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七夕,很适合甜蜜的日子,仿佛把这样的日子过得拥有独一无二的仪式感,才是最走心的设计。可我们是不是,都好像把日子过得太快了……
我相信你见过很多的爱情,或是缠绵悱恻、百转千回,或是温润平实、举案齐眉。可当我在话筒前听多了爱情的悱恻,反而更喜欢那些少却了激情昂越,没有了跳跃奔放,却更真实的平凡,喜欢那种没有喧哗娓娓道来的岁月流长。给你讲个故事吧,记得有一年,节目有一个特别策划,叫做《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学生向我推荐了这样对可爱可敬的老人——张老师和王老师,我们相约在一个深秋初冬的午后。
他们的相识很符合那个年代。他们都是文艺骨干,年轻时的王老师清秀出尘,一副好嗓子让她在文艺队里成了地地道道的台柱子。而张老师,是团里的乐手。是团里中最有才华的那个人。王老师告诉我,那个时候大家一起下乡演出,路过一条河,张老师挽起裤腿站在河里扶着一个个踩着石头走过去的人,那是她第一次牵他的手。
平凡的日子就那么平常的过着,柴米油盐让他们的日子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味道。直到1976年,唐山大地震。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的机缘巧合,比如,王老师的故乡是唐山;比如,就在地震的前一个星期,家里有事她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赶回去,特意买了一个星期后的火车票;再比如,她说去去就回,让他别担心……本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却在那一夜的地动山摇里全都改变了。当确定震中是唐山的时候,他崩溃了,但手边却没有片刻的停留。一切都忙而不乱地准备着,唯独没有眼泪,他穿上外套,带上手电筒,拿起自行车钥匙,什么都不说推车就往外走。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反复不停,越来越强烈:她没有死,她一定没事,一定不会有事!
同一个居民楼里住的同事们出来了,这个给他带上两个馒头,那个给他带上几个鸡蛋,还有人塞给了他一暖壶的热水,让他路上累了喝点水……他推托,一声声“谢谢”,没有泪水,镇静得可怕,没人敢多问一句,只是频频地叮嘱,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那一路的艰辛可想而知,从天津到唐山,他没日没夜地骑,疯了一样地骑,完全不知道累,一个儒雅的书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说,骑着骑着就觉得这么多的东西都是累赘,也顾不上节约,一件件地扔,到最后他几乎弹尽粮绝。从白天到晚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只能依赖过路的灯光断断续续地走,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他硬是骑车骑到了唐山。
他凭着对方向的基本辨认,摸索着找到她的家,那里早已经是一片废墟。他说,那一刻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喉咙里噎着一口缓不过来的痛。他抓住了每一个路过的人,颤抖着询问着她的名字,没人知道。他说,自己根本没时间掉眼泪,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确信,她还活着。终于,在一处抗震棚,他再一次嘶哑地打听她的名字的时候,他听到了她还活着的消息。
他说那是他最后一丝力气,他也不知道到底在哪一个方向,就是歇斯底里地喊,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喊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直到她出现在眼前。是她吗?他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而她泣不成声地朝他跑来,一言不发地紧紧抱住了他,两个人抱头痛哭……果然就像他预料的一样,那场可怕的灾难与他们擦肩而过。看见她飞奔而来的那一刻,他说自己就好像是被抽丝剥茧,终于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力量,让泪水滂沱而下。
听完这个故事,会不会突然觉得,如果用礼物去验证爱情的深刻,有些清浅了?你总问什么才是爱情,或许这,就是爱情吧。爱情的美好就是会给人软肋与铠甲。爱一个人,就算嘴硬,对你的喜欢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因为你是我的软肋;面对人间烟火、山河远阔,我无所畏惧,因为你也是我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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