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漱菡与我素未谋面的交往
文|徐霁旻 来源|桐城报
台湾著名女作家张漱菡离开大陆之前,在桐城宰相府生活。父亲张石卿与安徽大学校长程演生、教授姚仲实都是朋友,就要求他们能否派请一位老师到宰相府,私塾张漱菡、张轶群姐妹读书。随即,20多岁的青年教师程仁卿授派来到宰相府。同时,在宰相府生活的,还有马其昶的孙女马华正。张漱菡是马其昶的外孙女,喊马华正“表姐”。因张漱菡乳名菁儿,马华正就喊张漱菡“菁妹”。
张漱菡1948年到台湾之后,从此与表姐失去了联系。上世纪80年代,移居美国的姚仲实女儿姚宜润回国探亲,得知张漱菡的表姐马华正与私塾老师程仁卿夫妇住在潜山县城,即告诉了张漱菡。于是,分别40余年的宰相府姐妹才取得联络,每个月两三封信,互相往来,叙述离情。张漱菡还时常将她出版的小说寄来,说是“给表姐姐夫闲暇消遣”。
因为程仁卿马华正夫妇跟我是忘年交,我常常去拜访两位老人。因而,常常看到张漱菡寄来的台湾小说以及随信附寄的诗词。故而,我对张漱菡由开始的有所了姐夫解,到后来的敬重钦佩。
1992年9月,马华正将夫妇俩的诗词集《琴瑟集》送我一本。封面题字,笔锋流利,墨迹流畅。我看了非常高兴,说这个题字的书法水平很高。马华正说:“漱菡来信说是台湾最著名的书法家题写的。我好奇地说:“哦,那能不能求张漱菡,讨要一幅墨宝呢?”程仁卿在一旁说:“我写信给张漱菡说说,看看可行。”果然,张漱菡10月2日就将书法寄来了。我赶紧去了马华正家。马华正一边拿书法给我,一边指着张漱菡的信。但只见,张漱菡在信中说:“陈风先生夫妇是我好友,许多人向他索书,他们家堆了一大堆人家送来的纸张和礼物,还没有下笔呢。我一个电话他就写来了,兹寄上,不知满不满意?”
由于大陆到台湾的信件,需要10天左右的时间,才能收到。张漱菡即于10月16日来信,还问道:“陈风的字,想必收到了吧?”足见,张漱菡为我索字是多么的负责任。张漱菡信中说:“这位陈风过几天就要移民美国去了。”我跟马华正说:“即是这样,那这幅墨迹就显得更加难得珍贵了。”
回家后,我展示陈风的书法,写的是宋代诗人张良臣一首七绝《晓行》:“千山万水星斗落,一声两声钟磬清。路入小桥和梦过,豆花深处草虫鸣。”尾款是“录宋诗书赠霁旻先生方家 陈风”。或是手误,或是记忆的差错,陈风先生错将“磬”写成了“罄”,“过”写成了“远”。即便如此,我仍然视为珍宝,收藏至今。
张漱菡寄来了她的《荷香集》。马华正送一本给我,而且还有张漱菡的亲笔题字。我说:“虽然喜欢,但我怎么好意思收?”马华正说:“漱菡寄了好几本,信上说由我们送给有意的人。漱菡知道你这样喜欢她,关注她,嘱托送你一本。”我喜笑颜开,说:“那就谢谢张漱菡女士了。”
1994年11月初,我看望马华正夫妇。张漱菡刚刚来信,说台北有家新开张的大酒店,向全球悬赏征求对联。酒店名叫“锦江大酒店”,出联是:“锦江花似锦锦上添花”,求对下联。张漱菡自己作了几幅,诸如“青海日长青青天白日”、“玉山清胜玉玉洁冰清”。她说对得非常勉强,便抄录给马华正夫妇,要求对上一对,以求娱乐。马华正说,她对了一幅是“梅城雪如梅梅边踏雪”。我说对得好呀。马华正笑着说:“对是对上了,平仄也可以,但算不得绝对。因为最后四个字是成语,而梅边踏雪,只是踏雪寻梅的变通处理。踏雪寻梅虽是成语,又对不准上联。”张漱菡、马华正两位宰相府的才女,如此学术上精益求精的精神、严谨治学的态度,我为之深深地感动,深深地敬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