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遇上失散多年的姐姐(失散多年的姐姐回来后)(1)

“先生,您信命吗?”我问坐在医院门口的算命人。

他满眼深意看向我:“姑娘,命运么,信则有,不信则无,那你信吗?”

我看了眼医院的高楼耸立,里面住着爸妈已经变成植物人的亲生女儿。

无奈笑道:“信,或不信。”

1

我从小到大没吃过苦,是父母唯一的宝贝女儿,家境富裕,小说里的奢华人生,我过了20年。

直到她回来,一切都变了。

父母的亲生女儿,瑶光月。

那日我刚从高尔夫球场回家,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管家,还有从小就照顾我的杨姨都用怜悯的目光躲闪着看我。

爸妈难得都在家,窝在沙发上,中间还坐着一位妙龄少女。

“贝儿,你回来了。”

妈妈不等我开口就起身向我走来,像以往一样慈爱地接过我手中的背包。

“妈妈,开饭没,饿死你的贝儿了!”

我撅着小嘴抱住妈妈的胳膊撒娇。

妈妈明显躲闪了一下,又像是于心不忍,终究随我抱着,我心底倏的一沉,有些不安。

“好了,先吃饭吧!”

爸爸复杂看我一眼,平淡道。

不安加重,我这才仔细打量刚才坐在爸妈中间的少女。

她穿着样式简单的白衬衣,搭配一条黑色西装裤,帆布鞋,唯唯诺诺站在那,朴素又拘谨。

见我看她,尴尬对着我笑了笑。

“月月,走,吃饭去,边吃边聊。”

爸爸招呼着女孩入餐厅,他平时被下属私下喊冷面阎王,很少对除我和妈妈以外的人这么温和。

饭桌上,爸妈第一次忽略了我,一直在帮少女夹菜。

原来20年前。

孕晚期的妈妈陪着爸爸去隔壁市开会,却意外提前发动,不得不就近找了家医院生产,却被护士不小心将孩子弄错了。

瑶光月也是在父母出了车祸之后才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

于是,她在父母过世后找到了当年的医院,这才顺着线索找到我爸妈。

“以后月月就搬回来住了,贝儿你们姐妹两个,好好相处。”

爸爸看着我,嘱咐道。

他的眼神里少了往日快要溢出来的慈爱,竟然隐约有些警告的意味。

我将牛排送入口中,低头悄悄隐去眼底将要溢出来的湿润。

乖巧地点头。

爸妈亲生女儿回到他们身边。

我应该替他们高兴,不能哭。

“杨姨,我让你给月月炖的乌鸡汤怎么没上啊?”妈妈抬起头对着杨姨道。

“我去端。”

我躲避着他们三人的目光,连忙起身往厨房走去,心底发酸。

杨姨在我们家工作20多年,现在身体不好,已经很少会下厨了。

以往只有我想念杨姨的手艺了,妈妈才会笑着让杨姨下厨给我解解馋。

“小姐,你别伤心,先生太太养育你长大,还是很疼你的。”

杨姨小声安慰我。

“我没事,谢谢杨姨。”

我戴上防烫手套,小心翼翼端着一大罐乌鸡汤去餐厅。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跟向家的婚约,人选就该是你。”

爸爸正看着瑶光月说话,我如遭雷击,动弹不得。

“可是贝儿……”

妈妈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嘭的一声。

2

三人看过来。

我正手足无措地看着脚边的碎片,无视大腿上被烫红一大片的肌肤,仿佛不知道疼。

“贝儿!”

“贝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恍惚抬起头,爸妈眼中的心疼真真切切。

声音却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而在那模糊的光圈中,我清晰地看到了瑶光月眼里的妒忌与怒火。

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轻蔑。

瑶光月自己留在家。

爸妈陪着我去医院。

司机旁边的副驾驶空置,爸妈一左一右将我包围。

此时外面天色早已黑的通透,华灯初上,影影绰绰也安抚不了我惶恐不安的心。

“爸。”我呜咽着开口。

“我在。”

“妈。”

“我在。”妈妈也柔声回应。

“爸爸。”

“在呢!”

“妈妈。”

“妈妈在,贝儿。”

小时候胆子小,一受到惊吓,我就这样一声声喊着爸妈,他们总是次次都回应我。

一切和从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

泪水湿了我满脸。

向知白一赶到医院时,爸妈就匆忙回家了。

对我的关心几乎是多年下来的本能,冷静下来,他们一定很担心瑶光月独自在家难过吧!

