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动物为主角的影片不在少数,但很少能有一部电影能和导演韦斯·安德森的《了不起的狐狸爸爸那样》,通过动物来剖析人类社会的家庭矛盾,而且还做的很优秀。本片无论是情节、画面,又或者背后深藏的含义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以至于一度让观众忘记了故事中的主角们是一个个毛茸茸披上外衣的动物,认为他们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人。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是根据罗尔德·达尔的经典童话改编的一部动画电影。影片由导演韦斯·安德森执导,乔治克鲁尼、梅丽尔斯特里普,迈克尔刚本、布莱恩·考克斯、威廉达福等人配音。电影讲述了狐狸爸爸如何和三个坏农场主斗智斗勇,找到好吃的养活一家人的故事。
在导演的改编下,越是简单的故事,却越发的折射现实中的深意。电影在狐狸爸爸、妈妈及儿子艾许的精彩演绎下,我们有感动也有泪水,最终又被导演对家庭的深刻探讨所折服,成为电影的忠实粉丝,从而推荐给其它观众,一起领略到这部影片的艺术魅力之旅。
01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狐狸爸爸中年危机了。自从两年前他在与妻子的一次偷窃行动中差点送命后,他答应了妻子不再行窃。于是狐狸爸爸为了养家糊口穿上了笔挺的西装,有模有样的在一家报社里写专栏。他们一家住在一个狭小的地洞中,有一个12岁大的孩子,虽然贫穷但很温馨。
然而,危机还是来了,狐狸爸爸42岁了,他的父亲在45岁时去世,看着妻儿贫穷的生活,狐狸爸爸决定改变这一切,却没想他的改变意外的将自己与家庭推入了深渊,于是在一场诙谐幽默,又妙趣横生的行窃行动中,将狐狸爸爸成长的过程完美呈现,他的身上体现了现实中一个男人在家庭关系中应有的矛盾,那就是个体自由与家庭责任逐步平衡过程。
当狐狸爸爸不顾獾律师的忠告,决定买下位于波基斯、邦斯和宾这三个坏农场家主旁的树屋时,他内心中的野性便蠢蠢欲动了,他的动机尽管站在家庭成员的立场上,是合理的,是为了让妻儿拥有更好的物质生活。但当我们抛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与借口,其实狐狸爸爸更多的还是屈服于自己的野性,又或者是屈服于一种电影中我们可以被称为动物野性与本能的东西:他想自我实现,追求个体上的自由。
这可以通过他与树屋管理员的对话中可以看出,他的对话与其说是富有煽动性的犯罪宣言,不如更多的是一种为自己选择追求自由的辩护:
凯立,我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我生为狐狸,不是马、甲虫、或是秃鹰?我是指存在主义论。我是谁?狐狸要怎样才会快乐?狐狸不偷鸡会快乐吗?
的确,狐狸要偷鸡才会快乐,这种对快乐的需求是狐狸的动物野性本能,也代表着狐狸爸爸内心中对自由的向往,在那些年为了养家糊口写专栏的日子里,他对自由的向往并没有逐渐平息,而是随着时间过去,压抑的越久,便越发迫切的想找个机会得到满足,于是他重出江湖的动机也合理了。只不过,如今狐狸爸爸他有家庭了,不是单身一人,当他追求个体自由的自我实现时,便会不自觉的忽略家庭,把家庭抛到脑后,从而受到责任的反噬。
这种反噬,可以在他身陷农场主的报复中可以看出。狐狸爸爸接二连三的光顾三个坏农场主的产业,偷了三位农场主的乳鸽、鹅与苹果汽水酒等,他的行为引起了农场主一系列的报复。让他丢掉尾巴,树屋被毁坏,甚至家人的生命也一度危在旦夕。
