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孝通先生在他那本著名的《乡土中国》里写道:“乡土社会是安土重迁的,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社会”自从进入农业社会以来,人类的衣食大致都要向土地索取,因此对土地产生了浓厚的依恋我们的祖先将为自己提供生存所需的一方天地称为“家园”,到异地谋生叫“背井离乡”,身故之后也要“落叶归根”——前者凄凉,后者悲壮,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从哪里寻找精神的栖息地,在荆棘中寻找精神的家园?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从哪里寻找精神的栖息地,在荆棘中寻找精神的家园

从哪里寻找精神的栖息地,在荆棘中寻找精神的家园

费孝通先生在他那本著名的《乡土中国》里写道:“乡土社会是安土重迁的,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社会。”自从进入农业社会以来,人类的衣食大致都要向土地索取,因此对土地产生了浓厚的依恋。我们的祖先将为自己提供生存所需的一方天地称为“家园”,到异地谋生叫“背井离乡”,身故之后也要“落叶归根”——前者凄凉,后者悲壮。

然而,人类的繁衍在理论上是无尽的,作为生产资料的土地却是有限的。当一片土地上的人口超过了其承载的最大限度,总有一些人要像带芒的种子离开麦穗一样离开自己的家乡,去寻找另一片适合生根发芽的土地。他们通过刀耕火种、披荆斩棘,开辟新的家园,然后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如此周而复始。人类的文明,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地传承和散布开来。

步入工业时代后,驱动群体迁徙的力量不再只是对生存资源的寻求,而是对更好生活的向往。但我们的集体记忆中始终残存着安土重迁的DNA,我们的社会文化依然维系着与“家园”之间的精神脐带。当科技使人类的生存空间得以从横向转为纵向延伸,人类聚集之地的发展模式由二维空间的扩张变成了三维空间的膨胀,由此产生了现代城市。“安家”的涵义,也从拥有一片土地,变成与他人共享投射在同一土地上的生存空间——住房。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到了新的环境后,迟早得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万家灯火组成的星座图中占据一个固定的坐标,才算是在新的土地上“生了根”,拥有了自己的“家园”。

出生于城镇的我,大部分时候与土地之间有着各种各样的“隔阂”——水泥、碎石、瓷砖、地板……因此,我虽不至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掰苞谷、打果子、掏鸟蛋、摸泥鳅等许多农村孩子都有的经历,于我是全然陌生的。不过,当他们享受大自然给予的无穷乐趣的时候,我却在几面墙围起来的方寸之间,醉心于另一片完全不受时间与空间限制的天地。

我的房间里有一个旧式玻璃书柜,里面堆着大人们看完后随手搁置的各种“闲书”。对儿时的我而言,书中没有颜如玉也没有黄金屋,却有着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江湖,有着天马行空、奇幻诡谲的世界。从学校到我家大概要步行十分钟,每当那座灰色的楼房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就会越来越好,因为我知道,在这一天所剩无几的时间里,那叫做“家”的空间将为我挡住外界的纷乱嘈杂,让我开始一段精神的旅程——那是我少时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书里的人和事,在我的记忆中早已模糊,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书中的大千世界无数次地召唤我:到更远的地方去!

终于,在一个秋天,我拖着人生中第一个属于自己的行李箱,坐上了从家乡到北京的绿皮火车。那个曾经给过我很多快乐的“家园”,在我离开后的某个时候,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轰轰烈烈的城镇改造与扩建中。与此同时,我也开始了在大城市跌跌撞撞的“奋斗”历程。

在人们的印象中,“奋斗”是个积极向上的词汇,它往往与“青春”“理想”这类意象联系在一起。仿佛提到“奋斗”,就是一个或一群热血青年追逐理想的青春故事。说来惭愧,我的“奋斗”经历,更多的是“挣扎”,是“试错”。除了隐约中有个世界在指引我前行之外,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去的我,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通往它的路又在什么地方。当我做完了试题、考上了大学之后,和很多年轻人一样,我对未来是迷茫的。

临近毕业,同学们都在寻找能落户的工作——这意味着在这个城市获得正式身份,以及这种身份带来的踏实感。我也随波逐流,按照上一辈规划的“最佳人生路线”迈出了第一步,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庸常,却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对远方的向往和对未知的恐惧这两股力量,时不时地撕扯着我。直到有一天,我决心离开那种安稳到几乎凝固的生活,重新去探寻远方。

一晃数年过去了,我没有找到书中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世界,却像徐志摩说的那样,行过了许多地方的桥,看过了许多次数的云。我也目睹或听闻了他人形形色色的故事:北漂在北京周边买了房,每天上下班来回五个小时;互联网大厂员工辞去了高薪工作,到东南亚开起了民宿;在国外工作多年的知名企业高管回国做起了慈善事业;基层警察通过司法考试当上了律师……当然,更多的还是在按部就班、稳扎稳打中创造价值的故事。

如果从功利的标准来看,这些故事的底色有“奋斗”的,有“反卷”的;有“向上”的,有“向下”的;有“安居”的,有“放逐”的。但它们的主人公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挣脱“当下”,奔赴“远方”,重寻“自我”。而在这样的倾听中,在与他者的联结中,我重新认识了真实的世界,发现了它的参差和层次、有趣和无常,也开始试着通过文字抵达更广阔的天地和更隐秘的角落。

我还注意到了一个现象:无论是租房还是买房,很少有人能同一个地方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要搬几次家,有时候是为了更舒适的居住环境,有时候是为了更短的通勤距离,有时候是为了让孩子就读更好的学校,有时候是为了让年迈的父母上医院更方便……这让我不禁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在一个快速发展的时代,“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社会形态早已分崩离析,任何年龄段的人们都可能因生活的需要而随时迁徙,那么,我们能够称之为“家园”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我想,如果只把“家园”定义为“住房”,未免过于狭隘。家园,应该是有形的空间和无形的信仰之间的结合。在农业时代,家园是养育人的一方水土,是远方游子的魂之所依;在工业时代,家园有了更多的功能和意义:它可以是人生出发的起点,也可以是实现自我价值的终点,还可以是完成某个阶段性任务的驿站。它既是让人为之披荆斩棘、开疆拓土的目标,又具有催人扬帆远航、乘风破浪的力量。

无论身处什么形态的社会,从一个家园抵达另一个家园的过程,就叫做奋斗。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会走错方向,可能会跌得鼻青脸肿、碰得头破血流。但是,只要不安于现状的小火苗还在胸膛跳动,我们总会像带芒的种子一样,风一来,就能飘到很远的地方。

奋斗的本质,是对远方世界召唤的回应,是跌倒后站起来继续前行的勇毅。只有通过一次次试错,我们才能校正自我的定位,实现人格的丰满,最终抵达精神的家园。

撰文/胡文利

来源: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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