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学院围墙拆除 上音校园将拆除围墙(1)

因为上海音乐学院的存在,在汾阳路这条人们口中的“音乐之路”上,可以见证它如何写下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上海音乐学院供图)

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汾阳路,那一定是:音乐的符号无处不在。

音乐为它染上浪漫的诗意,上海音乐学院、乐器店、巷子深处的文艺场所……悠扬的琴声和歌声从中传出,通过密密匝匝的青绿树枝,荡漾在马路上。不经意间,便能邂逅背着大提琴、小提琴或手风琴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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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青绿树枝,照耀在汾阳路上。(文汇记者叶辰亮摄)

记者近日获悉,在即将启动的上音汾阳路校区整体提升工程中,充满艺术氛围的上音校园未来将拆除围墙,对市民游客开放。汾阳路上的故事,宛如一个个灵动的音符,在短短815米的五线谱上,奏响时间的乐章。届时,人们可以穿行在上音校园和衡复风貌区,品位一栋栋可阅读的历史建筑,完成五线谱上的都市音乐之旅。

写下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和不少上海的小马路一样,汾阳路既不长,也不宽。在与之毗邻的淮海中路的映衬下,它显得更加静谧,仿佛时间也突然停止。道路两旁粗壮的法国梧桐背后,掩映着现存上海最老的全木结构独立式花园洋房海关俱乐部,由匈牙利建筑师邬达克设计的海关税务司官邸,还有如同欧洲城堡般的海上小白宫。它们至今保存着昔日风貌,是这个城市里独立于那些高楼的存在。

而与其他沪上小马路不一样的是,因为上海音乐学院的存在,在汾阳路这条人们口中的“音乐之路”上,可以见证它如何写下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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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音乐学院前身老照片(上海音乐学院供图)

汾阳路20号,始于1927年的上海音乐学院位于这里。近代上海的音乐发展史复杂而丰富,其中有多少值得被铭记的往事,就是在上音的校舍里发生的。这所学院所留存的中国音乐界“和毅庄诚”的优秀传统,由蔡元培、萧友梅、黄自等人开启,尽管经历战火和运动,但经由贺绿汀、丁善德、周小燕等几代人的传承,一直延绵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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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音乐学院老院长丁善德(中) 指导何占豪(左)与陈钢创作。(上海音乐学院供图)

耳边仿佛响起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旋律。这首奏响世界的名曲彼时就诞生于上音,它的题材是中国文化所独有的。在那之前,从没有人料想到越剧能被创造性地用在交响乐里,还能与之水乳交融地那么妥帖、那么美。恰同学少年,半个多世纪前,学越剧的何占豪和学作曲的陈钢及其他师生一起,在汾阳路上创作出了《梁祝》,首演时由俞丽拿担任小提琴独奏,如今它早已是中国的一张响当当的音乐名片。据陈钢回忆,当年的上音学派林立,教授们的学术渊源既有德国派,也有美国派和法国派,后来还加上苏联派。师生、同事之间相互敬重的温情,以及活泼的学术氛围,一直深深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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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50年代末上海音乐学院“中国小提琴民族化实验小组”的部分成员(丁芷诺供图)

站在汾阳路20号的大门朝里望,两幢毗连的红色小洋楼浑然一体,这里曾是上海滩闻名一时的犹太人俱乐部。如今左边为上音办公楼,右边为贺绿汀音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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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音人口中的“贺厅”是上音的灵魂所在。(上海音乐学院供图)

上音人口中的“贺厅”是上音的灵魂所在。白天的她默默守护校园,为学院里的师生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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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她在金色灯光映衬下,红白砖瓦熠熠生辉犹如穿上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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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厅”迄今经历了三次改造:1958年后改建成为上音大礼堂,原本旁边还设有小礼堂即现今的贵宾休息室;上世纪70年代进行了一些声场优化,增加了吸声处理,安装了水泥木丝板;2002年在大礼堂的基础上原拆原建,为确保音乐厅的净空高度,保证声场空间,调转了舞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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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音大礼堂(上海音乐学院供图)

今天的“贺厅”建筑面积4357平方米,舞台面积125平方米,拥有744个座位,建筑和声学设计参照了世界一流的维也纳金色大厅,音响效果极佳。

“贺厅”里留下包括周小燕、郑石生等上音名师动人的身影;“贺厅”曾接待一大批世界友人,改革开放初期小提琴大师艾萨克·斯特恩就到访过这里。“贺厅”也留存着无数师生宝贵温暖的记忆。声歌系教授方琼回忆,最让她恋恋不忘的就是大礼堂里每年年底举行的新年音乐会,“记得有一年,大家在‘贺厅’门口点起几堆篝火,搭着台表演,虽然上海的冬天很湿冷,但每个上音人的心里都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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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歌系教授方琼和她学生们(上海音乐学院供图)

现在的“贺厅”在功能上,对内承办各类音乐节、讲座和大师班等;对外则承接许多大型优质演出,为市民提供社会音乐教育的平台。

备受世界瞩目的“音乐之路”由此可期

走在汾阳路上,常常能听见琴声和歌声穿过梧桐树飘来。一个又一个背着琴的年轻学子,沿马路走进上海音乐学院。抬头望,才发现上音的新教学楼就在曾经的犹太人俱乐部旁边,两者看上去难分新旧。2007年11月27日,在上音建校80周年的喜庆日,举行了新教学楼的落成仪式。这栋新建筑的外立面造型采用隐框幕墙式凸窗和浅黄色石材墙面,以模拟黑白琴键的形态,建筑平面则以相对完整的三个建筑组合斜向展开,形成错落的韵律和节奏,与周围的街道、校园内其他老建筑形成了协调的对话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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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音乐学院新教学楼(上海音乐学院供图)

