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文章 北电赵韦弦的艺考老师,15年诱奸多名未成年女学生致辍学生育 发布后,当事人杜英哲挨个私信他觉得爆了她料的女学生:

为什么房思琪(21个艺考圈房思琪的血泪控诉)(1)

今天,7位实名的影路前学生、前老师、北电文学系同窗,连同11位匿名学生老师,与上一篇的3名学生一起,共同创作了这篇文章,作为我们回应。

是的,杜英哲,我们觉得这是事实。

01.【实名】罗卉妍,中戏12编导,影路前学生,影路前员工

2011年冬天,我到影路上艺考培训班。因为家庭条件不太好,我拿到了影路的助学金。学习期间杜英哲和他老婆(现在可能是前妻)陈昕一直表现出对我的关心和关照,现在想来,这是一种‘有目的性’的关照,让当时独自在外求学的我感觉到一种亲近感,以至于放松了警惕。

影路的课程排的很满,某一次难得的休息日,陈昕说要带我去泡温泉放松一下。我开始是拒绝的,我说我还要写作业,但她坚持回来再写就行,还鼓励我你肯定没问题。她是老板也是老师,所以我很自然地听了她的话,甚至还在内心感恩她对我的肯定和关怀。随后她开车带我去麦当劳买了很多好吃的,来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温泉酒店,杜英哲也在那里——而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

当时我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这是要过夜吗?三个人怎么睡?但是我不敢多想,也害怕确实是我自己多想了。吃完饭后,陈昕提议我们三个一起泡温泉。我以前没有泡过温泉,不知道是要穿着衣服还是不穿。她说不用,院子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事情发展到这里,我完全不敢拒绝,再一次听了她的话。

我们三人赤身裸体坐在一个温泉池子里聊了一会天,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我努力告诉自己他们两人是夫妻,可能就是把我当个小孩一样看待吧,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但没过多久,陈昕就忽然说她明天还有工作,先去睡了,留下我和杜英哲两个人独处。杜英哲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开始跟我讲笑话,问我南方的小孩是不是从来没搓过澡。借着“搓完澡你肯定可以轻两斤”的名义,他开始给我搓澡,并讲述起自己的影视从业史以宣扬他的资深和专业。是的,他给我搓澡了,全身的细致的搓澡,从头到脚。虽然没有直接触碰到女性隐私部位,但这一切已经够荒谬了。尴尬的气氛令我无法忍受,最后我说我不泡了。可是难堪的事情发生了,我没带睡衣,池子边也没有浴巾,所以只能从池子里出来再换上酒店的睡袍,这代表他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至今能回想起那可怕的几秒钟,我在黑暗中紧张地裹上睡袍,回避他的目光。为了能离他远一点,我挨着床的最外边睡下,不断祈祷今晚能快点过去。

第二天醒来,陈昕已经走了,杜英哲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躺在了我的旁边。他摸着我的头问我睡得怎么样,并试图上手抱我。我当时就吓蒙了,几乎是落荒而逃,到卫生间平复了很久时间心情,才换回衣服出去。一种极大的羞耻感笼罩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这是一切的开始。

之后,他没有对我再有过像上述这样过分的举动,但总是会时不时的摸我的头,捏我的肩膀,摸我的背等等。我发现有时候他对别的女同学也会这样,就好像是一种默认,一种“大叔叔”对“小姑娘”的正常肢体接触。我很恍惚,开始怀疑温泉那晚只是一场梦。

我来自单亲家庭,对两性关系的开窍非常晚,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能感觉到那件事应该是“不正常”的,但我不明白它具体代表了什么,也不敢对任何人提起。

上大学第二年,影路招揽学生回去教课,为了赚钱我就去了。有一次带学生陪考的时候,我需要在学校外等待一个下午。当时影路的培训班已经开到了电影学院对面,杜英哲说他和陈昕在后面小区里有个房子,我要是太累可以去那里休息,还非常热情地把钥匙交给了我。我只打算去屋子里坐一会儿,可没想到不久后他也跟着来了。他说要换屋顶的灯泡让我帮忙,然后就把我抱了起来。没错,那天我穿了裙子。我慌慌张张地换了多久灯泡,他就抱了多久。

离开那间屋子以后,我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对我抱着的是怎样一种龌龊的心理和目的,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发生其他更加恶劣的事件。

在影路教课期间,我偶有耳闻他对个别女学生的性骚扰行径,心中的厌恶越来越强烈。但由于他会专挑听话的、易于掌控的学生下手,加上陈昕帮忙,这种情况又极难留下证据。所以即便他的行为被曝光了,也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今年是2022年,已经十一年过去了,我还清楚记得,当时又有几名学生被陈昕以补课为由带回了家。走之前那个女孩告诉我们说她不想去,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她哭着说起自己的遭遇,比我当年所经历的更加无耻、过分。我震撼,愤怒,惋惜,痛恨自己为什么早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却没有及时制止。沉默和恐惧让我们在无形间都变成了恶魔的帮凶。为什么?这个社会本身不该这样。

最后我想说,我确实拿不出杜英哲以上行为的证据。我相信有很多和我一样当时未成年、或刚成年的女孩们,面对这种状况根本是无措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必须默默承受、忍耐他给我们所带来的痛苦,纵容、遗忘他所犯下恶行。他的所作所为,理应得到法律的制裁。

02.【实名】孙慧明,中国戏曲学院12戏曲影视文学,影路前学生

我是2012届入学中国戏曲学院戏曲影视文学专业的孙慧明。

我在2011年进入影路站台学习编导专业,在前期集训期间曾听说一些关于杜英哲(以下简称杜)和其妻陈昕(以下简称陈)的一些风言风语,由于当时年纪还小,听到的传闻对我来说简直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一般不可置信,因此从未当真。集训时,杜一直声称我们是他带过最丑的一届(因为据他所说,即便考的不是表演类专业,也是要看脸的),同时杜和陈也会时常对我的专业和写作表示认可,这也让自认长相不佳的我对他们从未竖起戒心。

2012年春节前后,各大艺术院校校考陆续开始。我一直梦想着能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终于我进入了电影学院文学系的三试(最后一试)。在面试当天,杜陈二人将我和其他当天有面试的同学集中在了位于电影学院马路对面的(隔着天桥)影路书店中进行考前单独突击指导。轮到我的时候,陈指出我当天穿着的衣服看起来不够精神有点松垮,提出要让我穿她准备的一件衬衫。我试着套了一下,但是由于我身高体重都大于陈,这件衬衫明显不是我的尺寸,胸前的扣子无法系上。此时陈提出让我去买来胶带把我的胸部缠起来压下去,以便挤进这件衬衫。我当下很蒙,但出于对女性长辈的天然信任,和想到自己离梦校只有一步之遥的事实,我同意了她去买胶带的提议。

