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长篇小说《离婚真相》《香水有毒》等。2022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是故事,不是纪实。请勿对号入座。)
老妈过生日这天,我和儿子儿媳都回去了。饭后,儿子和儿媳去看望奶奶。我回了爸妈家。
午后,老妹让爸妈去睡一觉。
两位老人真的老了,老妈已经被岁月磨平了所有的棱角,连眼神都不能长久而专注地看着你。
老爸呢,眼神还是明亮的,精气神也还可以,但是他瘦,后背也驮得厉害,头发全白了。
爸和妈,现在怎么看他们,都是一对步入晚年的老人了。
爸妈身体都有一些老年病,老妹让他们中午一定要睡个午觉,要不然老妈的体力和精神都不行。
爸妈回卧室睡觉去了。老两口曾经有几年的时间,是分床睡的。因为那时候我爸的鼾声有点大,我妈睡觉不实诚了,就和我爸分床睡。还有一阵子,我妈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跟我爸分房睡了。
最近几年,爸妈相继都得过一场大病,我妈是脑梗,去省城医院住了将近半个月。我爸是肠子的问题,做了手术,在省城的医院差不多住了一个月。
我爸这个人特别有意思,他心地善良,愿意把人和事往好处想。别人住院,都是各种吐槽医院的人和事,唯独我爸,出院回家,竟然跟我妈说:“人家大城市那医院,护士态度可好了,对我说话可有耐心了。医院楼下就是饭店,不用出医院,想吃啥,老儿子就给买回来,你说我这住院住的,住服了,没住够!”
我妈怼我爸,说:“没住够?再回医院住去!”
我爸就笑了,说:“尽量还是不去那地方了,那地方再好,也是花钱遭罪啊。”
我妈这辈子就是用怼人的方式“爱”我们的,包括“爱”我爸,也是这么怼。
爸和妈都得过一场大病之后,性格变了一些,变得互相体谅了,我妈也不和我爸分房睡了,也不分床睡了,两人现在中午晚上,都在卧室的那张双人床上睡觉。彼此枕着彼此的呼吸,悠然入梦。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也睡了一觉。睡意朦胧中,听着窗外的鸟鸣,我忽然想,人,要是在睡梦中,恍然离世,那老人就不会害怕得病了,人们也不会惧怕衰老了。
我想,人们惧怕衰老,是担心老年疾病缠身,甚至不能自理。
对于我来说,我也有过这方面的担心,就想,要是有一颗药,在疾病缠身时,可以自主地选择离开,这人生就完美了。
午后,老爸先醒的,他看见我睡呢,不想打扰我,但是他又想跟我聊天,他就像个小孩一样,在客厅里来回地走,弄出各种动静,我只好不睡了。
爸跟我谈起他的回忆录。我说:“爸,你要是嫌累,就把回忆录里的文章,一章一章地直接发到你的头条号里,不用再修改了。”
爸说:“那哪能行呢?有些话太啰嗦了,我必须得修改一下。”
我爸是绝对的完美主义者,他认为需要修改,那就一定要修改。我以前也差不多跟爸一样,但后来我不喜欢爸的这种性格,这种性格会让自己太累。
有时候,有些人固执地坚持完美,其实也间接地造成了“完美性拖延症患者”。
我爸的回忆录写完好几年了,我都给他印成书了,他还要修改。他完全可以把回忆录里的文章每天发到头条号上一篇,但他不,他坚持修改。不过,他已经83岁,修改一篇,怎么着也得一周。
由着他吧。每个人的生活都不需要别人的注解,自己认为好,那就好。
儿子和儿媳从奶奶家回来了,一屋子人欢声笑语,说个不停。下午,离开时,侄子留下了,他想多陪陪爷爷,过些天大学要开学了。
看着侄子的大高个子,跟我儿子站在一起,他竟然还比我儿子高点,那他就是1米83了,鞋子穿44号的。太厉害了。
我从来就没见过像我侄子这样,耐心地跟爷爷说话的小孩。
我爸耳朵背,有时候忘记戴助听器了,侄子就伸手温柔地摸摸爷爷的耳朵,凑近爷爷的耳朵说:“爷,戴助听器。”
我爸有时候生气,可是一见到他孙子,天呢,爸的脸上都是花,赶紧就戴助听器了。他跟孙子坐在沙发上,唠得可黏糊了。
去年我爸过生日,侄子给他爷爷买了一条棉围脖,他站在爷爷面前,给爷爷戴上围脖,还细心地告诉爷爷围脖怎么戴,会更暖和。
