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 【唐 杜牧】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我在春天的时候想到的第一首诗不是白居易的《忆江南》,而是杜牧这首《江南春》,因为这首诗的景色太美了,太江南了,感觉就是我日常能看见的风景,特别有共鸣。
杜牧对江南可以说很熟悉了,因为他在扬州生活过很长时间,从他那首“十年一觉扬州梦”就可以看出来,至今说起扬州都避不开杜牧的诗;他还做过池州、睦州和湖州的刺史,这些都在江南。
联系杜牧的出身,关中世族却常年羁旅江南,好像确实容易愤懑不甘,觉得怀才不遇。江南这地方又时常阴雨连绵,挺容易心情抑郁的。
《古诗课》里专门解释了一下诗中提到的”南朝“。我想到很久以前,我写第二首诗《敕勒歌》的时候,专门把北朝(北魏、东魏、西魏等)的地图放出来看,南朝就是与之对应的南边的”宋齐梁陈“。南朝每个朝代的时间都很短,可能是江南太容易享乐了,改朝换代特别快。
诗歌首句”千里莺啼绿映红“,从声音到颜色,春和景明,美不胜收。黄莺的鸣叫婉转悠扬,碧树繁花相映成辉,一派江南好风光。
第二句“水村山郭酒旗风”,依水而建的村庄,傍山而立的城郭,处处都有酒家,酒家门外飘着迎风招展的旗帜。从单纯的自然景物过渡到人文景物,慢慢有了红尘气息。安居乐业的生活景象就从“酒旗风”中体现出来了。
喝酒一向是个跟享乐、悠闲挂钩的活动,只有生活水平比较高的地方,才会处处有酒家。
《古诗课》里说,这两句有一种播放纪录片的感觉。我觉得这个比喻很贴切,这首诗的画面感真的很强。
第三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好像一下子就把时间拉远了,思绪跟着飘到了历史的长河里。
最后一句“多少楼台烟雨中”,有一种飘渺的、天地苍茫的感觉,这些历史的建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他们屹立在江南的烟雨中,好像坚守着什么,又好像诉说着什么。
这两句就像纪录片的后续,从开头的鸟语花香、安居乐业,发展到对历史的回顾,在蒙蒙细雨中反思和追忆。
至于这首诗是不是在借南北朝的灭佛运动隐喻当时唐朝的佛教问题,我猜想诗人可能是有点想法的,但不至于用这么美的诗来讽刺朝廷,可能只是潜意识里带出来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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