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拉开窗帘,外面一片雪白,推开窗,冷气扑面,睡意全无。这是今年第二场雪了,第一场雪后,爆发的流感似有好转。

爆发性心肌炎康复期死亡率高吗 七天168小时体外循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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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17岁的小男孩,就被这次流感击中,更可怕的是诱发了爆发性心肌炎,还没绽放的花儿迅速枯萎,心脏罢工,做着心脏按压冲入ICU。

我们刚交完班,病房里站满了医护人员,连日的高强度负荷,大家都身心俱疲。

爆发性心肌炎,已经心跳停止,结果多是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的逝去,或是留下重重的残疾,抛下伤心欲绝的父母,这种残忍,只有当事者才能体会。可能挽救他的,只有V-A ECMO——一种体外心脏支持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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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笑脸终属于我们,孩子完全康复。之后的每次查房,他都听得很认真。

就之前一样,我们要回顾总结、讨论。有人说,疾病和人体的神奇令我们自感羞愧。小小的病毒,短短的时间,就能使这么有活力的动力泵迅速崩溃,一周后,又天上地下,多像老天开的残酷玩笑,只是终被我们的努力感动。

医学不神秘,神秘的是人体,是疾病,抱有足够的敬畏,是对认知局限的清醒,当感觉自己无所不能的时候,也就离错误很近了。我们强调人文,更多的是感觉出了医学的乏力。有人说,是家属的信任。“人来疯”某种程度上源于内心的善良,你越信任他,他会越尽力。医护人员是“人来疯”的代表,“医者意也”,全神贯注,会产生奇迹——信任真的这么重要!有人说,是由于冷静果断的决策。医学就是这样,方向最为重要,正确决策离不开冷静果断。有人说,是团队一致的信心和细心。整个救治过程,我们就像伏击的猎豹,竖着耳朵眯着眼,盯着每分钟4升多的体外血流,嗅着各种异常动静,任何一个时间点、任何一个细节的失误,都有可能是损伤。有些话大家没说,但发自内心的情绪已经写在了脸上,这是一种“快”。这种“快”,不同于家属,不同于病人,只有医护人员能够体会。这种“快”,还带有兴奋、激情、信心、动力……然而,这种“快”并不常有,而有种“痛”,却像一块大石压在胸口,容不得喘息,时时伴随着他们周围。

前几年,对“病人”和“患者”究竟用哪一个更合适,有过争论,内科教材更是取消了“患者”,说这是外来语,有歧视之嫌,很是牵强。溯本求源,“病人”和“患者”确实不能等同,前者更偏向于身,后者更强调心,心有千千结,“患者”要比“病人”多得多,只是我们不知道,不承认,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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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流感爆发很不给面子,呼吸科医生说,我们主任查房要走“S”型——到处都是加床;儿科医生说,你这不算什么,我们主任查房还要爬床——加床到了没有空地。看着像集市场一样的医院,你该不会说——医院真发财!所谓的“患者”,外延应该扩展到哪儿才算合适呢?医学上说,“疼”和“痛”不一样,“疼”是阳性的、向上的、开放的,用点止疼药就解决了,而“痛”是阴性的,向下的、内敛的,无可言说,无可救药。这种“痛”,也只有医护人员能够体会,无奈的坚守,无声的压抑,禹禹前行。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宗教更多地谈及了死亡,而对我们大多数人,生与死的考虑更像是雾里看花,虚幻缥缈,当死亡临近,更多地抱怨上天的不公,抱怨医学的无能,抱怨着一切他认为该抱怨的……

“但祈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今年的第三场雪不知什么时候,想着片片雪花优雅地落下,世界一片清静,真好!

聊城 田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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