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六头条:让你寒毛耸立的惊悚悬疑片
惊悚是人类原始而朴素的情感。
当原始人直面大自然的风霜雪雨时,恐惧和颤栗是对不可知的保护机制,即使是科学如此发达的今天,面临不可名状时,人们依旧下意识的归因为不可捉摸的鬼神和难以考量的潜意识。
这也直接导致惊悚电影中两个最大的悬念设计——鬼魂诅咒和人格分裂。
《搏击俱乐部》虽然也是人格分裂悬疑片的个中翘楚,但它角色的隐喻和象征意义,已经远非一部悬疑片可以概括。
电影集中展现了杰克和泰勒两“人”、两种价值取向或者说是两种处世哲学的交织、碰撞和吞噬。
杰克是个被物质奴役,心灵空虚的社会中产,深陷恋物情节的他灵魂荒芜一片,只有通过买买买来安抚精神上的麻木不仁的人。
有一天他发现,形形色色互助团体中的放声大哭让他能重新安享睡眠的甜蜜,但是一个叫玛拉的女子的出现,使得他不得不割舍一半的团体与之分享,只因玛拉有着跟他一样的癖好。
一次飞机上的邂逅终止了这种安慰。
泰勒的出现改变了杰克的人生轨迹,下飞机后杰克住处被大火烧得分毫不剩,走投无路的他求助于泰勒,同居后,二人便从此走上了创建“搏击俱乐部”的道路,而后来这个组织的发展愈发的不可控,泰勒也变得难以捉摸……
直到结尾,杰克终于幡然醒悟到泰勒是他分裂的一个人格。这也再次印证了黑泽明描述《罗生门》时所说的:自叙且带有严重的主观色彩,是不可信的。
否极泰来,临崖勒马——用暴力颠覆虚无
很多时候,悬疑片中人格分裂的角色为了在结局强行反转的噱头,也是对于推理小说中“侦探不能同时是凶手”定则的变相的颠覆。
本片中的泰勒代表了认清消费主义真相后的嘲弄和反击。他的存在既摇滚了日常的枯燥呆板,也是撕裂乏味生活的朋克。
所谓朋克精神,就是对于体制固化的绝地反击。通俗的说,有范儿地躁了起来。
只有一种极端的肆意才能催生另一种极端的张扬。泰勒存在的土壤就是杰克平日里的肤浅单调,是杰克用一张张信用卡账单和一杯杯互助团体上的咖啡滋养了泰勒的蓬勃发育。
泰勒就像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间被切割得细碎的日光,让沉没在在金属混凝土谷底的杰克们俯首,也让他们仰望;是中年危机时“生活在别处”的一种可能性,也是他们能暂时忘却命运下个体无力感的孟婆汤。
消费主义可以吞噬人的理智,却是如此美味,让人们频频陷入“剁手”的闭环,泰勒则打破了这种循环的自洽,用无政府主义者反智的方式,做了终结物质至上的逍遥骑士。泰勒式的反叛,是一种异变的俄狄浦斯式的悲剧。比起弑父杀王,泰勒们采取的方式更接近对于父权的调笑和戏谑。
片中关于“想在搏击俱乐部里挑战谁”这个问题,有过三次对话。第一次地回答是老板和老爸;第二次的讨论是William Shatner和海明威,而最后一次,杰克选择了甘地,泰勒挑上了林肯。
挑衅的意味愈发强烈,
甘地和林肯各自代表了父性中颇被人称道的两个部分,克己的自我牺牲和对自由的解放。泰勒首次现身前,影片已经数次闪现了他的形象,就是用泰勒在影院兼职放映员时的方法,也不失为一个彩蛋。
玛瑙其外,扯蓬拉烟——用沉沦消解乏味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一种可能性?玛拉也是杰克幻想的一个人格?
玛拉和泰勒从不在同一个时空出现;她和杰克也从未发生过关系;当杰克与玛拉摊牌后,她站在马路中央,没有一辆车能撞到她,甚至没有鸣笛示意……这些都为玛拉实则虚幻的身份提供了佐证。
阉割恐惧是影片中若隐若现的幽灵。一开始的睾丸癌互助小组,在生理上失去了男性性征,可是并未在人格上丧失全部尊严;但杰克生理上的完全不能掩饰其心理上空虚,沉醉在购买欲中自我麻醉的样子,就好像Bob在雌性激素下催生的硕大的胸部。
玛拉,作为一个女人,本就没有男权的自负和傲慢,她只有一边永劫沉沦一边遥遥欲堕。
泰勒是纯粹兽性的揭竿而起,杰克是十足奴性的听之任之,而玛拉则是杨花水性的放任自流。
岂非人杰?鲜克有终——用裂解蹉跎
其实影片没有一次正面给出男主人公的名字,之所以用杰克称呼他是因为第一人称的独白中,多次用杰克XXXX的俚语表达着主观的感受。
这种模糊的称谓是在暗示这个“杰克”可以是芸芸众生,也包含了你我。
一体两面的对手戏并不足以演绎本片的内核。杰克、玛拉和泰勒更像是三位一体。区别在于,这次是被反叛的圣父,沦丧了的圣子和堕落的圣灵。
自始至终,杰克都是两种人格竞相寄生的宿主,他一面处于“上帝已死”和孤儿情节,一面傲娇的向着放浪形骸屈膝。
三个人格的互动也反映了三种理念碰撞后的情态。碌碌凡庸被肆意妄为中和同化,使得忧郁压抑无处容身;自甘堕落和悖逆不羁交媾,引得浑浑噩噩在一旁醋海翻波。
多数的评论喜欢将杰克泰勒进行对立统一的辩证,把主旨解释为突破体制内的庸庸碌碌似乎也更符合解放天性的政治正确。
在我看来,本片是平常社会里一次反乌托邦的绝望冲锋。如同肥皂一般,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中最早工业化的产品之一,却在本片里,用最原始的制造方法愚弄着女人对于美丽最原生的渴望。
杰克是片中最生动的角色,也特别容易引起观影者的共情。你我都被资本营造的消费享受牢牢俘获,都在辗转在打破体制和沉溺欲望的十字路口搔首踟蹰,也都摇摆在循规蹈矩和放纵情欲的天枰两侧难以抉择。
影片的最后,杰克选择了挥刀自宫,只不过这次阉割的,是已经猛虎出栏的暴戾恣睢 ,伴随着大楼轰然倒塌的,还有他心里的孽障和身上的枷锁。
影片在此刻戛然而止。
搏击俱乐部的极端暴力其实与早期无产阶级砸烂机器一样幼稚,可探讨也仅限于此,导演只给出了选择的答案而不想探讨悲剧的根源。
毁灭和重塑本就构成了发展的闭环,而人性的混沌早在自由意志诞生之初就有了善恶。观影的你对于片中的问题各自有各自的高妙,我只想告诉你,当影片首尾呼应的由泰勒说出Ground Zero的时候,殊不知电影两年后的纽约911废墟,有着相同的名字。
作者 | 疯子锴
男,天蝎,凡事一无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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