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太行山深处的一座古老村庄(太行山下花园村)(1)

01

七月二十五日晚,正在捧书夜读,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卫辉业余画家张清河张老师打来电话,说明日天气不错,想约大家一起出去游玩,让我代他联系一下其他朋友,目的地是卫辉池山脚下的“花园村”。去就去吧,厂里因环境治理问题正在放假。

放下书,拨通了会计师王平英女士和太公泉李志清李老师的电话,约好明天早上八点,太公镇集合。

第二天,大家如约而至,由于前段时间那场大雨阻断了山里的交通,公交至今尚未启动。大家商定,由十年驾龄的老驾驶员李老师做司机,开上他们家那辆电三轮。也就是平英姐说的“蹦蹦车”,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自驾游。

出发,夏风习习,瓦蓝的天空上,飘浮着丝丝白云,像谁无意间随手描上去的一样。浅浅薄薄的几缕,在蓝天下纯净、透明,如雾似纱。大家心情舒畅,有说有笑。每个人心里对美丽“花园村”都充满无限的暇想。电三轮在笑声中有节奏地唱着欢快的“进行曲”。人与车在山路上一起摇摇摆摆,悠哉悠哉……

十点左右,坐在车上的人突然没有了声音,大家全神贯注地抓紧车上的拦杆,在也无心说笑,只怕一不小心会被电三轮无情地抛下。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除了我们在无人迹,山谷里,只有电三轮高一声低一声发出或沉闷或撕哑的吼声。由于担心电三轮在颠簸中难承四人之重,我和平英姐便选择步行,走累了在坐会儿车。

就这样走走停停,十一点、十二点……,一路上,大部分水泥路面被石块和泥沙覆盖,走至一个岔路口,该左还是右,无从选择。前行的艰难,心中的迷惑,让大家逐渐失去信心,看不见庄稼,看不见村庄。一直在坚持走下去的张老师,也变得犹豫不决。大家下车,坐在路边石头上休息,也补充一下营养。

02

“花园村”距此地还有多远?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继续前行?还是原路返回?每个人心里都是一片迷茫。真真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啊!

正当大家无计可施之时,李老师猛然想起,曾有位同事孟老师尚在保持联系。孟老师家好像就是花园村的,急急戴眼镜,查电话簿,拨打,接听者正是孟老师,更庆幸的是,孟老师于昨天刚到家。一时间,大家心中又燃起希望之火。传说中的“美丽花园”即将呈现,再次出发!

行走中,细心的平英姐发现,每走过一道山坳,转弯处总会有两颗柿子树。疑问“好奇怪啊!这说明了什么呢?”“也许就是告诉大家,这就是走向花园村的标志吧!”我大咧咧地糊弄她,由于没有更好的解释,平英姐便不在追问。这段路程,差不多都是步行,坐在“蹦蹦车”上颠簸的实在难受,步行也很好,可以慢慢地欣赏远山近水,在这寂静的山谷里,饿着肚子,身体轻盈,也不失为一种验证真实存在感的一种方式。

绕过一座山梁,眼前豁然畅亮起来,山下流水叮咚,山坡植被葱茏,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莫非传说中的花园村快到了?你看这山谷里野花正艳,一丛丛,一片片……。说起攀树、附石本领高强、生命力旺盛的要属喇叭花,它不惧坚辛,把花儿从地上开到枝头。白色的、蓝色的、粉色的、紫色的,铺天盖地,色彩缤纷,无处不在。一朵朵绽放的笑脸好无羞涩,大大方方地笑迎山外来客。我忙着拍它们迷人的身姿,与花儿合影,忙得不亦乐乎。张老师见此情景,忍不住笑我,“真是小女孩性情”,我却不以为然。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就是为这些美丽的生命而来。天下女子与花儿的情缘,你们怎会懂得!

路边草丛里,有一种像梅一样的花儿,我认得,小时候,姐姐们在自家庭院里栽了好多盆这样的花儿,我们叫它“北京梅”,春天播种,夏、秋开花,有黄色、红色、粉色,此花花期长,最可贵的是,愈是深秋,花色愈鲜艳,深受姐妹们的偏爱,大家稍有空闲,就会拿上剪刀,对它们精修细剪,剪去枯萎的花枝,过几日又有新的花枝长出,不几日,稚嫩的花苞又会坐在枝头。多少年过去了,在这偏远的山谷里又遇“北京梅”,岂能轻易错过,远观欣赏,倍感亲切,那一株看不够,这一株又不舍得离开,老天!让我如何抬足迈步啊!

