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为何退出影坛(银幕上最难演的角色之一)(1)

1985年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的《日出》改编自曹禺的同名话剧,以20世纪30年代的天津为背景,讲述了交际花陈白露受社会影响走向堕落,最终因失去新生的希望而自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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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日出》时的曹禺

1935年3月,著名影星阮玲玉在“人言可畏”的巨大压力下饮愤自杀,这一悲剧不仅引起全国轰动,也让曹禺在愤慨中萌生了创作《日出》的念头。不过,《日出》中陈白露的原型其实更贴近一位曹禺认识的女子,她就是民国时期的名媛王右家。王右家是著名报人、民盟创始人罗隆基沸沸扬扬的婚外情人,20世纪30年代,两人高调同居。不曾想,与罗隆基有婚外情的杨度的女儿杨云慧与罗隆基闹翻了,找到王右家,想要回当初写给罗隆基的情书。王右家出于好奇,随便在其中抽了一封,竟然看到罗隆基准备与自己分手与杨云慧结婚。素来自信、高傲的王右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毫不犹豫地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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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右家

王右家的风流艳事盛传于当时的文化界,但曹禺对她却有不同的看法,正如在他晚年自述中所说,“点燃陈白露形象的王小姐(王右家),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要好,是朋友,我就是这样同她认识的。她不是陈白露,也不是交际花,但她长得确实非常漂亮,也非常聪明。我同她家不十分熟,但王小姐这个影子,和我心中的人物形象,这么一碰,陈白露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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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出版后的第二年,上海华新影片公司便将它搬上银幕,由四大名旦之一的“江南小美人”袁美云饰演陈白露。说起来,袁美云与曹禺很有缘分,在根据曹禺的《原野》改编的电影《森林恩仇记》中,也是由袁美云饰演女主角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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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香港长城电影公司也拍了一版《日出》,扮演陈白露的是长城三公主之一的“绝代美人”夏梦。虽然这一版《日出》在剧情上对原著作了相当明显的改动,多少违背了曹禺的初衷,但夏梦几乎是完美地诠释了陈白露表面的浮华与内心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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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袁美云还是夏梦,她们都为后来的陈白露的扮演者设下了门槛,那就是必须美艳动人、还要能演出人物情场老手、玩世不恭的气质,所以,当上影厂第三次将《日出》改编成电影,并确定由方舒饰演陈白露时,很多人都大吃了一惊,认为导演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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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影厂之所以有机会拍摄《日出》,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之前改编《雷雨》失败所致,《雷雨》是由孙道临自编自导并担任主演的,尽管片中汇集了秦怡、张瑜、顾永菲、马晓伟等一众名演员,但上映后评价一般,观众普遍认为演员选得不合适,缺少激情,提不起观影兴趣。为挽回一城,曹禺和女儿万方亲自出马,将《日出》改编成电影剧本,同样交给上影拍摄,导演由年富力强的于本正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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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拍摄现场

为了找到陈白露的扮演者,摄制组分兵多路,在全国看了不下一百个多个人,却没有一个满意的,要么形象合适的戏上不去,要么戏好的形象又不行,以至于于本正曾失望地感叹道:让人一眼就看上去像陈白露的演员,恐怕还未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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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样说,电影还得拍。摄制组两条腿走路:一是继续面试,二是登报招聘。当摄制组来到上海戏剧学院时,老师一致推荐该校表演系毕业生、刚刚在电影《巾帼英雄》中饰演红色女谍张露萍的峨影厂年轻演员傅丽莉。

于本正看了傅丽莉所有演出剧照,也比较满意,于是立刻安排她试造型、排小品,最后又试拍了“与方达生相会”、“陈白露之死”等重场戏,得到了全摄制组的肯定,电影也因此进入实际筹拍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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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时,方舒从北影厂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她找到于本正,直言想演陈白露。原来她前几天刚从《北京晚报》一篇名为“陈白露在哪里”的广告软文中得知摄制组正在挑选“陈白露”,便抑制不住强烈的创作欲望,来到了上影厂。住宿还未安顿好,她就对第一次见面的于本正滔滔不绝地谈起了自己对陈白露这个人物的理解,她边谈边比划,全然不顾导演是否听进去,也不怕别人说她这样做是否有点“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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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舒《勿忘我》

比起刚刚出道的傅丽莉,童星出身的方舒已经是功成名就。1983年,《中国青年报》举办的“我所喜爱的当代青年银幕形象”评比活动中,她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中扮演的解净,在《勿忘我》中扮演的雯雯,分别获得第七和第十一名,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但是,方舒认为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演过一个自己最满意的角色,而陈白露恰好能填补这个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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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演陈白露,李秀明演小东西

早在几年前,北影厂演员剧团排演话剧《日出》时,方舒就曾主动要求出演陈白露,并为此做了大量案头工作,虽然后来剧团把这个角色给了老资格的谢芳,但经历了这一些,方舒加深了对陈白露这个人物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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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于本正对毛遂自荐的方舒存有疑虑,感觉她文静有余,豪放不足,形象上有略有欠缺,年纪也比陈白露大了5、6岁,但经过上妆试镜之后,包括于本正在内的全体摄制组都对她有了全新的认识,加上曹禺一再强调,这部影片里的陈白露不应单单演成一个交际花的角色,更应表现出她内心纯洁稚真的一面,就这样,经过慎重考虑,摄制组最终决定用方舒换掉了傅丽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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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方舒在上影厂拍的第一部戏,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她自认为得到陈白露这个角色有三大幸运:首先,如果《日出》不是由上影厂而是由老东家北影厂来拍,就可能轮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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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如果她早先已在上影厂拍过戏,人们就会对她的形象气质抱有成见,从一开始就会拒绝她;最重要的是,如果刘晓庆不是忙于她自己制作的《无情的情人》一片的拍摄,且潘虹因为对交际花角色不感兴趣而退出竞选,那么她胜出的几率就会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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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影片上映后,有人认为方舒饰演的这一版陈白露感觉稍显浮浅,没有演出人物应有的韵味,但她还是凭借这一角色获得了第9届大众电影百花奖的最佳女主角奖,实现了演艺生涯的一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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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舒留下的遗憾则在后来的电视版《日出》陈白露扮演者徐帆身上进一步放大,2001年,当这部剧播出时,徐帆成为观众争议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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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议一:年纪太大,当年方舒演陈白露时28岁,已然显得不合适,而现在用34岁的徐帆来演一个未毕业的女学生,年龄偏大是徐帆被批评的主要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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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议二:不够漂亮,当年摄影师靠在色调和光线处理上下功夫,并选取方舒脸型的最佳拍摄角度,才拍出了陈白露华丽而又高雅的风韵,论演技徐帆不在话下,可是论形象说徐帆令人惊艳就太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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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议三:跳不出以前的套路,方舒出演陈白露时还算是一个新星,但徐帆以前的形象给人印象太深了,以至于她在荧屏上一出现,过去的面孔便操纵了现在的陈白露。有以前的痕迹在,陈白露浮华背后似乎没了台词,一切都停留在了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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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舞台上的陈白露(白杨、莽一萍、陈数、陈好)

总而言之,陈白露就像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一样,人们对她的期待值太高,因此这就成了银幕上最难演、也最难令人信服的角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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