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1892-1978),原名开贞,字鼎堂。四川乐山人。早年毕业于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医科。“五・四"运动后与郁达夫、成仿吾等创立”创造社”,倡导文化革命,并积极参加北伐战争、抗日救亡运动。建国后历任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中国文联主席、中国科学院院长等。郭沫若是中国现代史上一位难得的百科全书式的人物,文学、历史、考古诸方面均有精湛独特之处,其著述颇丰,现有《郭沫若文集》17卷行世。
郭沫若首先是以感情激越的诗人形象出现于世人面前的。《凤凰涅槃》任情思自由畅地弃通,热烈、豪迈、弃放、雄浑,代表了一种狂飙突进的时代精神。而书法创作,对于郭沫若来说,实在是一种余事。但作为一名诗人,寄托情怀,歌以咏志,哪里又能离开笔墨呢?说书法是余事,那是指建国前,建国后郭沫若一面从事学术研究,一面从事行政事务,特殊的身份和地位使他书名远播。题词赋诗,忙得不亦乐乎。
历史上的郭沫若,一生曲折坎坷,颇富有戏剧色彩。他曾有过凤凰涅槃般的高昂与恢宏。书法作为利用抽象的线条形式来表达情感的艺术创作,当然不能像文学创作那样直接明了地显示出一个人的为人和治学,但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就事论事”谈作品固然无碍,但最好“顾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处的社会状态”。
早年的郭沫若,同许多热血爱国青年一样,以救民于水火、报效祖国为己任,东渡扶桑学医便是证明。他热衷的是新文化与现代科学知识。他的楷书功底一直很弱,《郭沫若遗墨》中收录的《书为黄苗子・东坡句集联》(1942)、《八言联语》(1950)、诗《题顺徳清晖园》、词《ト算子)(1962)、《五言联语》(书为于立群・1965),基本上代表了他的楷书水平一一学颜鲁公,也写北碑,但基本的笔法也未掌握。“柴担”、“鼠尾”、“鹤”等,古人非常忌讳的败笔处处皆是,非但如此,格调庸俗更是令人生厌,刻意、做作,生硬。
郭沫若的书法,成就较高的是其行草。其中尤以建国前的作品最有特色。从《归国杂吟》之三(1937)中可以看出郭沫若是曾经用力于宋人黄庭坚的。大约心朝澎湃的诗人,是不会选择文徵明式的平稳工整的。这篇作品虽然用笔上尚欠火候,但姿态天矫、纵横抑扬却是极为突出的。这种特色在其以后的作品里一直保持着。20世纪40年代,是他书法作品成熟的时期。时值中年,精力充沛,情绪高昂,书作亦是神采飞扬,奇拔豪迈。
如《北上纪行》之六(1949)便是一件从用笔、布局皆能经得起推敲的作品。耐人寻味的是这件作品碑帖结合得恰到好处,凝重精练处甚至不让于髯翁。这样的好作品,究其根源,还在于郭的才情、悟性、全面的素养和广博的识见。在郭沫若的书作里,先天灵性明显高于后天功夫。所以他的作品又常常是这样的:有一种诗情气质,却又缺乏一种深沉,相对于严谨的学者,他太随意,作为一名纯粹的艺术家,其作品又很难经得起推敲;偶有佳作,不愧是华彩乐章,但精品却又少得可怜,几乎每一幅作品都多多少少留给后人一点遗憾;小字尚好,缘于平日的案牍功夫,大字欠佳,字一大则弊病暴露无遗。
建国后,郭沫若的书法写得很多,也很熟,但格局未变,水平没有提高。相反,他早年的诗情、オ情少了,躁气多了,油滑尖利的笔调也多了。从作品内容上也可以看出,过去的言志之作没有了,或为应景之作,或为标语口号的拼凑,作品空洞乏味不说,明知是假,偏要鼓吹,哪来的诗情书意。所以郭沫若这一时期的作品有两个特点:一是用笔飘浮草率,有狂热,有霸悍,没有书卷气;二是气度小,鼓努造作。待到晚年,在20世纪70年代以后的作品几无可观了。郭沫若的书法,同其为人、治学一样,颇令后人玩味。正如作文必须言之有物一样,作书亦同此观。他的书作,好处在于泼辣,病处在于单薄。
“文革”期间,大批艺术家的创作被中止了,郭沫若由于其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得以创作了大量书法作品,填补了这一时期书法作品的空白,在承前启后上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对于当今的书法创作有一定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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