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奈良后期,圣武、孝谦两位上皇的相继出家开启了上皇出家皈佛的先河,进入平安时代,在22位上皇中就有16位上皇出家皈佛。在这16位出家的上皇中,除一位处于平安初期,其余上皇都处于平安中后期即摄关院政时代。

究其原因,应当与光仁、桓武两天皇对佛教的整顿以及淳和天皇时期上皇制度的变革有关:平安初期的日本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共有过六位天皇,其中平城、嵯峨、淳和兄弟三人做过上皇,可见此时天皇禅位的频率与奈良时代相比是有所下降的。而且这一时期的天皇及上皇虽然信佛,但入道的情况相对较少,平安时代第一位入道的上皇是平城上皇,他同时也是平安初期唯一一位入道的上皇。

攻打木叶遇到上忍中忍下忍怎么办(在奈良后期与平安时代)(1)

一.上皇的入道与“御落饰之仪”

平城上皇是在企图发动复辟的军事行动即“平城太上天皇之变”失败后回到平城宫薙发,因此平城上皇的入道也带有一定的放弃俗世权力的意味。到平安中后期即摄关院政时代,上皇入道的情况则较为普遍,除冷泉、二条、六条、高仓四位上皇外,其余的上皇均选择了出家。冷泉上皇未出家或与其患有精神类疾病有关,也有可能跟当时藤原兼家希望自己的女儿超子能继续与冷泉帝保持婚姻关系以生育皇子有关。二条、六条、高仓三位上皇在逊位以及崩御时都还非常年轻,二条、高仓两位上皇逊位时刚及弱冠且二条上皇逊位月余、高仓上皇逊位不足一年便过世;六条上皇禅位时年仅5岁,崩御时也仅仅13岁;以此看来这三位上皇未出家或与年纪有关。

清和上皇是摄关时代第一位入道的上皇。清和帝在27岁退位后便开始静心修行,史称其“自逊皇位,御清和院,归念苦空,发心菩提。朝夕之膳,菜蔬在御;妍状丰姿,不赐颜色;嬿私宠引,自斯而断。遂御山庄,落饰入道。”此处的山庄即是指粟田山庄圆觉寺。清和上皇出家后曾赴多处佛教胜地经回礼佛,之后便“不御酒酢盐豉,隔二三日一进斋饭,六时苦修,焦毁如削;断除业累,禅念逾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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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出家原因有很多,其前提大多是由于上皇确实有着佛教信仰,在当时多数天皇都是自幼信仰佛教,如宇多上皇曾谈及其“自为儿童不食生鲜,以皈依三宝。八九岁之间,登天台山修行为事,而后每年往诣寺寺修行,至十七岁。言中宫可为沙门状,答曰:此极善也”。

宇多帝从小有志于出家皈佛,甚至请示过自己的母亲,但由于其父光孝帝即位有意立其为储,此事遂无果。在其退位之后终于可以达成夙愿。出家的上皇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病重而薙发入道,如阳成上皇、圆融上皇、后三条上皇等。此外有部分上皇是由于在战争中失利,遂以此为契机而选择出家,如前文所述在复辟失败后出家的平城上皇,以及在保元之乱中遭遇兵败后出家的崇德上皇。

还有部分上皇是由于悼亡伤怀选择出家,如华山帝因其最宠爱的女御藤原忯子病逝而十分悲痛,遂在藤原道兼的诱骗下禅位并出家。又如白河“上皇御出家,依哀伤郁芳门院御事也”,白河上皇是因为自己最喜爱的女儿郁芳门院媞子内亲王病逝而悲悼不已,遂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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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在上皇薙发入道之际,会有后妃宫人、大臣或侍臣等随之一同出家,这些陪同出家的人被称为“御供”或“御相伴”。最早陪同上皇出家的是深受孝谦上皇信任的女官和气广虫,和气广虫是曾为道镜能否即位之事听取神谕、并因得到了否定答案而受道镜打压的和气清麻吕之姊。在孝谦上皇落饰出家之际“随出家为御弟子,法名法均,受进守大夫尼位。”男性上皇出家时一般会有关系亲近的大臣或侍臣随从出家,如华山帝秘密出宫落饰出家后,其舅中纳言藤原怀义、藏人权左中辨藤原为成等亲信也相继随之出家。