03

咦!这又是什么植物?茎杆直立,高度一米左右,茎杆为四棱形。叶片对生,细长,如一弯秀眉。每对叶片与茎杆之间,均有一圈淡紫色的小花,花形很像南方的蚕豆花,只是略小些罢了。在这盛开的花丛中,身姿轻盈,颜色各异的蝴蝶在花间忙忙碌碌、翩翩起舞。平英惊叫“这只蝴蝶好漂亮”!李老师也赞道“这只真美”!我却说“我看的这只最好看”。这场景,更是让我们荡起童心,一会儿兴致勃勃地拍照,一会儿又在花丛中追逐飞蝶。人们对世外桃源向往,我们却在花园痴迷。一时间,忘了山外的尘世,忘记了一身疲惫,忘记了早已辘辘的饥肠……。

只闻听流水哗哗作响,一条河流在大家面前呈现,河水碧绿,有几处河面上覆盖着一层藻类,远望,如长势旺盛的浮萍。一座灰色石桥横跨在河上,走近,见桥头石碑上书“花园漫水桥”,石碑背面刻有“一九七四年二月动工”字样。原来这就是花园村的“漫水桥”啊!我高兴地大声喊道“传说中的花园村就快到了!”

按照孟老师提供的路线,沿河而上,山坡梯田层层叠叠,虽然已被荒置,但绿意还在,梯田造型独特的美还在。这一边梯田里,种有玉米和谷子,正值盛夏,各种庄稼叶子墨绿,茎杆茁壮,长势喜人。

刚要上一个陡坡,孟老师笑着迎面走来,大家彼此问候寒暄之后,我问孟老师:“这么多开淡紫色小花的是什么植物啊”?“这叫女人草,也叫益母草”。噢!这就是中药里活血、生血、利水的益母草啊!据说益母草草粉敷面,美容功效还不错呢!怪不得这里的彩蝶这么漂亮,原来是吸食了花香四溢的益母草花粉啊!

04

时过中午,孟老师一家早已吃过午饭,眼看孟老师夫人忙前忙后为我们张罗饭菜,却无从插手。只好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稍后,纯花生油,山花椒炒南瓜片,手工面条已经做好,端起碗,面入喉,那个香啊!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都不够味。最后,大家把面汤也一扫而光,张老师一边喝。还一边自嘲地说:“原汤化原食,原汤化原食啊”!

饭毕,李老师向孟老师问起花园村村名的来历,孟老师介绍:“花园村的来历有两种说法,一是明朝万历年间,由于躲避战乱,山外部分人群向深山迁移,见此处山青水秀,山谷內遍地野花盛开,山谷里好似一座美丽的花园。决意在此安居,后取名花园村”。另一种说法更真实可信,满清朝时期,曾有大户在此山上筑建起一座偌大的关公庙,庙宇四周的花墙內外,一到春夏,绚丽多彩的野花遍地盛开。孟老师小时候还曾见过这种花墙。只可惜在文革中这些遗迹惨遭破坏,后来仅剩的一块石碑也被贼人盗去。世事兴衰,人生祸福,都被岁月的狂风抹杀、吹去,不留痕迹,只有这山还在,水还在,这遍山不老的野花还在……。

我带上手机,走进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村庄。我很想拍拍它。花园村整洁,寂静,败落,一座座空荡荡的庭院,一扇扇加了锁的木门,屋侧石碾、石磨,沉默了百年,再也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和理由!只有世世代代居住在枝桠间的飞鸟,它们与村庄里的老人一起留守在这里,坚守着“花园”,坚守着这座属于他们的大山。还有院子里这些生命顽强的杂草,不卑不亢,不问世事,只在季节里无忧地轮回。

告别孟老师夫妇,踏上归途,从此,心中多了一个名叫“花园”的小山村,回忆里多了一方没有被所谓现代文明腐蚀的净土。我不知道今世还有没有机会在来看她,能让这里的青山、绿水、野花、蜂蝶在我的相册里,在我文字里鲜活,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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