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片落叶,都记载了一个故事;每一瓣花蕊,都寄寓着一份深情。大自然千奇百怪,人世间饱经沧桑,诗人们追忆过往,畅想未来,心中经常会涌起各种复杂情感。
晚唐一位诗人才华卓越,又身世坎坷,他喜欢用律诗的形式,抒写宦游、伤逝等体裁的作品。诗人宦途漂泊,却可以经常俯仰兴衰、追寻古迹,表达落魄之意和悲慨之情。下面分享许浑的《姑苏怀古》,造句工整,情感苍凉,更充满了无尽悲伤。
姑苏怀古
唐代:许浑
宫馆余基辍棹过,黍苗无限独悲歌。
荒台麋鹿争新草,空苑岛凫占浅莎。
吴岫雨来虚槛冷,楚江风急远帆多。
可怜国破忠臣死,日月东流生白波。
许浑是大家熟悉的晚唐诗人,他宦海沉浮、命运多舛,虽然曾经四处漂泊,但也让他见多识广。有一次诗人路过苏州,特地前往参观了姑苏台,并赋诗留念。
春秋时吴王阖庐曾在姑苏山上建台,不仅金碧辉煌,而且金屋藏娇,吴王更是经常在此享受着笙歌曼舞、不醉不欢的生活。诗人抒写了耳闻目睹的场景,更感怀过往,表达了世事沧桑的悲叹。
怀古诗经常在起句破题,表达古今盛衰之感。许浑也在首联直抒胸臆,诗人弃舟登岸,攀上高台。他放眼远眺,除了那些“宫馆余基”的遗迹,映入眼帘的还有成行的黍苗。
断壁颓垣,令人惆怅;禾黍悲歌,寓意深远。诗人不说自己和世人的感怀,却用一个“独”字,拟人化地描绘了黍苗在哀愁,让气氛顿时显得凝重,全文也在悲情中不断展开。
诗人再将视线转移,虚实结合地展现出近处的景象,几头麋鹿正在荒台边争食新生的碧草;花苑里杳无人迹,水鸟则在浅 莎 处筑巢栖息。“新草、空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暗示着一片荒凉,几乎无人光临,而大自然却依然充满了勃勃生机,似乎根本不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麋鹿,是一种非常警觉的动物,可是它们却毫不戒备;岛 凫 ,也是一种不敢接近人类的水鸟,此时却随意地盘旋。这些虚实难辨的场景,都委婉地传达出荒台的幽静和凄凉,更给人以丰富的想象。
诗人抚今追昔,思绪万千,他想到晚唐的现状、以及很多人的不幸遭遇,却无法直接表达,于是只能含蓄地说,“吴岫雨来虚槛冷,楚江风急远帆多。”作者用风雨飘摇的场景,委婉地表达了对大唐王朝未来的极度担忧。
吴楚之争,惊风泣雨、山河含悲,更让凭栏眺望的诗人感受到无限的愁情。楚江上的客船依然穿梭不停,诗人在仕途挣扎多年,却仕进无望,更是感到归心似箭。
写到这里,诗人即使不是声泪俱下,也是难以自已。尾联深情地抒写了内心的柔情,“可怜国破忠臣死,日月东流生白波。”作者悲悯忠臣伍子胥,感慨吴国的灭亡,更惆怅自己的鬓发皆白。而日月轮转、逝水东流,仿佛根本对历史上的兴衰更替毫无兴趣。
许浑的这首七律对仗工整,情感苍凉,更抒发了无尽的悲伤,诗人首先感慨吴楚的遗迹,哀叹百姓们的苦难;其次又悲愁大唐王朝的逐渐衰败,自己却无法挽回其每况愈下的颓势。
诗人最后还惆怅时光飞逝、容颜苍老,却才不经用,更无力回天。同时又因为思乡心切,于是更加渴望归隐。全篇表达了孤独难耐、愁情难排的悲凉心境,虽然融入了很多意象,但作者却又能摆脱束缚,驰骋才情,不愧为晚唐的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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