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吕连谓
二零零二年二月十二日早晨，即大年初一，我从卧铺上醒来，洗漱一遍，吃过早饭之后，便坐在窗前读着窗外的风光，毫无倦意。南方的风光丰富多彩，水田纵横，悠闲的水牛和黄牛们，三三两两的仍在吃着青草，偶尔是青山绿树，偶尔又是青砖小楼，南方的村庄，或被雨冲刷或因映衬着绿绿的田野，青山绿水的缘故，显得典雅美观，不似江北北方村庄那样土气。相似的风景一幕一幕的闪过，但我仍然贪婪地看着这里的风光，我已许多年不见南方的风光了，我对南方的风光一直情有独钟。我要将它们全部摄入到我的脑海之中，以便以后能够不时得放映出来，美化我的思想，荡涤心中的污秽。对于这一趟旅行，我在很久以前就有计划，但苦于没有钱没有时间，所以一直没有付诸实施。我在办事的时候，有时确是说干就干的，虽孩子的娘几经变化，但始终没有动摇我今年出去旅游的决心。与我妹妹、妹夫多次联系，由去，到不去，因为听说春运期间人太多，票价上浮，甚至说广州到湛江的大客车票价竟翻几翻，所以曾经打消去的念头。而去规划别的地方的线路，没费多大的功夫，就选定了到南京、黄山、千岛湖这条线路。后来，看到春节票价浮动的具体事项后，里面有三十到初二下浮票价的规定，我又坚定了去湛江的想法。于是买好了腊月三十的车票，为什么选择三十走？这里面含有简单的两个原因，其一是避开大的人流，事后证明我的这个想法是非常英明的。我们乘坐的青岛到广州的列车，在三十这天，人极端的少，就我们这个车厢人多一些，其它车厢人都空着，后来我竟后悔不该买卧铺。中国人三十团圆，在家里过年是根深蒂固的，我们反其道行之，使我们非常潇洒自如，自由自在。其二，车价下浮，我不知道究竟下浮还是没下浮，但与广州到湛江比起来，票价确实不高。
列车从赣州到定南，然后到惠州，因为本次列车是特快列车，停的相对少一些，再到东莞东，最后在下午二点钟安全准时到达广东东车站。广东东车站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个车站很新，面积也较大，比较干净整洁。我们先打听到湛江的火车，广东东站大部分是发往深圳的列车，到湛江需要到西站。于是我们坐上公交车，行驶30分钟，到达广州站。沿路高楼大厦，非常气派，在这之前我虽到过广州两次，但这里的景观却没有看到过。第一次是九三年，离现在已有将近十年了，第二次是九八年，当时学习台账，因为在广州的南部，也没有到过这里。这条金融街已与国际大都市没有两样，广州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在中国是仅次于上海、北京的大城市，发展速度相当可观。
到广州站之后，我先去看列车时刻表，最后找到广州到湛江的车，晚上9：40。我考虑这趟车时间太长，早晨八点钟才能到湛江，还不如坐大巴快呢！于是我们拿着行李到了汽车站，距离火车站只有几百米。可惜当天的票已经全部售完，这时我的心里有些紧张。我到广州就头疼，车站上的人人山人海，广州站每天要送出几十万的旅客，秩序相当混乱。我们决定仍然坐火车，于是又返回了火车站，儿子烦得了不得，但是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到窗口问有没有票，回答说没有，我有些紧张。我与老婆商量，现在有两种办法：一是住下明天走， 二是找票贩子买到湛江的票。我们选择了第二种方案，因为住下不但要多花钱，而且还耽误宝贵的时间。于是找到了一个票贩子，他答应试试看，带我到窗口，恰好有退卧铺票的，我们便买上了三张卧铺票，也不知票贩子真施上劲，还是恰好碰上了退票，反正到了此处，我们无亲无故，成了没头的苍蝇，只能以安全为上策了。最终还是给了票贩子150元钱，和他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他说还要和里面的人分。我们将信将疑，但又毫无办法，还得发扬阿Q精神算了。