我从临街的正门(这个门也是我唯一知道的门)走出,绕道楼后方便利店所在处购买了胶带,然而从便利店出来却看到杜在朝我招手。由于当时我确实对他没有任何戒心,满脑子想的都是面试,便朝他走去,走近才发现原来是个我并不知道存在的后门。因为影路书店是小区底商,所以所谓的后门也就是普通小区的一楼入户门。他带我走进了一层两户中的一户,打开门却是和影路书店完全独立的另一个房子。他在我身后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他脱下了我的上衣,在我上半身完全裸露的情况下用胶带紧紧的缠绕我的胸部,期间用手直接碰触了我的整个胸部。在这之后我穿上那件紧得透不过气的衬衫,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走向电影学院等待面试。可想而知面试进行的非常糟糕,我也是出了学校才反应过来,一路哭着去坐地铁。

要问为什么不反抗?

真实的答案就是:

第一,不敢相信当下发生的一切,没想过这件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整个人是愣在那里的;

第二,他的态度特别“专业”,让人觉得这是个正常的事情,如果我反抗或激烈反应,似乎是我“不懂事儿”“不领情”,他都是“为了我好”;

第三,我还是要去考试的,梦校不能放弃。我初二的时候做过一场大手术留过一级,已经比同届的同学们大了一岁,家人也不支持我没考上梦校就复读,我不能再来一年了。

最后不出意外的我没有考上电影学院,去了国戏,也拥有了不枉此生的大学四年。然而11年过去了,我经常也会想到,如果2012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会不会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

后来我在艺考机构做过兼职,这期间也从男老师手下救出过女孩子(此处为了保护当事女生的隐私不展开细说)。如今我已经和艺考行业无任何瓜葛,甚至转行不再从事影视行业,但今天大范围的受害者出现,我才意识到原来这么多年,杜英哲从未停止过他的禽兽行径,让我还是会怪自己,为什么没能更早站出来。

特用克制的方式写下此篇,不愿渲染情绪,更不愿我们的痛苦成为某些人眼中的“香艳”。

女孩们,要勇敢,要生气,要呐喊。

03.【实名】陶晶,南京艺术学院13流行音乐学院,影路前学生

我也曾是受害者,本人南京艺术学院 13届学生。

杜英哲,借试穿艺考面试衣服之名,带我去卧室,在我懵懂的躲在厕所试穿好后尝试摸我的胸部,当时的我根本不懂这叫猥亵,十年过去了!

还有他的妻子陈昕,为同谋!据我所知,陈昕以自己女老师的名义帮杜约学生去泡温泉,学生看女老师在(而且是他老婆也在不会怎样,就会放松警惕)

17岁的时候,不知道该怎样反抗“权威”,明着斗不过,我就偷偷告诉亲近的同学他的恶劣事迹,被发现后杜英哲就让代课老师告诉同学孤立我,pua我,打压我…让我抑郁长达两年,还会喊出“珍爱生命,远离xx(我名字)”的口号

此类侵害事情我所知道的还有很多,希望媒体和群众关注保持热度,杜英哲很会利用人性和舆论制造“反转”,但真相就是真相,受害者和知情者的发声,会爆发出巨大能量,请大家都发声吧!

04.【实名】何晴,影路前学生

关于杜英这么多年的事情突然被曝出来我还是有些意外的。第一反应就是生气,特别特别的生气。因为回忆起来那两年,我意识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我一直都存在着一种作为幸存者的沾沾自喜的侥幸心理。

是的,这个事情我听到过,见到过,也经历过,甚至愤怒过。

但我还是什么都没做。

2012 年,爸妈送我去影路的时候,我十七,当时是杜英哲一直跟我们介绍讲解的。在安顿好我之后爸妈就走了。隔天我在宿舍床上躺着,他推门而入(还好我有穿睡衣的习惯)。记忆里他问过我几个问题,现在想来就是在盘道。例如说你家是哪儿的?你爸妈故什么工作的?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我都一一回答了。

后来,我发现有好多女孩单独被他叫到楼上,当时大家都默认这是杜英哲和陈昕(这两个人经常秀恩爱,说是合法夫妻,领了证那种)在给他们开小灶,我也一直没有怀疑过。直到有一天,我被叫到楼上,理由是:给你挑选一下面试穿的衣服。

我上了楼,屋子里比较暗,只有杜英哲一个人。他给我拿了一件渔网状的黑色毛衣,递给我一副胸贴,让我穿上看一看。我当时很诧异,问他这种衣服怎么可能穿去参加面试?他却硬要我试试看,说衣服总要穿在身上才知道什么样。

我硬着头皮试了,他却说我胸贴贴的不好要给我调整…

我非常尴尬,但在当时的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叔叔级别的人,我疯狂拒绝,清楚的记得当时他说:不就是胸前多两块肉嘛。还pua 我,学艺术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再然后他说我头发好油,好久没洗澡了吧,宿舍不方便洗澡,要我在他家洗个澡。

我非常直女的拒绝了他,我说我洗个头就行了…

然后我真就当他的面弯腰撅在他家洗脸池上洗了个头…

洗完头他拿了吹风机要帮我吹干。我拒绝他,但他说要帮我弄发型。 ( 我内心os: 你还有这才艺?)于是我就坐在凳子上任由他帮我吹头发,吹着吹着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当时我端坐在椅子上,他站在我面前用腿顶开我两只膝盖,以一种及其尴尬的姿势微微前后摇晃他的身体,伴随着胖子呼噜呼噜的喘息声…

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下去,自己吹完了头发下了楼。

回去的我越想越不对劲,觉得他有问题,有几个之前被他叫去楼上过的女生,跑过来问我,我也觉得尴尬,就只说了杜英哲帮我挑了衣服。晚上临睡前我记得有个睡我对床的小姑娘还挺不开心,抱怨了一句“真烦,杜叔又约我明天上楼挑衣服”。没被叫上去的小姑娘还表示很遗憾。我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暗自催眠自己:杜英哲可能只是好心帮我…只是长得太胖…

第二天我和小伙伴出门吃饭,接到了来自师姐的电话,师姐跟我说你要离他远一点,我恍惚间确认了什么。 (直到现在我都特别感激当时帮过我的人,很多师哥师姐们真的很努力了。)

隔天他又叫我去找他,我拒绝了他,但他不依不饶,当时的我很害怕,于是拼命找理由,说家里突然有事,我舅舅要接我回家。结果陈昕和当时的小竹姐疯狂给我打电话,责骂我不遵守培训班的规矩,警告我这样是考不上电影学院的,最后还威胁我如果就这样走了之后的增值班学费一分钱都不会退给我。

我关掉手机飞快地收拾好行李,逃出了影路。不敢告诉爸妈怕爸妈担心的我在朋友家借宿了两周。直到增值班结束,我才敢回家。

时隔多年,后来有一次跟妈妈聊起当年,我才知道我走了之后他们就给我妈打了电话,控诉我种种劣迹。所以,我妈一直知道我没在上课,但她出于对我的信任,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 (我妈也是个神人)

后来,上了大学的我才陆续知道很多人的经历,很多跟我差不多,很多严重得多…

我非常气愤,我怒吼着你为什么不报警?你为什么不告他…

但是回头想想,我为什么没说呢?

