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林》一卷,魏邯郸淳撰。淳,一名竺,字子叔,颍川人,官至博士给事中。《魏志》附见《王粲传》。此书皆记古今可笑事。隋、唐《志》并三卷,均题“邯郸淳”。宋僧赞宁《笋谱》引“吴人煮箦”一条,“笑林”上云:“陆云,字士龙,为性喜笑。”似以《笑林》出士龙所著,盖因笑事而误。当以史志为据也。历城马国翰竹吾甫。

  吴人至京师,【《御览》引,有“师”字。】为设食,有酪苏,【《御览》作“酥”。】未知是何物也。强而食之,归吐,遂至困顿。【《御览》作“顾”。】谓其子曰:“与伧人同死,亦无所恨然。【《御览》无“然”字。】汝故宜慎之。”【欧阳询《艺文类聚》卷七十二;《太平御览》卷八百五十八。】

  太原人夜失火,出物。【《御览》无“出物”二字。】欲出铜枪,误出熨㪷,【《御览》作“设得熨斗”。“设”,“误”字之讹。】便大惊惋。【《御览》作“怪”。】语其儿曰:【《御览》无“谓其儿”三字。】“异事!火未至鎗,【《御览》无“鎗”字。】已被烧失脚。”【《艺文类聚》卷七十三;《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七。】

  某甲【《太平广记》作“魏人”。】夜暴疾,命【《御览》无“命”字。】门人钻火。其夜【《广记》作“是夕”。】阴暝,【《御览》作“暗”。】不得火,催之急。【《御览》“不”作“未”。《广记》无“不得火”句,下作“督迫颇急”。】门人忿然曰:“君责人,【《艺文类聚》作“之”。】亦大无道理!今闇如漆,何以不把火照我?我【《御览》《广记》并无上“我”字。】当得觅钻火具,然后易得耳。”孔文举闻之,曰:“责人当以其方也。”【《艺文类聚》卷八十、《太平御览》卷八百六十九并引至“钻火具”;《太平广记》卷二百五十八引有下二句。】

  有人吊丧,并欲賫【《广记》作“赍”,下同。】物助之,问人:“可与何等物?”人【《广记》无“人”字。】曰:“钱布榖帛,任卿所有尔!”【《广记》无“榖”字,“卿”作“君”。】因賫一斛豆置孝子前,谓曰:“无可有,以大豆一斛相助。”【《艺文类聚》作“相与”,无“置孝”十四字。】孝子哭唤奈何。己以爲问豆,答曰:“可作饭。”【《广记》作“孝子哭孤穷奈何曰造豉”。】孝子复哭穷。己曰:【《广记》作“孝子又哭孤穷”,无“己”字。】“适得便穷,自当更送一斛。”【《广记》无“自当”二字,“斛”作“石”。○《艺文类聚》卷八十五;《太平广记》卷二百六十二。】

  吴沈珩弟峻,字叔山,有名誉,而性俭吝。【《广记》引作“吴沈峻”。“吴”字据补。】张温使蜀,与峻别,【《艺文类聚》无“与峻别”句。】峻入内良久,出语温曰:“向择一端布,欲以送卿,而无麤者。”温嘉其能显非。【《广记》作“无隐”。○《艺文类聚》卷八十五;《太平御览》卷八百二十;《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五。】又尝经太湖岸上,使从者取盐水;已而恨多,敕令还减之。寻亦自愧,曰:“此吾天性也!”【《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五。】

  赵伯公肥大,夏曰醉卧,【一无“肥大”四字,“卧”作“眠”。】孙儿缘其肚【一作“腹”。】上戏,因以李子【一无“子”字。】内其脐中,【一无“其”字,一作“肚内”。】,累七八枚。【一引“八九枚”,在“内脐中”上。】既醉,了不觉,数日后乃知痛。【一无此三句,作“至日后”。】李大烂,汁出。以爲脐穴,惧死,乃命妻子,处分家事。【一无“以爲”下十四字。】乃泣谓家人曰:“我肠烂,将死。”明日,【一引无“乃泣”下十三字。】李核出,乃知孙儿所内李子也。【一作“儿子所爲”。○《太平御览》卷三百七十,又卷八百六十八,两引互有详略。今参合订补。】

  桓帝时,有人辟公府掾者,倩人作奏记文;人不能为作,因语曰:“梁国葛龚先善为记文,自可写用,不烦更作。”遂从人言写记文,不去葛龚名姓。府公大惊,不答而罢归。故时人语曰:“作奏虽工,宜去葛龚。”【《太平御览》卷四百九十六。《后汉书·葛龚传》章怀太子注引云:“葛龚善为文奏。或有请龚奏以干人者,龚为作之。其人写之,忘自载其名,因并写龚名以进之。”“故时人语”下同。】

  汉司徒崔烈,辟上党鲍坚为掾。将谒见,自虑不过,问先到者仪。适有答曰:“随典仪口倡。”既谒,赞曰“可拜”,坚亦曰“可拜”;赞者曰“就位”,坚亦曰“就位”。因复著履上座。将离席,不知履所在,赞者曰“履著脚”,坚亦曰“履著脚”也。【《太平御览》卷四百九十九。】

  平原陶丘氏,取渤海墨台氏女。女色甚美,才甚令,复相敬,已生一男而归。母丁氏,年老,进见女聓。女聓既归而遣妇。妇临去,请罪。夫曰:“曩见夫人,年德以衰,非昔日比。亦恐新妇老后,必复如此,是以遣,实无他故。”【同上。】

