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与书生--记筱月来的表演艺术王易风

蒲剧表演艺术家王天明简介(记蒲剧艺术家筱月来的表演艺术)(1)

蒲剧前辈著名文武小生筱月来师傅,早已作古,但是亲眼看过他的表演艺术的老观众,为数不少。赞曰:

艺坛传美名,

登台现英雄,

西厢张君瑞,

长坂活赵云。

在上世纪50和60年代,三晋戏曲舞台上,出现过鼎鼎大名的文武小生,装谁像谁,演甚像甚,气宇非凡,文武全才,这就是蒲剧著名表演艺术家筱月来师傅。我见他扮演过《黄鹤楼》中的周瑜,《回荆州》中的赵云,《西厢记》中的张君瑞,《洞房》中的田玉川,《屈原》中的屈原,《小别母》中的娃娃生,并善于扮演神圣不可侵犯的若干关公战,也扮演过《窦娥冤》中张驴儿的父亲那样的一个老鳏棍。

筱月来师傅的表演艺术,功底扎实,做工细腻,戏路广阔,神采各异。他扮演的许多角色,并非默守陈规,千人一面,而是别具一 格,富有特色、每演一戏,出场即能进人角色。他善于琢磨剧中人的个性特征,创造了各种类型的表现手法。例如他扮演的张君瑞与王金龙等人,不仅仅从正面反映出剧中人的才学、抱负,与对前程的追求,并在适当情节中,又能显示出书生的穷酸劲与书生气等特征。一旦皇榜高中,居官为宦随着地位的不同,表现形式有所变卦,正襟危坐,审理民事,堪称为民父母,明镜高悬。但在剧情发展中,忽然又显示出七情六欲,举止失制,书生气味,旧情复发,反映了活生生的人物形象。他善演赵云一类角色,在刀枪剑戟林中与数十万曹军截杀奋战之中,敢于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人言:“赵子龙一身都是胆”,即此之谓也。筱月来师傅扮演此类英雄人物,以其扎实的功底,熟练的技巧,魁梧的身材,万夫难当的英雄气概,奋战于千军万马之中,宛似历史上的子龙再现,赵云重生,何其勇也。在《回荆州》剧中之“闯宫”在其打开二道锦囊一读,决计要闯进新府,谎报军情:“夏侯惇率领四十五万人马,催讨我家荆州,”筱月来师傅在这场戏的表演中,显示出万分着急,情急智生,假戏真做,真中带假的表演动作,借以吓唬主公,速返荆州,何其智也。当孙尚香门外窃听,得知其君臣计议潜逃,当即以严词斥责,玄德无奈跪地央告,赵云在一般情况下,决不礼下于人,但在此时此刻,为保卫主公的安全,骤然与皇姑双膝下跪,哀求她同返荆州,何其忠也。数年来,看《回荆州》一剧甚多,只就赵云一角而论,有的是勇有余而智不足,有的是暴躁有余而思想情感不足,筱月来师傅扮演“闯宫”中的赵云,对此角色心理活动的各个方面,能够较有分寸地反映出来。他扮演的关公戏,既能运用戏曲艺术手段,充分地表达出关公神乎其神自尊自责的特殊性格;又能在适当时机,显露出他精通刀法马到成功的大将风度。使其在传统关公戏的基础上,又有一定的创造发展。

筱月来师傅,文化水平很差,在排演《屈原》剧中扮演屈原,使他相当为难,运用原有的戏曲表演程式,很难塑造出屈原这样一个人物形象。幸遇洛林同志,为他们导演该剧,开始只给筱月来师傅等人讲解了剧本,又费了几天功夫,专给筱月来师傅,讲解了屈原的人物个性与在剧中所处的地位,分场讲解了人物形象的发展变化,矛盾斗争的焦点等;之后由筱月来师傅,自己设计了一部分新的动作,新的步法,新型的雕塑性的架势,塑造成屈原新的人物形象,表演得相当成功。广大观众料想不到一位定型的戏曲艺人,能塑造出这样突破戏曲程式的新编历史剧中屈原的人物形象来。

筱月来师傅在排演现代戏中,不分主角配角,均能挖掘出剧中人物的性格特征,经过他的再创造,能使剧中人物活灵活现。本世纪50年代末期,我省戏曲界均为排演现代戏而奋斗,晋南蒲剧院曾排过《老虎嘴》一剧,筱月来扮演其中名为发财的人物,表演上反映出浓郁的生活气息,一喜一怒,活灵活现是农民的喜怒;一举-动,又是农民的身手动作;舞台形象鲜明,生活气息特浓,别具一格,相当成功,他观察生活仔细,积累生活丰富。在《林海雪原》中他扮演了傻大个的人物,剧中无一句台词,只用表演动作,使剧中傻大个惟妙惟肖,活生生的戏剧人物。筱月来师傅为蒲剧传统戏中的著名生角,功底很厚,道行极深,但他在现代戏中扮演角色,决不套用旧的戏曲程式。他塑造人物,均是源于生活,创造新的艺术形象,令人拍手叫绝。在团内决定新排剧目,分配角色,他从不与人争竞主次,每分配给次要角色,也是尽心竭力地把戏演活,完成好自己的演出任务。

筱月来师傅,早已离开我们,现在要研究他的表演艺术,深感为时已晚,但是他的不少观众,还在念叨他塑造的人物形象与艺术魅力。他的忠实观众,每次回忆其所演剧目时,谈论所及,即对他艺术创作的道路进行探讨。他对传统剧目本门角色之演出,一般仍按旧的程式,但比一般生角的演出动作,较为细微,比较讲究;而在新编历史剧中扮演新的人物,虽亦套用旧的表演程式,总会见到他丰富发展了不少动作,而又是按照剧中人物所需要应有的创造。虽说他在排演该剧之前,并未写过角色自传,但他对应排角色分析认识,已费过多少思考功夫,探索出此角色的主要动作及其在本场戏内特定的使命,并从他的各个侧面研究其相互关系,做出总体的艺术构思,设计出一整套情感变化与表演中象征性的动作。他对角色的内心世界钻得深,研究得透,而不是简单化地表现单一的个性。

筱月来师傅是住科学艺,练好各种戏曲表演程式,学会若干传统剧目中的生角行当。而他在从艺数十年中,精通旧的表演程式,而又不死守这种程式,根据戏剧的需要,个人对角色新的认识,丰富发展新的形式,以适应剧中人物的需要。他在电影戏曲艺术片《窦娥冤》中,饰演张驴儿的父亲,未见其套用旧的表演程式,塑造的相当成功。当然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张驴儿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形象?但是他的造型,他的表演,他那老态龙钟的步法,看来就和张驴儿父亲一样。他也未用传统表演艺术程式,观众亦无脱离开传统程式,传统化妆程式之感。这就叫做成功,和前面所读他演现代戏《老虎嘴》中之发财;《林海雪原》中之傻大个,同样是很少用传统表演程式,大部分是从民间生活中提练出来的造型、步法、语言、动作,既富有新意,又未离开戏曲传统,这是筱月来师傅独到之处,这可以说是他艺术创作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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