“知白,我不是爸妈的女儿。”我声音哽噎。

“我知道。”

向知白目光躲闪。

“呵!原来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感觉心口处好像被人剜了一刀般疼痛。

是啊!

向家与我家是世交。

爸妈找到亲生女儿的事这般重要,说不定连亲子鉴定都是向知白陪着他们去的。

他们瞒着我,是担心我伤害瑶光月吗?

“贝儿,对不起,我们也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

向知白将我拥入怀中,温热的掌心摩挲着我后背,我却激动地一把将他推开。

“你们?”

“是怕我接受不了,还是觉得我既然不是爸妈的孩子,就不用再考虑我的感受了?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蒙在鼓里,是不是还要感激你们替我考虑。”

“赵贝儿,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人家月月吃了这么多年苦,也没有抱怨一句,你再看看你!”

向知白第一次向我发火,连他自己愣住了。

“可是她吃的苦,不是我造成的。”我伤心道。

“我难过的是,你们根本不相信我会好好和她相处,是吗?”

我目光灼灼看着向知白。

他心虚了。

送我回家路上,向知白一直试图找我说话,我却冷着一张脸始终不给他任何回应。

“赵贝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已经很迁就你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车子停在半路,向知白烦躁地捶打着方向盘。

发出刺耳的喇叭声。

“咱俩下个月的订婚,要改成瑶光月和你,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向知白沉默了很久,才道:

“是两边的家长定下来的,这不是我的意思。”

“那你呢?”我追问。

“我……贝儿,我爱的人从来都是你,可有些事情,由不得我,这关系到两个家族企业的利益。”

“那分手。”

我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毕竟向知白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爸妈从来都告诉我,将来我会嫁给向知白的。

“我不分手,贝儿,你信我好吗?我会想办法的。”向知白抓着我的手道。

3

“放弃吧!我占用了爸妈二十年的宠爱,这样想,确实对瑶光月不公平,既然你们都决定了,和你订婚的人选是瑶光月,那我们早早分开,对大家都好。”

“现在送我回家吧!”

我甩开向知白的手,将脸转向窗外。

也许爸妈让我跟向知白独处,就是想让我们早点把话说明白。

一个月后。

向知白如期与瑶光月办了隆重的订婚宴。

为了不让爸妈难堪,我也参加了。

大家都知道我从前与向知白是一对,赵家与向家是世交,也是生意伙伴。

爸妈的亲生女儿找到了,订婚的人选就换了,我如果不出现,估计两家少不了被议论。

只有我出面,假装只是将向知白当成哥哥,以前是为了联姻才同意订婚。

现在爸妈的亲生女儿回来了,并与向知白一见钟情,这样原本老套的家族联姻,就变成了美好的爱情故事。

聚光灯下,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很般配,向知白却频繁看向我。

我直接无视,红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

半夜,一杯凉水将我泼醒。

“嗯?干什么?”我从睡梦中醒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瑶光月正站在我床头,凶狠地看着我。

酒醒了大半,什么时候回家的,我完全不记得。

“干什么?赵贝儿,你装什么装?大家都爱你,爸妈也爱你,向知白也爱你,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心里却只惦记着你,你他妈很得意吧?”

瑶光月仿佛变了一个人,之前的善良乖巧大概都是装出来的。

“他要真爱我,怎么会和你订婚呢?”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正想问她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呢?

“知白叫我配合他假结婚!说他这辈子只爱你!”

瑶光月居高临下扯着我的衣服大吼。

脸上的笑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狰狞。

我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劝她。

“只要你死了,知白就会喜欢我了,对!你这个贱人只要死了,大家就不会只关心你了!”

“那我离开这里,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其实从她回来,我就一直有这种想法,只是心里舍不得爸妈,才一直拖着。

“我才不信!你只要活着,他们的心就永远在你身上。”

“赵贝儿,你必须死!”

瑶光月直接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眼底的杀意做不得假。

窒息感让我眼睛瞪大,慌忙用手去扒拉她的手。

奈何她的力气比我大了很多,我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撑着意识使劲往瑶光月身上踢了一脚,冲力迫使她的手终于松开了我的脖子。

我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趁着瑶光月还没起身,往门口逃去。

“贱人!还敢跑。”

她的声音在黑夜中异常尖锐。

我跌跌撞撞往门口逃跑。

瑶光月却很快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我与她一同跌倒在地。

“贝儿!”

“月月!”

