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1)

2019年5月17日下午,当晚那场大暴雨来临之前,民族文化宫大剧院的后台化妆间变得热闹起来。七位相声界的老演员陆续赶到,认识几十年的老熟人们互相打着招呼,问寒问暖。嘻哈包袱铺的当家人高晓攀,身穿洁白的中式上衣,进屋弯腰含笑,问候先后到来的每一位前辈演员。

1985年出生的高晓攀今年34岁,是他把这几位老先生们请到这里来的。嘻哈包袱铺成立11周年之际,他提前赶赴多个地方拜访这些老先生,请他们参加这场名为“老先生与小先生”的演出。

这几位老演员包括,田立禾、李国盛、李增瑞、王佩元、张志宽、王文林和郑健。其中田立禾年纪最长,今年已经84岁,李国盛正好80岁,其余多为70多岁。郑健在几位老演员名单中显得有些突兀,不过看一下年龄,他今年也已经年近六十。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注定,这七位相声演员的年龄加在一起,正好是517岁,恰恰契合演出当天的日期5·17。

成立十几个年头,嘻哈包袱铺最早由于节目大胆创新赢得年轻人的热情。这些年相声行业的娱乐化趋势越来越强,嘻哈包袱铺却开始回望传统。相声缺乏传统积淀,必定行之不远。

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2)

高晓攀本人,曾经以相声行业创新者和颠覆者的面貌出现,如今他人近中年,却越来越对相声的所谓“创新”心怀警惕。这个曾经被称为“帅气的阳光男孩”的相声演员,开始对相声传统满怀敬畏。在很大程度上,他愿意成为讲究规矩的老先生。

“老先生与小先生”

嘻哈包袱铺成立于2008年5月16日,成立以来每年都举行周年演出,而今年的表演最为特别。

今年的庆典演出分为两场。5月16日的演出是以相声与其他艺术形式混搭的状态出现,名为new face。当天台上的相声表演与嘻哈说唱混搭,与民谣音乐混搭,甚至与北京摔跤混搭。而到5月17日,相声立即回归传统,七八十岁的老先生们与年轻演员分别组合,演出的大多为传统段子。

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3)

17日演出当天,民族宫大剧院的后台化妆间没开空调,有些闷热。老先生们进屋后互相打着招呼,坐下之后问候身体情况,打听其他老演员的现状,也被嘻哈包袱铺的年轻演员簇拥着。

王文林从包里拿出好几样药,端起水杯开始一样一样吃药。李国盛讲起自己的养生之道,肉要少吃,但不能不吃。张志宽患有滑膜炎,走起路来左右摇摆,有些吃力。王佩元刚一进屋,就被几个年轻演员围住请教他对相声的理解。田立禾被问起体重,报出数目之后又说起当年以身体消瘦著称的马三立。李增瑞满头白发,低头认真地为几位年轻人在节目单上签名。郑健则说起他的师父李伯祥日常喝酒的事情。

后台这几位老先生说着老事,拉着家常,加上当时都还没有化妆没穿演出服,看上去每位都像是平时在街上见到的老人家,除了偶尔提起某些相声前辈,似乎看不出他们与街上那些老人有什么区别。

然而一两个小时之后,这些老先生穿上演出大褂陆续登场,精神焕发地出现在舞台上,就一下子显得魅力十足。在场观众熟悉这些老演员年轻时的模样,初看起来大多已白发苍苍的他们一时有些陌生,然而当他们一张口,熟悉的声音又回来了。

李国盛上次说传统相声《大保镖》还是50年前,但此次给年轻演员杨明华捧哏仍然滴水不漏。年轻人徐涛和李增瑞站在一起表演,一上来他就说起王谦祥和李增瑞的“祥瑞”组合演出将近60年,而他和现搭档合说还不过三年。张志宽既是快板书演员也是相声演员,当年表演的快板书《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家喻户晓,而今他腿脚不太利落,但站在仍然不惜力气,动作干脆,口齿清晰。

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4)

王佩元身穿红色中式对襟上衣登台,与他搭档的高晓攀穿着大褂,不过是一件带有supreme字样的迷彩大褂,与王佩元的服装形成鲜明对比。这一老一小表演的作品叫做《老先生与小先生》,扣题整场演出,作品脱胎于传统相声《论捧逗》。