农场主的报复行为可以理解,抛开电影动物作为主角的因素,与三位农场主作为反派有一定丑化的倾向,其实他们的报复行为也有合理的解释:狐狸爸爸的一连串偷窃行为可以视作对他们财产的一种侵犯,当他们拿起枪,决定消灭这只狐狸时;客观的看,农场主们其实也是在减少自己的经营损失,获得利润。甚至这种对利润的追求,也如同狐狸爸爸那样,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妻儿争取到一份属于他们的幸福。于是动物与人的冲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这也导致了狐狸爸爸悲剧的发生。
从农场主的角度看,无论行窃动机是否高尚,狐狸爸爸的行为,无疑是不可取,值得唾弃的。但从家庭内部中看,狐狸爸爸的行窃行为,有了一定可以商量的余地,我们能把狐狸爸爸为了让妻儿多吃一点肉食便认为他不对吗?甚至狐狸爸爸自己本身就是一只狐狸,他渴望偷鸡,正如鲨鱼渴望鲜血那样是天性使然。
但不管怎么样,狐狸爸爸的行为也直接导致了自己丢掉尾巴,与新买的树屋被农村主毁坏的悲剧。这种悲剧,其实在他执意追求自由,跨进农场主的领地时便已注定,是他忽略了责任,被所家庭影响,受到了责任的反噬。于是他的树屋被农场主毁坏了,甚至自己与妻儿的生命,也有危险。
无论什么时候,当大的变故与灾难发生时,处于动荡中的家庭,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家庭中的成员,要么被浪花冲散走向分裂;要么患难见真情,一家人变得更加紧密与不可分割。幸运的是,狐狸爸爸有一群好的家人,他们属于后者。
在农场主的死亡威胁面前,狐狸爸爸急中生智,一家人齐心协力挖洞逃生。在地下狐狸爸爸的一家人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他们一都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变得比以前更加团结与紧密。最终,这种基于家庭亲情上的紧密团结,让狐狸爸爸比以前更清醒的认识到家庭的重要性,也让他重新审视了责任的重要性。让他放弃了自己对自由,合情合理,但不符合家庭责任的执着追求,变得解脱与释然。
影片结尾,狐狸爸爸从农场主手中解救了家庭成员克里夫后,他们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只不穿衣服,四足站立的灰狼。在导演刻意安排的冷暖色调下,灰狼所处的寒冷雪山与狐狸爸爸所处的暖色地带,一如自由与责任的界限那样泾渭分明。于是狐狸爸爸他终于见到了敬畏已久的灰狼,他热泪盈眶,与灰狼隔空挥手致意,随后灰狼飞快的消失在天地中。
在所有动物都直立站,穿衣服的年代,只有狼还光着身子四足站,这表明了狼永不妥协的态度,这种态度,狐狸爸爸模仿过,释放自己的野性,所以才有那么多故事。但是狐狸爸爸毕竟有自己的家庭,所以他无论多么的热爱自由和冒险,他都要收敛自己的野性,复归平静。
于是狐狸爸爸也成为了现实中大多数家庭中的男人那样,为了家庭做出一定的牺牲与妥协。在个体自由与家庭责任中,逐步磨合,拥抱自己,认清自己。在磨合中,平衡好两者的冲突,找到自我实现与家庭发展的立足点。
02
电影里,在狐狸爸爸的冒险活动中,狐狸妈妈作为女性自始至终比起狐狸爸爸,更加理性,也更加完美的在家庭中符合平衡者的状态。甚至,我们可以认为,电影中狐狸爸爸富有领袖气质、英雄主义让一帮动物转危为安等可以称为“了不起”的理由,当中得有一半“了不起”,是体现在狐狸妈妈对狐狸爸爸的成就上。当然这种成就,更加隐秘,也更加容易被我们观众所忽略。
