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三侠剑11:老英雄沙国瑞把一尊佛如意和尚找到个空房间没人的地方哥俩推心置腹地在这密谈。沙国瑞就问:“二师兄,前边坐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如意和尚一乐:“三弟,你还没怎么老,就这么糊涂!方才我不给你引见了嘛他就是飞天鼠秦尤。”“二师兄,您知不知道这个秦尤是个什么人?”

“哈哈哈哈,你问得真有意思,这秦尤乃是绿林之中的后起不秀。小伙子不但武艺出众,而且侠肠义胆。”“二师兄,你可知晓秦尤都干过哪些事?”

“三弟呀,你问得真奇怪!我们俩交情不深,他都干过哪些事我怎能清楚。不过,我也有所耳闻:他爹秦天豹惨死在胜英之手他为了替父报仇,虽煞费苦心,却大仇未报,如今他仍四处奔波别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唉呀,二师兄,您要不清楚,能不能听我说说?”“好,你说吧。”“据我所知,这秦尤确是'银面鬼’秦天豹之子。当初秦天豹跟胜英一个头磕在地下,在逢虎山哥八个号称'明清八义’。但是这个秦天豹不守山规,奸淫民妇。”

“胜英再三规劝他,忠言逆耳,就是不听,变本加厉,为所欲为。后来还要动手行凶,胜英逼于无奈,才把他打死,以正山规。后来胜英解散逢虎山,到南京水西门外开了座十三省总镖局。虽然说把秦天豹给打死了,但是胜英对于弟妹还有这个秦尤是百般照顾,年供柴月供米,并请来教师传秦尤武艺。”

“据说胜英疼秦尤比疼自己的儿子还强着三分!哪知道秦尤长大成人之后,不想着报恩,只想给爹报仇雪恨。他就不想想,他爹为什么死的?胜英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这不是恩将仇报嘛!”

“在他几番的报仇之举中,胜英抓过他七次,放过他七次,良言相劝,百般解释,看在和秦天豹磕头的份上,不跟他计较。秦尤知道自己报不了仇,便到处搬弄是非,走遍了五湖三台,八大名山,凡是与胜英不睦之人,他全都联合起来,对胜英一再下毒手。”

“咱别的不说,单说秦尤这一大家子火烧胜家寨,杀了老胜家的人,吓死胜英他爹;胜英他母亲由于惊吓病倒在床上好几年您说谁能忍受得了!胜英出于无奈,这才抓秦尤,叫他到案打官司。”

“这秦尤更加变本加厉,勾结贼匪,夜入皇宫,盗走翡翠鸳鸯镯、九凤金钗,然后在粉壁墙上留下胜英的名字,欲置胜英于死地。幸亏遇上清官王熙,查明真相,让胜英捉拿秦尤。可惜,秦尤被抓住之后,又被内奸把他放了,一直逍遥于法外。”

“放下远的不说,咱单说近的,为了给他父亲报仇,这一次他又勾结霍氏三堂,在霍家寨拦劫镖车,把国宝珍珠佛劫了。劫持国宝之目的,仍然是要置胜英于死地。您想想,胜英能不追寻珍珠佛吗!能不捉拿秦尤归案吗!这秦尤无路可走,这才跑到您的金钟寺。”

“二师兄,您明白没?他是朝廷的要犯,十恶不赦的淫贼,也是个狼崽子。您怎么能收留他呢?您这不是放着好日子不过,没事找事嘛!我且问您,如果胜英领着众英雄来了,您怎么办?难道您就不怕王法?难道您就不怕官兵抄山?挺好的一座清静禅林,恐怕要惹来大祸!”

“师兄,您要能听小弟的良言,您把秦尤抓起来,把国宝珍珠佛往官家一献说明原委,官府绝不能追究此事。那时候恶人正法、国宝还朝,胜英官司了结,您也平安无事,这叫皆大欢喜。二师兄,您如果不听小弟相劝,非跟这种人在一起,犯下窝藏罪,将来可难以抖落!”

这如意和尚听完之后,把脸往下一沉,好半天没说话,两眼睛死死地盯住沙国瑞。屋子里静了半天,如意和尚才说话:“三弟,我看这话倒不像你说的,是不是替胜英传话?是不是胜英把你打发到这做说客?”

