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给黄炎培等人敬酒
前言毛主席和黄炎培都是爱书之人,两人相交甚深。毛主席总是称黄炎培为“黄任老”,以示对他的尊重之意。
听说黄炎培有《王羲之真迹》,毛主席一直有借来一阅的想法,怎奈国事繁忙,一直没有机会……
尹荆山:他也太小家子气了1959年,毛主席辞去了国家主席的职务,虽然还是非常繁忙,但是负担比以前要少一些,时间也就宽裕了一些。利用这些时间,毛主席看看书、学习学习,作两首诗,练练字……
毛主席的书法
说到练字,毛主席想起了黄炎培珍藏的《王羲之真迹》,便特意向黄炎培借来观摩,两个人讲好,这本真迹借一个月,到时奉还。
在借到书的那一个月里,只要工作稍有间隙,毛主席便拿出《王羲之真迹》,翻开来,对照练习。
与一般人的对照练习不同,毛主席并不是照着模仿,而是取其所长,摹其神韵,将其转化成自己的风格。每当练习到高兴的时候,饭都不吃。卫士一遍一遍地热饭,却又一遍一遍地放凉。
也许是感觉到这本真迹太过珍贵,黄炎培担心有失,刚刚出借一个星期,便给毛主席打来电话,询问真迹的情况。
在黄炎培拨通电话的时候,毛主席伏在书桌上研究真迹,突然听到电话响起,毛主席拿起话筒,在话筒那边传来了黄炎培询问真迹的情况。毛主席语气平和地说:“不是讲好借一个月的吗?我正在看呢。”
毛主席和黄炎培在一起
听到毛主席语气和善,黄炎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对对,对对对。”
黄炎培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话筒里传来了毛主席卫士的声音:“主席,该吃饭了。”想到毛主席吃饭没有规律,黄炎培也没有多说什么,嘱咐毛主席要好好吃饭后,便挂断了电话。
卫士尹荆山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给毛主席摆好。并给毛主席沏了一杯茶。毛主席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便继续全神贯注地研究起《王羲之真迹》来了。
看到毛主席拿着吃饭用的筷子,在字帖上划来划去,饭菜却一口没吃,尹荆山提示道:“主席,快吃吧,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听到尹荆山催促,毛主席嘴里答应着“就吃,就吃”,口里却是没有要放下字帖的意思,还在用筷子划着。好不容易放下字帖,动筷子了,眼睛却依旧舍不得离开字帖,一直盯着看。
这段时间,尹荆山看得出来,毛主席是真的喜欢这本《王羲之真迹》,只要他有时间,必定要翻开来,看一看,研究研究,划一划,感受感受。
王羲之字帖
又过了两个星期,在毛主席正在研究字帖的时候,尹荆山想起了黄炎培打电话来询问字帖的事情,便轻轻地走到毛主席面前,说:“主席,黄炎培那边又来了两次电话,问主席还看字帖不了?”
听了尹荆山的话,毛主席停下了思绪,把正在晃动的头转向尹荆山,说:“怎么又来催呢?讲好的一个月,我数着呢,还有7天呀。”
听到毛主席这样说,尹荆山有些不悦地说:“他也真是的,也太小家子气了吧,跟主席讨债似的,没深没浅!”
毛主席摇了摇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两口,说:“不能这样说哦,任之先生不够朋友够英雄。一个月到了,我不还,那是我失信。不到一个月,就催讨,他失信,谁失信都不好。”
很快,一个星期便过去了,到了还字帖的最后一天。毛主席小心翼翼地把《王羲之真迹》擦了一遍,轻轻地合上,交给尹荆山,说:“送去吧,今天必须要送还给黄任老!”
黄炎培的手迹
尹荆山没有着急去接毛主席递过来的《王羲之真迹》,而是说:“主席,我已经打电话给黄老了。他说主席如果还在看,就尽管看,不用着急还,没关系的。”毛主席摆了摆手,说:“讲好的借一个月,就是一个月。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零点前必须要给黄任老送到!”