位于淮海路汾阳路口的上音歌剧院,则被上海音乐学院院长廖昌永称为“梦开始的地方”。除了一个1200座的中型歌剧院之外,还有四个排演教室分别用于歌剧、管弦乐、合唱和民乐的排练,以满足学院的教学需求;一个报告厅用于学术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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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音歌剧院(上海音乐学院供图)

廖昌永表示,随着上海经济建设日益繁荣,人民对于文化消费的需求也日益提高,从交响乐在市民中的普及到音乐剧市场在申城的火爆,上海观众对歌剧的欣赏需求也将是大势所趋。“希望未来的上音歌剧院,能成为淮海路上引领歌剧观演潮流的文化新地标,将音乐融入城市血脉,助力上海文化品牌建设,彰显上海城市精神。”

马路往事若阳光正好,就用一天的时间品味这条小路

文/橙客

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一条承载着青春的小路,多少年过去,那里还是梦往神游的终点。

2012年,我在上海音乐学院硕博连读,从宛平路的硕士生宿舍搬到汾阳路的博士生宿舍。不久后,我写下一篇随笔《汾阳路20号的小人物》,记录了校园内外的市井日常,引起许多校友的共鸣。

如今回到这儿驻足,卖碟胖子还在穿着裤衩看报纸,复印店小王子依然日夜重复着他的动作,笑靥如花的凯哥还会出现在母校的节庆场合,寒窗苦读的博士已功成名就,卖花姑娘早已不见踪影,猫咪蜷在大人物们的雕像旁一梦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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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拍汾阳路上的建筑(寿幼森摄)

90多年前,先生们在上海建起中国第一所独立建制的国立高等音乐学府,它在战火硝烟中几迁校址,直至1958年才在汾阳路扎下根。在外人看来,这个校园一直很“洋气”——无论是原犹太人俱乐部和原比利时驻华领馆这两幢古老的欧式建筑,还是正在拔地而起的上音歌剧院,都把这个词放在了面儿上。然而,不同时代对“洋气”二字褒贬各异。所以,这个不大的院落里曾飘出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传奇韵律,亦曾历经浩劫酿成一桩桩悲剧。其实,这里的人们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艺术。

很多密布法国梧桐的上海街道都很洋气,但仅有815米的汾阳路一定是最具艺术气息的。我并非指音乐学院两边鳞次栉比的琴行,那是混迹于艺术中的商业。若哪天阳光正好,你可以用一天的时间品味这条只需十分钟就能走完的小路。

就以普希金纪念碑作为起点吧。普希金逝世百年时,俄国文艺青年们凑钱为偶像建起一座半身像。又近百年过去,以雕像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街心花园,人称“诗人角”。角落有条400米左右的东平路,上海音乐学院附中隐藏其间,在我眼里是更为精致典雅的“小汾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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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的普希金纪念碑(资料图片)

走进汾阳路,左侧第一个花园住宅建于1924年,后成为白崇禧的府邸,故名白公馆。其子文学家白先勇十岁时曾居住在此,他回忆道:“搬到法租界毕勋路,开始复学,在徐家汇的南洋模范小学念书,才真正看到上海,但童稚的眼睛像照相机,只要看到,咔嚓一下就拍了下来,存档在记忆里。”这一年,白先勇生平首次在美琪大戏院观看昆曲《牡丹亭》,这次美妙的艺术体验成为他后来写作《游园惊梦》、策划青春版《牡丹亭》的源头。

白公馆曾先后驻扎过上海中国画院、上海越剧院、越友酒家、宝莱纳餐厅,各路艺术家在这儿饮酒论艺,留下美好的回忆。由于对面是全国知名的五官科医院,门口常年车水马龙。汾阳路周边老公房的租客大多是两类人群:病人家属或者考上海音乐学院附小、附中的学生家长,他们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盘紧紧攥着各自家庭的希望。前者每天在巴比馒头店门口排队,后者偶尔会奖励给孩子一顿奢侈的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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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阳路街景(文汇记者叶辰亮摄)

再向前一个路口,右侧是上海工艺美术馆,建于1905年的海上小白宫里陈列着数百件雕刻、织绣、戏服展品,曾吸引各国达官贵人前来参观。对面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坐落着上海艺术研究所——若非曾进去领过稿费,我路过多少次都不会注意到这里还藏着一个低调的研究机构,默默记录着这座城市的艺术点滴。

上海音乐学院对面有一幢西班牙风格的花园洋房,先后作为海关税务司官邸和海关专科学校,现在是汾阳花园酒店。穷学生们大多只能对着高档酒店垂涎三尺,然后埋头走进隔壁的九弄居民区——这里被戏称为上音学生宿舍,数不清来往过多少届的音乐学子,里面的琴声在白天从不间断,未来的中国音乐家故居想必会集中在这平凡弄堂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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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阳花园酒店(寿幼森摄)

在地图上毫不起眼的汾阳路是艺术家的天堂,这里的建筑和历史诠释了什么叫“大隐隐于市”。在我看来,汾阳路是“上海左岸”,其尽头的淮海中路是“上海右岸”。塞纳河右岸的商业街可以复制到世界各地,左岸的艺术胜地却是巴黎独一无二的文化名片。惟愿“上海左岸”可以一直保留这份静谧,隐匿于周遭繁华之间。

(作者为音乐学者)

作者:姜方

编辑:徐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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