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翠翠,年年暮暮朝朝;

脉脉依依,时时鲽鲽鹣鹣。

这样一副对联对有些朋友来说,是不是总感觉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

说来暴露年龄,不过对很多七零八零后来说,确实早在自己的青葱岁月就见过这副对联,它出现在93版香港电影《新碧血剑》中,是李修贤扮演的金蛇郎君夏雪宜和李美凤扮演的堡主夫人温仪之间的情话,体现了二人至死不渝的爱情。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1)

其中“鲽鲽鹣鹣”分别是指东海比目鱼和传说中的比翼鸟,用在这里是比喻夫妻恩爱、伉俪情深的意思。希望这个解释能解开小伙伴们埋藏心中多年的疑惑。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2)

不过,93年香港电影票房冠军并非这部《新碧血剑》,而是周星驰那部人尽皆知的《唐伯虎点秋香》,然而说来巧合的是,其中也有与上面那副意境相似的对联: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3)

这一副朋友们都很熟悉了,宁王府参谋将军对穿肠出的是上联,太师府小小书童唐伯虎出的是下联,整体对仗工整,流利自然,颇合韵律,带给人美的享受。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4)

然而无论是93版《新碧血剑》还是93版《唐伯虎点秋香》,都不是联语的原创出处,那这对联究竟源自何方呢?当你站在苏州网师园“看松读画轩”前,面对着堂前一副抱柱楹联的时候,相信就会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了:

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5)

1. 莺莺燕燕,脉脉依依

风吹落红,雨打芭蕉,春暖秋寒,处处寻芳;莺莺娇软,燕燕轻柔,花羞叶嫩,卿侬我侬。这联语不止写出网师园“看松读画轩”前四季明媚的绮丽风光,更照顾到了此间游园爱侣们的脉脉浓情。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6)

其实莺莺燕燕、翠翠红红这类词一听就是颇为旖旎的。其中“莺莺”是唐代元稹《莺莺传》(又名《会真记》)里的女主。元稹就是千古名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作者,而《莺莺传》后来被改编为《西厢记》。

至于“燕燕”,出场时间就更早了,而且最早一期主角乃是古今绝顶美女——赵飞燕。《汉书 孝成赵皇后传》记载:“成帝尝微行出,过阳阿主,作乐,见飞燕而悦之……有童谣唱曰‘燕燕,尾涏涏,张公子,时相见。’”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7)

很多朋友都知道苏东坡有一首《戏赠张先》,跟他亦师亦友的北宋词人张子野开玩笑:“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起因是张先80岁时,娶了个18岁的小妾,大宴宾朋。席间张先得意洋洋赋诗一首:“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8)

苏轼出于调侃,才有了上面的和诗。可这并非张先第一次作妖,也不是最后一次。张先后来85岁时,又娶了个更年轻的小妾,苏轼得知,又作《张子野年八十五,尚闻买妾,述古令作诗》戏弄他:“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9)

张先无奈,回诗一首为自己辩解:“愁似鳏鱼知夜永,懒同蝴蝶为春忙。”意思是我这把年纪,已经懒得如狂蜂浪蝶般夜夜春宵了,之所以迎娶小妾,只因为长夜隽永,我这鳏夫寂寥成愁啊!

又过了三年多,张先年89时寿终正寝,我们不知他那些莺莺燕燕的小妾后来又是如何托付青春的,只知道这些美丽的名字借着诗人手笔,芳名永留于后世。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10)

2. 人卷帘,风卷雪——“读画”滋味,妙不可言

“看松读画轩”是苏州网师园的花园主厅,位于大花园池岸之北,与水池间隔着一座黄石大花坛。

花坛内植有体形秀丽的白皮松和树姿苍古的黑松,白皮松树龄已有两百年。更令人称道的是一株古柏,乃网师园首任园主南宋侍郎史正志当年手植,历史已近千年!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11)

其实园内的亭台楼阁早已不复当年,唯余这株古柏一路从时光中走来,阅尽人世沧桑。轩前能有这样一幅松柏常青图,难怪堂名要取作“看松读画”了。

然而“读画”的意味不止于此。因为“读画”与“看画”不同,国画是熔诗、书、画于一炉的综合艺术,不止画面本身,题跋、题诗、印章这些都需要细细品读,才能体会其中的寓意哲理和诗画韵味。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12)

“看松读画轩”内的一副对联,或许能够帮助我们解读一番这“读画”的意境:

满地绿荫飞燕子,

一帘晴雪卷梅花。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13)

堂前绿荫满地,燕子双飞,这是一幅早春万物复苏的图景,然而乍暖还寒,江南一夜细雪,梅花枝头又覆盖上一层霜雪。

园主早起端坐在轩内品茗读书,随着门口帘幔被一点点卷起,堂前景色也徐徐展现眼前:晨色已然放晴,却仍有微风扑簌,红梅枝头的白雪被风卷起,更显出傲然挺立的丰姿。

日暮江山远春风花草香(莺莺燕燕花花叶叶)(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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