“二师兄,我绝非为他人传话,亦绝非说客。您想想,我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哼!老三,你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也不糊涂,为人处事我有我的规矩,你说的那些话我不赞成。你想,为什么秦尤跟胜英作对?那是报杀父之仇!”

“有道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期天’父有什么不对?那胜英匹夫爪牙甚多,本身又有能为,秦尤一个人孤掌难鸣,没办法就得请朋友帮忙,这也是天经地义的,至于他到皇宫偷东西,如何如何,那是他的事,跟你我弟兄毫无关系。”

“再说,秦尤在暗处前来投奔于我,我乘人之危,将人拿住,那也太不是人了。我在武林之中多少有点名气,在八十一门当中也有我一尊佛如意罗汉这么一号,我岂能干这种事!三弟,你知道胜英跟咱们门户有什么仇吗?”

“我的三个徒弟,夜游客曹大斌,飞天夜叉曹宝山,白衣秀士韩晓春,都惨死在他手!道说这笔血债就罢了不成?!现在就是秦尤跟胜英了结,我也不能了结。我倒要看看老匹夫是有三头还是六臂!他究竟有什么能耐,不给你三个徒侄报了仇,我是绝不罢休!”

“哈哈哈哈,二师兄啊,您可真是执迷不悟。不错,您的仨徒弟是死了,胜英无缘无故就杀他们?这绝不可能。据我耳闻,胜英的徒弟金头虎贾明和寨时迁的杨香武给抓住了,要开膛破腹。”

“适逢大贼魔欧阳天佐云游至乱石沟,为解救徒侄才展开搏斗,双方动手必有伤亡啊,您这几个徒弟才丧命。您怎么能把这责任推到胜英身上呢?再者一说,咱先把师兄弟的感情抛到一边,您是个出家人,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早晚三朝拜,佛前一炷香。”

“讲得是佛光普照,普渡众生,大慈大悲。可是您嘴里是这么说的,实质上您都干了些什么呢?听说您这一年来的变化挺大,开黑店,做黑道的买卖,让曹大斌等人用熏香蒙汗药祸害行商客旅,杀生害命。二师兄,您本身已犯下掉头之罪。”

“漫说国法不容,就是按僧门的规矩,亦不能饶你呀!二师兄,您现在已置身在悬崖之上,往前再挪一点儿,您就没命啦!如果能听小弟的规劝,赶紧回过头来,这就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呸!弥陀佛,老三,我没想到,你竟敢教训我。我这也不对,那也犯法,我还得掉脑袋,咱这哪是师兄弟,分明是冤家对头!老三,这也就是你,要换个旁人,我一掌就打碎他的脑袋。算了,三弟,你愿意在我这儿住着我欢迎,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免开尊口。咱们还是好兄好弟。老三,如果你定要说三道四,非要插一腿,恐怕没什么好结果!”

沙国瑞一听,完了!弟兄的交情也就到此结束了。这才叫忠言逆耳。现在二师兄已经麻木不仁了,也漫说是我,恐怕我大哥海马追风叟安良侠宫士诚来了,他也不能听。怎么办?老侠客一想,我在胜英面前已经说下了大话,没想到弓拉得太满,把弦崩折了。

现在没有退身的余地,我要是回到于家老店,见着胜英可怎样答对?唉!沙老侠又一想,即使我跟二师兄闹翻了也无济于事,顶多我把他打伤,他把我打死,便宜了那小子秦尤。现在得想方设法把秦尤稳住,把珍珠佛保护住。

沙国瑞经多见广,一看这条路走不通,马上就撤回来了,珠一转,另打主意。沙老英雄把银髯一捋,乐道:“好了,二师兄,听人劝吃饱饭,我不谈这事了。”“对!你不谈这事了,当然还是我的好兄弟。”“二师兄,胜英若是领着人找你来,怎么办?”

“老三,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你二哥这两下子你也知道,我让老匹夫有来无回!”“二哥,您要是这么说,我还得说几句。据我所知,胜英可不是好惹的,有这么四句话:'三只金镖压绿林,甩头一指震乾坤掌中一把紫金刀,艺压武林第一人’!他闯荡江湖这么些年,你听胜英哪回栽过跟头?小弟为您担心!”

