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涓 文
94岁的英国女王，最终还是失去了丈夫。
4月9日，与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结婚73年、99岁的夫婿菲利普亲王逝世。此前，他一直因生病住院。
在外界看来，菲利普亲王一辈子依附于君主制，做食利者，享尽荣华富贵和面子上的风光。
然而，回看他的一生，却充满了复杂、矛盾与悲剧。某种程度上，他的一生，也是一个赘婿的一生。
1、一个对立人生的序章
她是乔治六世的女儿，他是被废黜的希腊国王的侄子。
她的家族拥有宏伟的城堡。他的家人流亡在外。
她的父亲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帮助英国团结起来对抗德国。他的姐姐们嫁给了纳粹。
而且，他们是第三代表亲——都是维多利亚女王的玄孙。
但是1947年，她——伊丽莎白公主，他——菲利普·蒙巴顿（Philip Mountbatten）王子走出西敏寺教堂，他们开始了一段漫长的爱情故事。
1953年，伊丽莎白二世在西敏寺教堂举行加冕典礼，正式成为英国女王。现场一片沉寂无声。31岁的爱丁堡公爵菲利普·蒙巴顿（Philip Mountbatten）摘下自己的冠冕，跪在与他结婚6年的年轻女子脚下，宣誓效忠。
“我，菲利普，爱丁堡公爵，将成为您的臣子，终为为你的效忠者……愿上帝保佑我。”
菲利普信守了这一誓言，这不仅是现代君主制的奇迹，也是现代婚姻的奇迹。
经历风风雨雨，公爵始终是女王坚定的伙伴。她是世界上结婚时间最长的君主，而公爵是世界上在职时间最长的现任配偶。
作为英国女王的丈夫，他在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只能作为一个配角，站在女王身后，相隔两步远。
对于一个年轻时意气风发、极度自信的大男人来说，要扮演这样的角色并不容易，在媒体的描述下，更多时候他像是王室的疯叔叔或者冷酷无情的怪物。
它掩盖了一个复杂得多的真相：一个希腊-丹麦混血的落难王子，一个试图把王室领入20世纪的改革家，一个毫不无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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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艰难道路上的一道闪光”盛典
1921年6月10日，菲利普出生在希腊科孚岛父母家厨房的桌子上——医生认为这是这个家里最容易处理的地方。
他的父亲是希腊军官安德鲁王子，母亲是前巴顿堡侯爵的长女爱丽丝公主，他是他们最小的孩子，也是希腊王位的第六顺位继承人。
不过菲利普的家族不是希腊人，而是丹麦王室的后裔。菲利普会说英语、法语和德语，但唯独不会说希腊语。
从18世纪晚期开始，随着欧洲大家族通婚，欧洲的皇室变得越来越同质，通过他蜘蛛网般的家谱，菲利普与欧洲大陆上几乎所有其他皇室家族都有联系。这当中也包括英国王室。
1922年希腊发生军事政变，他的父亲被指控犯有叛国罪，被革命法庭驱逐。
一家人仓皇中搭乘英国皇家海军战舰前往法国。在整个航程中，只有一岁的菲利普王子一直睡在一个用装橙子的板条箱做成的婴儿床里。
来英国后不久，菲利普的母亲就因为精神分裂被送进了瑞士的一家精神病院，他的父亲在蒙特卡洛定居了下来，积累了大量赌债和情妇，而他则在欧洲各国的皇室亲戚间辗转。
菲利普先是在巴黎接受学前教育，小学时在英国的寄宿学校待了四年。之后去德国寄宿，继而又去了苏格兰的戈登斯顿学校（Gordonstoun School），那里的生活更加简朴，提倡艰苦学习、洗冷水澡、睡硬床、清晨冒着暴风雨航行。他说，在这所学校读了五年书，他的家人都没人来看他。
在北海的另一边，他的姐姐们越来越多地卷入了德国政权，两个姐姐成为了纳粹分子。而在苏格兰，菲利普却反其道而行之，变得更加英国化。
1938年，随着战争迫近，他入读英国海军学院——他们家族有在海军服役的传统，他的叔叔路易斯·迪基·蒙巴顿和祖父都曾在皇家海军担任过最高职务。蒙巴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担任盟军在东南亚的最高指挥官，并成为印度独立前的最后一任总督。
也正是在这位雄心勃勃的叔叔牵线搭桥下，1939年7月，18岁的他遇到了13岁的英国王位继承人伊丽莎白公主（Princess Elizabeth）。两人是出了三服的表亲。
此时，欧洲正处于灾难性冲突和变革的边缘。但年轻人的血液里只流淌着荷尔蒙。
