葫芦娃电影jinrongdushenv
文 | 四娃
英国广播公司的科学专栏作家雷切尔·努维尔曾在去年提出疑问：如果地球上其他生物都拥有了人类的智慧，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在英国无论是行为生态学家还是比较心理学家抑或是进化学家给出的答案都不乐观并一致认为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一方对于另一方的种族灭绝，大多数人或许也更愿意接受刘慈欣在「三体」三部曲中提出的“黑暗森林”理论。而努维尔对于之所以会有此问题的解释也坦言是受“人猿星球”及“猩球崛起”系列电影的启发，众所周知美国电影的八爪总是喜欢四处蔓延，在好莱坞电影工业体系里有关人类末世电影大致可分为“火星人来了”和“机器人来了”两类。
“火星人来了”源自1938年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制作的广播剧「火星人入侵地球」而此类末世电影构建的世界观源自外来文明，“机器人来了”的出发点并非是人类对于未知文明的恐惧反倒是出于对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畏惧。这类题材以「终结者」「黑客帝国」为代表并在人工智能着墨较多，基于法国作家皮埃尔·布尔创作小说改编的同名影片「人猿星球」以及自2011年重启的「猩球崛起」两部同样讲述猿类文明取代人类文明的影片也隶属于此类末世电影。两个系列首部曲推出时备受好评而后面的续集也没有重蹈“烂片”的覆辙，「猩球崛起3：终极之战」更是拿下IMDb 7.9烂番茄新鲜度93%以及Metacritic评分82的成绩，不过与国外炸天的好口碑相比豆瓣上7.0的评分倒是不算惊艳。
演个猩猩有多难？
“猩球崛起”系列影片源于法国作家皮埃尔·布尔（PierreBoulle）在1963年发表的科幻小说《人猿星球》，此人正是当年那部轰动奥斯卡的「桂河大桥」原著作者并以此拿下第3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改编剧本大奖，而他在二战期间曾经加入自由法国力量在中国、缅甸及法属印度支那等地与日本军队作战并当过日本人俘虏最终成功越狱的经历也成为后来的创作灵感。「人猿星球」的创作背景中揭露其灵感来源于皮埃尔·布尔游览动物园时看到大猩猩与人类的举止惊人相似，而将人和猿之间的等级互换设置成了故事的核心。如果说「桂河大桥」取材于真实经历并通过刻画二战战俘遭遇表达对战争和人性的反思，那么「人猿星球」系列电影则在根上就孕育了阶层对立、文明沦陷和人类自毁的深刻主题，以至于在1968年搬上大荧幕后广受欢迎并到1973年为止陆续又出了四部续集，手握版权的20世纪福克斯公司重启这个题材推出的“猩球崛起”三部曲更是让其成了影史上寿命仅次于007系列的大IP。
继续由导演马特·里夫斯（Matt Reeves）和编剧马克·鲍姆贝克（Mark Bomback）共同操刀剧本的第三部如果想图省事的话，他们大可以像大多数系列影片的续集一样为凯撒创造 新的敌人然后将剩下的浩大工程全部交给特效制作。然而在这部影片中导演侧重探究了凯撒的行为动机和他在道德上的挣扎甚至追溯到了杀死反叛的科巴的情景，用贯穿整部影片的内心挣扎表现战争带来的身体和心灵上的伤害以及杀戮和仁慈代价的深刻主题。而曾为「指环王」「金刚」「阿凡达」等特效大片提供特效服务并五次获得奥斯卡最佳视效奖的维塔数码公司也因动作捕捉技术获得了“史诗级技术”的称号，也就是本片中不再像类似题材中用真实动物的镜头或加入特殊的化妆技术，而是经电脑捕捉和精确纪录再通过CG技术实现由人的动作和面部表情转化成猩猩的表演。据说维塔公司不仅要根据猩猩的核磁共振成像重建骨骼和肌肉并给猩猩的500万根毛发单独建模还需要呈现出各种光源下的变化以还原猿类最真实的肌肤纹理，对于红毛猩猩毛里斯以及坏猩猩等角色智慧厌世又天真浪漫的眼神及表情刻画更是需要破费一番功夫。
