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稻田里一片热闹,蛙鸣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林间的鸟鸣,偶尔清风掠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给乡间的夜晚增加了些许凉爽。我们坐在院子里闲话家常。一边摇着老蒲扇驱赶着靠近的蚊子,一边品味着傍晚在李子园里摘的新鲜李子,清脆香甜的口感让人沉醉。
近日天气炎热,天天都是近似人体温度的高温,让人热得透不过气来。本来以为乡下会凉快很多,想象中乡间的一抹绿就可以诠释所有的清爽。早晨九点多到了老家,我很吃惊地感受到了与上周末不同的温度,这是在蒸烤大地呀!我看到门口菜地里一片焦黄,上周还是绿莹莹的黄瓜架,结满水灵灵的黄瓜,现在除了靠近地面的几片黄叶子以外,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光秃秃的干树枝搭的黄瓜架。苦瓜也缩了水,一个个干瘪的挂在蔫蔫的叶藤里。对面坡地里玉米叶子干枯地挛缩在一起。没有一丝风,所有的绿色都显得无可奈何,缺乏生机。
午后我躲在屋里,眼巴巴的望着外面一片骄阳,盼望着能来一场大雨把炎热赶走。天气预报勉县局部地区有小到中雨,我希望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预报中的局部地区。先生看着焦躁的我,淡淡地说:心静自然凉!你就想象外面那明晃晃的阳光是皑皑白雪,你在雪地里冷得瑟瑟发抖。我翻着白眼:我没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啊!哪有大雪纷飞?说归说,我开始酝酿凉爽的情绪,慢慢也就平静下来了。读着静谧清爽的散文,在优美的文字里心渐渐沉静下来,竟然真的感觉没有那么热了。
更加让我惊喜的是我竟然感觉到一阵阵凉风透过窗户吹进来,难道真是心境决定感受?我放下书,站在窗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阴了,乌云已经遮蔽了似火骄阳,狂风大作,对面的树林一片狂舞,树叶哗哗作响,路面上翻起被风刮下的叶子,是那种暴雨来临前的景致。天空被一道闪电撕裂,接着雷声在屋后炸开,天空越发暗沉,接着厚厚的云层像开了水闸一般,透亮的雨柱倾斜而下,天地间被雨装得满满当当。水顺着屋檐疾驰而下,在门口溅起串串水花。连日来炎热滚烫的空气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浇灭了,一阵阵凉风随着风雨飘进屋子,整个人都通透了。我似乎听到那些干枯的蔬果和庄稼咕嘟咕嘟的喝着水,叶子也都酣畅淋漓的舒展开来。
约摸半个小时雨停了。蓝天白云在阳光里格外纯净,对面的树林和玉米地绿的发亮,又充满了生机。门口的菜地里,碧绿的苦瓜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早晨还蔫蔫的苦瓜现在一个个油绿水滑,精神抖擞。蝉鸣再次响起,声音中透着一丝雨水滋养后的柔润。
傍晚时分,当太阳的炙热渐渐退去,耀眼的光芒渐渐变得柔和,我们也出了家门。走在雨过天晴的乡间,感受着凉风习习,满眼碧绿,心头萦绕着满满的惬意。稻穗已满田,稻香味随着清风一阵阵扑鼻而来,忍不住深深吸口气,好让独特的香味和肺腑贴合得更紧密。
绕过一片小山坡,就是别的村庄了。一片李子林呈现在眼前,满树都是清脆的李子,远远地听到林子里传出说笑声。彩儿也喊了一声:李子卖不卖?说笑声停了下来,就听到一声热情的招呼:你们自己来摘吧!我们寻声而去,把自己也隐藏进了李子林里。脆生生的果子挂满树枝,碧绿中透着金黄,一层泛白的细粉均匀地浮在饱满多汁的李子上,十分诱人。
在树荫下面,我们看见了果林的主人和他妻子。他招手冲我们笑着:自己来摘,老同学!先生也笑起来:是爱新啊!原来这个名叫爱新的中年男子是先生小学同学。他妻子热情地拿着一个塑料袋,带我们去向阳的坡地摘李子,她告诉我们阳光充足的地方李子最好吃。摘下一颗泛着熟黄的李子放进嘴里,咬一口,果然是清脆多汁、美味可口!我们摘了半袋,爱新和妻子一再挽留我们多摘一些。已经够多了,我们说什么也不再摘。在主客馈赠与推辞的热闹氛围里我们提着沉甸甸的李子继续前行。
这一路真正是景色迷人。两面绿山间夹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稻田。我们就行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我一路上都在拍照,我贪婪的想要把这份静谧和美好一点不漏的记下来,它可以点缀我们平常的生活和工作,让中规中矩的日子嵌入亲近自然的回忆,在焦躁的心里泛起一丝温馨浪漫的涟漪。
西边的天空泛着夕阳的余晖,天空由晚霞红逐渐过渡到蓝灰色。黛蓝色的远峰在夕阳映衬下深邃而悠远,和眼前这片绿构成了一幅乡间特有的傍晚景致。
我们走走停停,天已黑了。路灯亮起,当我们从村子中间那条路上走过时,犬吠一片,热闹非凡,奏起了乡间的交响曲。
回到家,迫不及待拿清水把李子清洗干净,品尝着亲手采摘的果实。遥望头顶辽阔的天穹,只身稻花飘香的夜晚,心绪宁静而满足。听着男人们谈俄乌战事,我恍然:我们之所以能够徜徉在无限平和的大自然中无忧无虑、气定神闲,是脚下这片宽阔坚实的土地给了我们安宁的生活和温润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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