是我的问题,我觉得我的经历没有什么,我觉得我不是那个陷入沼泽的人,我实实在在的看见了这片污浊泥泞的能把人生吞了的沼泽,但是由于有人指引,由于我比别人幸运那么一点点,我绕过去了。

然后我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聪明人可以绕过去,只有小笨蛋才会踩进去。

但我却忘了,指引我走出那片沼泽的人,她的努力。

我忘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你拥有的那些优势”。

我忘了,当你觉得聪明人会逃得出来,傻子才会作茧自缚的时候,你也有可能,在下一个路口,踩入下一片沼泽。

恶人作恶,就是错事。

有些界限,哪怕触碰了一丁点儿,都是不行的。

所以,如果我可以,如果我还有机会,我也愿意去做那个帮别人指路的人。

05.【实名】周于力,影路前女老师

刚来影路的时候就遇到了,因为出差,从北京到珠海,中间转机在西安停留了一晚,他只开了一间房,半夜偷偷摸摸到我这张床上来,一把抱住我,还推不开,我死死抓住被子,不停反抗,后来就实在拗不过,他就下去了,还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总会睡到的话。

后来遇到的大部分情况都是出差,只要是单独出差,都是这样的操作,我就开始找各种理由去避开他,他就会反复劝你,反正就是想让你过去住。有时候躲不过,晚上就不用睡了,因为要防他爬床。

到后面,他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没有机会单独相处,就会加倍在言语或者动作上骚扰,很多很多次,经常在日常中就会说以后绝对会和你上床这种很直白的话,或者趁你不注意摸摸你或者打一下你的屁股这种。

最开始选择忍耐,是因为想着他还是个老板,然而他并没有一个老板该有的样子,甚至会仗着自己是老板,你就该忍受他这些行为,后来离职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这是我第一次且唯一一次遭遇的职场xsr。

06. 【实名】肖睿,北京电影学院学院2008极毕业生,杜英哲妻子的同学

性侵犯对受害者的残害是绵延而又猛烈的。

我现在是个写小说的人,也从事电影工作。图中第二张照片的举报杜英哲的人是我的前女友,也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在一起过六年。

2022年9月16日,杜英哲的爱人,也是我的同班同学陈昕突然联系我,说她在呼和浩特,想和我见面聊聊天。我们毕业在北京奥运那年,已经十五年没见过面了,我当时特别感动,觉得老同学就是老同学,这么多年还想着我。

2022年9月19日晚上,我看到了施子怡和另外两名女孩实名举报杜英哲骚扰的帖子。2022 年9月20日,也就是今天早上,我看到了前女友几乎等于实名举报杜英哲性侵的帖子。我和杜英哲没接触过,但其人其事在我2004年进入电影学院后就有耳闻。

其它的我不多说,想说的第一件事,是我清晰记得2006年3月份,我们大三上半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晚上,她突然嚎啕大哭,说她特别想杀一个人。哭声凄厉猛烈,吓得我彻夜难眠。第二天第三天我曾经问过她,想杀的人是谁,怎么问,她都不说。第四天我觉得无论怎样,我不能再逼她,此事作罢。

那一夜是我心头的一根刺,直到今天之前,我还会时不时想起,是我人生中的迷雾之一。

那哭声让我这样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现在还会汗毛直立。语言说“凄厉猛烈”,其实根本不足以形容。没有听过的人,根本难以想象。

其它的我都不知道,但那时懵懂的我就有一个反应,她想杀掉的那个人,一定是恨之入骨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恨”,可她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天真和善良的啊。一直安心创作。直到现在,我也这么看她。

今天,“那个人究竟是谁”,这个谜我终于有了答案。

第二件想说的事,是恳求朋友圈当中的媒体朋友和作家朋友能高度关注此事,关注受害者,女孩们能够站出来,是怀着这世界有公平和正义的热望。你们是能够让这件事有个说法,让这团火不熄灭的真正希望。有想写特稿或非虚构的朋友,需要我帮忙联系,我一定尽力。拜托拜托人。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写。

第三件想说的事,是对做影视的同行们说,如果杜英哲在和你合作,请你洁身自好,就此打住。这个人是在毁掉我们最热爱之事也是我们唯一能做好之事的根基和文脉。如果他能继续做下去,是我们这一代影视工作者影视教育者的耻辱。

第四件想说的事,是和陈昕。你有我的朋友圈,我不知道你四天前你找我的目的是不是老同学单纯叙旧,我现在就当成是。陈昕你远离渣男吧,然后去做自己那一份忏悔。你也是电影学院文学系毕业的,和我们同窗四年,最起码那四年我一直把你当成是兄弟姐妹。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除了货币流通,还有心灵反思,不是吗?

07. r,中戏13戏文,影路前学生影路前员工

在影路参加集训的那个夏天,我18岁。

我们那届的暑期集训是在天通苑,集训宿舍的楼上就是杜英哲和陈昕的家。集训快结束的时候,杜突然私下喊我去他家一趟,说想给我搭配几套合适的面试服装。

他拿了一件白衬衫、一条裤子、还有一副胸贴让我试穿。穿好衣服后,他说我胸贴贴的不对,直接走过来解开了衬衫扣子,摸着我的胸,帮我重新贴了胸贴。

艺考期间每次回忆起那一个午后,我都会拼命说服自己,他是我的老师,那是我第一次贴胸贴,他只是想帮我。

第二年夏天,我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学校。

由于我真的很喜欢也很感激影路,以及我真的成功洗脑了我自己“杜英哲他只是助人为乐”,我在刚高考完的那个暑假选择了回影路去当老师。

杜英哲主动跑来跟我聊天,他笑着说自己头发长了,问我有没有空帮他理理头发?我当时是根本不会拒绝的人,而且那时候是上午十点左右,光天化日之下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加上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我觉得领导的要求都是需要做的,就说好啊。

杜英哲带着我回了他家里,我拿着推子小心翼翼地帮他剪头发,他突然一把抱住我,把我压在了床上。

他一边扒掉我的衣服,一边说别害怕,你是处女吗?