当然让“猩球崛起”新三部曲笑傲江湖的头号功臣恐怕非凯撒的扮演者安迪･瑟金斯（Andy Serkis）莫属，此人凭借前半生积攒下的精湛舞台剧功底以及敬业精神为「魔戒」系列中的怪物角色咕噜进行电脑动作捕捉并配音而从此名动江湖，该角色更是被《Premiere》杂志评为“史上100个最伟大的电影人物”并排行榜第10位。虽然在2003年奥斯卡金像奖的评选中被评委以“扮演的角色经过了电脑处理”而认为没有资格获得最佳男配角奖提名，但安迪･瑟金斯却早已享誉全球并获得彼得·杰克逊的认可在「金刚」系列中继续为影史上最著名的怪物做了动作捕捉。在本片中为了凯撒再度穿着布满传感器的紧身衣披挂上阵并奉献了教科书般的动作捕捉表演，而他的喜怒哀乐与狰狞绝望也全部被捕捉并转换到大屏幕上的凯撒脸上。其实动作捕捉演员因需要具备面部戏丰富、戴着假肢运动自如以及忍受在海报和剧照上看不到自己等弊端而很少有明星愿意出演，陆川就吐过苦水因没法说服明星不露脸只好亲自上阵饰演了「九层妖塔」里的怪物。
猩球系列是如何炼成的？
说到人猿之间的主题就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这位人猿话题祖师爷皮埃尔·布尔在出版的小说并成功在1968年改编成同名电影的「人猿星球」，此部影片打开了人猿科幻主题的大门而在这之后连续有了「失陷猩球」「逃离猩球」「征服猩球」「决战猩球」四部续集，讲述了太空船坠落在由人猿统治的星球上后人类在经历各种遭遇并发现这个星球其实是2000年后地球的故事。人类试图靠着善良的猿族夫妇用时空穿越的技术回到当时统治的地球而无法返回未来的猿族夫妇则在地生下了凯撒，岂料人类得知未来地球将被猿族统治后直接把猿族夫妇杀害而凯撒得以幸存。于是凯撒利用自己先天过人的智慧开始联合猩猩族群反抗人类。而2011年重启的“猩球崛起”系列则依据前面五部曲为蓝本改编了大量的故事背景，把宇宙穿越科幻等元素都剔除转而用偶然事件去扩展成为人猿之间的冲突。
「猩球崛起」第一部中为了治疗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症）的生物实验室研究员威尔研制出了一种叫做ALZ-112的基因疗法病毒，可以促使大脑不断产生新的细胞并增强受体的免疫力，他把这种药物用在猩猩身上做试验获得了进化速度加快的智能效果。然而当把实验对象改成了患有老年痴呆的父亲时的却只有初期的治愈效果显著，随之而来的则是加速衰老和死亡的恐怖副作用且发展到了不服用药剂也会通过空气传播的致命病毒而导致人类大规模死亡。
于是人类把自己的作死行为推锅给猩猩并将其视为病毒感染源，而被威尔精心训练出过人智慧的凯撒则偷走大量定都投放在动物控制中心并释放了更多有觉醒意识的猩猩。「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则以实验室药物事件造成猿流感导致90%人类死亡而至今没有免疫药物作为背景，从人类身上学到伤害与仇恨的科巴因不满凯撒的宽容选择背叛而用水坝事件挑起了人猿战争，最终让凯撒违背了“猿族不杀猿族”的约定法则大义灭亲。
经历了第二部中同室操戈的凯撒已经在暴力与疯狂的战争中种下了心魔，不光被科巴的死折磨还要同时忍受着无数同胞死于人类明枪暗箭的骚扰，于是「猩球崛起3：终极之战」将背景设定在传染病病毒变异为原本的免疫者患上失语以及大脑乃至身体机能退化的症状，患病人的语言思考等能力会不断退化最终就如猩猩一样原始。所剩无几的人类分裂出以伍迪·哈里森饰演上校为首的“牺牲患传染病人类以防病毒扩散”的激进派，以及不愿意动手杀害同胞而是希望通过科学找到医疗方法的保守派展开对峙，但需要注意的是本片中不存在想要与猿族和平共处的“好人类”与认为一山不容二虎的“坏人类”甚至两方对于猩猩们的态度基本没有什么分歧——该灭。以至于尽管凯撒竭力保持怜悯和退让并带领着猿类准备远迁，但人类还是在前一夜拉开丛林大战并杀死了他的妻儿，于是内心充满悲愤又试图避免战争的凯撒选择让族群迁走他乡而独自复仇。
红毛猩猩毛里斯和另外两个忠诚伙伴自愿跟随凯撒踏上了远征之路而风雪中的他们遇到了小女孩诺瓦和一只从动物园逃出来且有些神经质“坏猩猩”，这个角色的出彩之处在于明白凯撒族群不明白的生存之道且在不插科打诨的前提下仍旧给故事增添了急需的轻松和乐趣。就在远征队跟随线索找到人类军基地的时候却发现了因中埋伏而被上校关押在集中营的族群，所有的猩猩在白天被集结搬运石头来建造这所关押自己的牢笼而夜晚则在铁门之后享受没有食物和水源的痛苦，还常常有因向人类投诚而升级成监工的猩猩用皮鞭抽打不听话的同类。于是，始终捍卫猩猩有别于人类的本性且恪守“猩猩不杀猩猩”“凯撒不想战争”信条的凯撒在集中营的生活中内心彻底被击垮甚至差点步入科巴的后尘。
