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右冰,老佛堂堂主。
狂草意象散论
文|徐右冰
草书是诸书体中最能传情达意,挥洒性情,且表现形式丰富的一种书体,其间狂草最为明显。跌荡起伏,纵横生姿之象,延绵不绝,一泻千里之气,时走时停,时散时聚,时畅笑时沉郁之思,无不传递出佛道之辨证说理。能写一手潇洒倜傥,行云流水的线条,是对作者精神意识思维的苛刻精求。这其间最核心的形态就是意象书写。
意象草书虽恣意纵横、放荡狂逸,但非任意为之。它是建立在坚实基本功的历练之上,若为书者连形质点画的“基本课题”都尚未解决,单论玄象脱俗之高妙,是为姑妄。点画的精道与线条的徐速,皆张弛有度。意取其高、形居法后、神与气一以贯之,书写状态在有我与无我之间反复交替,此非大智大才、潇洒淡逸之高士而不能至也。草书圣手虽代不乏其人,但真能超凡脱俗之士寥若辰星,能至此高屋之瓴,足见其不易。
代有善草者,以大草狂草居多。章草由于结字横向取法,且字字独立,纵偶有墨色与字形大小之变化,亦难于气韵贯通,多沉实朴拙,少连带呼应。今草由于在行笔过程中点线面的互有互生,章法如兵法的临阵布局,巧妙多变,随机性强,故而它出现 “意外之想”的概率就会越大,其可读性与可观性也得到了增强。
世人皆言“神采为上,形质次之”。愚以为,形为跳板,是通往意象神境之桥,圣手当“过河而忘桥”, 所谓得鱼忘筌,取意而忘形是也。
今草书最高境为狂草,难有高士至此境,千年以降,数人而已。一件遗世绝唱,难见字形,不见其宗,看似飞龙走蛇,狂沙漫舞,嘻笑怒骂,披头盖发,似不善书,然其意气风发,飘飘乎如高人之远来,倜傥雅逸之姿,望而顿生敬羡之情,若胸无占天地之广大吞吐无穷之气象,徒能立乎!?无论书法还是绘画,大局观上讲,首论其构成。而狂草在此域发挥的可塑性极强。线条的交换互切与整合搭配,能有无数种可能性,有时甚或摆脱领域内的束缚,直接从辩证、阴阳、虚实之间去寻讨生计。可旁通诸如太极之松沉缠劲,音乐之五谱律动,舞蹈之体势身姿,文学之宏构布局,雕塑之洗练沉雄等等,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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