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生物学家带领团队进行草原犬鼠项目，用口服液来对付它们身上的跳蚤。几个世纪以来，因为草原犬鼠等啮齿动物身上的跳蚤，鼠疫一直存在并传播。摄影：AMY TOENSING,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鼠疫在中世纪的欧洲肆虐了几个世纪后，依然在美国西部流行。这是为什么？它对于今天的人类又有哪些危害？撰文：AMY MCKEEVER夏天来了，科学家预测，在美国西部农村地区，当地野生动物中的鼠疫疫情将会小幅增加，它们可能会传染给人类。是的，你没看错：鼠疫。从中亚地区到美索不达米亚和意大利，这种疾病夺走了2亿人的生命；14世纪中叶，欧洲一半人口死于鼠疫。纵观历史，鼠疫不仅是一个严重问题，而且今天仍然存在。这甚至没有什么不同寻常。
鼠疫耶尔森菌会导致鼠蚤的肠道变黑；如果鼠蚤叮咬了另一只动物，那么细菌就会冲入伤口，感染新的宿主。供图：CDC,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鼠疫从未被消灭，仍在草原犬鼠、长耳野兔、郊狼、黑足鼬，甚至家养宠物等哺乳动物中传播。除了大洋洲和南极洲，每个大陆都存在鼠疫，在马达加斯加、秘鲁和刚果民主共和国尤其常见。
在美国，大多数病例发生于西部地区，尤其是新墨西哥州、科罗拉多州、亚利桑那州、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和内华达州，时间从晚春到初秋。2021年8月，一只死花栗鼠被检测出鼠疫阳性，加州官员不得不关闭太浩湖部分地方。当月晚些时候，新墨西哥州的一名居民被诊断出患有鼠疫，可能是被宠物带回家的跳蚤所感染。
鼠疫，历史上最致命的疾病之一。鼠疫爆发听起来很恐怖，但因为有抗生素，如果治疗得当，鼠疫通常不会致死。如今，美国每年平均有7人感染鼠疫，大多数是淋巴腺鼠疫，因为被跳蚤叮咬而感染，会出现淋巴结肿大、疼痛的症状，即淋巴结炎。
“这种感染极其罕见，”北亚利桑那大学病原体和微生物研究所的生物防御与疾病生态中心负责人Dave Wagner说。“我总是告诉人们，过马路前注意两边的车，再去担心鼠疫的事情。”
是什么导致了这些罕见的鼠疫爆发？对今天人类健康的风险有多严重？一起来看看吧。
哪些动物会传播鼠疫？
鼠疫由鼠疫耶尔森菌引起，是一种人畜共患疾病，这意味着动物会把它传染给人类。除了淋巴腺鼠疫以外，其他形式的鼠疫还包括败血性鼠疫（在血液中传播）和肺鼠疫（在肺部发展，是唯一会人际传播的鼠疫）。
黑鼠（普通的家鼠）被认为是造成历史上最恐怖的鼠疫流行的幕后黑手。但Wagner说，它们绝不是唯一的罪魁祸首。“这种疾病与啮齿动物和它们身上的跳蚤有关。”
跳蚤以哺乳动物的血液为食，它们尤其喜欢附着在啮齿动物身上，不仅仅是黑鼠。啮齿动物感染了鼠疫耶尔森菌后，会迅速把病原体传染给跳蚤。当啮齿动物死后，跳蚤会跳到下一个宿主身上，可能是人类。2018年的一项研究得出结论：鼠疫在欧洲广泛传播，不是通过老鼠，而是人类身上的跳蚤和虱子。
科学家还不确定是什么让啮齿动物成为鼠疫耶尔森菌的好宿主。Wagner说，这可能与它们喜欢住在跳蚤数量众多的洞穴里有关。啮齿动物血液中的细菌密度可能也很高，至少与其他哺乳动物相比是这样。Wagner指出，跳蚤吸取的血量非常少，因此这一点血液中必然含有大量细菌，才会使跳蚤被宿主感染。
携带鼠疫的物种因地区而异。例如，在马达加斯加，黑鼠依然是最常见的宿主；而在北美地区，则是草原犬鼠和其他本地啮齿动物，比如林鼠和松鼠。
科学家还发现，有证据证明在啮齿动物以外的野生动物身上也存在鼠疫，包括兔子、鹿、黑足鼬、美洲狮和郊狼，甚至宠物猫狗。有些人因为吃了被感染的动物患病，有些人只是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适逢被感染的跳蚤寻找新的宿主。
“想象一下，如果洞穴里所有的草原犬鼠都死于（鼠疫），闻起来很香，狗会怎么做，”Wagner说：“它们会在洞里到处挖。”