不过猿类比人类的高明之处在于愿意原谅，受害最深的凯撒在影片中呈现出原谅的三个阶段。起初失去了妻儿的他被仇恨吞噬一心想要以命相搏，在听到红毛猩猩“你这个样子像极了科巴”后虽然恢复了理智却不代表不再复仇，当他听到上校因为“猿病毒”亲手杀死了儿子后眼里噙满了泪水以至于看着同样感染病毒的上校后拿枪的手最终没有扣动扳机，这无疑是对男人处境的理解以及对过去遭遇的释怀。探讨完哲学问题的影片还不忘在结局处贡献一个惊心动魄的史诗级场面：在漫天的大雪中两个意见相悖的人类军队在激烈交战中火光冲天，可战争不过是另一种权利的交替，打败上校的军队将枪口指向凯撒却最终淹没在雪崩中。就像神话中说的那样：雪崩之后所有的罪孽和仇恨都将消弭，自此猿类走向了和平美好的新生活而人类则为挑战自然界的行为尝了恶果。
埋藏了多少原版彩蛋？
很多看了第三部预告片的中国影迷朋友会因凯撒直指上校的多个正面对峙镜头以及猿类大规模骑马持枪与人类射击的场面将影片判定为不错的商业片，前期的海报外加发行方院线大肆渲染“终极之战”的宣传更加吊足了广大影迷的胃口。然而当发现预告片却是整个电影所有战斗画面且没有美国特色的英雄主义也没有猿类与人类大规模冲突时，很多中国的影迷朋友就因少了刺激眼球的大场面而产生心理落差并给出“很一般”的评价。
其实对于第三部的评价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四娃看来“猩球崛起”系列作为独辟蹊径的科幻电影从来都不是以制造视觉刺激的爆米花大场面取胜的，而为三部曲“盖棺”的本片的致胜法宝则是充满哲思的主题外加荡气回肠的史诗感。“和平”是凯撒和军事独裁者上校之间最大的分歧，上校通过宗教信仰合法化他的军事权利并使恶劣行径看起来是正义凛然，重点强调的“终极之战”则更多指向了凯撒调在复仇与和平之间矛盾的内心争斗。
以至于影片讲述的虽然是猩猩造反与人类反抗的故事，但却让观众对猿产生共鸣并在反思人类的性格缺陷和破坏性后将最终的毁灭视为咎由自取。而伴随着治疗人类老年痴呆的药物给了猩猩智商的前提下，凯撒也完成了从第一次怒吼“NO”展现出的言论身心自由倾向到说话简单缓慢解决了猿族和人类的冲突，再到如今已然语言流利却要面对心魔的进化。
其实本片的故事以《圣经》作为框架而凯撒对应的则是犹太人领袖摩西，摩西受上帝耶和华之命率领被奴役的希伯来人逃离古埃及到达以色列的应许之地，凯撒也带领着他的族群经历千难万险来到美国西部的纪念碑山谷开始对新家园的拓荒，其中埃及追兵追到红海时神使海水合并起来而让摩西顺利逃脱的桥段也与人类发现猩猩准备追赶时突遇雪崩的场景不谋而合。此外剧情中也有很多历史的指涉，比如猩猩们被人类关押指向纳粹集中营，人类的内战指向南方军队与北方军队火并的南北战争。
当然，在「猩球崛起3」中也能看到对于经典老片汲取的灵感以及在故事和人设上埋藏了许多「人猿星球」系列的彩蛋。比如影片中所有的人类都变成了反派而唯独善良的小女孩，其实诺娃的名字来自1968年版「人猿星球」中角色本身设定就是人类哑女的成年女子，而凯撒的小儿子名叫柯尼利厄斯也是对原版系列电影中同名猿族角色的“颠倒式”致敬，原版中凯撒的父亲名叫柯尼利厄斯而凯撒为了纪念父亲则给儿子起了一样的名字。
对于「人猿星球」中人类失去了语言能力的设置也在开篇用病毒恶化导致的结果进行了合理解释，而在原版中被证明人类曾经具备语言能力的关键证据样娃娃，在本片依然承担着散播病原的举足轻重作用。
除去“只有死去的猩猩才是好猩猩”这种明显出自原版“猩球”系列的标语外，最刻意的致敬大概就是凯撒和莫里斯、诺娃并骑行走的加州海滩曾经出现在「人猿星球」的结尾，两部影片的主角在这里各自奔向了命运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原版影片的人类主角带着成熟美丽的诺娃在沙滩发现猿族统治的星球就是地球，而本片中凯撒和莫里斯带着诺娃奔向人类的聚居地而这里也将会变成猿族一统的天下。
不知道“猩球崛起”系列会不会因为口碑票房飙升而节外生枝出整出第四部，想必就算是真有也不会再是凯撒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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