我们做儿女的,有时候会跟我爸急眼,我爸有时候打岔,有时候固执。但是我大侄子呢,从来没见过跟爷爷大声地说过话,就更别说怼过爷爷了。
大侄子高中那三年,也有点叛逆,有时候不听我兄弟和兄弟媳妇的,有时候也酸脸子,但是,只要他跟爷爷说话,跟奶奶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爷爷劝说他听妈妈爸爸的话,好好考大学,大侄子就微笑着听着,不时地点头,让爷爷放心。
这个孩子,对爷爷的好,没有几个人能比上。
老妹也对大侄子好。大侄子给他老姑打电话什么时候来,他老姑就立刻下楼,买大侄子爱吃的水果蔬菜,给大侄子做好吃的。
我们家里,我和我妈妈属于急脾气,年轻时候,我们娘俩经常互怼。现在不怼了,老妈似乎都没有力气跟我说话了。
看着我妈坐在沙发上,笑微微地吃西瓜呢,我甚至有点怀念小时候她揍我。那时候她真有劲,我在大门外都能听见她骂人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也是值得怀念的……
儿子开车,带着我和小薇出了大安,往白城走了。路过大安北车站的时候,我有些怅然若失。
因为在中午的酒席上,遇到我一个表妹,表妹说,大安北车站最后一列火车也在前一天停运了。
这个车站呢,承载了我童年的许多回忆,还有青年时代的打拼。可是,时代的列车滚滚向前,绿色的铁皮火车,渐渐地退出人们的视野。
草原上的绿树,在花朵上流连的蝴蝶,飞过公路的蜻蜓,还有高空中掠过的飞鸟,都美得令人炫目。自然的风光无限美好,像一幅画卷,在车轮下徐徐展开,鸟在飞翔,花在开放,树叶在变绿,庄稼在拔节,一切都欣欣向荣……
我躺在后排座,睡着了。朦胧中,听着小两口叽叽喳喳地说着,也不知道说啥,两人天天在一起,在一起回家,在一起工作,在一起开车,还有这么多话?不腻歪?猜不透年轻人的心呢。
快到家的时候,我睡醒了,小薇说:“妈,过两天咱们出去旅行呀。”
我说:“好啊,去哪?”
儿子说:“就在白城附近旅旅游。”
小薇说:“镇西有个——”
她说什么?我没记住。不过,他们提议什么,我都支持,我都赞成——那就去吧。
小薇还说:“妈,到时候把大乖也带上。”
那就更得去旅游了。大乖一定很高兴,又能见到他大哥,又能在草原上撒欢地奔跑,多美的事儿啊!
我们说定了,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外面玩去。
路上,接到老沈的电话,问我:“到家了吗?”
我说:“到家了。”
老沈问:“你儿子考票几年了?”
我说:“去年夏天——”
我明白老沈什么意思了,就笑了,说:“放心,他开车可稳当了。”
老沈说:“行,那我就放心了。”
我放下电话,儿子笑着问:“妈,谁呀,还不放心我开车?”
我说:“一个朋友。”
儿子说:“又一个朋友?”
我笑而不答。
儿子说:“我妈上了年纪,还挺抢手啊。”
我开了句玩笑,说:“当年带着你,我不好找对象。现在我没负担了,啥对象我都扒拉着找。”
三个人都笑起来。
儿子后来又叮嘱我,说:“妈,你找谁都行,我都支持你,就有一条,别结婚。”
我故意逗儿子:“为啥别结婚呢?你和小薇不也结婚了吗?”
儿子说:“你的性格比我还特,万一你过不长,想散呢,要是结婚了再散,麻烦呢,不结婚的话,想过就过,不如意就散,你都这个年龄了,别委屈你自己。”
我说:“开你的车吧,别管我的闲事儿了——”
车子进城了,很快到了我家楼后面的那条美食街,下车的时候,小狗要跟着我走,我把他抱回车上去了。
这一天,我虽然啥也没干,也没像儿子一样开车,但是已经精疲力尽了,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了。
回到家,喂狗,遛狗,冲个澡,就开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睡到半夜醒了,精神了,但凌晨时分,天还没亮呢,我又接茬继续睡。
睡觉睡得真香啊!
好像岁月都被我睡老了。睡得地老天荒地,终于醒了。感觉整个人又满血复活,又是一个铁打的战士。可以去战斗了!
