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孩子不知不觉学画画也有5年多。我们是从3岁开始接触,但直到哥哥一年级、弟弟幼儿园大班才开始报画画班。可以说在画画启蒙这方面,我们家是“慢养”过来的。
迟迟不想让孩子上画画班,主要是担心破坏了孩子的想象力。我确实也觉得涂鸦、画画是孩子与生俱来会做的事情,也很想观察下孩子是怎么样的一个画画状态,平时脑袋里在接触画画时会怎么想,所以我们画作是很多,但基本上都是孩子自娱自乐。
△ Joshua 4岁,Eric3岁
没有报班还有一个原因是,当时孩子所在的幼儿园比较看重PBL项目实践,平时也有大量的时间是鼓励他们涂鸦和画画,鼓励孩子用画来辅助思考,书写和图文是相辅相成配合着表达,所以孩子也对涂鸦、画画并不抗拒,哪怕龙飞凤舞,没啥美感,对他们来说也是很享受的事情。
这些年因为好奇我也参观过一些画画班,会特地留意去看作品墙上的作品,看每个孩子作品的相似程度。也有见过一些相似程度很高的作品,这样子的班级我是肯定在内心划掉,把它列入黑名单的,因为我的理念是孩子的创作应该是去表现自己,而不是去模仿别人。
学画画,最关键的是创意应该持续得到鼓励和支持。
我观察孩子们的作品很多年了,我觉得保护孩子的创意核心在于鼓励孩子释放自己的思考、保持自己的好奇心。这里不仅仅是涂鸦可以帮忙的,一些建构类的活动也很合适,比如当孩子探索如何搭一个积木,如何创造自己的积木王国,这些零碎的小颗粒其实是孩子的素材,最后的成品才是孩子脑中的创意。
我见过很多孩子照着图纸能拼,但是完全给一堆积木块却不知道如何搭配,这里核心还是创造力不够,孩子脑海中哪怕有想法,但都不知道如何拼出来,迈出第一步,所以创意的发展,第一步就是鼓励孩子“想到什么做什么”,别犹豫了,你脑海中所想的创意,就是最宝贵的。
涂鸦和蜡笔其实是很好的起点,让孩子发现原来通过这么小的一支笔,以及自己纸上的线条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印记,这个方法可以帮助孩子积累自己的表达欲望。
最开始的画作是相当生涩的作品,但可以通过线条的勾勒程度判断孩子的精细动作发展的水平。其他的其实都是孩子有趣的体验,等待时间的复利,就会看到不一样的变化。
接下来说的五个阶段,既是我家俩孩子作品从1岁多开始到现在的一些阶段性变化,也符合一个孩子绘画和创作的发展特点,希望可以给你有一个系统的参考。
阶段一:随机涂鸦三岁前的画作其实都属于随机涂鸦作品。孩子就是感受涂鸦的那种快乐,所以让孩子多体验不同的感官材料和艺术活动很有帮助的。
坦白说,我家孩子这块做得不大好,我们感官材料的引入当年一直有些困难,后来揣测是养育中老人家一直在孩子面前说“这个材料好脏,这些饭粒好脏,这些东西不要碰”,所以让孩子们本能对这些材料有包袱,除了接受拿着蜡笔涂鸦的情况,但如果换成粘土、沙子、去沙滩玩沙等,孩子们就不乐意。
后来我们及时发现了,花了接近半年,才把这个情况彻底改善过来。打开了孩子对材料的接受度,你会发现孩子的体验可以全方面上一个台阶,更多元,更有创意,而且重要的是,为孩子的创造力打开了新的窗口。
就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一开始你所看到的图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子的。▼
第二阶段:受控涂鸦
这阶段一般会发生在2-4岁,也看孩子的手部精细动作的发展。我的观察是这阶段孩子的涂鸦会更有控制力的。孩子能够比较快地告诉你,他的作品里什么是圆圈、什么是对角线、什么是水平的,什么是垂直的,就是能看到线条的特征。
