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6日上午10时许。成都之东。龙泉山下。沱江之畔。成都东部新区举行正式授牌仪式。
站在成都平原向丘陵过渡的坐标前,向西眺望,透过连片的高楼,三年前的那个会场历历在目。正是那个孕育万物的春天,成都“东进”战略横空出世,向东翻越龙泉山,撬动城市空间格局千年之变的支点。
被神秘的北纬30度线和胡焕庸线同时穿过,地理意义上的成都坐标感极强。
国家向西向南开放新门户、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新平台、成德眉资同城化新支撑、新经济发展新引擎和彰显公园城市理念新家园,一连串“新定语”,是东部新区最新的建设坐标。
从“东进”战略提出到东部新区挂牌,历经千个日日夜夜。向前看三年,向后看千年。三年间,地理意义上的成都打开了向东的新空间,发展意义上的成都城市坐标,也在不断变幻着内涵和外延。
成都“城市之眼”:龙泉山城市森林公园丹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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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的成都
一个“看得见的东部新区”
凸显的价值
西部3亿5千万人口,共有三个中心城市:成都、重庆和西安。
回望成都平原,经度104.07,纬度30.67,历来是崇山峻岭环抱下的温柔乡、安乐窝。
虽然有“九天开出一成都”的天赋条件,但事实上,长期以来,成都一直被标注浓重的“西部”印记,赵雷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成都》歌曲里,成都依然是“那座阴雨的小城”。
一座城市的区位坐标不会轻易“移位”,但城市内生动力与时代大势互动之下,其进位坐标、影响力坐标,都会发生深刻改变。
2018年,四川省委提出“一干多支,五区协同”区域发展战略,成都首次被定位为“一干”。这被认为是“前所未有地突出了成都在四川发展全局中的龙头地位和关键作用,前所未有地赋予了成都在世界城市体系中参与合作竞争的责任和使命”。
更早一些时候,2016年国务院批复《成渝城市群发展规划》,将成都定位为国家中心城市。时隔4年,2020年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六次会议释放重磅信息,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上升为国家战略,前所未有地强化了成都引领西部乃至全国高质量发展的使命担当。
从省会城市到区域中心城市再到国家中心城市的历史性跨越,成都开始构建时代新坐标。
东部新区,则是破题之作。
先有好的聚集,后有平衡发展。东部新区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原中国规划院院长李晓江盛赞,“成都是除了北京之外,能主动调整空间布局的城市”。不是每一个人都具有这样的慧眼,“东进”战略提出之始,并非众口称赞,争议的焦点,集中在“谋远”与“谋近”。一些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布局是否太过超前?摊子是否铺得过大?
时过三年,一个现实是,成都管理人口已超2100万。科学测算,两三年之后,成都人口规模将达到2200万,那是成都规划人口容量极限。再过十年,“吸附能力极强”的成都人口规模则将超过3000万。
遥望两千多年前,秦张仪筑城,西为少城,东为大城,少城是市井之家和商贾流通的“商业中心”,大城是集聚蜀侯、蜀相、蜀守治所的“政治中心”,“二城并列”,镌刻成都城市发展西兴东渐的清晰足迹,奠定成都不断向前发展的基础。
东部新区,有如再建一个“少城”。
没有什么能阻挡人们进城的步伐。一个“看得见的东部新区”最直观的价值,就是将使成都的人口承载力从容扩大到3000万。
2019年,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五次会议首次提出要增强中心城市的经济和人口承载力,这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东进”超前布局的战略眼光。
未来,规划面积729平方公里、管理面积920平方公里的东部新区,将承载800万人口,成为成渝发展主轴上的动力源。