但科学家表示，很难弄清这些野生动物是否只是从啮齿动物那里感染了鼠疫，还是说它们与鼠疫持续存在有关。也许人们怪罪于草原犬鼠，是因为活跃、密集的群落被感染后，会特别明显。
“如果草原犬鼠消失了，那么头号嫌疑人就是鼠疫，”Wagner说。
鼠疫通常在美国哪里爆发？
1900年，黑鼠把鼠疫带到了北美，旧金山记录了第一例病例。鼠疫耶尔森菌的相关历史记录和基因研究显示，老鼠从香港偷渡到港口，然后迅速钻进城市，混入当地啮齿动物中。
这种细菌在美国西部扩散开来，并在当地小型啮齿动物中传播，但没有传播到更远的地方。今天，鼠疫病例通常出现在西经100度以西，这条经线从北达科塔州延伸到得克萨斯州，一直到大平原边缘。
这背后的原因尚不清楚。疾控中心病媒传染疾病部门细菌疾病分部的负责人Paul Mead指出，东部港口城市、佛罗里达州和南部其他地区也曾爆发过鼠疫，但鼠疫从未在那里站稳脚跟。科学家推测，这可能与西部土壤的差异，以及当地啮齿动物穴居的生活方式有关。
“我们假设……那里提供了一个生态位，让（鼠疫）继续存在，”Mead说。可能是西部干燥的土壤为鼠疫或细菌带来了更好的生活环境，有助于它们复制和存活。但他和其他专家表示，为什么鼠疫只出现在美国西部，这依然是个谜。
现代鼠疫爆发多发生在农村地区，那里的啮齿动物种群往往更大，Mead说。城市卫生条件和建筑规范的提升，有助于减少老鼠。然而，城市里也会爆发鼠疫：2007年，丹佛城市公园的树松鼠中间就爆发了疫情。
Mead告诉我们，通常每年会有十几起动物感染鼠疫的报告，尤其是夏季。但导致感染的原因尚不清楚。可能是“某种环境因素，在满足了某些条件时，它就会一涌而出，进入更引吸引人注意的物种体内，”Wagner说。
鼠疫对人类的风险有多大？人类感染鼠疫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就算感染之后，有各种各样对症治疗的抗生素，鼠疫也不再是死刑。有人担心耐药菌株可能会改变这种情况，不过科学家表示，目前这种风险依然很低。
对于生活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人来说，鼠疫的风险也很低，因为人们通常不会在有跳蚤的地方待很长时间。大多数跳蚤有自己喜欢的物种。一旦找到这类物种的宿主，它们就不太可能在宿主死亡之前，跳到其他动物身上。
因此，如果你恰好路过刚刚死于瘟疫的草原犬鼠种群，那么可能会有被感染的跳蚤叮咬的风险。但“除非你住在美国西部草原犬鼠聚居地附近，否则我认为风险几乎为零，”Wagner说。
在很罕见的情况下，人类可能被中间动物感染。例如，狗会把感染的跳蚤带回主人身边。特别容易感染呼吸道形式鼠疫的家猫，会通过打喷嚏和其他呼吸道飞沫感染周围的人，其传播方式类似感冒、流感和新冠。
Mead说，为了防止感染，生活在西部农村地区的人们了解周围环境很重要。向当地卫生部门报告大规模草原犬鼠死亡事件，经常给宠物预防跳蚤，不要让它们在草原犬鼠聚居的地方游荡。
我们为什么没有尝试消灭鼠疫？
虽然人类的风险较低，但一些濒危物种，尤其是濒临灭绝的黑足鼬的风险较大。鼠疫是黑足鼬面临的主要生存威胁之一，它们以草原犬鼠为食。近年来，自然资源保护主义者通过接种鼠疫疫苗来拯救它们。
但Mead说，美国不太可能扩大疫苗接种，并消灭鼠疫。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值得的，因为要消灭一种疾病，必须完全了解它的如何传播。现在，鼠疫在美国西部流行，而科学家仍不知道在没有疫情爆发时，鼠疫如何持续存在。它可能存活于土壤中，或者在野生动物中传播，而这样的疫情爆发很难被发现。接种疫苗也许能抑制一个地区的鼠疫，但它却可能突然出现在其他地方。
“有点像草地火灾，”Mead说：“最重要的是，美国西部鼠疫低风险状态可能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
（译者：sk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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