按照毛主席的嘱托,工作人员将《王羲之真迹》如期送到黄炎培的手上。收到真迹后,黄炎培因催讨感到不好意思,便说:“主席爱看,那就让他多看几天嘛。”工作人员说:“黄老,主席说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听了工作人员的话,黄炎培笑了起来,工作人员也笑了起来。想到和毛主席的认识,黄炎培十分感慨,仿佛就在昨日。
黄炎培:我有一个疑问那是1945年的夏天,为了恢复陷于停顿中的国共和谈,黄炎培与五名参政员,一起飞到延安。
毛主席与黄炎培在交谈
7月1日,毛主席亲自率领着在延安的朱德、周恩来等几乎所有的中共高层领导,在延安机场迎接黄炎培一行,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最热烈的欢迎。
在延安的日子里,黄炎培等人和毛主席等人进行了三次会谈,共计十多个小时。在会谈过程中,双方形成了《延安会谈记录》,包括了向国民党政府提出“从速召开政治会议”等重大内容。
7月4日下午,毛主席和黄炎培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会谈,两人谈古论今,畅所欲言。
熟谙历史,又有丰富阅历的黄炎培,在亲身感受了延安的清新气象时,心中非常兴奋。兴奋之余,黄炎培又产生了一个疑虑,那就是中国的历史有一种可怕的周期率,一种使人堕落、使物变质、使时间逆转的无形的支配力。
想到在《西行漫记》《毛泽东自传》看到的毛主席,与现实中的毛主席对比,黄炎培感觉到一见如故,毛主席也是这种感觉。
毛主席
见到黄炎培后,毛主席说:“任之先生,这几天通过你的所见所闻,感觉如何?”黄炎培望着眼前的毛主席,肝胆相照地说:
“我生六十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政党、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都没有能够跳出这个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起之时,都是艰难困苦,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力求从万死中求得一生,因而无不显得生气勃勃、气象一新。及至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变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也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一部历史,或政怠宦成,或人亡政息,或求荣取辱,总之没有跳出这个历史周期率。……国民党初起时,不也是一个万众瞩目的革命政党嘛!共产党会不会重蹈前人的覆辙?希望贵党能够找出一条新路,跳出这个历史周期率的支配。”
听完黄炎培的话后,毛主席略加思考,坦然地说:
“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富贵不佐三代’,也包含了先生你讲的这些道理。我们共产党,已经找到了新路,能够跳出这个历史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听了毛主席的话,黄炎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断地点着头,表示赞同毛主席的话。
毛主席在延安邀请黄炎培(右一)等人便餐交谈
在延安,让黄炎培感动的是,这里“只见公仆不见官”:“一没有贪官污吏,二没有土豪劣绅,三没有赌博,四没有娼妓,五没有叫花子,六没有小老婆,七没有结党营私之徒,八没有萎靡不振之气,九没有人吃摩擦饭,十没有人发国难财。”
在重庆也有一个“十”,那便是:“一句真话不讲,两面做人不羞,三民主义不顾,四处开会不绝,五院兼职不少,六法全书不问,七情感应不灵,八圈麻将不够,九流三教不拒,十目所视不怕。”