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5)

原来的《论捧逗》展现的是逗哏和捧哏之间的矛盾,而他们当天这版还加入了相声传统与创新的矛盾。

返场的时候,高晓攀和王佩元规规矩矩表演了一段传统相声《蛤蟆鼓》。与平时听到的经典版本几乎一字不差,但现场观众还是笑个不停,为两个人默契的表演,也为这段经典相声的整体结构和语言节奏。

成名路上鲜花与板砖

想当年,当高晓攀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是听着和学着《蛤蟆鼓》、《铃铛谱》这样的作品,开始走上相声道路的。

高晓攀从小跟着河北相声名家冯春岭学习相声,而冯春岭的父亲就是相声前辈冯宝华。除了跟师父冯春岭学习,他还经常到天津请教冯宝华师爷。在那之前,他在电视上看过冯宝华和天津众多老演员录制的传统相声节目,他觉得《铃铛谱》太好玩儿了,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玩儿的相声。由此,他跟冯宝华学习的第一段相声就是《铃铛谱》。除了跟师父、师爷和众位老师单对单学习,高晓攀还在天津的北方曲艺学校学习多年。

在师父的鼓励下,高晓攀进北京闯荡,其间曾在后来大红大紫当时还籍籍无名的德云社短暂栖身。年轻气盛的高晓攀,19岁就在北京成立了青年相声剧团,与演出场所广茗阁联合开辟每周相声晚会。剧场门口贴出几位相声演员的照片,每张笑脸的旁白还写有一句话介绍,高晓攀照片旁边写的是“帅气的阳光男孩”。

然而那时他头上不总是阳光普照,他组织的青年相声剧团因为一场失败的演出很快解散。演出失败的当天,高晓攀因为拖欠600块钱房租被房东赶出屋门。他跑回河北老家面对妈妈大哭了一大通,随后又鼓起勇气再赴北京。他的师父冯春岭对他说过一句话,“死也要死在北京。”遇到艰难险阻,这句话他每每想起,每每鼓足力气。

重回北京后他从头再来做各种杂活,也主持婚礼,一度曾有机会进北京曲艺团,但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放弃了进入体制内单位的念头。经过考虑,23岁的年轻人高晓攀还是决定单干,他要成立自己的相声剧团。2008年5月,嘻哈包袱铺成立了。

创业总是充满艰辛。很多人都了解德云社在名噪天下之前,当年曾遭遇过一场演出只面对一名观众的窘境,其实早期的嘻哈包袱铺也遇到过这种尴尬局面,而且那位观众听着听着就起身离开了剧场。

高晓攀开始想办法,怎样才能吸引更多人来剧场听相声,只能出新。而出新,可能就意味着不守规矩。当时,高晓攀为自己找到了“不守规矩”的先例作为行动依据:侯宝林早期靠“唱京剧”红遍京津,杨振华弹着吉他上台说相声红遍全国。看到这样成功的先例,高晓攀和表弟搭档尤宪超联合一众演员开始大搞革新,推出一个个当时在相声界很多人看来不守规矩的相声专场,而真正令他们名震京城的一招是,相声剧。

相声剧并非新生事物,建国后国内很多曲艺团都推出过相声剧表演,文革之后这种形式也曾红火一时。只不过对于21世纪的相声新观众来说,这种形式已经极少见到。它不同于普通相声,又不是单纯的喜剧小品,但它能让人开怀大笑。嘻哈包袱铺的相声剧演出令观众感到耳目一新,2008年底包袱铺火了。

团队走红之后,收获的不只是鲜花和掌声,一些针对嘻哈包袱铺的不愉快事情的发生,让涉世未深的高晓攀认识到江湖之险。而2012年的一场风波,让已经红火数年的嘻哈包袱铺险些遭遇灭顶之灾。

当年4月底,嘻哈包袱铺一对演员表演相声《新闻晚知道》,以《新闻联播》的形式各自播报。这段作品不过是网络段子汇总,但由于内容具有一定的批判性而在网上迅速流传,最终影响到嘻哈包袱铺的运营,波及整个京城相声界。一时间嘻哈包袱铺成为众矢之的,一度面临倒闭的风险。反复交涉未果,情急之下高晓攀想到过跳楼。