回到电影开头,狐狸爸爸出于高尚的动机,想为妻儿争取到更好的物质生活时,狐狸妈妈的表现值得称赞。早餐中狐狸爸爸看到树屋广告后,拉着狐狸妈妈的手说:“我不要住在树屋里了,我觉得好贫穷”时,这时狐狸妈妈却说:“我们虽然穷。但我们过得很快乐。”
这里的狐狸妈妈,安贫乐道,当狐狸爸爸面对中年危机,收入降低支出却在不断增长时;她并没有和生活中一些家庭主妇一样,喋喋不休的抱怨自己老公,埋怨自己的老公。甚至当狐狸爸爸质疑要搬到树屋时,她还在强调狐狸本来是住树屋的。这我相信,这种对物质生活发自本心的低欲望状态,也是狐狸爸爸坚定了要买树屋的原因,也让他对去农场主家偷取食物的想法越发迫切,毕竟这样的妻子值得拥有更好的物质生活。
狐狸爸爸与树屋管理员负鼠先生的偷窃行动很是成功。但难得可贵的是从两只乳鸽开始,到后来满满的一冰箱鹅肉与鸡肉,狐狸妈妈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如渔夫与金鱼的故事中,渔夫的老婆那般贪得无厌。她的质疑为狐狸爸爸的清醒埋下了伏笔,也某种程度上体现出对狐狸爸爸良心的谴责与质疑。不然狐狸爸爸就会光明正大的光顾农场主家,而不是偷偷摸摸的瞒着家人了,从而进一步将家人推向深渊。
这当中狐狸妈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自始至终都很清醒,她清醒的认识到,如果狐狸爸爸真的是通过偷窃才获得的食物,那么无论食物再多,都只会是祸而不是福。它们会悄悄累积成风险,积羽沉舟,最终酝酿破坏它们家庭幸福的潜在因素,不幸的是后来也果真如此。
狐狸爸爸的行动“战果颇丰”,冰箱里满满的食物
狐狸妈妈对狐狸爸爸的成就还不止体现在这里。她除了让狐狸爸爸清醒,在错误的道路上及时悬崖勒马外;更多的是她在很多场合中都站了出来,无条件的相信狐狸爸爸。她相信狐狸爸爸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改变局势,成为让天平倾斜的砝码;最终她的这种坚信不疑,也影响到了其他动物,成为了影片中推动故事发展,让狐狸爸爸具有领袖气质的隐藏原因。
当动物们被农场主围困,在地下没有出路,狐狸爸爸让狐狸妈妈去难民营告诉他人救援马上就到时,显然这种救援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是不可能。但狐狸妈妈仅仅是简单的提出了下疑问:“救援马上就到吗?”狐狸爸爸也并没有拍胸口信誓旦旦的肯定,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也希望如此”,狐狸妈妈便不再质疑,她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的老公然后付诸行动。后来狐狸爸爸也果真不负狐狸妈妈的信任,暂时带领动物们脱困。
甚至后来,狐狸爸爸取消一命换一命的自杀计划,在音乐中发表了自己一番演讲,决定反抗农场主,争取补偿动物的机会时,也是狐狸妈妈第一个举手同意站出来支持了狐狸爸爸。她的带头作用很有效果,在她深信不疑的带领下,动物们纷纷举手同意了狐狸爸爸的计划。这也间接推动了剧情,让后来的剧情中,动物们在狐狸爸爸的领导下战胜农场主,救回被抓走的表弟克里夫,并且找到一家大商场衣食无忧这一美好的结局埋下伏笔。
危机局面中,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狐狸妈妈都一如既往相信狐狸爸爸。这种相信一如她当初愿意嫁给狐狸爸爸,相信他能给自己带来幸福那样。这种坚信不疑,无疑是狐狸妈妈对狐狸爸爸最好的成就,也是现实生活中妻子对丈夫的最好成就。毕竟正是狐狸妈妈在背后的默默付出,才会让电影中的狐狸爸爸容易对他人产生影响力与感染力,富有领袖气质。这是容易被观众忽略的隐藏原因,也是狐狸妈妈富有魅力的一面。