……

一直没公开说这件事情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我不是完美受害者。我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跑去有危险的环境呢?我觉得没人会相信我是真的傻,大家只会觉得我是犯贱。连我自己都在深夜时分骂自己犯贱,我为什么要回影路,我为什么要答应他去家里,我为什么连反抗都不会,为什么啊?!

如今我28岁了,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懦弱的小姑娘,可那个午后的一切,那时候我所有的恐惧、无措和自我厌恶,那段日子我每一个做噩梦惊醒的夜晚,每一个辗转反侧骂自己是贱货是傻逼的痛苦的夜晚,我都还记得。我永远记得。

我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多女孩也遭遇过他的毒手。之前我一直觉得是我过于蠢才会遇到这种事情,直到今天我惊讶地发现,十年前跟我一起集训的女孩子、比我高几届的师姐、好几个比我小的师妹……那些我从没有想过会是受害者的人,都是受害者。

我以为只有我淋过雨,可今天才知道所有人都被这场雨痛彻心扉地浇过。是啊,年轻的女孩子最好下手,她们会把所有的错都怪到自己身上,会觉得是自己太贱了,是自己勾引老师了,是自己太容易被得手了……

于是女孩们都沉默着,女孩们都以为这是自己的错。

最让我难过的是一个学妹。直到她今天在朋友圈站出来,我才知道她曾经遭遇过什么。

她也是考上大学后回到影路当老师,而且表面上跟杜、陈关系都很好。我和她很熟悉,可彼此从来没有谈论过性骚扰这件事情,我一直默认对方没有遇到过。现在想想,可能她也以为我没有遇到过。我们各自藏着自己的秘密,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偷偷羡慕着对方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羡慕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举报的文章的最后说“对不起女孩们,我没保护好自己也没保护好你们”,一晚上也没哭的我,突然就掉眼泪了。

我也觉得我对不起她。在我心里,她也是我的学妹我的女孩呀。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多人受过伤害,我非常非常后悔没有早点站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08. X,影路前学生

我是13年14年的亲历者

时间线可能有些混乱,很多事情我没法记住具体时间的,像碎片一样,我因为这件事当时抑郁想自杀,13年休学了,后来复读也上了影路这件事非常可笑

总之,一切都是从我所在的机构认识了杜英哲然后去到了北京开始。

2012年年底我和我当时机构的同学们一起去到影路,在上海备考期间,他让我在酒店楼下等他来做备考训练,一位男生下去后,他才让我上去。当时正在给我辅导作文突然说我脖子有点脏,要给我擦擦,就拿了一条酒店的毛巾给我擦脖子,摸我后颈,我感到害怕给那位认识的男生发消息让他不要走。然后说自己有事什么的,就走了。那会也听说过他的事情,当时只是觉得害怕。杜还说我衣服不好看,要带我买衣服,让他的老婆陈昕(当时传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只知道我见过陈昕、小竹姐和他在一个房间,那会有人传闻他们三人行)带我去买衣服、买鞋子。

后来我很害怕就打电话给我爸妈说了,我爸妈愤怒地打电话给广东机构的老师,问他们怎么找的合作机构。广东老师打电话给杜英哲骂他(我并不在场)听说他当时在上课被骂的“很没面子”“脸都红了”。

当时我只觉得事情闹大了非常害怕,我们当时住在三四环的一个旅店,五层楼都包了下来,当时我应该是住在三四楼记不清了,我和同住的女孩说我害怕,她后来出去玩没锁门。我在浴室洗衣服,大晚上听到杜英哲的砸门声让我开门,我怕他听到门锁关上的声音非常轻地锁上了浴室门,拿着剪刀在里面哭。

他砸了半小时门,当时没有一个人来帮我叫走他。后来就传出了一些我和他上过床的流言。找x老师改作文,她笑着对我说“你找杜叔啊”。身边同来的广东人说不要和她玩,杜叔不喜欢她,会被她连累。

后来我就不怎么说话变得沉默,我一直在提防杜英哲,但是抵挡不住,有很多女学生,我不愿怀疑她们是帮凶,只能说阴差阳错她们做的事情让我当时的生活更难过了。

再后来,从四川机构来的四川女生成为了我的室友,春节前吧他们不知几个人和杜英哲出去吃烤鸭,听说他大谈自己的“英勇史”顺带说到了某学姐,也和他睡过,但是敲诈了他20w也上了学。

这件事越传越烈,杜可能觉得自己没法勾搭小女孩,就开始找罪魁祸首,四川来的人说是我传出来的。十多个男男女女凌晨一点在我的房间困住我,要我道歉认错。我不认,为首的三个女生,两人抓住我的手一个扇我巴掌,拉我到浴室用淋浴头浇我水。一到五层很多人听到了,亲历者应该都知道,没有人站出来。最后是凌晨三四点,一位和我同来自广东机构的男孩,来说算了,四川的人们说看在这位男生面子放过我。

中戏某个初试前没记错的话是北电录音系三试,某位女同学邀请我一起去书店做面试备课。结果到了之后,杜没有跟我说,反而给其他五六个女生备课,当时是凌晨十二点多一点,书店有睡觉的地方有一部份女生也在那住。杜突然教课到一半跟我说这个我不用复习了,让我去陈姐屋子里洗澡,那个屋子在书店后门过去的右边是一个一室,只有浴室和床。

我当时进去后,觉得杜要上课没事,我确实也困了,我就去洗澡了。那个浴室是透明玻璃门不能反锁。里面的浴室是360度都能看见自己的铜镜,我当时洗头洗到一半,杜进来了。我很害怕背过身用淋浴头护住自己,他说什么拿东西,又跟我说浴巾和吹风机在桌子上。我一直没吭声,他也不说话,我以为人走了,结果他推开了浴室门,在门口探头探脑说我要进来了我要进来了我要看看你,我当时只能死死躲在角落背过身去,直到他离开,我飞快洗完跑回去说还是回酒店睡觉,我就打车走了。

当时我只觉得我被看光了,那天我回到宿舍,我只记得我告诉自己,北电三试过了再说,别的不管。然后我就发高烧了,那天醒来8:20,面试已经在进行,我已经没法进去。

后来有位女生约我要去书店附近什么酒店住,考试方便,她说我们坐影路的面包车去。我到了之后杜在车上,她没来。我站在车旁边死死不肯上车一直打她电话,过了十五分钟她告诉我她睡着了,杜说她不会来的上车吧,去书店睡呗,xxx也在,你怕什么。我那时没想过当中撕破脸,只好上车,结果我坐在了最后一排,就是没有办法打开车门下车的那排。那还有一个男生说是回书店拿电脑。我当时在车上,用手机写字说求求你救救我,不管怎么样请你带我一起回酒店,求求你。