在爸妈惊恐地尖叫声中,我与瑶光月同时从二楼的楼梯滚到一楼。

混乱中,我的头撞到了楼梯护栏处,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

独立病房一个人都没有,头上缠着一层纱布,头顶处有隐约的疼痛,很不舒服。

应该是瑶光月扯我头发时伤到的。

是在熟悉的医院,我想去找张医生问一下自己的情况。

办公室的门没关严,里面隐约传来爸妈的声音。

我正要推开门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

“月月真的没有机会恢复了吗?”

妈妈声音哽噎问道。

“她的左脑撞伤很严重,能保住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目前来看,大概率以后就是植物人了,至于后期会不会苏醒,这不好说,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哎!这孩子,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作呢!”妈妈靠在爸爸怀里小声哭泣。

“贝儿怎么样?”

爸爸问张医生。

“贝儿的情况要好一点,具体怎么样,还得等她醒过来才能评估,她脑中有淤血,也有偏瘫的可能。”

妈妈的哭声更大了些,爸爸也重重叹了口气。

我走到医院窗台边,出神地望着外面涌动的车流,刺目的阳光,繁华的商店,匆匆忙忙的人群。

心里的愧疚和委屈快要溢了出来。

我后悔没有在瑶光月回来时,就果断地狠下心离开这个家,虽然爸妈会难过,也好过现在他们的亲生女儿变成了植物人。

在他们用心呵护下长大的我,就是罪魁祸首。

他们的亲生女儿,为了获得他们的爱,居然要杀人。

因为瑶光月回来后,总是背地里欺负我,我就在房间里安装了监控。

估计爸妈也都看到了吧!

爸妈一定很为难吧!要以怎样的心情与态度来面对我呢?

我捂住着疼痛的心口蹲了下来。

“贝儿。”

爸爸走过来将我拉起身。

“你醒了,走让张医生帮你看看。”

“你是谁?”我一脸迷茫地看着爸爸。

5

张医生又仔细检查了我的身体,还问了我很多问题。

不管他问什么,我都说不知道,不记得。

于是他给我的病例上写着,或短暂性失忆。

爸妈得知我失忆,反而少了面对我的心理矛盾,一如既往关心我。

向知白也总是到医院看我,我用平静无波地眼神看他,礼貌喊他向先生。

他总是苦笑着说:“贝儿,我又希望你恢复记忆,记起我们之间的美好过去,又害怕你恢复记忆,想起我对你的伤害。”

“贝儿,你说我怎么办?”

“向先生,书上说,向前看,才会幸福,我现在过的很好,回忆不重要。”我诚恳看着向知白道。

“那你,还会再爱上我吗?”向知白小心试探,眼底藏着紧张。

“不会,我觉得张医生比你帅,身上的味道也比你好闻。”我随意胡扯。

一抬头,正对上前来查房的张医生,他耳根微红,假装无意地咳嗽了一声。

这……倒也不必这么巧。

我心中腹诽,三个人同时陷入抠脚趾般的尴尬中。

出院后。

一切都回到了瑶月光回来之前的样子,但是还是变了很多。

爸妈很久都没笑过了,赵家与向家的联姻解除,但还是合作伙伴。

向知白已经很久没找我了,张医生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在家里,上门为我检查一下身体。

只是他的举动越来越轻浮,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热烈。

爸妈见我对他不反感,也有意撮合我们。

送上门的美男,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每周都去医院看望瑶月光。

这天看过瑶光月之后,我鬼使神差坐到了医院门口算命人面前的小凳子上。

“先生,您信命吗?”我开口问道。

他抬着苍老浑浊的眸子看向我:“姑娘,命这件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信不信?”

“那你帮我算算,她会醒过来吗?”

我从包里拿出来几张现金,放到小桌子上推过去。

老人只抽走一张,将剩下的推还给我。

“你希望她醒来吗?”他问。

“嗯,还是醒来吧!”我有些疲倦答道。

爸妈一定是希望她醒来的。

“凡事都有因果循环,她的命,不好说。”老人摇了摇头。

“不过我看姑娘很有智慧,是肯为他人考虑之人 。”

他微笑安慰我道。

眼眸微眯,我话说的直白:“先生很适合做这一行,你算的准不准,我不知道,但你懂人心,知世故,不算讨厌。”

老人哈哈大笑,我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往事不可追,瑶光月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若她醒来,我将退出爸妈的生活,远远看着他们,默默守护他们就好。

若她从此一睡不醒,那我就好好留在爸妈身边,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命运或许无从抵抗,可选择却可以握在自己手中,不是吗?

(原标题:《先生,您信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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