2020年3月27日,成渝宣布两地公积金实现互认互贷,双城转移住房公积金将由“两地跑”变为“一地办”,方便两地间人才流动。紧接着,双城之间一大波涉及“人”的签约接踵而至,人社、医保、科技以及成渝高新区签约,等等。
这是东部新区起步成势难得的时代机遇,而作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重要支撑,东部新区的“高地价值”不言而喻。
成都向东,将在更广范围内集聚调配资源,向更大空间提供服务辐射,在城市坐标的不断攀升中,用更高站位倒逼自我提升。
公园城市是成都一张亮眼的名片
坐标02
中国的成都
一个“看不见的东部新区”
承载的未来
2020年4月11日,天府大道西侧的山丘高地,全球首个以公园城市为概念的展厅——天府新区公园城市展示厅正式向公众开放。这一目前全国最大的5D沉浸式展厅分为序厅、总览厅、实践厅三个部分,伴随观众体验,娓娓讲述成都在全国率先破题“公园城市”的故事。
在不少城市观察家眼里,公园城市是成都最独特的定位,全国独一无二。
2017年9月开始建设的天府绿道体系,是成都公园城市建设的探索路径。如今,沿34公里锦城绿道,独角兽岛、总部经济、科学城与52种珍稀野生鸟类比邻而居,良好的生态环境,成为成都招财引智的“独门武器”。78公里锦江绿道,“一年治污、两年筑景、三年成势”,衍生“夜游锦江”旅游品牌,成为成都打造夜间经济的拳头项目,演绎绿色与发展的“价值转换”。绕城320公里的田园绿道,串林盘、接桑梓,溶解城乡边界,打造“乡村振兴”的“成都路径”。
除了绿道,还有街道、轨道。
2019年6月,成都在全市推广的《成都市公园城市街道一体化设计导则》让人耳目一新。这部“导则”对整个城市的街区以及街区生态、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建设都作出符合新理念的硬性要求。
这样的思路下,街道往哪里拐,也大有文章。拐,着眼于实现公众利益最大化和城市效益最大化,不仅要利于交通,更要对片区的价值提升有帮助。
2020年5月11日,成都首张TOD地图官宣。16个TOD项目分布在成都14个区市县,以轨道交通为中心,在站点500米到800米范围内构建集工作、商业、文化、教育、居住为一体的城市中心,一个TOD项目就是一个公园社区。
有专家认为,无论是绿道,还是街区导则、TOD,一旦在成都实验成功,对中国城市贡献都将是革命性的。
东部新区是探究成都公园城市建设的另一个切口。
虽然“东进”声急,但一部“东部新区规划”却耗时两年有余。由96名院士、国际大师及知名专家领衔,3500多人组成的规划团队,开展了五轮新区规划“大会战”。
从“白纸画图”起步,到“四城一园”布局。其背后,凸显一个理念,就是“营城”。要兴产业,形成聚集的纽带;要立“图腾”,用天府文化涵养灵魂的安放;要造环境,大规模植入生活方式和消费方式,形成职住平衡、产城相融、宜居宜业的“大生态”。
2020年3月,成都东部新区九大片区悉数亮相。之所以九个片区齐头并进,其实承载了对城市最大的反思,就是要破除点状扩散圈层发展的“摊大饼”模式,形成多中心网格化的空间布局。
729平方公里之内,东部新区以看得见的模样,讲述一个公园城市的空间呈现;729平方公里之外,一个理念上的东部新区,正在构建城市转型的大逻辑。这个大逻辑的指向,就是未来现代城市的走向。
如果把视线再拉远一点,2017年成都先后成立的新经济发展委员会和市委城乡社区发展治理委员会,也是这个大逻辑下的关键之环。
如今,站在全国层面看,成都新经济发展至少有三个“最”:全国最先系统提出发展新经济、全国率先设立新经济管理服务机构、全国率先提出应用场景理论,把“给优惠”变为“给机会”“给场景”。这三个“最”,为成都动能转换争取了窗口时间。
成都市城乡社区发展治理委员会同样是一个全新的机构,全国尚无第二家。这是成都跳出城市治理惯性的一个破冰之作。这一破冰之作,在这次波及世界的疫情中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
2020年新春佳节之际,成都出动49万余人展开社区网格化排查动员,48小时之内,全市4370个城乡社区全面铺开。截至目前,服务超两千万人口的成都,累计报告确诊病例166例,全市感染率仅十万分之一,是全国千万人口以上城市中感染率最低的城市之一。
不少社区工作者噙泪感叹:“社治委好像专门为疫情而生。”
城市发展坐标总是与全国社会经济版图调整互为映照。大疫之后,各大城市一季度经济发展数据出炉,成都上升至全国第六,创下改革开放以来的新高。