后来我死活不肯下车,最后得以和那位不知名字的男生回了酒店。

再后来我因为这些事筋疲力尽,我求助了一对情侣,挤着和他们一起住在了外面的酒店。时至今日我还是非常非常非常感谢他们两位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收留了我,并且因为人家是情侣,这么尴尬的收留了我。

最后一切考试结束了,我之前那次洗澡掉落在书店的东西里有我当时室友的卷发棒,无论如何需要还给别人,结果我去了之后被杜叫进办公室。

他说他觉得男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男人看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又说其实我爸妈要是不打电话他就不这样了,越是说了他越想做实。又说我喜欢的根本不是你这个类型,我喜欢的是xxx,要不是你爸妈的电话我至于么?接着跟我说你太可惜了,我总在想北电面试的那天,我要是留你在这住,你就不会迟到了。可惜了,那天你和陈姐在奥来看的那双靴子,我买了本来要作为惊喜送给你的,现在只能给xxx穿了。

那天我是怎么走出来的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说,你看你长这样,要不然你去割双眼皮吧,xx就是在某医院割的,我帮你问问她。

回去后我因为走在路上别人聊天的声音也会让我觉得是对我指指点点,想起那些说离我远一点的人和那个笑着说你去找杜叔改作文的学姐,旁观者的姿态让我在这件事受到更多的伤害。我总觉得我被人看光了,所以我在高考前休学了。

幼稚的我以为我复读,重新回到影路,成功考上大学就是所谓的复仇成功,我非要回去上课。

暑期班才上没多久,我告诫同班女生离此人远一点,我说我知道也经历过,结果又再次被所有人排挤,他们有些人认为我是玩笑话,有些人觉得我是无中生有,更有人觉得是我自己上过位,拿出来当谈资。

我中途跟某位男老师说我不想继续了,是他劝服我继续在那学习。我又继续了,中途遇到一个女生对我非常好,她也是复读生,当然我后来知道是她说我上位。而杜也再次跟我聊天,对我态度不好的说我为什么没割双眼皮,认为我怎么怎么样。

中间还有很多事情,我回忆不起来了,就不回忆了。

这两年在影路我遇到过很多人,我都想问一句为什么,比如那些对你尚算友善的男性,在你害怕一个人在房间时说陪你,最后半夜想睡你;那些对你说不要怕的人,最后都成为了冷漠的帮凶;还有身边虽然善良但跟你说过去了就算了也没有别的举动的人。

我想说,我也许不是完美受害者,我最后也没有考上北电中戏,这些经历让我最后逃离了这个国家换地方读大学生活,今天我看到你们发的内容,我想说你们比9年前的我勇敢,我也在想如果当初的我留下了这些证据,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有你们这些受害者了。现在的我对此感到抱歉,所以我站出来说我经历过的那些,但是当初的我已经尽力了。

09. 柒,影路前学生

你好,我是18级艺考生,因为并没有就读艺术院校也没有从事影视行业所以匿名投稿。

我是2017年八月左右到影路集训遇到杜英哲,上课地点是在金澳国际。前期跟他一直没有过多交流,直到后期校考阶段。2018年初,他先是以辅导写作为由联系我,晚上课程结束后单独留下我说给我讲一讲故事大纲,给我改了一版涉及暴力、囚禁、SM、斯德哥尔摩的故事。我没有报顾问班,他很多次说给我安排一个房间让我去跟他们一起复习,我拒绝。

讲即兴评述多次语言暗示,类似“你考试的时候看那些中年男老师,就用你平时看我的眼神,清纯又娇羞的那种”,中戏初试当天早晨五点多吧,他约了几个女生去影路站台楼上的公寓最后指导。把我留在最后一个,讲完说我当天的穿着不合适,给我拿了一套女老师的衣服让我去卫生间换。这个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好心。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不能确定卫生间里有没有监控!

给我的是一件白色衬衫,换完衣服出来衬衫有褶皱,他拿挂烫机给我熨衣服,并解开了最上面一颗纽扣,在我胸口处整理衣服,但是没有更过分的举动我当时觉得奇怪,但是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然后把我送上滴滴去考试。

后来有几次下课要把我单独留下,我都以室友在等我为由走掉了。

直到摄影系初试前一天,我当时文常基础不好,他约我去公寓楼给我突击辅导,因为是白天又是下午而我当时所有考试一路红灯,实在想考学我就去了。一开始没有任何异常给我讲文常。

到我要走的时候他堵在门口,说“拥抱一下吧,祝你考试顺利。”我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堵在门口我没有办法绕开他跑出去,就勉强答应了,伸手虚抱了他一下,然后他突然低头捧住我的脸强吻我。我奋力挣扎推开他跑了出去。我回酒店的路上很害怕,又怕闹僵了影响后续考试,就给他发微信“我有男朋友,你以后别这样了。”

他截了一张我的朋友圈大概意思是“假装有男友”他说,“我以为你没有。”

不出意外我第二天的考试又挂了,然后离开北京回了家。再也没有见过他。

时间隔的有点久,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叙述也有些乱,但是最后发生的这件事我一直印象深刻。之前不敢说,后来脱离了这个艺考这个圈子不知道跟谁说。现在回想这些事情只剩下后怕和庆幸。也谢谢你们的勇敢,希望这样的行径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有更多的受害者了。

10. 尘,影路前学生

我去学习时是09年了,12年在影路教过两门课。当时12年暑假教课期间杜经常说我教得不好,教案我怎么改他都说我写得不行,以及“大家都在浪费时间等着你”。有一天晚上我教案没改好,他就要求我单独去他家写教案。那天他一直说我不行,我当时还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水平太烂,就跟他去他家想继续改教案。在他家里他没说教案的事儿,就是闲聊,在他想动手动脚的时候,他当时的妻子陈昕回家了,我得以脱身。这是第一件事儿。

还有一次是我一个人在天通苑的宿舍里睡觉,(我们是3个女同事住在一个房间),他一贯随意进出。有一天上午我晚起了一个人在房间,他突然进屋,说些有的没的,突然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在我脑门上强吻。。。那个暑假之后我就不怎么跟他们联系了。当时很多女员工都被骚扰,但是我感觉应该绝大多数停留在职场性骚扰的阶段吧。但是他当时的助理小竹总被骂哭。