想起跟老妈在一起的短暂时光,不禁笑了。
老妈以前说过我一句话,她说:“红啊,你说你这命啊,靠山山倒,靠水水枯,你一烧香,佛都掉腚儿。”
老妈的意思是,这辈子,我呀,谁也靠不上。
后来,我看一个电视剧,王志文演的那个男主人,说过一句话:人要想脱贫,想富有,首先第一条,就要摆脱“靠别人”的想法,如果不摆脱这种想法,一辈子翻不了身。
这些年,我就抛开了去“靠谁”的想法,自己一个人努力地往前跋涉。遇山架梯,遇河搭桥,披荆斩棘,虽然一路狼狈,也一路繁花似锦。我后来才发现,女人,千万别低估自己的力量,你的力量,养活自己养大孩子,完全没问题。
这天上午,我到老许家上班。老夫人正站在门口,她拄着助步器,对我说:“红啊,今天立秋,要包饺子吃。”
我笑了,说:“大娘,贴秋膘啊?”
老夫人也笑了,回头往楼上瞥了一眼,说:“小娟最近瘦了,她得贴点秋膘。”
我说:“大娘,你儿媳妇减肥呢,你还给人家贴秋膘?”
老夫人严肃起来,说:“减什么肥呀,胖乎点好。妞妞吃奶呢,小娟要是太瘦,能有奶水吗?”
我说:“好,那咱就包饺子,你想吃啥馅的?”
老夫人说:“买点芹菜,买点猪肉,芹菜馅的饺子是勤劳致富,再买点大虾,小娟喜欢吃角瓜虾仁馅的饺子。”
我到厨房看了一眼,老沈这两天送来的蔬菜吃得差不多了。大哥农场没种芹菜,角瓜也吃没了,我就准备到超市去买虾仁、芹菜和角瓜。
刚走到院门口,老沈开车来送菜了,他送的菜里有角瓜,我去超市就不用买角瓜了。
老沈得知我要去超市买虾仁和芹菜,他就说:“你等我吧,我送你去。”
我说:“别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去吧。”
老沈说:“麻烦啥呀,顺路。”
老沈把蔬菜拎进房间去了。
小霞正好抱着妞妞下楼,她要带着妞妞到外面晒太阳。她看到老沈来了,就笑容满面地走过去,说:“沈哥,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咋没接我电话呢?”
老沈说:“当时开车呢,不方便接电话。后来事情多,忙起来就忘了。”
小霞嘟着嘴,有点不太是心思。
老沈已经走出门口了,小霞往院门口张望了我一眼,说:“那我后来给你发的短信,你也没回我——”
老沈说:“你发短信了吗?我没看到啊。”
小霞不高兴了,但她随即莞尔一笑,说:“没看到就没看到吧,今天我要是给你短信,你得回我。”
老沈在小霞面前,点点头,说:“我先走了,要带你红姐去超市买菜。”
老沈已经开门走出来,小霞也要出门,老沈就把着纱门,让小霞从纱门里出来。
我看到小霞抱着妞妞,她是后背先从房间里出来的,肩膀和腰都快碰到老沈的胸脯了。
老沈后来关好门,往大门口走。
小霞说:“你不是送来菜了,还去超市买啥菜?”
老沈说:“你们中午要包饺子,没有虾仁和芹菜,要去超市买。”
小霞没再说话,跟在老沈身后,向院门口走来。
我和老沈上车了,小霞抱着妞妞,站在院门前,远远地望着车子远去。
我对老沈说:“沈哥,看得出来,小霞是真挺喜欢你的。”
老沈没说话,正襟危坐,目视前方,聚精会神地开车,假装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想了想,也没再逗老沈。一切都随缘吧——
老沈把我送到超市门口,就要回公司了。
我说:“沈哥,这两天晚上方便吗?”
老沈看着我,轻声地说:“大哥要是不出差,就方便。啥事?”
我说:“好久没和苏平聚了,明后天,要是晚上没事,我就找苏平还有德子,咱们聚聚。”
老沈说:“行,你安排吧,到时候我结账。”
我笑了,说:“这次我起头,那就我请,你就别客气了,下次你自己起头请客。”
我妈80大寿,老沈随礼了,我决定请他吃顿饭。但我不想单独请他吃饭,怕他误会。正好我也好些天没看见苏平了,就决定找个机会,请大家聚到一起吃个饭。
老沈开车走了,我进了超市,买了虾仁,买了点调料,又买了芹菜。出了超市,怕中午包饺子来不及,我就打车去许家。
坐上出租车,往许家去时,忽然看到道边,有个男人骑着电瓶车,载着一个女人。我觉得面熟,仔细一打量,原来是小景和小景的对象。
出租车驶过弯路,往许家胡同拐去时,忽然重重地颠簸了一下,出租车司机骂了句脏话,说:“马葫芦盖子歪了。”
我回头望去,原来是道口有个地下水管道,大概是这两天下雨,雨水大,把马葫芦盖子泡起来了,出租车的车轮碾上去,就把盖子又压偏了一些,好像盖子旁边露出的空隙,挺大的,我担心孩子不小心掉下去。
我对司机说:“师傅你停车吧,那个盖子有点危险,要不要挪上去?”
