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天津有一位相声艺人叫武魁海,捧逗皆能,单双俱佳,表演火爆,被当时相声界公认为“活路宽泛,使活全面”。侯宝林大师曾称赞说:“武魁海学唱河北梆子《辕门斩子》、西河大鼓、靠山调,堪称绝活儿……值得我学习。”武魁海的单口相声也不同于他人,表演时是评书口风,但翻包袱却是用相声技法。魏文华、魏文亮姐弟俩都是武魁海的弟子。

武魁海(1903—1962)是北京人,满族,少时家贫,来天津后以炸馃子为生。他有个朋友叫阎笑儒,比他小九岁,也是苦出身,七八岁就出来打工,学织布,进货庄当伙计。这哥儿俩都爱听戏,有钱就到戏园子听戏,听了以后就学唱。在戏班子里打小鼓的丁凤来教他俩唱戏,还教会他俩一段相声《全德报》。小哥儿俩用这个段子跟丁凤来去上堂会,这是武魁海第一次正式演出。

郭德纲魏文亮天津卫视(魏文亮的师父武魁海创演闹公堂传世)(1)

武魁海

武魁海和阎笑儒又拜了宋玉清为师。宋玉清外号“宋大撇”,主要唱时调,有时也说相声,但在相声行没拜过师,是“海清”。武魁海、阎笑儒跟宋玉清学会了《黄鹤楼》《拴娃娃》《六口人》《洪羊洞》《改行》等段子。宋玉清还有一个徒弟叫王占鳌,小哥儿仨开了一块明地说相声。三个人的名字竖着写在地上,观众看了,横着念成“武阎王”。

后来武魁海拜李少卿为师,艺术水平不断提高。他根据南方剧目《九艺同堂》改编、首演了相声《闹公堂》,这段相声大获成功,京津相声艺人争相学演,常连安、常宝堃父子还将这段相声灌录了唱片。后来郭德纲、岳云鹏都说过这段相声。

当年天津说单口相声的,最好的就是武魁海,他的单口相声使出来能让人听上瘾,他的结尾与众不同,每天结束时留下“扣子”的同时,也是一个“雷子”包袱儿,让观众既爆笑又悬着心,转天还得来。

郭德纲魏文亮天津卫视(魏文亮的师父武魁海创演闹公堂传世)(2)

侯宝林 郭启儒

1952年,武魁海到南市永和茶楼串门儿,当天应该魏墨香表演时调,可巧她拉肚子不能演出,魏墨香的一对儿女——魏文华和魏文亮姐弟上台顶场,表演相声《汾河湾》,现场十分火爆。

武魁海因为是以“海清”入行,对相声师承关系有自己的想法,曾发誓一辈子不收徒弟。曾有一个叫张金铭的孩子,1950年在河北鸟市声远茶社,经相声老艺人王家琪引荐,想拜武魁海为师,武魁海只教相声,不收徒,只收张金铭为义子。后来张金铭拜冯立铎为师。但是当武魁海见到魏文亮之后,他动了心,因为太喜欢这个孩子了。

转天上午,武魁海就找到魏家,要收魏文亮为徒。魏文亮的父母魏雅山、魏墨香也都是行里人,知道武魁海能耐大,当然高兴。摆知时,张寿臣、尹寿山、李寿增、赵佩茹、常宝霆、朱相臣、阎笑儒、班德贵、刘奎珍、张振圻都来了。大家都知道武魁海不收徒弟,武魁海指着魏文亮说:“这孩子招人喜欢,是说相声的料。待会儿就让他说一段,各位看看活怎么样,帮我拿个主意,看看我该不该收。”

郭德纲魏文亮天津卫视(魏文亮的师父武魁海创演闹公堂传世)(3)

相声老照片

此时魏文亮已会说二十多段相声,武魁海让他再说一边《汾河湾》。魏文亮是人来疯,表演得有模有样。张寿臣说:“该收,这孩子交给魁海,我放心!”此后武魁海每天到魏文亮家,毫无保留地教徒弟使活,讲自己的绝活《汾河湾》《学梆子》《学叫卖》《捉放曹》尽数传给魏文亮。魏文亮的姐姐魏文华也一起学。武魁海鼓励徒弟博采众长,除了亲自给徒弟捧哏,还请冯子玉、尹寿山等大辈儿给自己的徒弟“站一个”(捧哏)。

有一次在谦德庄文富茶社,魏文亮和尹寿山搭档说相声。魏文亮在说到一半时打了个哈欠,尹寿山瞪了他一眼,魏文亮没意识到,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尹寿山抓起扇子狠狠地打了他一下,然后转身走了,把魏文亮凉在台上。

不久后,在河东立通书场演出,魏文亮和武魁海表演相声《捉放曹》,魏文亮不经意抠了一下鼻子。武魁海下台后教训魏文亮:“在台上抠鼻子,这是什么毛病?”魏文亮不以为然,觉得只要包袱儿响了就行。武魁海一听魏文亮居然反驳,气坏了,双腿一弯跪在魏文亮跟前,狠狠抽自己俩嘴巴,边抽边说,“你有理,你说得对!我不是你师父,你是我师父!”说完扭头就走了。魏文亮再去追,师父已经没影了。

郭德纲魏文亮天津卫视(魏文亮的师父武魁海创演闹公堂传世)(4)

相声老照片

转天魏文亮去找武魁海,武魁海说:“我不认识你!”魏文亮的父亲只好去求赵佩茹。武魁海楞是没给赵佩茹面子。赵佩茹又带着魏文亮去求张寿臣。张寿臣出面,武魁海才重新认了这个徒弟。

50年代,武魁海和魏文亮都加入了南开相声队。魏文亮对武魁海绝对孝顺。武魁海其貌不扬,不修边幅,邋里邋遢,五十多岁时还没娶上媳妇。有人给他介绍对象,魏文亮专门送给师父一身华达呢中山装,把自己的手表给师父戴上。见面那天,武魁海蹲在人民剧场门口路边儿,边抽烟边等人,脚底下一堆烟屁,就这形象,哪个女人愿意跟他?这次相亲果然还是没成功。

武魁海生病,魏文亮带师父去北京找一位名中医看病。中医诊脉后说:“你抽烟太凶,我给你开几服汤药先喝着,不过你得把烟戒了,如果不戒烟,过不去半年……”武魁海急了:“我一个邻居九十三了,抽了一辈子烟,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这怎么说?”中医不爱听,起身送客。魏文亮连连道歉。武魁海去世后,身边没有亲人,魏文亮给师父买了最好的棺木、寿衣。(文:何玉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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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的魏文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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