城市的潮涨潮落,内蕴城市内生动力与时代大势的深刻互动。
三年突围,成都在国家战略坐标中谋篇布局;三年为期,成都在新时代城市转型突围中摸爬滚打;三年一剑,成都在世界城市体系中抢位争先。
“取法乎上得其中”。如今,一个“看不见的东部新区”正承载着全新理念下的城市发展之路,成都的未来依稀可触。
天府国际机场规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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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成都
“东部新区的模样”就是
未来成都在世界的模样
世界城市坐标系上,城市地位的凸显一是功能,二是个性。
2020年2月28日凌晨,成都直飞法兰克福航线率先复航起飞。机上搭载了约8吨“成都造”电子产品,以及从深圳、宁波、青岛等地来蓉中转的9吨货物。稍后,3月3日晚上,成都青白江国际铁路港两列中欧班列满载石墨、汽车零配件、电脑、冰箱、服装鞋帽的90多个集装箱,分别发往欧洲罗兹、沙夫马克。
枢纽天下,经略全球。有效保障疫情期间跨国企业国际产业链、供应链稳定,这是成都作为中国向西向南国际门户枢纽的空间表述,是一座城市功能的极具价值呈现。
事实上,全球化语境中,机场作为城市间的瞬时连接网络,相当程度上代表了城市地位,是城市建构世界性坐标的一个箭头。
天府国际机场就是这样一个集锐集锋的“箭头”。
过去,城市多注重“机场与城市分离”,而东部新区着眼的是机场对未来800万人口的带动能力。在其对未来东部新区的勾勒中,机场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交通枢纽,它应该被高质量的经济活动所包围,应该促进生产与生活的相融,应该与各业界多一点化学反应。
4月20日,成都首场重大产业化项目集中签约仪式上,成都东部新区9个片区被大力推介,以天府国际机场为枢纽的空港新城占了其中三个。天府奥体公园片区、三岔TOD片区、航空智能制造园三足鼎立,生动呈现生产与生活相融,人城境业高度和谐统一的新型城市形态。
同时,依托天府国际机场,东部新区还将探索创建内陆自由贸易港,打造国家级内陆临空经济发展示范区,并将联动天府国际空港和成都国际铁路港,构建空铁公水多式联运物流体系,打造面向“一带一路”的国际交通门户、消费中心和交往中心。
2019年8月,成都透露,即将在成都举办的大运会、世乒赛、世运会三大赛事中,世运会开闭幕式拟在天府奥体公园主体育场举办。此前,成都将天府奥体公园定位为事关城市长远发展的功能性重大工程,“东进”战略的牵引性重大工程,是“百年大计”。
成都天府国际空港新城管委会相关负责人称,奥体公园不仅要带动一个赛事产业链,形成东部新区产城融合的整体格局,还要通过举办顶级赛事来吸引全球人流涌入,并助力成都补足打造国际知名“生活城市”的短板,推动成都向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消费中心城市迈进。
这一说法,正好紧扣成都这三年致力而为的另一件事,就是对城市特质的认知和张扬。
成都的特质,就是“生活”。三千年城市烟火气,一直是成都相较其他城市的独特存在,是成都后发超越的比较优势,也使成都在世界城市体系中个性十足。
“以前马车很慢,书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这样的“慢”,如今已经成为一种后现代追求。
成都以“慢”而著称。站在“回应美好生活需求”的维度,就能看到,一个“慢”字,实际上蕴含了对生活的享受和审美。
城市的最终意义,应该归结为“高品质的生活”。营城理念下的筑城是有温度的,“生活”,凝聚了成都城市发展的价值公约数,推动城市发展从产业逻辑回归人本逻辑,从生产导向转向生活导向。
城市的发展似乎总有一个悖论,就是不断在“宜居”与“宜业”中寻找求解平衡之道。著名经济学家、《城市的胜利》作者爱德华·格莱泽说:“高密度的城市生活,不仅有利于保护自然生态,而且还能刺激创新。”东部新区正在“保护生态”与“刺激创新”的路上前行。
成都正在下一盘大棋,东部新区无疑是举足轻重的那枚棋子。
东部新区的模样,也将成为成都未来呈现给世界的模样。
成都商报-红星新闻记者 章夫 刘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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