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香港赌片之所以精彩,正在于无论是正派还是反派都塑造得比较到位。像王晶的赌片系列,如果只有高进,刀仔,阿星,没有侯赛因,仇笑痴和靳能等等这几个反角的衬托,剧情的精彩程度恐怕也会大打折扣。说到赌片,就不能不提1990年的《赌圣》,本片虽是刘镇伟执导的一部模仿《赌神》之作,但也是将星爷推向“新喜剧之王”宝座的重要作品。戏里同样有一个非常出彩的反派洪光(洪爷),他身穿黑色西服,带着黑色领结,一副老奸巨滑的样子,但赌术却十分精湛。相信大多数人对他的扮演者都不会陌生,他就是香港资深演员秦沛。
▲《赌圣》剧照
秦沛原名严昌(曾用名姜昌年),一家子都是戏剧影视剧工作者,他的父亲是活跃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男演员严化,母亲是香港国语片红星红薇,弟弟姜大卫曾是邵氏最红的武打明星之一,而另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则是如今已成知名导演的尔冬升。而他的儿女姜文杰和姜丽文如今都在演艺圈发展。
▲尔冬升,红薇,姜大卫和秦沛
由于父母常年在上海拍戏,在片场长大的秦沛从3岁开始便与电影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候的演员数量不比现在,而具有演戏经验的小演员更是凤毛麟角,于是演员子女上阵的情况可算常态,而秦沛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步步被训练成了童星。
▲姜大卫和秦沛都是童星出身
在拍戏过程中,秦沛遇到了父亲的故交李翰祥,李翰祥对秦沛也很是欣赏,于是让他加入自己的国联电影公司,除了演戏之外,还让秦沛参与导演,电影剪接,美术布景等等幕后工作。
▲秦沛在搭乘飞机前往台湾发展前,在机场与女演员江清与纽方雨合照留影
在秦沛看来,李翰祥是想让他转走幕后,但他却对此并无太大兴趣,还是希望做够继续从事演员职业。于是,他又跑到香港,并经人介绍之下加入了邵氏电影公司。也许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秦沛似乎没演过什么主角,其实早年间秦沛在邵氏也演过男一号。当年来自日本的导演川上梅次就非常器重他,像《玉女嬉春》和《夕阳恋人》两部歌舞片,秦沛都是男一号。
不过在邵氏时期,秦沛始终得不到重视,更因为一次请假事件最后惨遭邵氏解雇。之后秦沛又辗转佳艺,丽的和无线三家电视台,不过仍以出演配角居多,这段时期秦沛最广为人知的一个荧屏角色,应该就是83版《射雕英雄传》里的铁木真了,有人评价秦沛演出了铁木真“铁骨铮铮,忍辱负重,不怒自威”的王者风范。
▲1983版《射雕英雄传》剧照
1986年,秦沛的演艺事业有了重要转机。他在由弟弟尔冬升执导的《癫佬正传》中饰演的精神病患者阿全,让其沉淀多年的演技来了一次大爆发,他时而神情呆滞,时而痛哭流涕,时而狂性大发的表现,同时得到了金像奖和金马奖评审的青睐,最后斩获双料男配奖,从此之后,秦沛开始了一路开挂般的“金牌配角”人生。
▲秦沛凭借《癫佬正传》中的精湛演技,拿到金像和金马最佳男配角
秦沛不像弟弟姜大卫和尔冬升一样是英俊武打小生出身,他没有明星包袱,再加上从入行以来,他接触的电影类型本身就很泛很杂,所以无论饰演什么样的人物都难不倒秦沛。
论喜剧,像《我爱夜来香》里的汉奸肥鸡和《专撬墙角》里专门坏事的管家,扮演者秦沛仅靠丰富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就可逗乐观众,这也是促成日后他曾多次参与星爷无厘头喜剧电影的重要因素。在星爷的电影里,秦沛的表演亦庄亦谐,能放能收,除了《赌圣》里的洪爷以外,像《逃学威龙》里的训导主任,《鹿鼎记》系列里的吴三桂和《审死官》里的八府巡按等等,都在为影片增光添彩。
▲《审死官》剧照
人们都说刘洵是“千面如来”,称赞梁家辉是“千面人”和“变色龙”,其实秦沛同样拥有“千面演技”,演好人,他可以收起锋芒,表现得质朴自然,大巧不工,譬如《新不了情》里袁咏仪的舅舅(该角色助秦沛再度拿到金像奖最佳男配奖),《烈火战车》里的车队老板Paul叔,以及《天若有情2》里郭富城的父亲等等,几乎看不到一丝表演痕迹。
▲《新不了情》剧照
演恶人,他的演技富于变化,阴险狡诈型,笑里藏刀型,飞扬跋扈型和尖酸刻薄型无一不精。譬如《火舞风云》里将张敏一家逼到绝路的大反派唐彬,以及《雷洛传》里不可一世的探长颜同。尤其是在后者中,他与雷洛的数次交锋,每次都能将该人物在不同处境下的不同内心活动展现得颇为准确,之所以有了这个角色,于是又有了后来《赌城大亨》里的大恶人王昌。
▲《雷洛传》里秦沛饰演的颜同
在秦沛的演艺之路里,由他开创出一种成功的演法模板,后被一再复制的其实不止颜同和王昌这两个角色。因为《赌圣》里的洪爷,秦沛又受邀在亚视制作的赌剧《胜者为王》里扮演了一代赌王聂万龙。不过比起洪光来说,聂万龙更有枭雄气概,这个人物身上也有很多戏剧化的成分,最后他的疯疯癫癫,走火入魔与人物一开始的表现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这正是秦沛的“拿手好戏”。
▲《胜者为王》剧照
而《古惑仔之龙争虎斗》里卑鄙虚伪的大马拿督陈嘉南,在人物塑造方式上又有了另外的变化,观众之所以能时隔多年后仍能记得这些角色,也足以能说明一点:秦沛饰演的反派不是以外表的凶狠来吓唬观众,而是通过人物的个性性格征服观众。
▲《古惑仔之龙争虎斗》剧照
如今年迈的秦沛,已是荧幕和荧屏上的“父亲”和“老丈人”专业户。如果要在这些角色推选出一个最有意思,也是最有“反差感”的,莫过于《春娇救志明》里余春娇的父亲了。影片中的他虽然为老不尊,年纪一大把却依然风流,但在“关键时刻”却能鼓起勇气,装成是江湖中人帮素不相识的大哥吴岱融解了围,这也算是导演对秦沛过去的那些“江湖角色”的一个缅怀吧。
▲《春娇救志明》剧照
秦沛虽然没有拿过一次影帝,但相信他在无数影迷心中有着很重的分量,从入行至今,他拍过多达200多部影视剧,演活过无数角色,他的演艺生涯更是横跨了香港电影从国语片时代,粤语片时代,再到黄金时代,最后融入大华语电影时代这几个重要阶段,在今年的华鼎奖颁奖典礼上,秦沛拿到了终身成就奖,可谓实至名归。
秦沛以自己的身体力行向后辈演员树立起了榜样作用,证明了“即使做配角也能绽放出光芒”。如果当下中国的每一个配角演员都能够像秦沛一样用心卖力地演戏,那么想必也会让观众增添几分对国产电影的信心。话说除了梁家辉,刘洵,和秦沛之外,在你们心目中还有谁能够称得上是港片里的“千面”实力派演员呢?给我留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