如意和尚听罢,不由地笑了!“老三,他有朋友,我也有朋友;他的爪牙多,我的宾朋也不少。如果我撒下请贴,三山五岳的英雄,水早两路的豪杰,能来一千到两千名。老三,你不必担忧。”

“二师兄,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一件事,这个秦尤您打算怎么办?”“方才我说过,他在暗处前来相投,我就得以宾客相待。暂时先让他住到金钟寺,好吃好喝好招待,他乐意住我不撵他,他不乐意住我不留他。”

“珍珠佛如何处置?”“秦尤打算把珍珠佛献给我,让我供在庙里,你想想,我能要嘛!你讲话那是国宝,我搁到庙里能搁得住嘛!岂不招灾惹祸。我也想了,珍珠佛乃是万颗珍珠穿成,无可奈何之时,就把它拆成一堆珠子,人人有份。我也想过退路,万一守不住金钟寺,我有珍珠佛国宝,走哪儿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即使远渡重洋,又有何惧!”

“噢!”沙国瑞佯装赞成地点了点头,但心里头暗暗吃惊。胜英告诉他了,这国宝必须完整无缺,不能伤损。若是拆成一堆珍珠不就完了嘛!听现在的口音,珍珠佛还没拆,我得谨防这一手。想到这沙国瑞佯装一乐:“二师兄,我全放心了。我刚才劝您之言,如有不周之处,请师兄海涵,切莫见怪。”

“唉呀老三,咱是什么交情,能因为这几句话就翻脸嘛!”“二师兄,说了半天珍珠佛,可这玩意儿究竟有多大?是什么模样?”“老三,你想看看?”“开开眼嘛!您别看我有俩臭钱,收藏不少珠宝,像这么出奇的:我还没见过。”

“让你见识见识!”如意和尚让沙三爷在这等着,他转身奔前边去了。再说飞天鼠秦尤,他在客室里坐着,由如意和尚的四个徒弟金、银、铜、铁四大名僧陪着。这四大名僧的法名叫宝光、宝通、宝祥、宝顺,是金钟寺里四大知客僧,是如意和尚的左膀右臂。现在正陪着秦尤在屋中闲谈。

秦尤这小子嘴答应等着,心里却想着别的事,他就觉得这沙国瑞眼神有点不对头,在如意和尚给引见的时候,觉得沙国瑞的两只眼睛像两把尖刀,直刺自己的内脏。这沙国瑞把如意和尚叫走了,这么些工夫也没回来,他们商议什么事?为什么避着我?

如意和尚同意把我收留,备不住这个沙国瑞反对。唉呀!万一姓沙的跟老匹夫胜英有什么瓜葛,可就坏了,等着被拿。莫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秦尤又一想,备不住自己是'贼人胆虚’,净往坏处想。

人家若不是谈论我,我偷偷走了,多对不起朋友。再者说,我往哪走?我上九龙山十海岛倒也可以,千山万水,我能平安到达吗?万一遇上胜英他们,我如何是好?唉!秦尤左右为难。正在他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如意和尚进来了。

“阿弥陀佛,秦施主,让你久等了。”秦尤看如意和尚脸上没什么反常的样子,赶紧站起身来,拱拳回道:“老罗汉,您说的哪里话来!宝光这四位师父陪伴于我,谈德甚是投机。”

“我们哥俩一年没见面了,有说不完的话。谈来谈去就谈到你的身上。我这三弟听说珍珠佛是稀世的珍宝,想开开眼,不知道秦施主能不能赏脸?”秦尤一听左右为难。为什么?他现在把这珍珠佛视如命根子不乐意叫生人看。

他虽然对如意和尚十分信任,但对沙国瑞总有点放心不下。此人要看珍珠佛,他觉得有点不妙。可是,这是如意和尚张的口,不好拒绝。于是,秦尤故作慷慨之状说道:“好,既然是老侠客想看,这有何不可!我已想把这尊佛奉献给罗汉爷,这就是您的东西了。想给谁看就给谁看。”

秦尤说话之间把包裹打开,剥开几层布垫后,方露出珍珠佛。“老罗汉,给您吧。”“好好,秦施主,您也跟着一块儿来吧。”秦尤一听正中下怀,一直跟着来到后院,推开房门进了屋。沙国瑞一看,赶紧站起身来让坐。秦尤客气了几句,坐到门边。

如意和尚往前一近身,把这珍珠佛往前一递:“老三,你不是想开开眼嘛,现在你就看吧!”“哎!”老侠双手接过,把包袱皮打开:霞光万道,瑞彩千条。这尊佛高一尺五寸,头上戴着五佛冠,都是夜明珠、避尘珠。定海珠和红绿宝石镶成的。这尊佛身上披的袈裟是用珍珠穿成的。真是无价之宝!