03
在电影里,动物们与农场主做斗争是主线剧情,而穿插的副线剧情则是狐狸夫妻小儿子艾许的一段成长经历。这段成长经历,以家庭成员所带来冲突作为矛盾主要爆发点,冲突中艾许有对表弟克里夫运动天赋的嫉妒,也有渴望获得父亲的认同,甚至他一度像现实中大多数的孩子一样,不自觉的走上了模仿并超越自己父亲的道路。最终他也在父亲影子的影响下,走出了一段自己的道路。
狐狸一家来了位客人,艾许的表弟克里夫因为父亲得了双侧肺炎乏人照料,来到了狐狸家暂住。刚开始,艾许对克里夫并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敌意,但随着一次跳水运动中,父亲对克里夫运动天赋的大加赞赏,这让艾许开始讨厌克里夫,他希望克里夫早点回去。
于是就在克里夫入住当天,艾许开始反击了。他把自己的玩具火车放在了克里夫的床上,让克里夫没有地方睡。甚至他还很刻薄的言语挖苦克里夫,让克里夫没有办法只能睡在地上,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艾许的行为可以理解,故事发生时他12岁,他的思维是现实中我们常见的,典型独生子女式的思维方式,不懂得和人分享。在这种思维方式的影响下,他认为由自己一个人无条件的吸引、霸占父母的注意力才是合理的。所以任何诸如表弟克里夫的出现,都是对他本来应有蛋糕分量的一丝剥夺,无法容忍。这也是他讨厌克里夫的深层原因。
克里夫的出现,除了在家庭中挤压了艾许认为的空间外,也在学校里日益不能被艾许容忍。实验课上,艾许的女助手三心二意,被帅气的克里夫吸引,把艾许扔在一旁有些尴尬。甚至他展现出了运动天赋被体育老师猛夸,让体育老师怀疑他和狐狸爸爸有没有血缘关系。
老师对克里夫的这种肯定无形中怀疑了艾许的身份,仿佛他才是狐狸爸爸的儿子,他们的身份是种错位,这一进一步贬低了艾许的自尊心,也强化了他们的矛盾。于是克里夫除了在家庭里动了艾许的蛋糕外,艾许认为也在学校里更进一步,他们的冲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在一次狐狸爸爸去偷东西被艾许发现,狐狸爸爸不带艾许去偷东西,而带上有运动天赋的克里夫,甚至还给了克里夫一个土匪帽时,艾许终于忍无可忍。他借题发挥,由狐狸爸爸的尾巴被农场主打断糟不糟糕的问题上,引申到克里夫的父亲双侧肺炎上,他还诅咒克里夫的父亲死亡,这让克里夫不满回避了。这种无理表现让狐狸妈妈很是生气,但狐狸妈妈让艾许和克里夫道歉时,艾许却是委屈,他对爸妈说:
他刚来就有土匪帽,我的土匪帽呢?为什么没有人用枪射我,你们认为我很没用!
在我看来,并没有人认为艾许没有用,他是狐狸夫妇的儿子不可否认,这一切也只是他自己主观上的错觉罢了。而艾许觉得委屈,纠结自己为什么没有土匪帽的原因,也是因为土匪帽代表他父亲认同的一种象征。毕竟狐狸爸爸认同克里夫才会给克里夫土匪帽,才会带着克里夫一起去行窃,而他却没有给艾许帽子,带着艾许一起行动,这正是不认同艾许的体现。这种不认同,也愈发的刺激着艾许,也让他开始尝试着从模仿到超越,最终在影片结尾走出了父亲的影子,让观众看到了艾许的成长。
狐狸爸爸的尾巴被打断后,艾许伙同克里夫一起把爸爸的尾巴偷回来,却没想克里夫被抓了。在后来一系列解救克里夫的行动中,他表现亮眼,先是用空手道推落落箱子,解救了克里夫,并与克里夫道歉与之和解;后来又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做了父亲做不到的事情。他通过一系列机智的跑酷,有勇有谋展现了自己的运动天赋,放出了被关住狂犬病狗赶跑农场主,救了大家。
影片结尾狐狸爸爸送给了他一顶土匪帽,这预示着狐狸爸爸彻底认同了艾许。艾许也由此获得了狐狸爸爸的认同,他成功走出了父亲的影子,战胜了自己的独生子女式思维,变得成熟,被观众喜闻乐道。
