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巨大的鱼架子在阳光下显得金光笼罩。
这是一位风烛残年捕鱼老人历尽千辛万苦才带回来的。
三天三夜就带回来一副毫无价值的骨头?这让人不禁想说:老人真是没用了。
可事实上,老人不是一个失败者,“在他那荒凉的幻灭中,只有一样东西,仍然使他充满骄傲:即便是在失败中,他也能够向世界证明他同样不屈不挠的勇气。”
是的,老人坚信“人可以被消灭,但不能被打败”。
况且,也没有人知道,为了战胜这条大鱼,老人曾经历过什么?
大家好,今天为您带来美国作家海明威的作品《老人与海》。
圣地亚哥是个捕鱼老人。
骨瘦如柴,颈背爬满皱纹,褐斑挤满双颊,双手镌刻着很深的伤疤,身体就像风化的沙土一样古老。
只有他那双眼睛闪烁着大海一样湛蓝色的光芒,含着乐观和永不言败的色彩。
一个叫马诺林的小孩是老人的朋友。
老人第一个带这个小孩出海时,小孩才五岁。
他们的运气不能说坏,因为老人捕上了一只大鱼,但那大鱼被拖上船,活蹦乱跳的,险些把船撞得粉碎。
小孩就被老人推到船头躲避,老人奋力与那条大鱼搏斗,用棍子狠命拍打,阻止大鱼破坏船体的冲撞,血腥味在这方天地蔓延。
最终,老人战胜了那条大鱼。
对老人来说那是不值一提的冒险经历,对小孩来说,却是难忘的启蒙教育。
小孩看到老人永不言弃的决心,满是希望和信心的坚毅眼神,也成为了唯一懂老人的孩子。
即使那些捕鱼人取笑老人有时一无所获,孩子的父母嫌弃老头晦气。
孩子也从未怀疑过老人的能耐,在他心里,老人就是最优秀捕鱼人。
曾经有一回老人就有八十七天都没有捕到鱼,可后来,一连三个星期,老人每天都捕到了大鱼。
可现在老人已经一连八十四天没有捕到鱼了,但孩子相信老人,老人也相信自己。
他们倚靠着海风,在露台饭馆喝啤酒,聊天,再回家养精蓄锐,然后伴着月亮的光辉,各自出海捕鱼。
这个时候月亮已经落山,大海静悄悄的,只有船桨入水的声音。
老人虽是那副风烛残年的身体,臂膀却十分有力,他从容地划船,来到比自己预期还要远的地方。
抛下鱼饵,静静等待鱼儿上钩。
太阳逐渐从海平面升起来,波光粼粼,最是刺眼,等阳光热了起来,老人终于看到伸出海面的绿色钓竿猛地往下一沉。
老人立即把船桨收到船内,伸手去拉钓线,试探着钓线的拉力,判断着冰冷黑暗的水底下的鱼儿是否咬上鱼饵,已经被鱼钩嵌住。
老人把钓线夹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感到钓线被轻轻拖动,也许那只大鱼只是转过身晃动的。
接着钓线动得厉害,此时老人知道大鱼已经上钩了。
于是猛地使出全身力气一拉,甚至双臂轮番挥动,却毫无结果。
大鱼太重了,老人用背抵住船的横坐板往后仰,也不能抵抗大鱼的拉力,小船被拖着慢慢往西北方向飘去。
老人脑海里闪过种种念头,那条大鱼该有多大?万一船被拉着沉入水里怎么办?
却是始终紧紧握住钓线,从日落到繁星满空,再到日出,日落,老人不曾放弃与这条大鱼搏斗。
有时大鱼掀起大浪,把老人拖翻在地,脸上立刻鲜血淋漓,老人也不畏缩地奋力回到船头,靠着木板,将钓线斜背在肩上,用肩膀固定住。
有时,大鱼会猛地一拉,把老人拖得直往船头倒去,老人也是早有防备地放出一段钓线,要不然真可能会被拖下海。
老人就这样与大鱼斗智斗勇,握着钓鱼线的手不住地冒血,左手甚至已经抽筋,脊背也是僵硬疼痛。
老人却是不叫苦的,他开始怜悯起上钩的大鱼来,敬佩它的勇气和聪明。
这得是多么大的一条鱼呀,它这么聪明又了不起,力气也是大得惊人,也没有直接跳上来对抗,可它哪里知道与它对抗的只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呢?