老侠客看着,止不住地赞叹:“好!真是国宝,我算开了眼了,太好啦!”老侠客嘴说着,心里头想事。心说,这阵我就把珍珠佛往怀里一抱,夺门而出,到山下的于家店交给胜英,这有多好!他只是心里头这么一动,没那么做。

他觉得这样做太冒险,根本就走不成,双方一抢一夺,准把宝佛给损坏了,岂不因小而失大?所以,他看完之后立即包好,又递给如意和尚。“师兄,给您,我这辈子算没白活,总算看见宝贝了。"

如意和尚接过来转身又递给秦尤。秦尤这才放下心,把东西往身后一背。沙老侠一瞅这秦尤坐卧不安,眼珠子叽里骨碌直转,心说这小子可不好斗,我可得把他稳住,他若跑了,上哪找他?唉,他不由得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转回身来问如意和尚:“二师兄,对秦施主您可得好好款待呀!”

“三弟,你放心,我们一见如故。他来了我非常欢迎,绝不能亏待他,更不准有人伤他的一根毫毛。”“二师兄,您还得护好这尊宝佛!您想想,胜英老匹夫岂能善要甘休?我在路上听说,他们正分头寻找秦施主,要夺回珍珠佛。一旦他们知道宝佛落到咱们金钟寺,可就麻烦了!我的意思是,您把珍珠佛藏起来,总背在身上可是不妥!”

“对,对对对!”如意和尚频频点头:“秦施主,我们老三说得有理,你背着这东西也不是长策,老僧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你看如何?”秦尤问道:“师傅,您说哪安全?”

“秦施主,我这偌大的金钟寺,要说藏这么个佛爷,太有地方了。我找个保险之地,管叫它万无一失。随我来。”说话之间如意和尚在前引路,秦尤、沙国瑞在后头跟着,银铜铁四大名僧也紧紧跟随。出了屋,进了月亮门,直奔后院,座院子是藏经楼,再转过藏经楼,又是一个院落。

这个院子是干什么的?就是如意和尚诵经打坐之处,也是他练功的功夫房。三间房不大,修造得非常别致。上了台阶,如意和尚轻轻把门开,大伙儿进尾。迎着门的地下放着个大蒲团,蒲团的左右一面是灯台,一面是香炉,靠着墙是经书的架子。

然后先到东西间,意和尚推开东间房门,阴个人跟了进来。这间屋从外边看不怎么大,进了屋还挺宽绰。这屋靠着墙摆了四座柜,上拄棚下拄地,是铁力木的,犄着用黄铜包着,上面铜环,每座柜上都加着锁,店上的房产地契、值钱的东西都锁到这柜星。这么大个庙,这么多僧人,挑门过日子没点积蓄怎么行!

这四个柜都有大号:第一个柜写着四个字“天字一号”,第二个柜“地字二号”,第三个柜“人字三号”,第四个柜“财字四号”,天、地、人、财四座柜。如意和尚来到天字一号的柜前,把钥匙拿出来,打开铜锁,形开柜门。里边分成几个格,有的格是空着的。

他一回手把珍珠佛要过来,双手一举就放到第二层格里,然后把门一关,锁上。意和尚得意地一笑:“怎么样?这地方保险吧!”秦尤看罢就是一愣,忙问道:“老罗汉,我斗胆问一句,这地方不太保险吧。“怎么?”

“您想想,这夜行人高来高去,走千家过百户如履平地。要剜门撬锁,那是家常便饭。您搁到这跟搁在屋里大面上能差多少?一旦有人发现,伸手就拿走了。”

“哈哈哈哈,秦施主,漫说外人靠不近我这座大柜,就连我这坐功房,外人也休想进来。老僧这些年没干别的,专门研究这些消息、机关。我这练功房左右都有消息,只要我把总机关打开,这里面是奥妙无穷。不管是谁,想进我这屋拿东西,势比登天!”

