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会否用人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汉末三国时期,不懂用人艺术的公孙瓒、袁绍、袁术、刘表、刘璋等豪杰均以失败告终,只有深谙用人之道的曹操、刘备和孙权最终确立了自己的王者地位。
曹操知人善察,唯才是举,在用人方面棋高一着。他不惜代价网罗天下人才,并先后三次发布求贤令,使四面八方的人才纷纷聚集在自己周围,形成谋臣猛将如云的局面。正是依靠众多人才的辅佐,曹操扫平群雄,完成了统一北方的伟业。
生于汉末乱世的曹操是西汉相国曹参的后代,其父曹嵩是宦官曹腾的养子,曹腾后来官至太尉。史籍记载,曹操“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当时很多士大夫都看不起曹操,唯有太尉桥玄和南阳人何颙对他另眼相看。
经荀彧推荐,曹操接见郭嘉,两人谈论天下大事,曹操喜道:“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郭嘉会见后出来,也高兴地对旁人说:“真吾主也!”曹操任命郭嘉为司空祭酒。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袁绍写信给曹操,辞语骄慢,曹操看了很生气,对荀彧、郭嘉说:“今将讨不义而力不敌,何如?”当时袁绍的军事实力最强,曹操想与他争锋,担心自己力量不够。荀彧、郭嘉认为:“刘项之不敌,公所知也。汉祖唯智胜项羽,故羽虽强,终为所擒。今绍有十败,公有十胜,绍虽强,无能为也。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也;绍以逆动,公奉顺以率下,此义胜也;桓灵以来,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摄,公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也;绍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公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问远近,此度胜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公得策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也;绍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公以至心待人,不为虚美,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公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无不周,此仁胜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也;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也。”曹操听了十分高兴,笑着说:“如卿所言,孤何德以堪之!”
曹操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用人所长,不计其短。郭嘉行为不检点,多次被“检察官”陈群当众指责,但曹操对郭嘉信任如故,正因为曹操对谋士十分重视,在他麾下聚集了一大批足智多谋的人才,除二荀和郭嘉外,还有贾诩、程昱、司马懿、蒋济等人,有人统计过,曹操的得力谋士超过100人。
曹操求贤若渴,用人不念旧恶,能用度外之人。张绣原是曹操的死对头,曾把曹军打得大败,战斗中曹操中箭受伤,长子曹昂和爱将典韦均死于此役,曹操一直想寻找机会消灭张绣。但到了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官渡之战前夕,张绣在当时袁强曹弱的情况下,听从谋士贾诩的意见,率众投降曹操。曹操表现出不计前嫌的王者气度,“执绣手,与欢宴,为子均取绣女”,并拜张绣为扬武将军。
曹操在兖州时,曾推荐魏种为孝廉,兖州发生叛乱后,曹操曾说:“唯魏种不弃孤。”没想到魏种也逃跑了,躲在射犬,曹操知道后非常气愤。建安四年他攻下射犬,生擒魏种。但他并没有杀魏种,而是“释其缚而用之,以为河内太守”。曹操说:“唯其才也!”