老人苍老的身体其实已经到了极点,他平常出海从不带午饭,船头那瓶水就是他一天的补给,孤独无助的老人已经不止一次喃喃自语道“要是那孩子在就好了”。
是的,小孩已经是个成熟的捕鱼人了,他能够帮助老人制服这条大鱼,或许只是帮忙揉揉臂膀也好啊,如今就只能全靠老人自己了。
老人把船上唯一的食物小金枪鱼吃掉,精疲力竭的他太需要补充能量了,他已经感觉到钓线慢慢地往上倾斜了,大鱼要上来了。
老人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一只鱼,他这一生见过很多鱼,也捉过不少大鱼,却从未单枪匹马地对抗如此大的一条马林鱼,老人估量,它的长度甚至比小船还要多上两英尺。
当它跃出水面时,宽大的头部和背部在阳光下显得亮晃晃的,剑状的嘴比棒球棒还粗,两翼鱼纹是淡紫色,整条鱼就如同紫色的精灵一样,刚冒头又滑入水中。
老人没有退缩,反而斗志昂扬。
一个男子汉的能耐有多大?一个人的潜力有多大?没有人能估量得来。
老人告诉自己必须要宰了这条鱼,“不管它多么伟大和荣耀”。
这让老人想起他年轻的时候与一个粗壮黑人比赛扳手腕,足足僵持了一夜,两人势均力敌,当黑人把老人手扳下去,老人立刻用力扳回来,如此反复,围观打赌的人都认为这将是平局。
但是最终老人用足力气,把黑人的手压下去,直至落到木桌板上,他成为了冠军。
所以老人确信,“只要他很想击败谁,就能击败谁。”
大鱼的现身只会让老人更加勇猛,更加斗志昂扬了。
这条大鱼永不歇息地游动,鱼钩在它嘴里,它根本没办法进食。
老人也是昼夜不敢闭眼,在经过一片大尾藻的时候,用另一只细钓线捉住一只鲯鳅,生吃了它,困了就用右拳猛地砸在脸上,把自己弄醒了。
已经过去两天两夜了,老人相信大鱼熬不过自己。
在老人出海以来太阳第三次升起的时候,钓线像平常一样绷紧,又很快往回收,老人猜测大鱼在打转。
他开始挥动着双手,又轻又稳地把钓线往回收,他的两条老腿和肩膀也随着挥舞的双手转动着。
但大鱼一直在慢悠悠地转圈子,连续两个小时了,老人大汗淋漓,晕头转向。
不过,从钓线倾斜的角度,老人推断出大鱼已经一边游一边不断往上浮了,也许一个小时后,就能再次见到大鱼,那是对付它的好机会。
老人先是看见黑色的影子,等那影子费了好久的力气贴着小船,钻出水面时,老人才看清这只大鱼有多么大,露出的鱼尾比一把大镰刀的刀刃还要长,更不要说鱼身了。
老人已经汗流浃背了,但他告诉自己决不能自暴自弃,死在一条鱼面前。
他咬紧牙关,顾不上伤残的双手,使出浑身力气拉钓线。
大鱼被拉得侧过身子,又很快竖直身子,游远一点。
老人嘴巴干得已经喊不出加油,起劲的话来,他就在心里鼓舞自己,一定能行,永远都行。
是的老人已经感觉自己双手软绵无力了,但人的潜力是无极限的。
他慢慢放下钓线,高高地举起鱼叉,用足力气,然后快狠准地插入大鱼的背部。
被插中的大鱼再一次奋力跳出水面,展示它那不可估量的力和美,巨大的鱼背在太阳照射下显得高贵有力。
接着,却是啪啦一声落到水里,慢慢地,银色肚皮向上翻,鱼叉插中了大鱼的心脏,那处已经流出大量的鲜血,在海面上慢慢地扩散开来。
老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用钓线把鱼拉近,再用一根绳索塞过鱼鳃,绑在船头,准备启程回家。
老人根本不需要指南针辨别方向,他只要感到海风吹拂就能判断家的位置。
其实老人已经感觉到脑袋有些迷糊了,眩晕,恶心接踵而至,手上的血也放得差不多了吧,还好,大鱼在小船上,那么他捕鱼人的尊严就没有丢失。
但有不测风雨,一个小时后,一个鲨鱼袭击了大鱼,它是被新鲜的鱼血吸引过来的,之后,它的鲨鱼兄弟们,也将会过来撕咬这条大鱼,分食鲜美的鱼肉。
这种鱼生来就是捕食海里所有的鱼的,它体格强壮,满是锋利的尖牙,几乎没有什么敌人。
老人这个时候已经清醒很多了,他看见鲨鱼张开大嘴,牙齿咔嚓一声插进大鱼的鱼尾。
老人才不会畏惧这海洋的王者,信念战胜一切,他才是生来捕鱼的强者。
他猛地把鱼叉往下刺向鲨鱼头部,用他鲜血模糊的双手结结实实地刺进去。
没一会,这只鲨鱼肚皮翻天,接着慢慢地下沉,老人便知道他干掉了这只大鲨鱼。
但他没有高兴,反而忧虑重重。
那只鲨鱼叼走了大鱼近四十磅的鱼肉,也带走了鱼叉,而其他鲨鱼闻到血腥味也会蜂拥而至,真是太倒霉了。
“但人不是为了失败而生”。
老人自己也没想到他能宰了那只大鲨鱼,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老人把刀绑在船桨柄上,他虽是个老人,但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很快,两只鲨鱼相伴而来,老人能感觉小船在摇晃,它们在撕拉大鱼。
老人赶忙把绑着刀的船桨往鲨鱼鱼身刺去,再拔出来,往它像猫眼一样的黄色大眼睛刺去。
就这样,来多少只鲨鱼,老人就挥动着双手和臂膀,不顾疼痛,借助船上一切工具,一一地杀死它们。
现在老人的身子是又僵又疼,伤口在寒风中更是疼得厉害。
伴着夜幕降临,他根本看不清鲨鱼在哪,只能听见鲨鱼嘴巴咔嚓咔嚓地撕咬声,它们成群结队,扑向大鱼。
老人只能凭着感觉死命地打这些鲨鱼,他一直在搏斗,他甚至明白这些搏斗是徒劳的,大鱼已经被一点点地撕咬干净了。
但是老人是不会被打败的!
最终小船驶向了小港,借着岸边村落的灯光。
老人看到一副光秃秃的鱼架子,拖着巨大的鱼尾巴,这就是他的战利品。
也许老人会有些灰心,情绪低迷地回家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被打败了。
但是那天下午,人们都在惊叹,那是什么?又长又大的白色脊骨,骨头末端还拖着巨大的尾巴,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大的鱼吗?
又有谁能相信这只大鱼骨头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独自带回来的呢?
年龄、大海、命运,都是老人不可抗拒的因素,可他偏偏要去征服,要去搏斗。
那最后的鱼骨,便是老人的不妥协,不低头,不服输,或许这才是胜利者的姿态吧。
是啊,没有人能够将你打败,打败你的终将是你自己,关键的是要在失败中也能找到努力的方向和继续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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