司机说:“我还管那个?我一天跑点活累的够呛,祖坟还哭不过来呢,我还哭那乱葬岗子?”
司机收了我的车费,掉头走了。
我回身,想去路口看看马葫芦盖子,却看到有个人在那弯腰撅腚地扶着马葫芦盖子,往地下水的口上盖呢。
那家伙怎么那么像小景对象啊?
我向旁边一看,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电瓶车,小景站在车前,正埋怨她对象呢。
小景说:“操心不怕烂肺子,管这闲事嘎哈呀?谁给你开工资啊?”
小景对象说:“别管我了,管好你自己得了,这盖子不该上,谁家孩子跑过来,咕咚就掉进去了,那是人命啊!”
没想到,小景对象还有这样善良的心。
小景说:“装啥呀?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管别人家孩子?你家孩子学费都快交不起了!赶紧快点,多干一家,多挣一家钱!”
小景说:“别说我,我爱咋地咋地,你管不着!”
小景刚要大声地训她对象,一抬头,她看到我走了过去,就马上变了一副笑脸,有些无奈地说:“姐,你看看他,他要是不管闲事,我们现在都到老许家干上活儿了。”
我说:“没事,别着急,晚点没关系。”
我以为小景是怕迟到,挨雇主的训呢。
没想到小景说:“我们干完许家的活儿,还要去别人家干活呢,这儿耽误三五分钟,那儿耽误三五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没见过他这么蘑菇的!”
小景狠狠地瞪了对象一眼。
小景对象不说话了,盖好马葫芦盖子,他又小心地站到盖子上,走了两步,看看盖子盖得挺稳,他才转身走向电瓶车。
小景对象这个动作其实暖到了我。
小景对象刚要伸手攥住电瓶车的车把,小景就喊起来,说:“你的手刚摸完盖子,多埋汰啊,你别推车了,我自己推车!”
小景推着电瓶车往老许家走,一路上嘟嘟囔囔地损着自家的老爷们。她说:“你就是一个烂好人,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自己家的活还没干完呢,还帮人家盖马葫芦盖子,你先顾好自己得了!”
小景在前面走,我看小景对象坠在后面走,一直不说话,忍着气。这样的老爷们也不容易。
我就对小景低声说:“妹子,自己的老爷们,得给他面子,别当着外人的面前损他呀。人要是没了尊严,就可能破罐子破摔了——”
没等我说完呢,小景越说越来劲了。她还提高了嗓门说:“他有面子吗?干点啥活儿都干长,没有我,孩子喝西北风去!”
我的妈呀,我可不敢跟小景说话了,怕她说出更难听的话,让她对象下不来台呀。我就紧走几步,赶紧进了院子。
小景平常看着瘦斤咋啦的,不多言不多语,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训自己的老爷们,跟训狗似的。
说句实话,我家的狗,我说两句狠话,还得跟他道歉呢。小景对老爷们,可有点狠呢。
但我不知道两人之间都有什么过节,我就什么也没再说,进屋了。
小霞抱着妞妞在外面晒太阳,看到我回去了,也跟着我进了客厅。
小景和她对象很快也到了许家,两人分工明确,小景擦玻璃擦楼梯扶手,洗衣服,小景对象拖地。
我在厨房开始和面剁饺子馅。许夫人和老夫人都来帮忙包饺子。许先生中午回来吃饺子,众人就紧着手包饺子。许夫人这次没有剁肉馅,是用绞肉机把肉绞成肉馅的。
智博也在家,他帮忙看着妹妹,小霞也主动来到厨房包饺子。
小霞可会吃鱼虾了,她把虾仁腹部的黑线用牙签挑了出去。我和好面,开始焯芹菜。芹菜焯好,攥干,剁成碎末,和肉末拌在一起。
许家的饺子馅不用我调拌,都是老夫人调拌饺子馅。我把饺子馅材料都放到餐桌上,老夫人就开始认认真真地调拌饺子馅了。
两种饺子馅调拌好,我们四人就开始包饺子,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
小霞忽然说到小景对象的事情。她低声地对许夫人说:“二嫂,你看,他又坐到沙发上,P股太沉了,把沙发垫子都拧掉了。”
许夫人抬头向沙发上看去,我也顺着许夫人的目光看向沙发。
只见小景对象歪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他可能是拖地累了吧,腰以下来回拧着,一个沙发垫已经被他蹭到地毯上了。
许夫人眉头蹙了起来。
许夫人有洁癖,外人来了,要是不换衣服,直接坐在沙发上,许夫人就不舒服,客人走了,许夫人就会把沙发上的罩子垫子都扯下来,塞到洗衣机里洗个不停。
这次小景对象这次恰恰触了许夫人的霉头。
小霞又低声地说:“我那天给你发的视频你看到了吧,那是红姐让我拍的视频,他偷摸地到地下室抽烟去,多膈应人呢。”
许夫人一直没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不高兴了,她又抬头,向沙发上看了小景对象两眼。
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小景对象也似乎感觉到了许夫人看向他的目光不太友善。他有些不自在,后来他起身走了,到院子里去了。
小霞好信儿,就悄悄地到窗户前往外面看,她回到厨房后,对许夫人说:“二嫂,你说他干啥去了?”