相声表演的魅力并不来自于“敢说”。其实对于这段讽刺型作品,高晓攀最早听到就有保留意见。他认为好的讽刺型相声需要借物喻事,借物喻人,是用更幽默、更智慧的方式去完成表达,而不是直接抨击。事发之后,两个当事演员主动离开。6月23日,停演多日的嘻哈包袱铺重张。

不过对于高晓攀来说,2012年也是被更多观众认识的一年。当年9月央视举办第六届电视相声大赛,此前参加过两届大赛的“老童生”高晓攀再度“赶考”。这一次,他和搭档尤宪超凭借作品《救?不救?》获得职业组金奖和最佳作品奖,成为那届大赛最耀眼的星。

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6)

当时,社会上老人摔倒有人去救反被讹诈的新闻频见报端,高晓攀看到这个新闻热点立刻想到,能否就此写一段贴近社会现实的相声段子。作品经过42次修改日臻成熟,不过其间还险些被大赛组委会换掉,原因是怕演出效果不好。高晓攀坚决不换,他认为越来越娱乐化的相声不能总是跟风网络段子,捧逗双方互相攻击,总还是需要体现一些社会关怀。这是高晓攀认为的好相声,而不仅仅是效果好的相声。

事实证明,高晓攀这步棋走对了,而且很多人认为他们之所以能够获奖决定因素是本子过硬。

三十而立,开始表达

尝到相声作品需有所表达的甜头之后,高晓攀开始在创作上下更多功夫,他的作品开始变得越来越富有情怀,与早年追求火爆和创新的他渐行渐远。

2015年7月,高晓攀参加喜剧竞技类节目《欢乐喜剧人》的总决赛。这样的场合,一定是表演包袱儿密集让观众大笑不止的作品更能赢得高分,然而高晓攀却选择了它的对立面。

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7)

他和尤宪超以及众多演员表演的作品叫做《梨之园》,讲的是当年两人在曲艺学校的学艺故事。它没有多少大包袱儿,有些台词甚至还让人心酸。当时高晓攀不仅在创作方面下功夫,还花心思从天津把北方曲校的学生们接到北京录制现场一起表演。节目的最后,台上众多演员排好队列站定身形,大声背诵那段经典念白,“传于吾辈门人,诸生须当敬听。自古人生于世,须有一计之能。吾辈既务斯业,便当专心用功……”

其实高晓攀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想拿冠军绝不能这么演,但对他来说在这样的场合表达比成绩更重要。表演过程中几位头发花白老先生教育他们学艺的样子,是高晓攀的亲身经历。

高晓攀见过相声界不少老先生,其中一些人而今已经故去。他见过老先生笑,见过老先生哭,相声传承的旗号打了那么多年,到底真的传承了吗?想到这些,高晓攀认定在《欢乐喜剧人》总决赛舞台上,演绎这段行业情怀超越搞笑效果的作品。

高晓攀自幼学习相声,也算从业时间不长不短的“资深”演员,但现在的很多相声表演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见到有些年轻演员说相声根本不经过排练这个环节,一段传统相声逗哏听几个版本,捧哏听几个版本,而后把其中最为搞笑的“包袱尖儿”集中起来表演,这拼凑之作就成这两个演员的了。

相声娱乐化似乎势不可挡,很多演员变得越来越迎合观众,表演常常背离相声的本来面目,变得不再像相声。看到这种倾向,高晓攀还创作过一段作品叫做《选择》。逗哏和捧哏站在台上让现场观众选爱看他们表演什么,选项中有唱歌,有跳舞,有各种热闹的表演,唯独没有规规矩矩说相声。

这是一段带有反思意味的作品,给当前的相声演员和相声观众都提个醒。高晓攀本来是为嘻哈包袱铺当红演员金霏、陈曦写的,他们本想在2018年《相声有新人》决赛现场表演,但最终由于没有走到决赛环节,割爱给德云社演员孟鹤堂、周九良表演,作品最终助力他俩夺得冠军。这段作品前面热闹非凡,最后反转到相声初心,现场观众若有所思。

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8)