“他跳得多高啊！”在皇家海军学院看到菲利普跃过网球网时，伊丽莎白对她的家庭教师玛丽昂·克劳福德（Marion Crawford）说。伊丽莎白立刻被这个高个小伙子迷住了，她对克劳福德说，她遇到了一个“维京神”。
蒙巴顿对此非常满意，他相信这场婚姻能帮助自己巩固权势，此后几年不断表达想要当媒人的愿望，但菲利普说，他是在战后才开始考虑结婚这件事的。
几年间，菲利普从英俊的海军学员升级为军官，参加了盟军在西西里岛的登陆行动，然后启程参加太平洋战役。在此期间，他与伊丽莎白公主书信不断。
战争结束后，菲利普一心一意地向伊丽莎白求爱，带她去听音乐会、下馆子。据一些传记说，菲利普觉得她很有魅力，不仅迷人机智，而且开朗务实，不像他自己那脆弱的母亲。
宫廷却对此持怀疑态度。
国王和王后希望她“多见见世面”再结婚，她的父亲乔治六世在给自己的母亲玛丽王后写信时提道：“我们都认为她现在还太年轻，因为她从未遇到过同龄的年轻男子。”但他补充道：“我喜欢菲利普。他很聪明，有很好的幽默感，而且思考问题的方式是正确的”。
朝臣们纷纷议论菲利普不绅士、脾气暴躁、善变无常——他在来宾登记上填写自己的地址时，形容说是“居无定所”。毕竟从婴儿时期起，菲利普就在欧洲各地流浪。
更大的问题是他的家世：他的叔叔诡计多端，而姐姐们都是纳粹。
但伊丽莎白拒绝动摇。她从13岁起就决定要嫁给菲利普了，她告诉她的父亲，这位英俊的海军军官是“我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
菲利普也做出了极大的让步，1947年，他放弃了希腊王子头衔，加入英国国籍，并将姓氏改为母姓蒙巴顿。这个姿态让他未来的岳父非常高兴。
他们于1947年7月宣布订婚，婚礼定在11月20日。
战时定量配给还没有结束，这意味着这场婚礼被宣传为一场“紧缩”的婚礼。但那只是一种错觉。温斯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坚持要举办一场宏伟的庆典，称其为“我们必须走的艰难道路上的一道闪光”。
来自世界各地的皇室宾客都来观看公主穿着绣有一万颗珍珠的丝绸礼服结婚。这对新人收到了2500件礼物，其中包括一条由圣雄甘地编织的披肩。据估计有2亿人收听了直播。
自19世纪初以来，随着王权
衰落，英国君主立宪制这只原本空空的容器被赋予了新的使命。这场战争表明，它可以被用作团结的焦点。王室可以从“统治者”转变为某种模范家庭，这对迷人的年轻夫妇似乎符合这一要求。
3、王的男人：“我就是一只可怜虫”
这对夫妇的头两个孩子，查尔斯和安妮，分别于1948年和1950年出生。菲利普驻扎在马耳他，伊丽莎白每次都要来探望他好几个月。
菲利普热爱海军生活的井然有序。1950年，当他受命指挥自己的第一艘护卫舰“喜鹊号”时，他决心要把这艘船管理得井井有条。
传记作家蒂姆·希尔德（Tim Heald）说，菲利普的军旅生涯“非常成功。他很强硬，工作起来毫不惜力，如果说他有些问题的话，那就是他为人不太宽容。”
尽管他嫁给了英国王位继承人，但他希望他的岳父乔治六世能再活几十年，他希望能从事长期的海军生涯。
一些熟悉皇家海军历史的人士表示，即使完全依靠自身资历，菲利普如果一直在海军服役，最终很可能晋升到第一海务大臣。
随心所欲的生活并没过上多久。当乔治六世的肺癌病情恶化时，政府宣布菲利普将不再接受海军任命。
1952年初，伊丽莎白和菲利普替国王踏上了英联邦之旅，第一站是肯尼亚。2月9日晚上，乔治六世在睡梦中去世。消息传到皇家参谋部后，通知噩耗的责任落在了菲利普身上。
国王的逝世对伊丽莎白和菲利普都是一个可怕的打击。毕竟国王才56岁，还非常年轻，而且他们一直期待着更多的自由。现在菲利普成了女王的丈夫，一切都变了。
他们一家不得不搬到白金汉宫。
年仅31岁、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菲利普不得不放弃他的海军职务。从此以后他只是“王的男人”，也只有虚衔，有统计说，他担任了780多个组织的领导人或成员，其中包括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
在1992年接受《独立报》（the Independent）采访时，他仍对放弃军旅生涯的想法感到惋惜，他说，“成为铸币局咨询委员会主席并不是我的抱负。我不想当世界自然基金会的主席。我是被要求这么做的，坦白地说，我宁愿留在海军。”
他也要放弃姓氏。菲利普一直以为他妻子和孩子会跟他姓蒙巴顿。但丘吉尔和玛丽女王决定，姓氏必须保留为温莎。
菲利普心碎了：“我就是一只可怜虫。”
8年后，当丘吉尔不再是首相时，伊丽莎白终于把她丈夫的名字列入了王室血统，所以他们的孩子（除了查尔斯王子）的姓都是叫蒙巴顿-温莎（Mountbten-Windsor）。
