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告诉我,在云南有这样一个传说,当龙凤铃各自找到它真正的主人时,两人各持一铃,合在一起,才会发出那传说中的第三种声音。
我也知道,等那秋风起,凤铃再次响起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一)
机缘巧合之下,实习的时候我没能留在山城重庆,而是去了春城昆明。
在那里待了不到一年,却恍若过了一世。
我实习轮转的第一个科室是妇产科,这是一个在业内被称之为最苦最脏还
钱少的科室,实习生们几乎没有想去的,他们更多的是想去骨科、心胸外科这样的大科室。
以至于妇产科实习生就我一个,只要有手术,我就是一助。
最高纪录一天六台手术,切除四个子宫,剥离两个卵巢,每台手术平均耗时2.5h。
(三)
手机能借我一下吗?她问。
我感激的把手机递给她,谢天谢地,她终于愿意联系家人了。
她还我手机的时候指着屏幕上的背景问我,这是你女朋友?
我不好意思的点头,满脸羞红——谁说我不会红脸的?
很漂亮,她说,就是眼光差了点。
她说的前半句我能理解,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变相说我长得丑?说我女朋友好好的一朵花插到了牛粪上?
“开什么玩笑?!放眼整个医院,包括医生、护士,甚至是看门的保安,你去瞧瞧,还有谁长得有我俊俏?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牛粪,那也是一团有营养的牛粪!”我据理力争!
我现在很怀疑神经内科医生的会诊结果,这女人绝对受刺激不轻,脑子肯定有病!
她笑了,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拒绝的很干脆,我心情不好,不想听故事。
她没理会,就那样坐在阳光明媚的蓝天下长椅上,开始说她的故事。
(四)
三年前,她大学毕业后,独自旅游到了昆明,认识了他。
他被她的美貌惊艳,他开始疯狂的追求她。
她去大理,他跟着去大理。
她去西双版纳,他也跟着去。
后来她回了南京,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苏州人。
送花送饭送惊喜,各种撩妹的手段一个不落的全部砸在她身上。
半年之后,她终于坚守不住,被他砸出了一条通往她心里的通天大道。
他继续以前的攻势,一个月后,他们水乳交融。
又一个月后,她发现她怀孕了。
她以为她找到了自己的依靠,她以为她得到了想要的幸福,她以为把这件事告诉他就会得到他的求婚。
打掉吧,他说,我们还年轻,要先奋斗事业。
她爱他,所以她很听话的去了医院。
三年下来,他确实事业有成,她却去了四次医院。
为此,她和父母的关系也变得僵硬起来,甚至已经到了不许她进家门的地步。
第五次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她,要是再打掉的话,以后很可能就再也怀不上了。
她害怕告诉他,于是不顾他反对的带着他来到了昆明。
(五)
金马碧鸡坊下,那个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她准备好了戒指,等着他求婚。
他却说他马上就要结婚了,和一个老板的女儿,一个能够让他少奋斗几十年的女人。
她说她怀了他孩子,他让她去打掉,说是对大家都好。
那一刻的她,只觉得天地崩塌,胸口仿佛有千斤巨石压着,难受到窒息。
她选择了自杀,那天送她过来自称是路人甲的人,就是那个他。
他对她的死活,对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竟然全都弃之不顾!
她刚刚是给她母亲打的电话,说她很想回家。
故事说完,她问我,是不是很傻。
我摇头,你很勇敢。
三天后,她带药出院,说是要趁着孩子还没出世,去把三年前那场未完成的独自旅行重新走完。
临走之前,她送了我一个小木盒,是她初次来昆明买的纪念品。
她还特地嘱咐等她走远了再打开。
等她走远,我打开木盒。
是一对龙凤铃。
(六)
转眼已是三年,从那次交代出院注意事项后,就再也没了联系。
我记得在出院病历上清晰的写着:不适随诊。
既无随诊,应无不适。
想来一切安好。
三年前的隆冬,我将那龙铃赠与女友,凤岭则留在身边。
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莫走那渣男的老路。
今年年初,送女友出国留学,特嘱她带上龙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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