买上车票后，我便如释重负，我知道在广州算是这次旅行中的一个关。广州这个大都市太令我心烦，而它却是全国最发达的地区。它物质发达，而精神却失去了质朴的一面。我们将包裹寄存下来，然后我们到了越秀公园。越秀公园是广州重要的景点之一，其中以五羊雕像最为有名，园内人非常多，摩肩擦背，好在我们是“北方大汉”，而他们却是些矮小干瘦皮肤发黑的小“南蛮门”。老婆老在我耳边絮叨着广州人如何瘦小难看，说那么多人没有几个比我高的，我内心深处也有同感，但我却讨厌老婆在公开场合下这样评头论足，要知道，我们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况且我们说的话，他们能听懂，而他们说的话，我们却听不懂。在外边，无助的情况下，不要去自找麻烦。
地域的差异所引起的人的相貌的的差异，不能是相互笑话的材料。我坚信，不论到哪里，好人还是多的。
顺着甬道前行，人流如织，广州人风俗是初一逛风景，人流的多并没有影响我们对风景的的观赏，越秀公园依旧那样漂亮，到处是绿树，到处是花草，有绿荫下的河流湖泊，那时已是傍晚时分，随着我们向纵深的行进，人变得越来越小，而清凉寂静的夜色逐渐来临，这是最舒服的时候，空气充满着湿润和花香，我们参观了明长城遗址，墙上生长的榕树的根已将整个的墙护定。然后，顺小溪来到五羊雕像的下面，整个的越秀公园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空气清新，北方栽培的花在这个地方就是普通的小草，北方的榕树、龟背竹之类，是盆景，而在这里都是一些普通的灌木和树。北方此时干燥、寒冷、荒凉、尘土飞扬，而南国却是湿润、绿树、花朵和干净。我们的大中国，也实在太大了，有着截然不同的气候特色，我们这些北方人，一直到五月份才能重温绿色，而这是我所不能忍耐的，这是我们南行的动机之所在。我们提前感受到了春天，虽然时间不长，但印在脑子里却是深深的。
离开越秀公园，天已经黑了下来，因为公园太大，我们从不同的门进出，所以让我们找火车站费了点时间。我们在一个大排挡里吃过饭之后，来到候车室。候车室里呜呜呀呀的全是人，恶味扑鼻，难以忍受。等了至少一个多小时，我们才随着人流涌动着上了火车。这次坐车人很多，卧铺满满的。
火车到了湛江，临到检票口时候已远远地看到妹妹一家人在外边等我们。他们带来了一辆依维珂，先到一个饭店吃早点。广东人对吃早点早茶非常重视，饭也非常丰富，饭后我们一块到了湛江的风景名胜湖光严。门口是鲤鱼跳龙门，鲤鱼的上半截已变成了龙头龙身，龙的口里吐出水柱。进门后，是一条较宽的柏油路，两旁是一些生长茂盛的南方树，其中的一种树上结了许多圆形的土黄色的果子，直径在四、五公分大小，这种果子叫人心果，能食用。树下有许多盛开的花草，路的尽头，便是湖了。湖边的岸上有几株硕大的榕树，郁郁葱葱，铺天盖地，每棵树都有一抱多粗。顺着湖边沿着小道向前走，湖水清冽，远看湛蓝湛蓝，路两边树木茂盛，左边是椭圆形的湖，右边是一个山。这个湖是火山喷发所形成，但它却是平地形成的，这样的湖非常罕见，全世界只有两个，一个在德国，叫玛珥湖，一个在中国，所以这个湖也叫玛珥湖。湖水是地下泉水喷涌积聚的。所以湖水特别的好。这里有许多远古的遗迹，如火山弹，火山石等，也有许多人类祖先留下的古迹，南宋宰相李纲发配海南曾经路过这里，留下遗迹，苏东坡也留下了遗迹。湖光严是一个佛寺，香火很盛，在此玩了一回，休息一下，便折了回去。游园的人非常多，我们的车被挤在许多车的里边，开不出来，所以我们就在附近吃了顿饭。
饭后，我们就到了我妹夫所在的部队，旅部所在地合流部队。门旁有两个大的导弹壳，门旁有荷枪实弹的站岗士兵，院子非常漂亮干净，园林风光，安静整洁，路旁是优雅风情的槟榔树，妹夫他们住两间平房，房子挺简陋，但吃得非常好，由一个通讯员给他们送饭，鱼肉吃不了。我们在他家里坐了许久，然后妹夫领我们在连队的周围参观一下。他们养着猪，种着香蕉，种着菜，连队里有草场，包括足球场和篮球场，连队的士兵住在一个小楼上，之后，我们被送到招待所住下。躺了一会儿，我便按耐不住了，这么好的风光，何不出去转一转。我边走边不停地摘着不同品种的树叶，拿在手里，以图做个书签。晚上在他家里吃火锅，妹夫打算同我们一块到北海去，那里有个海底世界，但我们经过考虑之后，认为出来这么远了，还是应该到海南去一下。
