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内的疼痛》是谢宜兴的新诗集出版消息刚转到我同学群里,就有人问:是不是那个谢宜兴?,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突然而来的疼痛?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突然而来的疼痛
《向内的疼痛》是谢宜兴的新诗集。出版消息刚转到我同学群里,就有人问:是不是那个谢宜兴?
是,就是那个。
这话,有点像暗号。
“那个谢宜兴”,是写《苦水河》的谢宜兴。很多年前,谢宜兴自费出版《苦水河》,定价0.55元。晚自修,我带了十几本到班上,像传考卷一样,一桌一桌传下去,整个过程,就如传考卷一样安静。晚自修后,收到了几张“五角”,不记得到底有几张,但是同学们记住了诗集《苦水河》,记住了“那个谢宜兴”。
《苦水河》开本很“瘦小”,每本扉页上,都有诗人用钢笔写的一句话。印象颇深的是:人生是一条苦水河,愿每一段航道都有一盏明亮的航灯。
诗集后面谢宜兴的小传,让同学们惊奇。
“这个世界没有我的时候,就已经有谢宜兴了,谢宜兴注定是长子。一年秋天,我从爷爷的墓碑上跳下,离开寂寞的墓地,来到熙熙攘攘的人间。”城里同学很讶异,“谢宜兴”是怎么从“爷爷的墓碑”上跳下来的,有乡间生活经验的同学说,“红线一牵”就下来了。所谓“红线一牵”,是乡俗,即便世间还没有“你”,爷爷的墓碑上,就用大红字刻出他命定的子孙的名字,刻出还无影无踪的“你”了。从墓碑上跳下来,是宿命的。这一跳,世间多了一份早已雕刻好的疼痛。
那时,他是乡村中学老师,教生物的老师。
读师专时,在一次考试中,再遇谢宜兴的诗,一道成为考题的诗。作为诗歌分析题的那首诗是《银花》,后来成了谢宜兴一本诗集的名称。“爹看了她一眼/娘轻轻叹息一声/唢呐就吹到了门前/她,成了她嫂嫂的/嫂嫂”(谢宜兴《银花》)
“银花”的伤与痛是乡村特有的。如果人生真的是一条苦水河,于谢宜兴而言,源头来自乡村,“银花”一样的忧伤,遍布河床。有些河段汪洋恣肆,有些河段静水流深。如果时间穿越,这道考题的答案会是:诗歌是诗人“向内的疼痛”。
多年以后,谢宜兴的诗歌已不仅是大学考试试题了,他的诗《我一眼就认出那些葡萄》入选多所大学必修课选修课教材。“那些葡萄”与“银花”拥有一样的质地,都曾“水晶一样荡漾在乡村枝头”,但命运并没有变得更好一些。“银花”成了“嫂子的嫂子”,“葡萄”在“城市的夜幕下剥去薄薄的羞涩”,最终“被榨干甜蜜”,流成深红的血色。字里行间,静静地弥漫着“向内的疼痛”。
《苦水河》之后,谢宜兴成了小城记者。从小乡村到小县城,诗一首首写着,事一件件经历着。诗人几年间熬夜写的,更多的是没有诗意的新闻稿。但诗歌从来没有离场,失眠的夜里,诗歌也睁着失眠的眼睛。新闻稿书写坚硬的世道,诗歌默默抚摸“透明的忧伤”。
再以后,诗人从小县城到省城,日常里“乡村”已经失踪匿迹,眼见的都是高楼林立,呼来唤去的也好像都是流光溢彩,“向内的疼痛”貌似消失,其实从来没有缓解过。城市的灯火中,幽微处明灭的还是“母亲灶膛里的火光”,“透明的忧伤”不过是换了个居住的地方,心在云天,身在尘埃。“乘着暮色第一次这般真切地感到/有一个栖身的处所有一盏暮色中的灯/等你回家,在苦难的大地上/即使活得卑微,幸福已够奢侈”(谢宜兴《即使活得卑微》)
“苦水河”流到中年,沉淀了许多泥沙俱下的痛。有些是世界砸向自己的,有些则是自己砸向别人的。现实里许多痛要克制,诗歌里很多痛就无法“留白”了。有一天,那个从“从墓碑上跳下来”的谢宜兴,把父亲的名字刻上了墓碑。谢宜兴送父亲上山,“用炭火烧烤,用白衫擦拭/再把红烛点燃,仿佛为你布置新居/这个叫寿域的地方,你生前建造的囚城”。父亲,归于墓地,归于山,也归于谢宜兴的诗中,“像山岚归于云窝”。
疼痛如水,在世永流。如果世上根本就没有止痛药,那就把诗写到头吧。(刘翠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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