被誉为“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原是袁绍的“秘书”,曾写过《讨曹操文告》,极尽丑化曹操之能事。袁绍失败后陈琳被俘,曹操不念旧恶,对他仍委以重任。
为了招揽天下人才,曹操对投靠他的人能容而容,能用则用。祢衡有才华,孔融把他推荐给曹操,但祢衡“尚气刚傲”,看不惯曹操的作为,辱骂曹操,曹操大怒,他对孔融说:“祢衡竖子,孤杀之,犹雀鼠耳。顾此人素有虚名,远近将谓孤不能容之。”便把祢衡推荐给刘表,饶了祢衡一命。
建安元年,刘备被吕布打败,前来投奔曹操,曹操待以上宾之礼,并以刘备为豫州牧。有人对曹操说:“备有英雄之志,今不早图,后必为患。”曹操征求郭嘉的意见,郭嘉说:“有是,然公起义兵,为百姓除暴,推诚杖信以招俊杰,犹惧其未也。今备有英雄名,以穷归己而害之,是以害贤为名也。如此,则智士将自疑,回心择主,公谁与定天下乎!夫除人一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机也,不可不察。”曹操笑道:“君得之矣!”于是,曹操不仅不杀刘备,还“益其兵,给粮食,使东至沛,收散兵以图吕布”。
曹操身边不仅谋士多,他手下的文人武将也是一支庞大的队伍,文有王朗、华歆、陈琳、崔琰等人,武有张辽、徐晃、张合、典韦、许褚、于禁等人。曹操把当时北方的大部分人才都网罗起来,不仅充实了曹魏政权的力量,而且杜绝了这些人才为敌所用的可能。
曹操知人善察,用人务必各尽其才。当时天下大乱,民弃农业,诸军乏粮,羽林监枣祗和骑都尉任峻有农业生产方面的才干。枣祗提出建置屯田,曹操接受其建议,任命枣祗为屯田都尉,任命任峻为典农中郎将,在许都附近募民屯田,得谷百万斛。于是各州郡也置屯田官,“所在积谷,仓廪皆满”。使曹操征伐四方,无运粮之劳。
杜畿有治理地方的才能,曹操就授以方隅重任,任命他为河东太守,结果“河东十六年,常为天下最”。
曹操对选拔武将十分重视。在濮阳西之战中,曹操率部队与吕布展开激战,战斗从早上打到傍晚仍不分胜负,曹操募人陷阵,典韦率领应募者打头阵,敌军“弓弩乱发,矢至如雨”,典韦在距离敌人只有五步时持戟大呼而起,“所抵无不应手倒者”,逼退敌人,使曹操安全撤退。曹操马上拜典韦为都尉,命令他率领数百亲兵,保护主帅的大帐。
在东征袁术时,勇力绝人的沛国人许褚率宗族投靠曹操,曹操很喜欢许褚,说:“此吾樊哙也!”把许褚比作刘邦的大将樊哙,即日拜许褚为都尉,引入宿卫。官渡之战前夕,曹操的手下徐他等人谋杀曹操,他们进入曹操的大帐,见到威风凛凛的许褚,吓得脸色都变了,许褚见他们行动可疑,便把他们杀了。
第一次是在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春,曹操下令说:“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在这里,曹操提出用人的两个观点:一是贤人多出自社会下层,“曾不出闾巷”,如“被褐怀玉钓于渭滨”的姜子牙就是其中的典型人物。因过去只注重在社会上中层选拔人才,导致社会下层的贤人没有机会发挥才能。二是用人必须唯才是举,如按东汉时期以德行取士的标准,就得不到曾盗嫂受金的陈平这样的人才,如只选用廉士,齐桓公也不可能称霸。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这句话出自《论语》,是孔子说的一句话,意思是:“孟公绰叫他做晋国赵氏、魏氏的家臣,那是力有余裕的,却没有能力做滕、薛这样小国的大夫。”曹操引用孔子这句话,说明有德者未必有才。
建安十九年(214年),曹操发布第二次求贤令,令中说:“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明确提出对人才不能求全责备,再次强调不能以德行为取士标准。
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曹操第三次发布求贤令:“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着千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敢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
在这次求贤令中,曹操列举商代、春秋战国和西汉一批将相之才,这些人或出身微贱,或曾是君王死敌,或负污辱之名,或不仁不孝,但都有治国用兵之才,古代君王起用他们,成就王霸之业。伊挚即伊尹,他本来是赔嫁奴隶,商汤把他从奴隶群中提拔出来,作为自己的助手。伊尹助商汤以七十里起家,灭夏桀建立商朝。傅说是商王武丁的贤臣,武丁“举傅说于版筑之间”,傅说辅佐武丁治国,使武丁成为中兴之主。管仲是齐国贤相,他曾用箭射伤齐桓公,但齐桓公不计前嫌,把齐国交给管仲治理,成就“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伟业。吴起是战国名将,魏、楚的强大都有他的功劳,但此人曾杀妻求将,母死不奔丧,可谓不仁不孝。萧何、曹参、韩信、陈平都是西汉人,萧、曹本为沛县县吏,韩信曾忍受胯下之辱,陈平有盗嫂受金污名,这四个人辅佐刘邦成就王业,“声着千载”。曹操以这些人为例,希望不拘一格起用人才,成就自己的王霸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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