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到‘潘旺’开始频繁进入野生大熊猫分布密集区活动，我们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了！”吴代福给记者展示着电脑里丰富的视频资料，露出孩童般开心的笑容。
吴代福是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核桃坪基地主任。2010年他和同事们组建了一支有15名科研人员的团队，带着精心挑选的4只大熊猫，来到核桃坪基地，开始了长达10多年的大熊猫野化放归、野外引种等工作，以实现壮大野生大熊猫局域小种群的目标。
吴代福身穿涂有大熊猫妈妈气味的工作服转移幼崽。
5岁多的人工繁育大熊猫“潘旺”，从出生就开始接受吴代福团队开展的野化培训。今年春季，它被监测到与野生大熊猫的交配行为。而此前，没有直接证据显示人工繁育大熊猫能够自主寻找到野生“配偶”。
“‘潘旺’的进步，是有效补充野生大熊猫小种群很重要的一步。”吴代福说。
2006年，经过3年多的野化放归培训，专家论证认为，大熊猫“祥祥”已基本具备野外生存能力，可以择机放归，进入补充野生种群试验。这是全球首只放归野外的圈养大熊猫。然而不到一年，“祥祥”却在与野生大熊猫争夺领地中严重受伤而死亡。
野外调查表明，由于自然隔离和人为干扰等因素影响，大熊猫野外种群被分割成33个局域种群，目前有24个局域种群因为数量少而存在生存风险。如果任其发展，一些很小的种群会因近亲繁殖造成基因退化，或因遭遇自然灾害、疾病等而永远消失。这也是为什么要进行大熊猫野化放归和野外引种促进基因交流的重要原因。
追“猫”间隙，吴代福拍下队员们支个简易帐篷休息的瞬间。
野外调查工作艰难而危险。一次，吴代福开车接放暑假的女儿进山，突然，车顶“砰”一声被砸坏，拳头大小的落石差一点就砸到女儿头上；还有一次，他和3位同事为搜寻一只大熊猫，连续走了10多个小时的山路……
2019年5月的一个傍晚，他突然听到同事在对讲机里呼叫。这位同事正在山上跟踪监测处于发情期的野外救护大熊猫“乔乔”，看当时的定位，往返至少需要4、5个小时。
“他只带了一点点水和干粮，我叮嘱他赶紧回来，否则当天赶不回营地，只能在阴暗潮湿的野外待一晚了。他却说，发现一只雄性大熊猫正在跟随‘乔乔’，机会难得，说不定这次野外引种就能成功了，要求申请拍到视频材料再回来。”
吴代福流泪同意了。后来，这位同事终于拍到了8秒多时长的野生大熊猫交流细节，为团队研究提供了新的一手资料。
“多年来如一日，我们的技术和经验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吴代福说。
2021年10月，地跨川陕甘三省、总面积约2.7万平方公里的大熊猫国家公园正式设立，让研究者们倍感振奋和鼓舞。
在年复一年的坚守与探索中，吴代福团队创造性地实施“母兽带仔”技术，让“潘旺”等一批大熊猫从出生起就跟着妈妈学习生存能力。截至目前，已先后野化并放归“淘淘”等10只人工繁育大熊猫，存活9只，其中7只放归到有灭绝风险的小相岭山系野生种群，2只放归到岷山山系野生种群，为深入开展野生小种群复壮奠定了基础。
同时，团队还创新开展大熊猫野外引种研究，将圈养大熊猫放归野外，待其与野生大熊猫自然交配产仔后，再推进下一步工作，丰富了大熊猫的遗传多样性。从2017年至今，已有6只雌性大熊猫参与野外引种，其中2只野外救护的大熊猫先后产下幼仔8只，存活7只。
“相信随着一代代追‘猫’人的付出，一定能够实现野生大熊猫种群的健康繁衍。”吴代福说。
记者：胡璐、余里
图片由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提供
来源： 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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