对于当前一些年轻相声演员的表演状态,高晓攀也不是很理解。更为“疯狂”的粉丝尤其是女粉丝涌入剧场,她们听相声的最大乐趣是与台上演员互动,演员说句什么,她们以能接上话茬为荣,使得台上演员不得不增加与台下的呼应。尽管相声表演从来不拒绝必要的互动,在一定程度上说相声是由演员和观众共同完成的,但在高晓攀看来,现在的互动状态有点儿过了。

在这方面,高晓攀自认为是一个很“笨”的人。他不允许自己在台上为了和粉丝互动而信马由缰、胡说八道,他必须在上台之前仔细完成一个准备好的演出台本。他认为表演一定要保持节奏,台上“现撞”撞不出那种合适的表演节奏。一字之差,谬以千里,相声需要的是讲究而不是将就。

2018年9月去世的相声演员师胜杰,生前的舞台表演以美和帅气为人称道。师胜杰是高晓攀的干爹,他曾经对高晓攀说过,他小到台词中每一个修辞方式都动脑子琢磨。对于前几年已经不太规矩的表演,师胜杰也纳闷,“现在的相声怎么开始这么说了?”

自卑者无敌

高晓攀23岁年少成名,而今已经接近中年,这十多年来有一个声音一直伴随他,那就是对他表演水平的质疑。有人说他嗓子一般,有人说他包袱儿不逗,有人说他只不过是因为颜值高才赢得那么多粉丝。

相声行有句老话叫做祖师爷赏饭吃,意思是一个人有没有说相声的天分,有天分就是赏饭吃,没天分就是不赏饭。在这方面,高晓攀有自己的道理。

他认为所谓祖师爷赏饭和不赏饭,那都是骗人的话。相声大家刘文亨自幼有口吃的毛病,但这并不阻碍他后来成为表演巨匠,表演功底业内折服。相声前辈郭荣启,论先天条件比不上同辈很多人,但就是由于别人说他笨,郭荣启说相声比同辈其他人更加努力,到后来说学逗唱无一不精。与这两位演员的类型正好相反,还有些相声演员天生条件优越,业内都看好他是说相声的好材料,但由于个人过于仰仗天生条件而荒废功夫,最后也没能赢得行业尊重和观众认可。

正是认识到自己的嗓音等方面条件不够突出,算是一般意义上的“祖师爷不赏饭”,高晓攀很早以前就特别用功,别人念两三遍文本就能记住词他不惜念上十遍,花更多的时间练功,反而成就了如今的自己。

自卑者无敌,这是高晓攀平时总提醒自己的话。比起一些同行来,他平时总觉得自己有所不及,有了这样的认识就更加努力和用功。

“这还是相声吗?”

高晓攀出生于1980年代中期,那正是中国相声的中兴时期。那段中兴期从文革之后七十年代末开始,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初。作为文艺轻骑兵,相声几乎成为那个时代民众最为欢迎的艺术形式,加上电视平台的影响,姜昆、冯巩、牛群、师胜杰等一大批年轻相声演员崭露头角,创作和表演出一段段富有时代气息的新作品,很多已经成为相声史上的经典。

那是高晓攀向往的相声的黄金时代。高晓攀只是在那个时代出生长大,事业上并没有赶上那样的时期。当然每个时代都有各自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在高晓攀看来,那个时代的相声人互相比较更多的是作品,一名演员只要作品好就一定能成功。今天这个时代不一样,只要你粉丝多你也能成功,所以现在的演员们用的力气和花的心思不同以往。

高晓攀认为,当今这个时代是好的,相声市场也是好的,但相声艺术是退步的。演员不能一味取悦观众,否则就会失去底线。

到外地演出的时候,一有时间高晓攀就会进当地的相声小剧场看演出,他发现演员为了扬名立万,有的在舞台上表演“色情暴力屎尿屁”,有的骂大街,有的大玩“政治演说”,为博观众一笑打各种擦边球。一边看表演,高晓攀一边内心感叹:这还是相声吗?我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9)

而对于粉丝这件事,高晓攀也有清醒的认识。

众所周知,高晓攀是最早出现的偶像相声演员之一。在一般人的印象中,过去的相声演员大都不以长相帅气见长,反而有些是由于长得有特点带有喜感给观众留下最初印象。这样的相声演员看多了,长相帅也爱耍帅的高晓攀十几年前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粉丝尤其是女粉丝们的注意。尽管如今高晓攀自嘲“已经老了”,但他的观众群中女粉丝仍然占有一定比例。

