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如一叶扁舟轻快行驶在宽阔的回乡路上,通往老家的路就像一片巨大绿叶上的筋络。周边沿途是郁郁葱葱的玉米、谷子等庄稼地,汽车好似一艘在青纱帐中行驶的小舟。车里静悄悄的,我以为儿子睡着了,通过后视镜一瞟,他正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兴趣盎然的样子,似乎在看一部引人入胜的动画片。

昨晚儿子知道要回老家,兴奋得一夜没睡好。劝他眯一会儿,他却答非所问地说:“真好看,跑起来跟飞似的!”

是啊!不光是儿子。我自己更是对窗外的风景,这条路充满了感情。那是我的亲情热线,一头连着城里的家,一头连着故乡。行驶在雨后春笋般快速“长”出来的宽阔、平坦、绵延的道路,忽然就感到了天地的博大。故乡,在路上延伸着美好愿景,故乡的道路无时无刻不在试探我的心田。于我和故乡而言,道路在一轮轮的返家期待中延伸,改变了故乡的长势。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要想富先修路。近些年,随着“村村通柏油路”的号召,故乡的道路畅通无阻、四通八达,彻底告别了“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状况,乡亲们享受着交通快速发展的成果。

不过半小时的车程,就抵达了老家。像童话中的一处场景,一个粉墙黛瓦、宁静祥和的小村子,梦幻般呈现在眼前。与城市的喧嚣和紧张节奏不同,在这里,能感受到一份难得的宁静和安稳。“喜迎二十大,永远跟党走,奋进新征程”“建设美好新农村,喜迎二十大召开”,村里的主干道上挂起了喜迎党的二十大的标语条幅,有的人家院门口两侧插上了小红旗,中国红迎风飘扬,喜庆的气氛让人踏实、明快。这些无不昭示着乡村的和美温馨,孕育着新的希望。

乡村的风是干净的、绿色的,天空长出棉朵的秋日深蓝,辽阔深远。深深地吸一口气,仿若内心澄澈透明,下车的一瞬间,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变化。每次回老家,心情都是放松惬意的。除了能尽情享受遍地阳光、纯净的空气、久违的朴野之美,还能享受满眼的四季风景,感受新时代新农村建设的可喜变化。

故乡的秋天,是一幅美丽的工笔画,比莫奈的作品要强多了。天地辽阔,云淡风轻,农作物们都因努力生长而成熟了,被一双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收割。一季的收获展开了最美的画卷。满眼秋光,满眼繁华,收割者像在油画里收割庄稼。这个季节,是一个节日,他们在属于自己的土地里,尽情地展示着烈日下最原始的舞蹈。一闪念,想起小时候,与母亲一道到秋天的田野里“拾秋”的往事。秋收活儿挤,茧手自然有疏漏的时候,遗落在垄间的豆枝子、谷穗子、玉米棒子,一件件、一宗宗,像散落于田间的珍珠,吸引着我和母亲。如今,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秋收已经全面机械化,乡亲们再也不用在烘烤的秋阳里“拾秋”了。

由于地处偏僻,基础薄弱,故乡以前落后贫穷,经济滞后。如同一本破旧发黄的古书,有着它残破不全的历史。一条土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小村里所有的人,都是走过这条小路。风从大山旮旯里刮来,小村就笼罩在灰尘之中。小村的人素面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的好坏,全部交付给老天。听村里的老人说,那时的日子过得,哎,那叫个憋屈!

如今在党的好政策指引下,故乡人敢于啃硬骨头、敢于涉险滩,加快推进乡村振兴。四五十分钟便可走个来回的小村,像一眼就可以望穿的心事。你以为,你在变,其实周遭也在变。你以为,你没变,其实早已时过境迁。故乡在一轮轮地“拔节”,原来它如秧苗一样可以生长。

村子变得整洁、清新,面貌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特别是在党的新农村政策指引下,今天的故乡再也不是过去“破旧落后、脏乱差”的样子。前几年,村里进行整体改造,实施“硬化、绿化、美化、净化”四化提升。落实了农村“自来水入户、垃圾处理、旱厕改造、亮化工程”等措施,大大提升了人居环境。不单单这些,故乡的人文之美亦是温暖动人。农家书屋、体验室、棋牌室、文体广场一应俱全,这些都大大丰富活跃了乡村的文化生活,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淳民风、美家风”的作用。