黄炎培曾说过,延安的风气与重庆截然不同,说起来,延安和重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巨大的反差。
回到重庆后,黄炎培的脑海里一直出现着在延安的那五天。在那五天里,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让黄炎培激动、感动。
黄炎培
8月10日,黄炎培在重庆出版了自己著述的《延安归来》。在这本书中,详细记述了被称作“黄氏周期率”的黄、毛对话。黄炎培写到:
“延安五日中间所看到的,当然是距离我理想相当近的……我认为中共朋友最可贵的精神,倒是不断地要好,不断地追求进步。这种精神充分发挥出来,前途希望是无限的。”
有朋友看到黄炎培后,劝阻他不要著书立说为共产党宣传,以免遭受到国民党政府加给他的人身危险。对此,黄炎培说:“我只是用朴素的写真笔法写出所见所闻所谈,决不加以渲染。共产党确实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事实胜于雄辩,我黄炎培不作违心之论。”
这一年,黄炎培67岁。
延安之行,对黄炎培的精神方面产生了重大影响,给他带来了一生的转折。然而这种转折,也是有巨大代价的。
黄竞武
1946年1月26日,就在黄炎培在政协开会的时候,国民党特务闯入黄炎培在重庆张家花园的家中,此时的黄炎培夫人姚维钧正怀着八个月的孩子,受到了惊吓,给她带了不小的痛苦。
这种厄运,只是开始。1949年初,黄炎培的二儿子黄竞武被特务抓走,投进了监狱当中。
毛主席得知黄竞武被抓后,非常震惊,立即指示周恩来和李克农,不惜一切代价对黄竞武进行营救。然而特务在将黄竞武的腿打断后,也没有得到黄竞武口中的机密,只好下令将他活埋。听到消息的毛主席,当即指示周恩来,到黄炎培家中慰问。
2月,黄炎培从上海逃到香港,又辗转来到北平。
周恩来:我们邀请您出来,是做事的1949年3月25日,黄炎培在北京的西苑机场,站在人群当中,欢迎毛主席等中共中央领导。
毛主席与黄炎培(右四)等人在西苑机场的合影
当天晚上,毛主席等中共的领导同志们和社会各界人士共同赴宴。在宴席上,毛主席和社会各界人士相谈甚欢,黄炎培也在受邀之列。说起来,这也是分别四年后,黄炎培和毛主席的再次重逢。
宴会结束后,毛主席乘车前往香山,住进香山的双清别墅。3月26日,毛主席决定,第一个邀请黄炎培来双清别墅聊天。
当天,毛主席和黄炎培聊了很多,内容上涉及了重大的建国方略。同时,毛主席也坦诚了许多重要的建国方针,以及对黄炎培将来的角色设想等等方面。
考虑到黄炎培在上海的关系,和在实业家中的影响,毛主席对黄炎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希望他能出来为国家工作。
说到黄炎培在实业家中的影响,就不能不提到黄炎培的出身。
青年时期的黄炎培
1878年10月1日,黄炎培出生在今上海市川沙镇的内史第。这座宅院的原主人是清朝内阁中书沈树镛。因此,内史第也叫作沈家大院。在这个大院里,前后有三个名人家户居住,分别是出生在这里的黄炎培,出生在这里的宋氏三姐妹,以及居住在这里的胡适。
黄炎培的父亲黄叔才,便是清朝内阁中书沈树镛的外甥。黄炎培是和母亲一起居住在沈家大院的。沈树镛,不仅是高官,还是一位饱学之士和书画鉴赏与收藏名家。而沈树镛收藏的许多孤本藏书,对黄炎培的影响非常大。
黄炎培钟情兴办学校,桃李满天下。张闻天、徐特立、钱昌照、华罗庚等许多社会知名人士,都是他的门生,就连蒋介石的两个儿子蒋经国、蒋纬国,也曾在黄炎培的学校受教。他创建的浦东中学,是与南开中学齐名的一所学校。
在办学过程中,黄炎培非常善于筹款,得到了许多人的捐助。但是,黄炎培从来也不会把这些捐助据为己有,也不挪用乱用,他甚至都不领工资,只拿一些生活费。
在社会交往中,黄炎培和孙中山、宋庆龄、廖仲恺、冯玉祥是朋友,又同张謇、康有为等人私交良好,还与无锡荣家兄弟、胡厥文为首的上海迁川实业家、浦东穆偶初、上海刘靖基、南京刘国钧、天津李烛尘以及四川民生轮船的卢作浮等人,都有着多年的交情。他还靠发行股票和社会集资等方式,主持修建了上海浦东的第一条铁路。