1953年，菲利普主持了妻子的加冕仪式，跪在女王面前，宣誓终身为她忠实的仆人。
奈飞（Netflix）的网剧《王冠》（the Crown）是一部以英国王室为原型的剧集，当中描写到菲利普不愿向妻子下跪，但据王室记者说，这可能并非事实，菲利普自小就是王室的一员，这种礼仪已经在他的行为中内化了。
从此以后，两人就无法再像寻常夫妻那样携手并肩而行，按照礼仪要求，伊丽莎白二世是皇室等级制度的顶端，所以她总是走在最前面，而菲利普亲王在所有的官方活动中都得跟在她后面，拉开两步距离。
4、婚姻里有5500万人
菲利普的儿媳戴安娜王妃后来声称，自己的婚姻中有“三个人”——她自己、查尔斯王子和卡米拉——但菲利普和伊丽莎白的婚姻中至少有5500万人。
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行的加冕典礼上，伊丽莎白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英国民众，这似乎引发了她丈夫的某种生存危机。
他的职业生涯现在结束了，他注定要成为站在女王身后的人，菲利普试图塑造一个独特的角色，他设立了爱丁堡公爵奖（Duke of Edinburgh Award），旨在鼓励年轻人外出探险。但一位大臣却对他进行了令人震惊的嘲笑，说这听起来“像希特勒青年团”。
尽管宪法将他排除在女王职业生涯的主要领域之外——他除了担任枢密院顾问之外，没有任何宪法角色，也无权接触任何官方文件——但他开始着手实现君主政体的现代化，成为暮气沉沉的王室中的一股清流。
正是在他的鼓动下，英国王室在1958年废除了贵族年轻女性在宫廷上首次公开亮相的做法。他发起了非正式的宫殿午餐会，邀请了来自不同背景的客人。他是“前进之路”小组的主席，该小组由主要的王室成员及其顾问组成，负责分析外界对王室的批评。
他在多个场合阐述了自己对君主制的看法，承认君主制不能满足所有人的所有需求，但是，他认为：“人们仍然更容易对象征主义做出反应，而不是理性。”
他想要使王室更加现代化。据报道，他自己调酒，自己开门，自己提箱子，并告诉侍从：“我有胳膊。我并不是那么没用。”
他是第一个接受电视采访的皇室成员，还参与了1969年播出的纪录片《皇室家庭》（Royal Family），纪录片中出现了菲利普亲王烤香肠的镜头。
据传记作家菲利普·伊德（Philip Eade）记载，在家里，他表现出一种平易近人的风格——至少以王室的标准来看是这样。他亲自接电话，这开创了一个皇家先例。有一天，他甚至向女王宣布，他给她买了一台洗衣机。
他把孩子送到学校去上学，而不是按照王室的习俗让他们在家接受家教。他在家庭套房设置了一个厨房，在那里他煎鸡蛋当早餐，而女王则沏茶，据说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的孩子们能过上一些正常的家庭生活。
5、欺凌儿子的父亲？
但王子与公主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容易恢复正常。这对王室夫妇的热恋期已经结束，亲子关系也不妙。
有传言说女王和亲王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有报道称他们在走廊里吵架。但很多内部人士说，他们至少一直互相体谅和尊重。
据知情人士透露，女王在征询公爵的意见后做出了一些重大决定，包括最终同意为个人收入纳税、废除皇家游艇“大不列颠号”，以及她给查尔斯和戴安娜写信，建议他们尽早离婚。
纪录片导演阿拉斯泰尔·布鲁斯（Alastair Bruce）说，伊丽莎白极其害羞，又被令人痛苦的繁文缛节包围着，而丈夫总是能逗他笑，“而且她知道她总能从他那里得到诚实的答案”。
《王冠》（the Crown）还曝光了菲利普亲王早年婚姻生活中的几次婚外情，其中包括与俄罗斯芭蕾舞女演员加林娜·乌拉诺娃（Galina Ulanova）的关系。
传记作家莎拉·布拉德福德在《伊丽莎白女王二世：她在我们时代的生活》一书中写道，菲利普确实有过婚外情，但他更喜欢公众人物以外的女人。她写道：“他从不追求女演员。他的兴趣很不一样。他追求的女人总是比他年轻，通常都很漂亮，而且很有贵族气派。”
但菲利普否认了这一切。“你有没有想过，在过去40年里，我到任何地方都少不了警察的陪同？我怎么可能逃脱这样严密的约束呢？”1992年，他这样对《独立报》表示。
有传言说，菲利普和情感上矜持的女王并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多少温暖。他与长子的关系尤其不睦。尽管菲利普将许多兴趣传给了查尔斯王子，比如绘画、建筑保护、荣格理论，甚至神学，但两人性格迥异，关系也不融洽。