同时也有朝臣夫妇一起随从上皇出家之例,如民部卿大纳言藤原忠教夫妇便与鸟羽上皇同日落发出家。一些后妃及女官也会随上皇一同出家,如后三条上皇出家之际,皇后馨子内亲王也随之一同落饰;后白河上皇之际不仅有右京权大夫源清雅随之出家为“御供”,宫中名为飞鸟井的女官也随之出家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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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御落饰之仪是嘉应元年六月十七日在法住寺御所举行的,参加的公卿朝臣以摄政为首约有二十六人参加,前大僧正觉忠为戒师,仪式前后还有许多准备工作以及布施等活动,在此仅摘录部分过程。可见御落饰之仪也是较为盛大的仪式。

由于摄关时代禅位制的盛行,一些天皇会在病重之际禅位,而病重的上皇也通常会在上病危弥留之时举行御落饰之仪薙发出家,如醍醐帝因过度惊惧以至病危遂禅位于太子,禅位七日后薙发并于当日崩御;一条帝也是在禅位六日后薙发,薙发三日后崩御。平安时代上皇出家逐渐成为惯例,同时由也于佛教信仰的进一步发展,后世出家入道的上皇为数众多,亦有上皇在崩御后薙发,如日本南北朝时期北朝一方的后光严上皇及后圆融上皇。江户前期的灵元上皇是日本史上最后一位出家的皇,上皇的御落饰之仪也随之一直延续到江户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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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出家的上皇——太上法皇

上皇落饰后会取得自己的法名,一般是二或三个字,藤原赖长曾在久安元年六月十八日的日记中写道在其与鸟羽上皇夜谈时,鸟羽上皇提出法名应为二字:“今夜(鸟羽)法皇谈话及我朝古事(中略)又仰曰:‘我朝天子出家时法名多是三字,虽误所行已久’。余奏曰:‘何以知误乎?’仰曰:‘宽平法皇法名空理、灌顶号金刚觉灌顶时名之灌顶后御消息奥犹书空理,不书金刚觉。则知僧灌顶号犹男字,而古贤以为金刚觉是法名,不知有空理之御讳,是故天子法讳三字,又有金刚之字虽古贤不免失误之讥,慎之慎之,努力努力,依知此事朕名空觉也’。

”在这之后的南北朝时期,北朝中后期的左大臣洞院公定也在日记中谈到近代的法号大略二字。然而在平安时代,法名为二字和三字的上皇各有五位,如宇多上皇一般同时有二字和三字法名的则有三位,还有三位上皇未有记录。若纵观日本封建时代所有出家的上皇,则取得二字法名的上皇人数略多于三字法名的上皇。上皇的法名可以自称,但在正式文书以及臣下的私人日记中是不会直接称呼上皇法号的,一般仍称上皇,或称“仙洞”、“某某院”,在宇多帝之后则开始称出家的上皇为法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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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皇是太上法皇的简称,史料记载的第一位被称为法皇的入道上皇是宇多上皇:“太上皇敦尚佛法,将落发出家。二年十月,又辞尊号。请单称朱雀院,帝不从。是月落饰于仁和寺,法名空理,灌顶号金刚觉,受三归十善戒于僧益信。十一月受戒东大寺。频改书辞尊号,帝从之,称曰法皇。”宇多帝禅位后多次提出辞去上皇尊号,但一直未被允许,直到其出家后醍醐天皇方同意宇多帝停用上皇尊号,改称其为“法皇”。