不过对于粉丝影响这件事,高晓攀清醒得近乎“无情”。他很早就告诉自己,粉丝众多尽管不是坏事,但演员自身的命运永远不能放到粉丝手里,演员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作品产生影响力。而作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对它的评判依据恰恰不是粉丝的热情肯定。被粉丝“宠坏”的相声演员,现在也有不少。

每天留出时间看书的高晓攀,曾经认真想过生死这件事。所有人最终都会离开,那时候演员靠什么让人们记着?李白早就没了,但人们还朗诵他的《静夜思》,单田芳和袁阔成不在了,人们依旧会去听他们的《白眉大侠》和《三国演义》,那就是因为他们生前留下了作品。如果演员没有留下作品,那就像流星划过夜空。

高晓攀非常羡慕相声前辈马季。马季的儿子马东曾经对高晓攀说,他父亲几乎每天都在写相声,都在琢磨相声。马季一生笔耕不辍,创作能力惊人,为世间留下二三百段作品。数一数自己的作品,高晓攀迄今创作和表演过六七十个段子,趁着自己还年轻,高晓攀还是决定坚持创作。

从“叛逆者”到“保守派”

从“穷不怕”朱绍文一代一代往下传,相声的历史迄今150年。高晓攀认为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有很多对现在的相声仍然适用 ,最典型的就是表演得讲规矩,不能在台上“撒狗血”。演员说相声需要先捆住自己,再释放自己,而现在有些年轻演员因为太想走红而“饥饿起盗心”,站台上十几分钟怎么热闹怎么演,恰恰此时相声的本质内涵在逐渐流失,包括幽默感和智慧。

在高晓攀看来,很多传统相声作品是充满智慧的,比如《规矩论》、《偷斧子》。很多传统作品把人心都琢磨透了,当年老先生表演起来能说到观众心坎儿里。

说相声多年的高晓攀现在也教徒弟,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当年那么爱学和爱钻研。有一次他给一个年轻徒弟讲表演《夸住宅》的门道,仔仔细细讲了半宿,这个徒弟嫌学得太慢后来再不主动找他来学段子了。徒弟们更关心自己怎么才能火,高晓攀告诉他们,相声学习讲究口传心授,自己当年跟老先生就是这么学来的,相声不是靠听听录音就能学成的。

这些年的春节前后,高晓攀保留着给老先生拜年的习惯。他当年受过这些老先生的教诲,对此他心怀感恩。

高晓攀曾经是相声行业中“离经叛道”的异类,在业内一些人看来他的表演不太讲规矩,他曾因此碰得头破血流,也因此被更多人关注。早期的高晓攀,对部分相声前辈颇有看法,有些人视大搞创新的高晓攀为异己,处处挑他的毛病。当年有一位前辈演员曾对他演出时穿的大褂颜色横竖挑毛病,无所适从的高晓攀最后故意身穿迷彩大褂上台,把那位前辈演员气得冒烟。

而今的高晓攀早已不再是叛逆青年,创作和表演相声越来越讲究规矩,反而对年轻演员的很多做法看不习惯,他走向了原来自己的反面。

在嘻哈包袱铺或者其他团体的年轻相声演员看来,高晓攀是不是已经活成了他们眼中墨守成规的老派演员,就像高晓攀当年看部分相声前辈一样?而他现在看不太习惯的这些新演员当中,将来有可能出现他这样独树一帜的相声新生代?

十多年来,高晓攀从来都是一个矛盾体,是备受争议的公众人物。有人说他不会说相声,有人称他是相声奇才,他被粉丝拥戴为男神,也被一些同行视为瘟疫。在这样充满矛盾和争议的环境中,过去的高晓攀成长和成熟起来,变成现在的高晓攀。

问起他,几十年以后你希望让人们怎么评价你?

高晓攀回答,“我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我也见证过有些人一时间火得乌泱乌泱的,可后来突然就沉寂无声。我师父曾经给我写过一幅对联——荣枯事过都成梦,悲喜不惊便是禅。既然荣枯事过都成梦,那就别太在意。你为谁活?是为自己活。所以将来人们怎么评价我,我不太在意。”

高晓攀小先生哪一期(高晓攀渴望成为)(10)

注:文中照片均由杨明老师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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