“好!”秦尤惊喜地喊了一声。沙国瑞皱了皱眉头。心说二师兄你可不对呀,我每年都来一趟,你守口如瓶,从来没提过消息、机关这件事。就是为了这尊珍珠佛,你才暴露了秘密。不行,我得把这事弄清楚。

想到这沙老头心生一计:“二师兄,您别大意行不行!您这小小的三间房,能有多少消息、机关,岂能挡得住胜英他们!人家高人有得是,咱不说别人,就说那个消息大王贾斌久,讲究消息、机关是一绝。他是胜英的磕头老七。贾斌久进你这屋还用费劲?我看不保险。”

秦尤又担心起来:“老侠客所说不假。师傅您是得防备这贾斌久。另外还有两个人:大贼魔欧阳天佐,二贼魔欧阳天佑。这俩人不练别的功夫,专门练偷,要不怎么叫贼魔呢!”如意佛听完了一阵大笑:“二位放心,你们随我来。”说话间他们来到外屋,地当央放着个蒲团,他把蒲团往旁边一搁。

两个人一看,下边是个窟窿。这窟窿有洗脸盆大小,里边有个明晃晃、亮闪闪、八棱的疙瘩。如意和尚说:“看见没,这是消息埋伏的总机关。我只要把它开动,这屋里全是埋伏。漫说是贾斌久,就是把贾斌久他老师抠出来,他也破不了。现在我就开阀。”

他伸手往左边拧了三扣,然后说:“妥了,消息都打开了,你们二位现在就注意,不要随便挪动腿步,错走一步命可就丢了,俩人吓得直挺挺地站着。金银铜铁四大僧也是跟橛子一样,那戳着。

就见如意和尚伸手把那蒲团搬回来,盖严了,然后说道:“各位,我怎么走,你们怎么走,千别可别走错。”这如意和尚走两步退一步,进三步退二步,脚下踩着“花”字,大伙儿跟着他平平安安地出了练功房。如意和尚反手机门关好,在门上加了锁。

“各位,都走吧,该吃就吃,该喝咱就喝,不用人看着,没事到了前屋,摆上一桌酒宴,又给沙国瑞洗尘,又款待秦尤。面上无话不谈,沙国瑞觉着心中没底,有意地说起了消息、机关之事:“二师兄,那练功房里怎么就安然无恙了呢?”“全是埋伏。”

“都是什么埋伏?”“冲天刀、立天弩、滚刀、转刀、连环刀、翻板、转板、连环板,什么都有,全啦。兄弟,你将来就看热闹吧。胜英不来是他的便宜,来了就一个也走不了。”沙老侠在席间闲谈时,有意无意地就问这消息、机关是否可破。

如意和尚喝多了,嘴上没了把门的:“别人破不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把蒲团挪开,将那疙瘩往回拧三下,就死住了。”他又跟秦尤说:“秦施主,你就住到我这儿,安怀宽坐,好好歇息。将来你上哪我不留,只要你在我这儿住上一天,我就热情款待一天。至于胜英他们来不来,你不必放在心上,倘若来了,全有老僧对付。”

秦尤是千恩万谢。此时已掌了灯,酒宴撤下,大家该歇息了。金头僧和银头僧陪着秦尤到跨院。两间房,里外屋,收拾得干干净净。这原是金头僧住所,为了厚待秦尤,特把房子腾出来。被褥都是新拆洗的。秦尤心满意足。

沙国瑞和如意和尚又坐了一会儿。如意和尚说道:“兄弟,咱一年没见面了,干脆,咱哥俩住一个屋,你就上我那去得了”说话间拉着沙国瑞到了自己的住房。

他是方丈,屋里甚是讲究:床上铺的盖的都是绸缎;终日点着檀香;闪着亮光的铁刀木太师椅,好俩坐下,小和尚服侍着,打来洗脸水、洗脚水。沙国瑞洗完后,关就挺晚了,如意和尚把金银铜铁四大名僧叫到眼前:“徒儿,如今可是非比寻常!你们是否明白?“徒儿明白。”

“秦施主这一来,胜英有可能就跟踪而至,他那些爪牙也可能随时出现。你们这几天都精神着点儿。你们哥四个分成两班,金头僧、银头僧上半夜,铜头僧铁头僧下半夜。你们每一班带上二十个弟兄,加紧巡夜,有什么风吹草动速报为师。”

“是!”四个徒弟下去了,按着如意和尚的嘱咐,把众和尚招集起来,发下戒刀和铁棍,分成两拨,四处巡查。按下他们不说,单表沙国瑞。他洗完之后躺下了。一张大床,如意和尚躺在里边。他躺在边上,理由是自己喝水多了,夜晚爱走动,在里边不方便。

