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隐是贾雨村的伯乐,若不是甄士隐“仗义”资助,贾雨村不可能进京赶考中进士,日后高官厚禄也都谈不上。反过来甄士隐离家出走后,不是贾雨村回报以数百金,以及丫头娇杏的聘礼,甄士隐妻子封氏的人生也是难过。
表面看甄士隐和贾雨村互相仁至义尽,但不能否认正是贾雨村对甄士隐女儿甄英莲见死不救,任由她流落在薛家成为薛蟠小妾,最终遭夏金桂毒手,荷枯藕败血竭而死。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确实是贾雨村忘恩负义。为了自己的前程,不顾甄士隐当年提携帮助。但这背后其实有三个原因需要注意。
一,贾雨村被贾政定点投放在应天府,就是要他处理薛蟠打死人命案。贾雨村有过之前官场吃亏,早都受了教训,怎么不明白其中道理?
别看他一上来就虚张声势要严惩凶手,不过是做戏。就算没有葫芦僧的门子提醒,他也会想办法遮掩。葫芦案薛蟠无罪是早都定下的默契。
二,甄士隐莫名失踪,使得贾雨村当年的恩情基本无人可知。他既然已经给了封氏一些财物,也算还了恩。
如果甄士隐还在,贾雨村是绝不敢随便忘恩负义的。毕竟甄士隐在京城和地方也有人,搞臭贾雨村并不难。
而且,甄士隐资助贾雨村,看似帮忙也是投资。五十两银子真要救难早都拿出来了。之所以最后拿出,也是甄士隐在磨练考核贾雨村是否值得投资。
三,正因为甄士隐资助是投资,贾雨村觉得几倍利息回报已经两清,才会对甄英莲见死不救而心安理得。
甚至,贾雨村私心里对甄士隐是有着一些说不清的恨意的。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甄士隐在贾雨村最落魄的时候见识过他的窘境,却没有一开始就伸出援手,而是见机投资,本就让贾雨村觉得自己被愚弄和戏耍甚至成为待价而沽的商品。
(第一回)当下雨村见了士隐,忙施礼陪笑道:“老先生倚门伫望,敢是街市上有甚新闻否?”士隐笑道:“非也,适因小女啼哭,引他出来作耍,正是无聊之甚,兄来得正妙,请入小斋一谈,彼此皆可消此永昼。”说着,便令人送女儿进去,自与雨村携手来至书房中。小童献茶。方谈得三五句话,忽家人飞报:“严老爷来拜。”士隐慌的忙起身谢罪道:“恕诳驾之罪,略坐,弟即来陪。”雨村忙起身亦让道:“老先生请便。晚生乃常造之客,稍候何妨。”说着,士隐已出前厅去了。
贾雨村早年家破人亡只剩下自己一人,满腹经纶却穷得叮当响。他寄居在葫芦庙靠卖字为生能赚几个钱,不好说饥一顿饱一顿。那段时间是他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也最是刻骨铭心。
贾雨村选择葫芦庙居住,一来省却住宿费,二来也是希望得到甄士隐居住。甚至不排除食不果腹时,到甄士隐那里讨口吃食……人穷极了,饿怕了,诗书礼仪四字当不得一碗粥。
就说那一日贾雨村从葫芦庙出门,何尝不是临近饭点,甄士隐在外逗女儿与和尚道士言语保不齐他听了去。他随后出场与甄士隐一同还家,未尝没有解决一餐的意思。
可不巧的是二人茶没喝完就来了个“严老爷”,甄士隐将其丢过一旁不闻不问,设宴招待严老爷也没有再管贾雨村。贾雨村饥肠辘辘辞别而去,当天那一餐一定吃得他刻骨铭心。
贾雨村这种人,有大才且恃才傲物。他日后当官之所以贪酷,就因为穷怕了。越是如此越自尊心强。甄士隐在最关键时刻帮了他,却不是在他最潦倒的时刻帮助他,这里的区别很大。
甄士隐并没有一见贾雨村就帮助,也没有解决贾雨村一日三餐生存问题,而是持续考察,在最合适的时机出手。作为投资人来说是完全没问题。
但对贾雨村来说,他为了一日三餐蝇营狗苟,尊严和苦闷都消磨在甄士隐眼中,势必降低双方的私人感情。
既然都是利益互换,甄士隐也是想他日后能够高中获得利益,那他几倍利润还回去也无可厚非。更没必要因为甄英莲而得罪薛家和贾家,让自己刚刚复职的前途再生波澜。
从贾雨村去职后四处奔波苦无门路,到贾家轻易帮他复职,贾雨村真切感受到权力和靠山的重要。与甄士隐的恩情相比,贾家这个靠山才是贾雨村最需要的!
所以,甄士隐与贾雨村,本质上并不是无私帮助和受援助。甄士隐是投资人,贾雨村是潜力股,双方起于利益终于私心。贾雨村不帮甄英莲,也是有原因的。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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