在导演的精心安排下,一个孩子从自我怀疑,通过自己努力,获得父亲认同,并且某种程度上超越了自己的父亲,做到了父亲做不到的事。通过冲突表达深刻内涵,这也是导演通过艾许这条剧情副线的给我带来的思考之一。
04
当导演韦斯·安德森以玩偶停格动画的形式将《了不起的狐狸爸爸》搬上银幕,便在电影中无形增添了很多充满个人特色的“韦氏”情节,这种情节贯穿电影全程,成为本片艺术魅力的所在。
比如狐狸爸爸向狐狸妈妈保证不再偷窃,却又爆发中年危机,忍不住固态重萌;狐狸爸爸不顾獾律师的劝阻,非要贷款把全家从地洞里搬到风景优美的树顶华厦;独生子的小狐狸艾许不满狐狸爸爸对表兄克里夫的非凡运动天赋大加赞赏,又嫉又妒,复杂的恨意参和着延绵的亲情,五味杂陈。
在我看来,正是这些边角家庭问题的加入,使得原本单纯风趣的儿童故事具有了新的层次,新的角度,也打上了强烈的韦斯·安德森烙印。不仅如此,罗尔德·达尔的原著中对“了不起”的解释也从“化险为夷”、“大获成功”的非凡能力升华到了认知自我,欢庆个性的高度,既富趣味,又有深度。
片中有几个特别令人忍俊不禁的小细节。比如为了表现狐狸爸爸的野性,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他在早餐时突然间变得狼吞虎咽一片狼藉,让人边笑边错愕。另一处是动物们的眼睛,公寓管理员的负鼠凯利一走神瞳孔就变成一圈圈的螺纹,农场主比恩家的毕尔格猎犬吃了含有安眠药的蓝莓果,眼睛上立刻出现个红X,倒地就睡。狐狸妈妈宣布自己怀孕,狐狸爸爸说她“神采焕发”,画面上便出现特别的光,照着狐狸妈妈脸发出小灯笼似的橘色光晕,可爱极了。
除了这些搞笑的细节,影片还有一个场景让我印象深刻,是克里夫刚到狐狸爸爸家,被安排到艾许的房间过夜。一心想当运动员的艾许嫉妒克里夫的运动才华,不满自己房间被占,对表兄的态度又生硬又冷漠。他不仅不许他移动自己的火车模型,还让人家睡到硬地板上,哗地关了灯,屋里一片漆黑,只有两盏橘色的小夜灯发出莹莹的微光。
寄人篱下的克里夫在黑暗中躺在模型下的地板上抽泣。几秒钟后,艾许从他的单人二层小床上爬下来,用手电照照克里夫哭泣的脸,默默坐到他身边开动了模型火车。安静的夜里,一辆闪着暖光的小火车在椭圆的轨道上呼呼前行、转弯、回返,循环不休。克里夫不哭了,也坐起来,和艾许一起看小火车在轨道上跑,叮叮咚咚,闪闪烁烁,叮叮咚咚。
这个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温馨混合着忧伤的华丽,这正是韦斯·安德森最擅长的问题家庭情结。同样的氛围还在狐狸妈妈在晶莹闪烁的地下矿洞向狐狸爸爸发脾气,以及二人在瀑布般的下水道排水口前生死话别时出现过,让人感伤感伤的同时,又惊叹于场景的华美,内心情绪翻涌的五味杂陈,逐一浮上心头。
在我看来,导演韦斯·安德森把原著故事中的狐狸爸爸变成一个小镇日报的专栏作家,再让他偷偷探索内心深处不可遏制的狐狸的野性,这跟他所有以前作品中所表现出的青春期迷惘是分不开的。我们也只有从这个起点出发,才能在罗尔德·达尔那个足智多谋的狐狸爸爸基础上加入韦斯·安德森所特有的 “寻找自我”的忧伤诗意。这份诗意,让童话故事在趣味的同时增添了一种更为深邃的神秘感。成为本片的魅力所在。
因此,通过导演的改编,将经典的童话故事中加入了丰富的层次,在创作时拍出明显的个人风格的基础上,同时又保留了原著最关键的韵律感与趣味性,这无疑是一件伟大作品的体现,也是导演在过往作品上,又一次伟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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