哥俩躺下唠闲嗑,如意和尚问:“侄女什么时候进庙?”“师兄,明后天吧,我就派人下山把你侄女接来。关于她的婚事,二师兄,您还得操心呀。”“没说的!我给你找个佳婿,你准保称心如意。”唠到二更天,沙国瑞打个呵欠。

“师兄,路上乏累,我可要歇息了。”“你睡吧,有话咱明天再说。”大和尚一翻身,脸朝里背朝外睡了。简短捷说,外边斗转星移,屋里边鸦雀无声。正是三更时分。沙国瑞蒙着脑袋,怎能睡得着!心里跟开了锅似的。

老侠客心想,我在胜英面前打了保票,在各位英雄面前夸了海口,把国宝弄到手,把秦尤抓回去,这两件事哪怕做了一件我也没白来呀,看来劝二师兄是白磨嘴皮了,这人是忠言逆耳,听不进去。现在只有这一步棋了:我先盗珍珠佛,后抓飞天鼠。今天晚间我不能闲着,得先到练功房把珍珠佛弄到手。

一想到这儿,他鼻子尖有点冒冷汗。什么原因?他对消息、机关不懂,用脑子虑了一遍二师兄如何开闭消息,自己若是摁错了地方,这条命可就扔到这了。我要死了,女儿怎么办?再者,要死了,也对不起朋友!不管怎么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老侠客打定主意后又沉了一会儿,一翻身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唉哟,这尿怎这么多!还得上茅房。”他嘴里是自言自语,实际上却是给如意和尚听。管他睡着没睡着呢,这叫脱身之法。老头嘴里叨咕着,伸手把衣服披上了,在八仙桌上一伸手,随身带着的那个包拿在手中。

这里边有百宝囊,应用之物都在边。老头用外衣遮掩着,慢慢来到门前,开开门闩关,迈出门槛侧耳一听,如意和尚睡得正香,还在打呼噜。他往对面一看,黑压压一片,院里没一个人。山门那似乎有点响动,抬头看有火光闪耀,不用问,那是和尚值班巡夜的。

他直奔茅房,没有尿也站了一会儿。利用这工夫,紧了紧书口裤腿儿,然后斜挎上百宝囊,把宝剑背在身上。老头子收拾完了从茅房出来,打垫步转身形直奔后院。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家儿,两只眼睛跟闪电似的不住地打量,一看周围确实无人,也没人跟踪,心才安稳点儿。

转过藏经楼,走向练功房。白天来时没觉出什么,这晚上一来可就感到格外恐怖,似踏入虎穴。老头一想,这可有消息、机关,我可得留神。到了台阶前,他脑子里又虑了一遍:二师兄说脚下得踩莲花。莲花是五瓣、得踩莲花形,一步走错命就没了。往前走三步得退两步,消息才能不犯。

就见沙国瑞像如意和尚白天那样,走三退二,脚踩莲花。按如意和尚所说,他用手把环子拉住,往左边拧了三扣,门开了,那个铜锁自然脱落。门关了,里边是漆黑一片!沙国瑞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他多个心眼儿,把那窗户纸捅个窟窿,往院里看着,瞅瞅有跟踪的没有。

一看确实没人,他放心大胆地按着步数来到蒲团附近。一伸手把大蒲团往旁边一挪下头就是那个窟窿,他用手一摸,摸着了那个八棱的疙瘩。二师兄说往外拧三扣,消息开;往里拧三扣,总机关就闭上了。

老英雄探出手掌,抓住八棱疙瘩往里边一拧,就听见“嘎吱,嘎吱吱吱”,三扣拧完了,觉着拧不动了,老头直起腰来,放心了。尽管如此,他双脚踩到地上时也是有点害怕。他胆战心惊地进了藏着珍宝的东里间,眼前是黑乎乎的四个大柜。

靠墙角的就是天字一号,老英雄心里说:今天成与不成就在这一举!心里边想着,迈步来到大柜的前面,抬头看上边有铜锁。没有钥匙,那也没关系,他学过这本领,开锁如同儿戏。老头儿在百宝囊中取出一条鹿筋的细绳,沾点唾沫挽了个套,塞到锁头眼里头,把千斤挂住,“嘎巴”一声。

邪灵一把刀盗宝(西方侠难劝一尊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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