这个阶段,我觉得很需要去观察孩子的握笔姿势是否正确。我当年弟弟Eric在2-3岁因为握笔姿势没学好,结果到了3岁上小班,老师发现弟弟的握笔姿势还是1岁孩子的姿势,体现在弟弟很排斥涂鸦,因为不舒服所以很排斥运笔,当时对书写和创意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我们也是发现后就跟老师一起合作,学校里要怎么注意引导,家里要怎么帮助提升,最后用了10个月,才让弟弟的情况得到妥善改善。
当时锻炼手部精细运动,真的是什么方法是用过的,比如:
兄弟两一起随性剪纸。▼
每天沿着线条去剪纸(在学校里有专门的锻炼区)。▼
还有很多方法我放在文章回顾里可以看看,坚持10个月后,弟弟的创作就开始出现稳定的笔画了,体现在握笔姿势更好,画面也更有控制力了。比如这是Eric接近4岁时的作品。▼
第三阶段:出现线条和书写
这个阶段其实主要集中在2.5-4.5岁孩子身上,如果你仔细观察并和孩子讨论涂鸦作品,你会发现孩子会开始告诉你,他的作品主题是什么。
我家孩子那段时间经常喜欢把自己的故事藏在画里,里面都是有情节的,孩子喜欢用画来传递意思,或者告诉我他们画的是什么单词,里面更像是故事,是书法作品,也是孩子的阅读和写作的一部分。
比如这张作品其实没有什么特定的主题,但是里面有情节,也有数字和画画元素,如果不是让孩子专门介绍,其实单独看这幅画,也许你也猜不到。▼
第四阶段:出现画面和细节
这个阶段主要发生在幼儿园时期,也跟学校幼儿园的涂鸦氛围是否浓郁有关系,就孩子开始接触大量的图画、作品以及对身边环境的探索活动,然后涂鸦创作只是孩子表达的一种方式。
我家孩子大量的幼儿园随性画作都是发生在幼儿园里,国外很流行一种写作方式就是让孩子边画边书写,就是一副作品里,既可以看到孩子的画作,也可以看到孩子的一句话描述。
△ Joshua 6岁的小说
用这种方式,孩子不仅用来学画故事、写日记、学古诗,也包括分享一些活动和秘密纸条。这个习惯的培养,其实一直到我家孩子现在6岁、8岁多了,其实也仍然保持着。
我能看到孩子会给自己无意识创作的作品习惯性命名,然后贴上标签,或者随手拿一些原材料就开始创作,像我最开头提问的“孩子如果只能跟着图纸创作,拿走图纸就不懂如何创作”,其实也有一定原因是还没有得到足够多的随手创作的体验机会。
我认为这个阶段相当重要,因为它像是一个桥梁和转折点,当孩子充分体验到原来“只要我想,我就能画”“我画的就是我想要表达的”这种情感后,孩子就能够开始有清晰的计划来创作自己的作品。
比如孩子画了一团乱麻告诉你这个一只猫,或者堆了一堆东西告诉你这是一个房子。孩子可能会给你示范很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但是人家说的头头是道的东西,记得一定要给孩子点赞,因为这样子的分享是很有意义的,家长越开放地包容地投入其中,孩子会有动力去创作更多的作品。
△Eric 5岁的作品
总有一天,这些作品就会让你惊艳,让你明白,孩子真的是在一步一步接近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啊。
第五阶段:出现文字(笔划或字母)第五阶段,我的观察是和第四阶段一样,基本上都集中在幼儿园时期,并且在大班、一年级这两年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孩子开始写字母,学着写自己的名字,学着写简单的数字,哪怕那会儿的字迹也同样挺难看到的,但这也是孩子锻炼自己的控手能力,也开始接触社会性语言的发展。
孩子的书写也是有规律的。从一开始写简单的一个两个笔划或字母,再到开始写长串的单词或自己的名字,然后开始组短句、词语,这些发展其实都是孩子在文字、画画领域一点点进步的特征。
一开始我家Joshua的字是这样子的:▼
这是幼儿园大班时的字:▼
现在的字迹是这样子的:▼