许夫人说:“我上哪知道他干啥去了?”
小霞说:“偷着抽烟呢!”
许夫人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小景洗完衣服,从地下室上来,到二楼去晾晒衣服。
小景走过去之后,小霞说:“二嫂,你打算咋处理小景对象啊?”
许夫人说:“你说呢,要搁你,你咋处理?”
小霞兴奋地说:“那还用说,直接开掉得了,跟他有啥客气的,本来你雇的钟点工也不是他——”
这时候,小景从二楼下来,她走到厨房,看着许夫人说:“二嫂,我收拾完了,你检查一下——”
许夫人看了小霞一眼,说:“我这忙着,小霞,你替我去看看——”
小霞似乎就等这句话呢,急忙乐颠颠地放下手里的饺子皮儿,去楼上了。
她从楼上下来,又去了地下室,再次回到一楼大厅,她直接对小景说:“二楼阳台的扶手不干净,你得重新擦一遍。”
我觉得小霞此举不妥,她应该先回复许夫人,由许夫人自己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
小景有些为难,说:“今天我干活有点慢了,我还要着急去另一家干活,我明天肯定把阳台扶手擦干净。”
小霞眼睛一立,说:“那能行吗?我不管你还去谁家干活,我们家没干明白你就走,你是打算不要工资了?”
小景脸色很不好看,起身去二楼了。
小霞沾沾自喜地向许夫人说:“二嫂,她这种人就得这样对待,要不然就不好好干活。”
一直包饺子的老夫人说:“哎呀,差不多就行了,她也是着急到另一家干活挣钱去,都不容易。”
我在擀皮,供给老夫人、许夫人还有小霞包饺子。
包饺子最累的活儿就是擀饺子皮。
许夫人听老夫人这么说,就说:“行,妈,我知道了。”
小霞却有点耿耿于怀,说:“你放松一回,下次她忘了收拾的地方就更多了,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老夫人不说话了,抿着嘴,一心一意地包饺子。
小景从楼上下来,说:“二嫂,你再去检查一下吧。”
小霞没等许夫人吩咐,又要去楼上。
许夫人在小霞外侧站着,这次她没有让开身体,小霞就过不去。
许夫人对我说:“红姐,你去看看吧。”
我明白许夫人的意思,就是差不多就行了,先放小景一码吧。
我上了二楼,到阳台上摸了摸扶手,这次比较干净,没有灰尘。
楼下的院子里,没看到小景对象,后来我往院子外面一看,呀,小景对象在大门外,看那些老爷子打扑克呢。
我下楼,对许夫人说:“二楼挺干净的。”
小景从我下楼,她的两只眼睛就一直紧盯着我。听我说这话,她放松了下来。
许夫人说:“小景,快回去吧,路上慢点骑车。”
小景答应一声,到玄关换下围裙,匆匆地走了。
院外,很快传来小景对她爷们的吼叫。她说:“你是死人呢?没看见我出来呀?快点开锁,赶紧的,一会儿晚了!”
我透过大厅的落地窗,向外面看去,看到小景对象垂头丧气地推着电瓶车,走了两步,骑上电瓶车。小景紧跟着坐到电瓶车的后座上,电瓶车响了两声,随后,飞快地骑走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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