11.姜姜,影路前学生

他在诱导的过程中会说,你认识xxx吗,他也是我这个“小圈子”里的人,你加入我们我们也可以一起玩。他把每届和他发生关系的学生群体都称为他的“小圈子”。

在我那届,他一般都会挑一些已经满18岁的,或者对上学有压力或者有强烈渴望的女孩。每次约女孩出来的时候他都是以老师的姿态和口吻,当你回复“可以微信上说吗老师”或者“可以在电话里说吗”他就会很凶的回复“你做梦呢”“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等你过去之后他首先会先打压一下,比如“你知道你这个水平上学很不容易吧”“你在艺考里一点竞争力都没有”然后话锋一转问“你身材还挺好”“胸围多少啊”类似这种话,拒绝之后就会问“你不同意的原因该不会因为你还是处女吧”。总之就很烦,而且就算明确拒绝多次,都跟他说了“你别做梦了”这种话,他也会一直给你打电话,并且威胁你说“你知道xxx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在复读吗,因为他得罪了我,你不想也像他一样吧”,而且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在考试马上开始之前,就会让人觉得特别害怕。

而且他洗脑很有一手,我认识的一些女孩,她们真的会觉得杜是一个可怜的大男孩,他也有他的不容易,也是个护孤独和可怜的灵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总之会把自己说的很可怜。

哦,对了,他不仅不在电话和微信里说这些事,在面对面的过程中他也会暂时没收你的手机、耳机之类的电子设备。甚至会检查其他一些女孩的聊天记录。而且最一开始第一次他做出出格行为的时候一般都会在有人在的地方。会开车停在你考试的必经之路,然后一车的老师,让你上车暖和一下之类的,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摸你的手或者大腿,当你很恐慌想看其他人寻求帮助的时候,大家就会默默把脸别过去无视这件事。

我记得有一次你也在,然后他里面和我说“如果你不信的话我让你知道知道谁在文学系才是老大”我和他说,文学系的老大不应该是院长吗,他说,才不是呢,他算什么。我给他反锁车里了,然后我看结伴走过来我就已经准备跑路了,结果他让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可紧张,因为我怕大家误会我和杜英哲有什么垃圾交易我就想赶紧走,他就偏不给我开门。而且前一天晚上我还在杜那里借宿了,我住的地方很远,我一下飞机他就给我叫走了。态度特别凶,我是复读生,我第一年没被他骚扰过我以为没事。他让我住的时候我就感觉特别危险,然后他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那不就成强奸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然后还有很多女孩住在哪,我就和一个女孩挤一张床睡了。要说发生什么事,他摸摸我大腿,在车里摸我的手啥的。

我隔壁住一个小老师,特别年轻,也才十来岁。她带的学生每天精神状况特别好,结果临近艺考结束她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天天哭。后来才知道被杜骚扰了。真正受伤害的不是那种明明白白利益交换的人,而且这种性格软弱又胆小的。

12.劳拉,影路前学生

大约10年前,我因为中戏导演三试的面试,被陈姐和杜叔约去了家里。

我在来到影路的时候,还只是个非常懵懂的小女孩,别说成年人世界的性与爱概念了,我连校园里单纯青涩的恋爱都没经历过,一心只想着梦想,想着考上心仪的两所大学之一。

也正因如此,我在集训期间听到那些离谱的传闻时,我都不敢相信,因为真的太离谱了。在我看来,陈姐和杜叔是夫妻,那些传言如果连我们都知道,陈姐不会不知道且毫无反应,除非是假的。而且,我一直以为我们在杜叔眼里就是小屁孩,彼时还不知世界之大,之肮脏的我,根本不认为成年男子会对高二高三的小屁孩产生什么别样的情绪。

直到那次面试备考,直到魔爪落在了自己身上,我才被迫刷新了对世界的认知。

那天他们以给我准备面试为由,约我去他们位于天通苑的住处。其实去之前我的小伙伴们就已经提醒我注意安全,甚至跟我约定好,如果到几点我不出来或者没回信息,就报警。

但我是属于集训期间就话不多,不显眼的那类人,和杜叔陈姐也没有特别熟络,而当时没有比过中戏三试更强烈的愿望了,所以我还是去了。

去了以后杜叔开始给我挑选面试要穿的衣服。

因为陈姐就坐在一旁书桌前,出于对女性长辈的天然信任,我没有感到危机。杜叔一开始只是端详我,后来说我的衣服不够贴身,显得人很臃肿,遂上手开始摸我的腰,然后又滑到了我的肩膀处,手伸进了V领毛衣的领口,提起了我的肩带,问我穿的什么内衣,更令我震惊的是,他一把握住了我的胸,说有点小,再大点就好了,他们(意指考官们)喜欢身材好的。

由于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大脑飞速运转,我觉得这个事情好像不对劲,好像冒犯到我了?但是他的神情专业而认真,仿佛是真的在尽职尽责为我着想?可是他为什么要上手呢?可他应该只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吧?可他老婆就在旁边看着为何如此淡定呢?难道大城市搞艺术的比较开放比较不拘小节?如果我表现出不悦会不会反而显得我很小家子气?而且我进三试了诶,他们肯定不至于想害我对吧?

这就是我当时脑内的全部挣扎,化为现实中,也只是浑身僵硬不敢多说什么,还故作轻松。诚如某个人说的,因为他是权威、资源、性别三位一体的剥削,当然了,我始终不理解不明白陈姐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出于什么动机。

紧接着,他又让我换一身衣服给他看,我在他们卧室里流露出为难,看向了陈姐,她没有反应。杜叔看出了我的踟蹰,他说你就在这儿换,没人看你,或者你去浴缸换也行。

去过的同学应该都记得他们房间的布局,卧室有一个卫生间有一个浴缸。

我当时真的很无助,很窒息,很害怕,但我还是照做了,因为我跟大多数女生一样,在高三这一年背井离乡,闯进北京的冬天,集训,租房,艺考,为的就是能考上喜欢的大学,实现理想。而杜陈二人和他们构建的世界,就是那段时间的全部。侥幸心理让我觉得,我也不是什么有魅力的人,杜叔应该只是在工作。

后来我找借口溜了,但劫后余生以及世界被颠覆的感觉还是长埋心里,更可笑的是,我第二天走进考场面对考官们,心里还真的在想杜叔说的那句“他们喜欢身材好的”,而有一丝局促和自卑。最后我因为文化课复读了,但是复读那年再也没联系他们。虽然我遭遇的可能比大部分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我始终非常厌恶他,痛恨他,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是最严重的那个,更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十年过去,这十年间遇到很多来自影路的人,大家聊起他都心照不宣。而今夜,所有人都直呼“终于终于”。感激三位勇敢的女生,你们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你们真的太棒太棒了。