1994年，乔纳森·丁布尔比（Jonathan Dimbleby）与查尔斯王子合作撰写的传记《威尔士王子》（The Prince of Wales）指出，虽然菲利普纵容女儿安妮公主（Princess Anne）“傲慢和任性的行为”，但他认为儿子“有点懦弱”，常常在朋友和家人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贬低查尔斯。
记者蒂娜·布朗（Tina Brown）在她的《戴安娜编年史》（The Diana Chronicles）一书中写道，有一次，菲利普亲王给儿子写了一封信，让他在娶戴安娜的问题上做出决定。菲利普被媒体对这段风流韵事的狂热报道弄得心烦意乱。
布朗和其他传记作家曾表示，菲利普只是想让儿子为了保护戴安娜的名誉而尽快做出决定，但查尔斯认为这是来自老爸在发号施令。
“菲利普的任何信件都会让查尔斯反应过度，”布朗写道。“他把信揣在口袋里到处走，给家人和朋友看，作为他父亲欺凌他的证据。”
但许多传记作家说，在查尔斯和戴安娜悲惨婚姻的大部分时间里，菲利普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基本上在王室里他属于“戴安娜队”的队长。在她与查尔斯分居期间，他多次写信安慰她。在其中一封中，他写道：“我无法想象任何头脑正常的人会为了卡米拉而离开你。”
1997年戴安娜死于车祸，15岁的威廉王子和12岁的哈里王子参加母亲的葬礼时，在菲利普亲王的温柔劝说下，两位年轻的王子走在了圣詹姆斯宫母亲的灵车后面。他当时对威廉说，“如果你不送这一程，你以后会后悔的。如果我走，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娶了菲利普亲王堂姐的布拉伯恩勋爵（Lord Brabourne）说：“菲利普亲王不多愁善感，但他很敏感，非常深刻。”
6、说错话的才能
菲利普亲王拒绝让宫廷公关官员组成的委员会为他撰写讲稿。相反，他自己写发言稿，或者只是即兴发言，这常常导致失态，甚至是外交灾难。他声称自己创造了“dontopedalogy”这个词，意思是说错话的才能。有时，他说的话可以归入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的范畴。
在女王的一次夏日花园宴会上，他对一个坐轮椅的女人说：“至少你在整个宴会中都有机会坐着。”
在1981年的经济衰退期间，他说：“每个人都说我们必须有更多的空闲时间。现在他们抱怨自己失业了。”
1986年在中国旅行时，他形容北京的一些景点“阴森”，并与一名英国学生开玩笑说，如果他待得太久，就会跟着变成“眯眯眼”。
1994年，菲利普问开曼群岛一位富有的居民，“你们大多数人不都是海盗后裔吗？”
1995年访问苏格兰时，他问一位驾驶教练：“你是如何让当地人远离酒精，通过驾校考试的?”
1998年，一位妇女在一场火灾中失去了两个儿子，他侃侃而谈烟雾报警器，说：“它们太讨厌了。我浴室里就有一个，每次我放浴缸的水，蒸汽就会让它报警。”
“你太胖了，当不了宇航员，”2001年他对一个13岁的男孩说。
2002年访问澳大利亚时，他问一位土著领导人：“你们现在还互相扔长矛吗？”
2012年，在会见一位使用残疾人代步车的市长时，菲利普问他：“你碾过谁吗？”
这些言语说客气点是过时落伍，说重点是丑陋仇外冷酷。菲利普亲王虽然在勉力辅佐着女王，但他已经越来越无法胜任代表王室的工作。
女王鼓励他做一些感到自在的活动。他是一名活跃的户外运动者、猎人、马术者、飞行员和水手，他支持他所热爱的事业和机构，包括为青年提供公共服务和健身计划、全球野生动物保护和各种体育组织。
对于女王来说，英国疫情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祝福。在过去一年，她得以与她一生的挚爱安安静静地度过他们的晚年生活。他们有各自的卧室。女王喜欢照顾她的柯基犬，而亲王如饥似渴地阅读和画水彩画。
菲利普的一位朋友、艺术家休·卡森(Hugh Casson)曾这样形容他的画作：“下笔直接，毫不犹豫。浓重的色彩，有力的笔触。”
这段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的婚姻，就在最后的浓墨重彩中，走向了别离。
菲利普去世后，英国白金汉宫对外发布声明称，他是女王口中“这些年的力量与支柱”。现在他走了，留下了马上要迎来95岁生日的女王，独立去面对王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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