黄炎培和周恩来在一起
辛亥革命之后,声望颇高的黄炎培,也成为了各派争相拉拢的对象。为此,两次拒绝出任政府的教育总长。让袁世凯非常不悦,说他“与官不做,遇事生风”。不愿做官这件事,也成了黄炎培心里的一堵墙,没有人可以说服。
本着为国选才的原则,毛主席非常希望黄炎培能够出来,做新中国民营经济的牵头人,利用黄炎培的在实业家中的影响力,向民营实业家传递共产党的声音,为新中国的建设服务。
后来,周恩来又两次邀请黄炎培出来做事。在毛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的真诚邀请下,黄炎培以72岁的高龄,出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务院副总理兼轻工业部部长。对此,黄炎培解释说:“我现在是做事,是为人民做事,不是为个人做官。”
此后,毛主席经常向黄炎培咨询有关政策。由于毛主席是在夜里工作的,所以有时候为了向黄炎培咨询,毛主席不得已把黄炎培从睡梦中唤醒。
黄炎培也从不生气,只要是毛主席叫,他便前往中南海,和毛主席交谈。对此,黄炎培特意向夫人姚维钧交代,任何时候毛主席或其他中央领导来请,都不得延误。
毛主席与黄炎培等人的合影
有时候,从毛主席那里回来,已经是深夜了,但是黄炎培由于谈得高兴,兴奋得睡不着,便伏案疾书。
当然,也不是每件事情都会面谈,许多事情也是通过电话和书信交流的。据说,在新中国成立初期,黄炎培每个月都会给毛主席写两三封信,有的信有几千字,有的信却是简单的问候,一共有一百多封。
毛主席写给黄炎培的信也有60多封,有的几百字,也有的百十来字;有的是关于国家的重要决策,有的是嘘寒问暖的关怀。
在这些信件里,流露出的,皆是两人的真情,有的意见相同,有的意见不一致,但都是相互商量的语气,决不强加于人。
在抗美援朝的决策定下来后,对于部队以什么样的名义参战,大家的意见不一致。如果部队的名称定不好,就容易造成名不正,言不顺的结果,言不顺,则事不成。因此,大家十分犯愁。
黄炎培的旧照
对此,黄炎培提出以“志愿军”命名,毛主席认为这个名字非常好,在讨论的时候,大家也都赞成。于是,就以“中国人民志愿军”作为了抗美朝鲜参战部队的名字。
1952年,黄炎培到南方视察。
在经过南京的时候,陈毅邀请赴宴。宴会上,陈毅特地以茅台酒招待黄炎培。陈毅给黄炎培满了一杯茅台酒,又给自己斟满,感慨地说:“当年在延安,读任之先生《茅台》一诗时,十分感动。在那个艰难的年代,能为共产党说话的,空谷足音,能有几人!”
1963年,黄炎培到上海视察了川沙的毛巾纺织工业。随后,他给纺织部副部长荣毅仁写了一封信。在信中,黄炎培写道:
“上海川沙是我国毛巾生产的发源地,但到目前还是原始的手工生产方式,要改变这一落后面貌。”
黄炎培在杭州的留影
不久后,纺织部便拨出了一批自动织机,装备到川沙的各纺织厂,使川沙的毛巾工业设备从木机、铁机时代,一步跨越到自动织机时代。此后,这里的毛巾,在品种、质量和产量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和发展。
晚年,黄炎培曾申请加入共产党,中央收到黄炎培的入党申请材料后,认为他在党外比在党内作用更大,在和黄炎培解释后,没有批准他的入党申请。
1964年2月13日,这一天是春节,毛主席召集了党内和民主党派部分领导人,到人民大会党北京厅举行新春座谈并共进晚餐。年已86岁高龄的黄炎培,受邀参加了这次座谈会。
在座谈会上,黄炎培因耳障,毛主席说的有些话,没能听清楚。几天后,黄炎培特意拜访了章士钊,把没听清的部分进行了核对,直到记录无误后,才回到家里。
黄炎培与家人合影
1965年12月21日,黄炎培在北京病逝,享年87岁。黄炎培去世后,他的骨灰和夫人姚维钧的骨灰,一起安放在北京西郊八宝山革命公墓中。
这是党和国家,对黄炎培为新中国付出毕生精力做事的高度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