13. R,影路前学生

到影路时同样是在泰国营,已经到了课程结束的倒数第二天很多同学已经走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所有学生全部回国。那天晚上的课是和前一晚一起的一对一面试,我已经在前一晚面试结束当晚没有我的部分。去泰国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在上课一次日落都没有拍到,但因为老师专门强调过出勤的问题我怕被教育就找到了dyz和他请假拍日落,他很热情的表示自己知道全芭提雅最好看日落的地方要带我去,还说可以游泳让我带泳衣,我再三拒绝表示我想自己去海边,但越到后面他已经开始要翻脸态度也很不耐烦,我并不想在考试前惹怒他所以接受了,并达成共识拍完立马回别墅。

车上一路上我都很窘迫,因为我和他真的不熟,只是上课的时候有过交集,他先带我去到他在本地的一个住所,表示自己刚好要去放东西问我要不要上去,我并不想和一个异性单独在一个私密空间拒绝了,表示只是放东西我在下面站着等就好,然后他上楼放完东西叫车去了拍照的地方,到站了之后我才得知这个地方dyz在此有房产,他表示自己要来处理一些事情顺便就过来了,楼顶有一个无边泳池(和中戏y同学同一个地方),上面拍风光很好看,我们在走之前明确说好了拍完了就走,我也不打算吃晚饭,直接回住所,但他说来都来了拍一下无边泳池打个卡吧,继续拒绝……每次都是拒绝到他要翻脸了我不敢和他刚只能答应,他直接脱了篮球短裤里面竟然是泳裤,然后下水,我顺着泳池的边走到了对角的地方,过程中他在水中一直要扶我,我一直表示不需要走的很快,他还在说“你们学舞蹈的女生柔韧平衡都挺不错的。”我穿着正常上衣短裤,没有换洗衣物,他在水下拿着相机,本来只是拍个背影,后面他让我把脚抬起来放在台阶上,做比较性感的姿势,终于可以了结束了想原路返回的时候,他让我坐他肩上他淌我过去(原路返回就那么一分钟就走回去了)我说我原路返回他就一直坚持,最后说不然我把你拖下水了,我全身湿了更糟就只能坐他肩上,他没穿上衣,我穿着短裤,他就抱着我的腿把我带到了对岸(肉贴肉抱着我的腿这我是真的不能接受的)过程一直在说“你挺轻的啊”并开玩笑要让我下水。

终于结束了我说可以回去了我不想吃饭他又说我不吃那就陪他吃饭,我不知道回去地址也没法叫车只能跟着,他带我去到了一个商场吃烤肉,我已经明确表示要考试了我要保持体重,但他还是点了非常非常多的肉,并表示不吃就浪费了一直夹给我,我不想浪费只能吃,看我吃了不少后又说没关系这里有泳衣卖可以现买然后回那个地方游泳就不会胖或者去什么地方,直到我直接表示我不会游泳这个话题才结束。在此期间他以了解我帮我考试为由一直在问我很多很私密的个人问题感情经历等等,和我表示学校要的女生是勾人的狐狸不是乖乖的小白兔,说他和每届女学生都会出现的各种关系,女生爬上他床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他也不会拒绝,还有他的感情经历,知道我喜欢摄影翻出了不同女生的照片表示都是他拍的,他也可以给我拍,整个过程我都太紧张一直在表现出排斥和抗拒非常不自然,他提出的建议我都一一驳回,最后在等车的时候他直接和我说你别紧张我不会睡你的,我要睡你我会直接和你说然后打车回到了别墅,那时候我还没成年我也没有直白聊性的经历和与这样异性相处肢体接触的经历,同学知道我被单独带出去都很急,担心我出意外,回去之后他们都很庆幸,我非常后怕如果我有任何立场不坚定的表现被他捕捉或者误会之后结尾就不是这样,当我发现原来有女生和我有如此雷同的经历比我更糟的时候,我真的觉得非常难受。

之后回去疫情开始了,他一直发信息让我去泰国找他,我明确表示家里不允许他说叫爸妈一起去,之后到其他地方也一直在邀请。同样在高考的关键时候我们谁都不想惹怒他,怕因此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后果,我们也看到了有老师和同学因为惹恼他被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哭被说的一文不值,所以即使大家都知道都反感没有人敢说。在那时候影路认识的一个关系不错同学想考动策,他看完对方写的故事之后,给了她一个韩国色情漫画的网站,让她在里面的故事一个一个看,写那些极端色情暴力的东西,有多少女孩在17岁只是对性和爱只有单纯知识了解还未经世事的年纪为了考学被迫去接受着这些极端变态让人恶心的内容和行为,但为了考学我们只能按照这样已经被赋予“能考上,老师要这样”的“规则”去做,把它作为既定的每一届影路的学生走过我们也要经历的过程,然后就这样一届一届又一届的女生在经历了自己人生中被骚扰被侵犯被伤害的这些事之后,只能选择了忍耐和沉默。我的经历没有造成很大的物质伤害,但我永远忘不了当时的无助紧张和惊恐,我想还有比我更严重经历或者和我一样的女孩被伤害过,尽微薄之力,如实描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14. L,影路前学生

我是15级影路摄影冲刺班的学生,1月份考前集训的时候,杜叔单独叫我去一个办公室(类似杂物间的地方)试面试的衣服,我当时穿了一件衬衣和牛仔裤,他给了我一条背带裤,没有上衣,让我直接换,然后自己不出去,我当时很不想换,但是他站在门口,好像我不换就不让我出去。我只能表示我换,然后我看着他表示想让他出去,然后他出去了,我就转头换衣服,然后换着换着,余光看见他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我没有被他直接动手侵犯,但是后来一直有阴影。

15. qiang,影路前学生

到底是谁他妈在说我个电影梦要靠“出卖屁股”来获得?

阴道不是通往梦想的康庄大道

还有这般想靠捷径实现花开富贵的人建议去炒股

杜英哲18年教唆我当时的男友拉着我群p,教育我要思想开放

我开你奶个腿

思想开放就是他妈搞艺术的门槛?