初三的早晨，我们起得挺晚，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我们确实累了。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一块到市里，半路上我们一家人下车，打出租到大陆的最南边海安码头。下车后，我们买上渡船的票，海鸥2号，1点钟开。此时才12点钟，我们便到了一个饭店，简单地吃了点饭，于是到侯船厅候船渡海。我们等到了船的到来，上船的人很多，我们跑到二层，找到位子坐下。在我们的身后，有两个年轻男女，男的脸黑且带着黑痣，女的年轻白净漂亮。我当时并没有注意他们，老婆不知什么时候和人家攀谈起来，小姑娘挺健谈，她们谈得比较投机，我们是一路的。后来，录像厅的主人要收钱，我们就从屋里出来了，我们出来是看大海的，不是看录像的。我们到了甲板上，两个年轻人后来也到了甲板上。我们一边看着琼州海峡的海，一边交谈着。一开始海水很混浊，而且一道深一道浅，深的发红，那是赤潮，轮船运行了一段时间后，才现出了湛蓝的本色，天气非常好，海安港口逐渐变得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四周全是深蓝色的海水，船的行驶带起了海风，海风吹拂着我们的身体，我们感觉很是惬意。通过交谈，我们也知道了他们两人的来历，女的来自新疆，在郑州读书，毕业后留在郑州，男的是雷州人，在兽药厂工作，负责河南省的销售工作，长期住在河南郑州，他们这次一块回南方的家过年，一块到海南旅游。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船便到了岸，下船后，我们决定马上到三亚去，因为海口没有什么可玩的。
到了汽车站，我们首次感觉到了这个广东人的精明，我要到窗口买票，而他却与司机去打价，最后我们因为这少花了一百元钱。起先这辆车跑的极慢，后来跑到高速才快了起来。高速路两旁是美丽的热带风光，椰子树、棕榈树、槟榔树亭亭玉立，风情绰约，天气非常好，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风光，心里不时涌出：美丽的海南，虽则辛苦，但不虚此行。大巴在行驶三、四个钟点，到达三亚。
下车后我们的任务是找住宿的地方，我们一家和他们俩人结伴而行，在繁华的大街上问了一家宾馆，但已经满了。于是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钻小胡同小巷定能找得到。年轻的姑娘说起她到上海的的一个经历，我也说了我到北京的一个经历，异曲同工，都是在住宿紧张的情况下，怎样找到地方。老婆问一个老妈妈，但各自听不懂自己所说的话，小伙子发挥作用，用粤语跟她交谈，很快弄明白老太太的意图，我们问他：能全听懂吗？他说大部分能听得懂。按照老太太的指引，我们很快找到了地方，三亚是个不大的城市，找路并不算难找。小伙子“货比三家”，谈了三家，他非常耐心，这一点北方人确实应该向他们学习。住下后，我们到外边的一个大排挡吃饭，南方的商店不带门，饭菜还不错，饭后，我们喝了两个椰子，到海边玩了一下，回去睡觉的时候已经是12多钟了。
第二天，正月初四，我们起的比较早，我们收拾好行李，到外面吃了早饭，我们乘中巴车到天涯海角。 美丽的海南，而这个地方是它最典型的地方。我们沿着环海花园的甬道，自东向西行进，两旁是热带花木，一律是花簇锦绣，椰林风情，绿树成荫，绿草细柔，左边就是大海，海水湛蓝湛蓝，虽人流如织，但却整洁异常。我们边观赏美丽的海南风光，边说着话照着相，我们走得很慢，到了一个地方，我们干脆脱下鞋子，在海岸的细沙上光着脚行走，觉得快意无比。儿子执意问我要贝壳，我到海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好的贝壳，后来还是花了二十元钱，买了一个小孩的一个珊瑚和一堆贝壳，它们五光十色，很漂亮。不久我们到了南天一柱，我和老婆开玩笑说：“这里是南天一柱，你的两条腿是北天两柱。”因为人很多，我们没有逗留，继续向天涯海角行进。所谓“天涯、海角”是在两个巨石上刻的两组大字，“天涯”坐西朝东，“海角”朝向大海。这是海南岛的最南端，也可以说是中国陆地的最南端，虽然南边还有南沙群岛，但那毕竟是些小岛，不能算作大陆的腹地。“天涯”的下边人很多，于是我们在离字很远的地方照了几张相。“海角”在群石之上，那里也有许多人，于是我和儿子奋力爬上了一个别人从没有爬上的巨石上，在石头上，我们爷俩互相照了相。