宇多法皇在辞退了“太上天皇”尊号后又推辞了上皇应有的优厚待遇以潜心修行,可见最初“法皇”一词是对于入道并辞去上皇尊号的退位帝的尊称。在此后除华山帝等少数上皇曾成功辞退尊号外,多数出家的上皇并未成功辞退尊号或待遇,但这些上皇仍被称为法皇,“法皇”一词的适用范围也因此扩大,基本适用于所有出家的上皇。因此在法律层面上,相对于需要通过上皇宣下仪式而授予的“太上天皇”尊号,“太上法皇”只是一种尊称,不需要再次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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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用范围扩大后的“法皇”包含在“上皇”之内,因此法皇实质上就是上皇,本文为了避免前后称谓上的混乱,除所引用的文献原文外,对于已入道的退位帝一般仍称之为“某某太上天皇”,简称“某某上皇”。到了院政时代,掌握实际大权的三位“治天之君”在禅位后均落饰出家,在他们执政期间均被记载为法皇,而其他退位帝则仍称上皇,这一时期的“法皇”一词则又被赋予了政治意味,成为最高权力的象征。

法皇作为出家人,在礼制方面与未出家的上皇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如法皇乘车出行不设兵杖,对于权倾一时的白河帝而言亦如此,因此鸟羽上皇“每游幸,与(白河)法皇同车。旧例法皇车无随身,而以同车故,仪卫如式”。由于鸟羽帝作为上皇可有兵杖,因此鸟羽上皇与白河法皇同车,以使其车驾前后兵杖如故。法皇由于已出家,崩御后不上谥号,如前文所述圣武天皇之例;圣武之女孝谦帝也是如此:《续日本纪》孝谦天皇卷在卷头“宝字称德孝谦皇帝”下有小字曰:“出家归佛,更不奉谥,因取宝字二年百官所上尊号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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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初次践祚称孝谦天皇,重祚称称德天皇。入道的上皇崩御后不上谥号的惯例也影响了平安中期直到武家时代后期大多数天皇的尊号,大日本史宇多天皇卷称“天子称院省尊号自此始”,其下有注云:“按帝脱屐后,居朱雀院及中六条院,故初称六条院太上皇,又称朱雀院太上皇,既而请辞尊号,单称朱雀院,醍醐帝从之。

后又称亭子院,称宇多院,皆因其所居为号,崩后停谥,故又因袭生时之号称某院耳。如阳成帝,生时未辞尊号,然其崩在帝之后,故亦袭帝例,称阳成院也。自帝之后,在位而崩,如醍醐、村上二帝,称某天皇;其脱屐居别院者,如朱雀帝,称某院。而冷泉帝以后,不论在位脱屐,一称某院,不复系以尊号,遂永为故事云。”即从宇多上皇开始,入道的上皇崩御后以其生前所居住的御所的院号称呼其为“某某院”;未经历禅位而在任上崩御的天皇,则仍称“某某天皇”;而自冷泉帝开始,不论是否禅位,一律称“某某院”,而不再使用天皇尊号,这一惯例一直沿用到江户末期,并被认为是日本天皇权力衰落的一个重要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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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上皇尊号的全称应为“某某院太上天皇”“某某院太上法皇”,如对白河上皇的完整尊号是“白河院太上天皇”,也可称其为“白河院太上法皇”,在很多时候“上皇”、“法皇”等尊称也会被省略,直接称呼法皇为“某某院”。明治维新后一度废止了禅让制和院号,并恢复天皇尊号,对之前的上皇及法皇亦省略“院”字,只称“某某太上天(法)皇”,简称“某某上(法)皇”。

由于院政时代法皇的特殊政治含义,后世经常以法皇为“治天之君”。日本历史上一共有22位法皇,其中后高仓法皇身份较为特殊,后高仓法皇本名守贞亲王,是高仓天皇次子、安德天皇异母弟、后堀河天皇的生父,“后堀河帝即位,八月上尊号曰太上法皇,预闻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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