16. S,影路前学生,影路前员工

17 岁那年,我被杜英哲在屁股上画了只乌龟。

高三那年我16 岁,一个人来到了北京参加艺考培训,见到了这个恶魔。

过完年之后我满17 周岁了,和几个女同学被杜英哲以时间太紧需要特训,被留在了北京并带到了他家里。

天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傻。直到有一天,我和另外一位女同学因为没有在限定时间内写完 5000 字的作业,被杜英哲通知,写不完就“不乖”,提出要对我们进行“惩罚”,内容是—— “在屁股上画乌龟”。

是的,我和另外一位女同学在杜英哲熟络的动作下被扒开了裤子,一直褪到大腿的位置,他们拿着红色中性笔在我的屁股上画下了一只乌龟。

并且在画我的时候命令另一个人“拍照留念”, 事后还不让我们洗掉,说要保留着“惩罚的印记”。我们一一照做了,原因无他,那时候我们是真的害怕。

我一直以为这件事是个秘密,直到成年之后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杜英哲曾将此事作为彰显他权威的谈资把这件事广为流传。所以在未成年的隐私部位上画画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吗!?!手太抖了打不了字了,就说这些吧。

最后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啊,女孩们,我没保护好自己也没保护好你们。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17. y,影路前学生

我是12年十二月去的影路培训。我当时虽然没被他怎么着,但是我身边女生我知道很多都被他骚扰过。当时学校在昌平天通苑那个样子我们的宿舍在12楼他有个女朋友还是媳妇叫陈昕,就两个人基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杜英哲他俩住在13楼,有一天我们上那种仪表课,就是教你面试的时候穿着,然后杜英哲说女生们如果不知道自己穿什么比较适合自己就私下上楼来找我俩一个一个来。

然后我宿舍两个女生因为不敢自己上去,就两个人一起上去的。我当时想着看她们去完我再去。我想法当时非常天真。

她俩回来之后说法就颠覆我三观了。说楼上就杜英哲一个人,在他俩去了之后他就打开大衣柜找了两件衣服让她俩去换上试试。两个女生就拿到衣服躲到没人的房间换衣服去了,结果她俩穿上之后发现那衣服非常非常透,她们当即就说杜叔这衣服不行,杜英哲说啊那不行就不行吧。我也是听其中一个女生说她后来被杜英哲单独又叫上去过一次,那次也是跟帖子里说的一样,以给她看尺码为由让她全脱了。。

我当时住的那宿舍是个loft,是个9人寝室。我还记得我培训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一个女生突然冲进我们寝室。这个女生我们谁都不认识,她就突然说,大概意思是:“我们女生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杜英哲让你们上楼你们千万不要去,不要信他说的那些威胁的话”。她说这话的时候,杜英哲就在隔壁呢,这女生明显就是说给他听。

我甚至还看过 杜英哲给我们这届女生发的短信,意思是你只有跟我睡过才能考上中戏。还说他们那一个女老师就是因为跟他睡了才考上中戏的。我们当时组团去南京考试, 杜英哲在苏宁开了一间总统套房,还让学生晚上单独找他去辅导功课。我从来都是找男孩子一起过去,我们那届有人调侃说那就是间“苏宁总统大炮房”。让我觉得很可怕的是他手下的老师都是帮凶,他们知道杜英哲是什么人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当时的这些学员都是只能报团取暖。

18. 灰,影路前学生

我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我幸运地躲开了dyz的所有实质骚扰,却一直记着发生的一切。每次想起企图跟别人诉说却只能换来“是你想太多了吧?”

暑期综合班的时候,我记得dyz他当时在上课说过一句“如果有什么性爱啊强暴一类的特殊经历是非常建议拿出来说的”,然后打着“深度发掘你身上的故事”的旗号,拉着女学生进教室侧边的密闭茶水室里一对一“谈话”。轮到我时他走出来死死盯着我,眼神示意我自觉点进去。我直觉不对,拒绝跟他单独进入那间屋子。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直觉没有错,但凡跟他走进那间茶水间的女学生,几乎都被他或言语或肢体骚扰了。这是我躲过的第一难。

还是那段时间,我跟好朋友都是三坑爱好者,又是炎热的夏天,出门喜欢穿着格裙。dyz上课时当众指着我跟好朋友荡妇羞辱:“穿JK制服的在日本就是ji女,是会有人问价的,你俩就这样穿上街是打算开价多少啊?”好友相较格裙更喜欢lo裙,他便三番五次在好友面前提书籍《洛丽塔》,并一直企图拉好友讨论跟儿童如何进行性行为的话题。

时间过到冬天,备考冲刺期,dyz约我去他房间找他,说是要帮我看看故事怎么修改。他平时在机构负责的确实就是故事创作和修改一类,我以为是正常上课的集体改稿,于是我去了,到现场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他给我开门时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那种恶心的感觉我至今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广东的冬天出太阳了就不会太冷,我当天的装扮是卫衣 格裙,穿了打底的加绒裤袜。他“关心”地问我“这个天怎么还穿裙子,会不会冷”。我说我穿着袜子,不冷。随后他把我带进客厅(当时的酒店是套房),突然弯腰做出类似蹲下的动作“看”我裙子下面是不是真的有穿袜子。我当时意识到不对劲了,赶紧往旁边沙发一靠,找了个抱枕挡住腿。dyz就坐去桌子那边,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我坐过去,我还在磨蹭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了,趁着他跟刚来的人闲聊,我溜出来了。这是我躲过的第二难。

整个艺考授课期间,dyz几乎都在给我们洗脑性爱=艺术,你们没有性爱就是不艺术,艺术院校不会招你们的。来自他的pua无处不在,一边私下称赞你很有可能被录取,一边当众近乎疯狂地打压你“这辈子都别想考上,没有我你们啥也不是”。在高度压抑的状态下,我的17岁是灰暗的,我的艺考追梦生涯是完全黑暗的。不止一次对着朋友崩溃大哭,不止一次表露出想一了百了。没有来机构前,我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是但凡哪里有舞台哪里就有我的文艺积极分子,是从小到大被夸的别人家的孩子。在dyz和所在机构的pua的阴影之下,我觉得我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辈子只能像一摊烂泥死在墙角边。心态完全崩塌。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近两年了,给我造成的影响依旧是天翻地覆的。是一想起来就会难过的存在,是一想起来就会绝望的存在,是一想起来就找不到除了黑暗以外任何词来形容的存在。

目前我们还收到了很多其他相关投稿和证据,发现这背后黑暗、庞大的利益集团远超我们想象,我们正在逐一整理、核实。感谢每一位选择站出来自揭伤疤的女孩,我佩服你们的勇气,也希望我们的血泪和诉求不会被辜负。同时我们也鼓励更多受害者站出来,最好能够提供相关法律层面的证据。

很多人问我们上一篇的诉求我们只是让杜英哲退出教育界,而不是希望法律审判他。说实话,我们怎么不想呢?我们当时是不敢想啊!

特别感谢大家所有人的支持,现在,我们敢了。

维权微博:施子怡zhucebul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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