老婆打算到黎苗村寨去，我们和他们相商，他们没有去，我们只得分手，并互留电话，相约晚上再见。我们乘中巴到三亚市区，中午费了点周折才吃了一顿简单的饭，好在三亚民风纯正。我们花二元钱乘中巴到一个地方，然后又花五元钱坐一辆人力三轮到了黎苗村寨。门票相当贵，但既然已经跑了那么多路了，那就进去看一下吧，进到门来，才知道上了当。里边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是些纯粹质朴的黎苗山中村落。首先是结婚，一进一个门，一个黎族小姐就在我的脖子上戴上一个槟榔，好在小郭早已叮嘱我们，所以小姐在老婆的激烈反对下，又将槟榔要了回去。这些少数民族的姑娘们，各个挺黑挺丑，又有些脏兮兮的，房子打扫的朴实中带着脏，所以大倒胃口。顺着小道，两边都是竹制的小房，全是做买卖的，我们买了几件小东西。然后到一个较大的房子里，看苗族歌舞。可以看得出，歌舞大多来自生产劳动，表现了许多劳动爱情的场景，让我亲眼目睹了苗族歌舞，仍然感觉脏脏的，让人倒眼，老婆干脆连看也不看。离开苗黎村寨，打出租到三亚市区。
本来我打算再到鹿回头那里去，只是他们已经累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去。我们逛了一下超市，又问了一下回去的车票，我们又喝了个椰子，刚要吃饭，小郭打来电话说在昨天吃饭的地方等着我们，我们彼此说了一下分手的情况，然后点菜吃饭。精明的小郭继续与车主打交道，我们也不管怎么的，最后，每人省了10元钱。我们选择汽车上铺，因为这样才能让我儿子挤在中间。儿子尽情的发挥，不断逗着他的小阿姨和小叔叔笑，终于喧闹声和脚臭越来越淡了，人们进入梦乡。大约晚上12点钟的时候，大巴到了海口，等了很长时间我们才弃车上船，大巴也开到船上。轮船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到了海岸渡口，我们仍然乘上大巴，凌晨3点钟的时候，他们两人从雷州下了车，我们就此分手了，我们一直到了湛江，那时天已经是凌晨6点，这天已经是正月初五了。
我们一家费了挺大的劲，又回到了合流部队的旅部。妹夫已经托人买好了从湛江到石家庄的车，因为从广东到青岛的车已经卖到了正月二十了。老婆熬不过睡了，我们几个人到市里的市场去买海鲜，市场上人流摩肩擦背，海鲜也非常丰富。中午我们吃海鲜吃了个饱，下午睡了一觉。
晚饭后，妹夫找车到湛江海滩最后去玩一下，坐了一段时间的车才到海滨，那边张灯结彩，非常喜庆，空中吹着挺大的风，这里比三亚要冷得多，三亚是热带气候，在那里只穿一件衬衣即可，而这里是亚热带气候，需要穿上羊毛衫。海风将海里的腥臭味吹到我们的鼻子里，这里的环境根本不能和三亚比，三亚的海滩没有一丝的味道。边走边看，到了一个远洋客轮那里，这是个退役的远洋客轮，澳门的一个商人买下它，将它装修成为“海上城市”。妹夫的一个战友，威海人，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转业到这里干保卫工作，他们两个战友领我们到里面转了一大圈，船很大，展厅里有许多图片，有许多内容：海中怪兽、各种轮船等，船上还有饭店、歌厅、赌场，应有尽有。至此，我们的湛江海南旅游业就结束了。
初六，我们五人乘坐火车，经过艰苦的33个小时到达石家庄，然后，从石家庄到济南，从济南到淄博，初八的下午两点多种回到了家，愉快难忘的旅行结束了。
【作者简介】吕连谓，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
投稿邮箱：ddsww20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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