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霍梅特集两种品质于一身:既虔诚又残暴;既热情又阴险;既有教养、酷爱艺术、能阅读用拉丁文写的凯撒和其他古罗马人物的传记,同时又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曾经发誓要占领一度成为世界中心的拜占庭。

拜占庭时期(拜占庭的陷落)(1)

1451年2月5日,马霍梅特得到其父穆拉德苏丹辞世的消息。他率领一支精兵前往希德利亚堡,成为了日耳曼帝国的统治者。为消灭同血缘的对手,他命人将未成年的胞弟溺死在浴池里。

马霍梅特嗣位当上土耳其苏丹的消息使拜占庭惊恐万分。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接连遣使前往意大利,或觐见教皇,或赴威尼斯、热那亚,请求他们出兵相助。但因为东西方信仰之间古老的神学鸿沟依然未能弥合。尽管拜占庭带去了让步的信息,经过了短暂的和解仪式,然而说希腊语的教士不愿意真正俯首称臣,地中海彼岸的朋友们也遗忘了他们许诺的援助,只派来几艘橹舰、几百名士兵,随后便让这座孤城听凭命运的摆布。

1452年8月,马霍梅特召集文官武将,公开宣布进攻并占领拜占庭的意图。传令官被派往土耳其帝国各地征集兵丁;1453年4月5日,望不到尽头的奥斯曼军队犹如猝然袭来的大海怒潮,铺天盖地地向拜占庭平原压过来,直抵拜占庭城下。苏丹命人在大本营前升起君主旗,跣足上前,面向麦加行三鞠躬,额头触地;在他后面,数万大军朝同一个方向一齐深深鞠躬,以同一个节奏向安拉诵出同一祷词,祈求他赐予他们力量和胜利。

祈祷完毕,在鼓声和长号声伴随下,围城开始!

昔日君士坦丁皇帝由于认识到未来的危险,用方石块绕拜占庭砌了一道围墙,千余年来,历代皇帝一再对其进行扩建、加固,当时堪称固若金汤,实是尽善尽美的象征。几个月来,甚至若干年来,马霍梅特无论在梦中还是夜半醒来,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件事:攻占这几道不可攻克的城墙。他宣告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得到这种新的攻击手段。一尊被希腊学家称为第一台巨型“投石机”的大炮应运而至。二三十个这样的庞然大物冲着拜占庭张开了它们乌黑浑圆的大口;重炮载入了战争史,东罗马帝国皇帝的千年古城墙和新苏丹的新大炮之间的对峙没有僵持很久。堡垒岌岌可危。一群群妇女带着孩子从早到晚跪在教堂里收藏着圣徒遗骨的木匣前面祈祷。4月20日凌晨三时,三艘热那亚大船凭借风力缓缓驶来,还有一条小一些的拜占庭运粮船,夹在三艘大船中间受它们护卫。整个君士坦丁堡欢欣鼓舞。大墙上的数千男男女女跪倒在地,为光荣的拯救感谢上帝和圣徒。几经周折,四艘船驶进安全的港湾。希望的欢呼声有如一团紫云,又一次漂浮在这阴郁绝望的孤城上空。被围困的人们有一夜之久以为自己业以获救。然而马霍梅特也是一个梦想家,他懂得通过意志使梦想变为现实。他拟订出一个天才计划,把他的舰队经山岬角运到金角湾内港。舰队翻山越岭乃是旷古奇闻。然而,将无法实现之事付诸实现正是非凡意志的真正标志,人们历来只把在战争中无视一般战争规律,在特定的瞬间不沿用屡试不爽的方法,而使出临时想到的绝招的人视为军事天才。为了不使敌人有所察觉,苏丹下令昼夜不断进行猛烈炮击72艘船在4月22日一夜之间翻山越岭,从一个海域运到另一个海域。没等拜占庭人反应过来,他们的侧翼已经出现缺口。回程中的人们认识到自己的险恶处境,如果欧洲援兵不能及时赶到,以8000兵力对抗15万大军,他们是无法凭借颓垣残壁长期固守的。5月3日午夜时分,一叶扁舟,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达达尼尔海峡,进入了爱琴海,连马尔霍特都没想到,12名勇士一片孤帆,竟敢闯过他的舰队做一次啊耳戈船式的远游。这真是一个奇迹,使敌人麻痹大意的正是过人的大勇。一瞬间,数千人的欢呼声使拜占庭陶醉于幸福的希望中,以为欧洲没忘记它,一直到晚上,严重的真实情况才传播开来。罗马天主教国把拜占庭忘了。城中的人们孤立无援。

马尔霍特向将士们发誓,破城之后,他的将士有权任意劫掠三天。城墙里的财宝、男人、妇女、儿童通通属于胜利的士兵。他本人放弃分享任何战果。士兵们用疯狂的欢呼接受着野蛮的宣告。“劫掠”这一个词,变成了战斗口号,土耳其冰莹的夜晚变成了一片喜庆的光海,被围者门心惊胆战。不详的预感,如同暴风雨的云团,压在整个城市上空。在最后几小时,往常因宗教争端陷于分裂的该城居民聚集到一起来了——往往待到大难临头,尘市才出现无比团结一致的场面。全城百姓,无论是东正教徒还是天主教徒,神职人员还是世俗人士,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孩子,全都集合起来,举行一次空前绝后的游行。这是欧洲最感人肺腑的几幕中的一幕。东罗马帝国最后一次安魂弥撒,基督教最后一次举行仪式结束后。城墙内的几千人心情激动,他们等待着白昼,等待着死亡。

凌晨一点钟,苏丹发出进攻信号。

拜占庭人众志成城,呼吸之间,拜占庭似乎得救了,巨大苦难战胜最野蛮的进攻。然而一个悲剧性的意外事件,往往对历史做出神秘莫测的裁决的那种神秘的一秒钟,一下子决定了拜占庭的命运。内城墙中有一个人称凯卡波尔塔的小门,出于难以理解的疏忽,完全敞开着。土耳其人通过这扇门突入内城,出其不意的从背后突袭还蒙在鼓里的守军。一个微不足道的偶然事件,凯卡波尔塔,被遗忘的小门,决定了世界的历史。

胜利者马霍梅特,忠于他誓言,可怕的履行了他的诺言。在第一场大屠杀之后,他听任麾下将士,肆意劫掠全城。妇女是卖给土耳其后宫的商品,男人和儿童则在奴隶市场上出售。数百年的智慧艺术结晶,希腊人思想和创作的不朽财富,被付诸一炬。

历史好比人生,抱憾的心情无法使业已失去的一瞬重返,绝无仅有的一小时所贻误的,千载难以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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