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冈烟岚(千里千年大运河)

蜀冈烟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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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冈

扬州城西北一道坡地,虽不高耸但绵延四十余里,传说中冈上有古井连川,与西蜀地脉相通,故称蜀冈。古往今来在蜀冈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脚印,它们重重叠叠堆积在一起,变成一座座历史的丰碑,掸去尘埃拂出碑文,便是那些岁月无法带走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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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冈

春秋争霸,吴王夫差在冈上筑邗城、冈下开邗沟,大运河的故事就此拉开序幕。战国称雄,灭越后的楚人在邗城的废墟上重建新城,此处广被丘陵,称为广陵。秦汉时期的广陵潮蔚为奇观,那时的扬州还处在长江入海口附近,蜀冈与长江对岸的焦山形若双阙,海潮上溯喇叭形的江口骤然收缩,形成澎湃的涌潮。枚乘《七发》记录的广陵潮“状如奔马,声如雷鼓”,汹涌潮水“荡取南山,背击北岸,覆亏丘陵,平夷西畔。”如此奇观和现存的钱塘潮极为相似。由广陵潮引出千古琴曲《广陵散》,散曲表现了勇壮之卒突怒无畏的英雄气概,这和广陵潮有着天然的共鸣,两者都是惊天泣地的精神塑造。嵇康把绝唱留给了天空,广陵散消失了,随着长江出海口地理位置的变化,广陵潮也渐渐淡出历史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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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冈

隋文帝把这片刚刚从陈后主手里夺来的土地改称为扬州,并派遣一位皇子总督军政事务,这位年轻的皇子名叫杨广。杨广总管扬州九年,深深地爱上了此处的风土人情,当然也包括琼花,北上升任皇帝后仍念念不忘南方的热土,遂大手笔开挖运河,他打造了一个泽被千年的民生工程。虽然他开挖运河的目的不一定纯粹,他也因运河而奉献了自己的头颅,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皮日休《忭河怀古》)大禹和杨广,都完成了对水的征服和利用。想起了十多年前一个热播谍战剧里的经典台词:“现在两根金条放在这,你告诉我哪一根是高尚的,哪一根是龌龊的?”大运河是金条,是沉沉一线穿南北的黄金水道。

千里长河一旦开,隋帝开启了巡幸之旅,舳舻千里,旌旗蔽空,浩浩荡荡的船队行进在大运河上,八万纤夫河岸随行,时刻准备牵挽巨舟。拉纤本是男子之事,可脑洞大开的杨广笃信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组织了一支女子拉纤队,史称“殿脚女”。龙舟披锦,凤舸挂彩,由千名少女和千头肥羊组成的纤队开始行动了,杨广和萧后倚栏观赏,只见锦牵秀挽,玉曳珠摇,一路绮罗荡漾,两岸兰麝氤氲,帝后二人不胜欢喜。可不久,那些殿脚女便粉汗微透娇喘不定,杨广怜香,急令停船,萧后知其意,建议夫君设法给她们遮阳,切莫晒黑了纤女。皇帝命群臣献计献策,有翰林学士虞世基奏言,只消在两堤尽种垂柳,待郁郁葱葱便不忧日色。杨广大喜,令百姓连夜迁移大小柳树于堤岸,不多日,千里塘路绿柳成荫。萧后请夫君为柳赐名,皇帝高兴,赐柳与自己同姓,名为杨柳。

故事姑且存疑,隋堤杨柳却成为千古意象。“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周邦彦《兰陵王·柳》)大运河畔的杨柳年年弄碧年年飘绵,一晃就是千年,可千年前那对杨柳夫妇又归何处?杨广在皇帝任上三下扬州并长期滞留,穷兵黩武再加上穷奢极欲,隋王朝短短几年就风雨飘摇,也是在扬州行宫他被掌控禁卫军的宇文化及弑杀。为了表彰杨广融化大地的功绩,也为了他梦牵魂绕的扬州,他的谥号就叫隋炀帝。萧后的命运更富传奇,宇文化及自立为许帝,封萧后为淑妃。许帝被夏王窦建德打败,萧后又归了夏王。窦建德把萧后礼送给突厥,萧后又先后成为处罗可汗、颉利可汗的妃子,直到唐太宗李世民灭了东突厥,才把萧后迎回中原。屈指算来,萧后真可谓名符其实的六味地黄丸(六位帝王玩)。不过萧后还是安享晚年的,以耄耋寿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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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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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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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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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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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寺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李商隐的这首《隋宫》是歌颂还是讽刺暂不去管它,在朗朗诗声中踏上蜀冈,只是再也见不到当年的隋宫,能够凭吊的唯有大明寺和平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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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和尚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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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的扬州城建在蜀冈之上,唐朝开始从冈上向冈下发展,冈上子城冈下罗城。冈上的大明寺始于南朝,隋文帝为庆生建起九层高塔供奉佛骨,一时香火旺盛。大唐有位扬州僧人鉴真和尚,他自幼出家究学三藏,在大明寺讲律传道,天宝年间受日本学僧之邀,决定赴日弘法。这又是一段舍身求法的故事,鉴真连续五次东渡都未成功,其间双目失明,仍然矢志不渝,最后第六次渡海成功,成为日本佛教律宗的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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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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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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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堂

北宋的一代文宗欧阳修谪守扬州,依然在乎山水之间也,他在大明寺旁建了一座平山堂,从此,这里便成醉翁宴饮雅集的场所。一卷书、一本经、一局棋、一张琴、一壶酒,再加一老翁,正好六个一,六一居士站立堂前,岗峦起伏尽收眼底,胸中六代峰青,心头二分月明,“远山来与此堂平”,此中境界谁人可及。欧阳修在扬州的时间并不长,但平山堂却成为代代文人的不倦话题,苏东坡每次路过扬州,总要到老师所建的平山堂拜谒一番,后来苏轼也一度转知扬州,特意在平山堂的后面建谷林堂,在东坡眼里,老师永远是山,自己对应是谷,有山有谷,有情有义,蜀冈上的欧苏佳话千载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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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泉

明清重筑的扬州城彻底离开了蜀冈,山坡上的故事变得不再清晰,但是,帆过浪无痕,鸟归沙有迹,那些不朽的脚印化成烟岚,永远升腾在古老大地上。

附 大运河(扬州段)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河道段:

淮扬运河扬州段

遗产点:

扬州蜀冈-瘦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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