在村里走走看看,恍若间,仿佛漫步于江南园林的一处景象,竟然忘却了这是身处山区的小村。路边种的花花草草,是一个个的小盆景。这“盆”都是就地取材、废物利用的。有的是盆,有的是罐,还有花生油桶,可以盛土的废旧农具破残器皿,都可以用来栽花植草,大坛小罐各得其所,红花绿叶兀自葱茏。所到之处,都是生动、活跃的气氛景象。村文体广场上,两位老人坐在木凳上晒太阳,阳光柔润、秋风和暖,老人脸上有一份满足的闲适之色。故乡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个菜园子,吃的是自己种的菜,绿色有机无污染。去母亲的菜园,一畦畦的韭菜,绿油油的菠菜、小香葱……远远的就能将我的味蕾诱惑开来。譬如再寻常不过的小葱拌豆腐,或是配上一小碟甜面酱,那就有一些人间至味的清欢了。彼时,兀地冒出一杆的玉米或高粱,宛如一个新潮的少女。长豆角垂小辫,红辣椒挂灯笼……哇呀呀,一行行小令,一园园诗意。每次我都会贪婪地装上一大袋带回城里,放在冰箱里,慢慢吃。

在党的“富民、惠民”政策下,故乡整合土地保护范围,实现了规模种植。依据我们特有的天然富硒土质,以绿色标准为基础,延续农耕文明,推进乡村振兴。大力发展农业经济,集种植、餐饮、学习、休闲为一体的“鲁乡峪”农耕园应运而生。原本看似平淡无奇的小米,在勤劳纯朴的故乡人的努力下,也一步步做成了大产业。被故乡人称为“月子米”的小米,是山东黄小米的顶级米。先后获得“市级知名农产品区域公用品牌”“省级知名农产品区域公用品牌”。市民吃着放心,农民增收开心,更是带动了一方经济。村里因地制宜,发展种植业、养殖业和特色种植农业,还建起了民宿,成为近郊游的好去处。

近些年,故乡的生态更好了。人居环境优美,鸟语花香,空气洁净,蜂蝶恋花翩翩起舞,柔柔的光线穿起的鸟鸣,驱赶着乡间的宁静。近些年,故乡的生活更富裕了。菜篮子满起来了,钱袋子鼓起来了。老式的土坯房灰色墙渐次砌在了年岁里,慢慢捆扎成记忆的竹简。取而代之的是窗明几净的大砖房,装饰一新的农家舍,俨然是城里的一栋栋别墅。吃着自家种的菜,喝的是自来水,走的是水泥路,家里的电器一样不比城里少。不少的家庭都装上了空调,添置了小轿车。故乡可喜的变化,让人至感欣悦。为了关爱孤寡老人,村里还建成了温馨的“五保老人之家”。为了帮助残疾人脱贫致富,村里针对他们各自情况,制定了不同的脱贫计划,一户一策、一人一法,做实精准扶贫,使残疾人更加自尊、自立、自信。不仅如此,近些年,乡亲们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也有了保障,实现了老有所养、病有所医,真正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如今,故乡人上下求索,蹚出一条富民强村路,早已化蛹为蝶,完成了美丽蜕变。故乡从保守、封闭到创新、开放,一轮轮的“拔节”,正是祖国翻天覆地变化的一个缩影。

我站在村头的那棵老榆树下,它蓬勃挺拔,嶙峋斑驳的树干刻满沧桑,蓬勃有力的枝条直插苍穹,一如故乡日新月异发展的蓬勃姿态。它历经风雨,见证着故乡的沧桑巨变,静静守望着故乡的和谐和温馨,默默支撑着故乡的秀美与富足,见证着新时代的光芒。它的高度是祥和而灿烂的春光,更是拥有一个名词的全部内涵,这个名词就是国强民富。

(作者系山东省淄博市作协会员)

故乡的货:故乡的拔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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