我是在孩子在大班、一年级开始带孩子去看书法作品的,之前也跟朋友们分享过我家买了各种书法书和大字典。我带孩子去观察不同的作品,其实也是希望孩子能够留意到书法作品的细节。
我觉得画画的创造力到了这个阶段,其实很重要的是开始积累自己的艺术思考和沉淀,并且通过大量的观察和思考,最后融入到自己的作品里,变成自己的创作一部分。
我们家有一个习惯是孩子随处都可以看到笔,各种颜色的笔,以及白纸,让孩子只要有空,或者有想法,就可以拿起笔和纸来创作,同时家里也有一个区域是专门给画画的,里面是很多大师的作品,以及画画材料区,孩子只要想去看或者取,就可以去拿。
在哪里都会去画上一画,反正作品效果不强求,能坚持表达就可以了。
没搬家前是一整个书柜都是画画区,搬家后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在客厅的橱柜里,放之前的作品,一部分是弟弟的画画区,一部分是哥哥的画画区,还有些作品是贴在墙上,孩子想看抬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作品。
孩子也会惊讶,自己原来不知不觉画了那么多,孩子越觉得自己的积累多,其实孩子想画下去的动力就会越强。
第六阶段:系统成长从幼儿园大班到六年级,其实是孩子创意发展的黄金时期,这个阶段我就跟身边的小朋友们一起,组了一个画画班,报名了学校附近的一个私人画画工作室。当时市面上看了很多,因为想专门找一个开发创意的工作室给孩子跟着打开眼界,所以问了很多人才报的名。
和老师熟悉后,老师也会跟我说,绘画也分流派。很多孩子在这个阶段会去选以技巧为核心的画画班,比如国画、素描、人物像等等,这在国内也非常常见,而更看重创意开拓的工作室,就更侧重艺术启蒙,但一般是双语学校或者国际学校的孩子才比较需要,或者父母的理念更喜欢艺术启蒙。
这也让我想起当时我给孩子选哪类画画班时,我好几个邻居也是拉着我们想去国画班,还给我们看孩子的作品。和我家Eric、Joshua年纪相仿的孩子,正一丝不苟地画着素描,学着如何看待物体在阳光下的阴影。我家小侄女现在上的也是这类画画班,也学了三四年了。
有一段时间我还挺担心弟弟完全接受这种创意导向的艺术启蒙,对他在学校里每周要上的画画课会不会有影响。后来发现其实也还好,开学后孩子学校也会有画画班,然后弟弟就尽情在画作里表现自我,但是至少从画面来看,配色和运笔是成熟很多,而且很Eric(Eric很喜欢用反差明显的配色,看起来更张扬)。▼
我家孩子学画画那么多年,我是觉得无论是以技法为主导,还是以创意为主导,其实都只是路径不同,目的是一样的。一副好的作品,既需要有扎实的基础,也需要有多元的创意,所以我们在引导上一定不能厚此薄彼,只是有时间先后顺序。
如果孩子一开始接受的是以技法为导向的画画启蒙,那么在生活中就要更关注孩子的创意开拓,让孩子明白画画是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要让孩子敢画,而不是被技法束缚着不敢动笔。
如果孩子始终担心自己画得不像,那么孩子就会失去了创作的机会。
如果孩子一开始接受的是以创意为导向的画画启蒙,那么也同样要帮助孩子积累对技巧的精进和提高作品的成熟度,像我家Joshua现在也是处在这个阶段,我的观察也是没有其他太多的技巧,就是让孩子多看大师作品,积累艺术感觉,以及多画多看看同龄人的作品。
孩子也需要打开全局认知,才能有更深的对艺术作品的体会。
但这两条路,继续往下沉淀,能在画画创造上有造诣的孩子,我相信一定是有自己的多元创意、独特思考,并且拥有成熟基础的人,这个是本质规律,核心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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