  某甲为霸府佐,为人都不解。每至集会,有声乐之事,己辄豫焉,而耻不解。妓人奏曲,赞之,己亦学人,仰赞和同。时人士令己作主人,并使唤妓、客。妓、客未集,召妓具问曲吹,一一疏着手巾箱;下先有药方。客既集,因问命曲,先取所疏者,误得药方,便言是疏。方有附子三分、当归四分,己云:“且作附子当归以送客。”合坐绝倒。【《太平御览》卷五百六十八。】

  南方人至京师者,人戒之曰:“汝得物唯食,慎勿问其名也。”后诣主人,【一引无“其名”五字。】入门内,【一无“内”字。】见马屎,便食之;觉臰,【一作“便食恶臭”。】,乃步。【一作“止”。】进见败屩弃于路,因复嚼,殊不可咽,顾伻曰:“且止!人言不可皆信。”【一引无“进见”已下。】后诣贵官,为设䭔,【一作“馔”。】因见视曰:“汝是首物,【一无此句。】戒故昔,【一无此句。】且当勿食。”【《太平御览》卷六百九十八,又卷八百五十一。】

  人有斫羹者,以杓尝之,少盐,便益之。后复尝之向杓中者,故云:“盐不足。”如此数益升许盐,故不咸,因以为怪。【《太平御览》卷八百六十一。】

  甲卖肉,过入都厕,挂肉著外。乙偷之,未得去。甲出觅肉,因诈便口衔肉,云:“挂著门外,何得不失?若如我衔肉著口,岂有失理?”【《太平御览》卷八百六十二;《北堂书钞》卷一百四十五陈禹谟补注。】

  姚彪与张温俱至武昌,遇吴兴沈珩于江渚守风,【《御览》引作“姚彪至武昌遇风与沈浙于江渚守风”。“与张温”三字,据《广记》补。“风与”二字,据《广记》删。】粮用尽,遣人从彪贷盐一【《御览》无“一”字。】百斛。彪性峻直,【《御览》无“性峻直”三字。】得书不答,方与温谈论。良久,【《御览》无“方与”七字。】勅左右:“倒盐百斛著江水中。”【《广记》“勅”作“呼”,无“水”字。】谓温【《御览》无此二字。】曰:“明吾不惜,惜所与耳!”【《太平御览》卷八百六十五;《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五。】

  楚人居贫,读《淮南》,方得“螳蜋伺蝉自鄣叶,可以隐形”,遂于树下仰取叶。螳蜋执叶伺蝉,以摘之,叶落树下。树下先有落叶,不能复分别,扫取数斗归,一一以叶自鄣,问其妻曰:“汝见我不?”妻始时恒答言“见”,经日乃厌倦不堪,绐云“不见”。嘿然大喜,賫叶入市,对面取人物。吏遂缚诣县。县官受辞,自说本末;官大笑,放而不治。【《太平御览》卷九百四十六。】

  汉世有老人无子,家富,性俭啬,恶衣蔬食;侵晨而起,侵夜而息,营理产业,聚敛无厌,而不敢自用。或人从之求丐者,不得已而入内取钱十,自堂而出,随步辄减,比至于外,才余半在,闭目以授乞者。寻复嘱云:“我倾家赡君,慎勿他说,复相效而来。”老人俄死,田宅没官,货财充于内帑矣。【《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五。】

  有甲欲谒见邑宰,问左右曰:“令何所好?”或语曰:“好《公羊传》。”后入见,令问:“君读何书?”答曰:“唯业《公羊传》。”试问:“谁杀陈他者?”甲良久对曰:“平生实不杀陈他。”令察谬误,因复戏之曰:“君不杀陈他,请是谁杀?”于是大怖,徒跣走出。人问其故,乃大语曰:“见明府,便以死事见访,后直不敢复来,遇赦当出耳。”【《太平广记》卷二百六十。】

  甲与乙斗争,甲啮下乙鼻。官吏欲断之,甲称乙自啮落。吏曰:“夫人鼻高耳口低,岂能就啮之乎?”甲曰:“他踏床子就啮之。”【《太平广记》卷二百六十二。】

  甲父母在,出学三年而归。舅氏问其学何得,并序别父久。乃答曰:“渭阳之思,过于秦康。”既而父数之:“尔学奚益?”答曰:“少失过庭之训,故学无益。”

  伧人欲相共吊丧,各不知仪。一人言粗习,谓同伴曰:“汝随我举止。”既至丧所,旧习者在前,伏席上,余者一一相髠于背;而为首者以足触,詈曰:“痴物!”诸人亦为仪当尔,各以足相踏,曰“痴物”。最后者近孝子,亦踏孝子,而曰“痴物”。

  有痴壻,妇翁死,妇教以行吊礼。于路值水,乃脱袜而渡,惟遗一袜。又覩林中鸠鸣云:“(口 鹁)鸪!(口 鹁)鸪!”而私诵之,都忘吊礼。及至,乃以有袜一足立,而缩其跣者,但出:“(口 鹁)鸪!(口 鹁)鸪!”孝子皆笑。又曰:“莫笑,莫笑!如拾得袜,即还我。”

  鲁有执长竿入城门者,初竖执之,不可入;横执之,亦不可入。计无所出。俄有老父至,曰:“吾非圣人,但见事多矣。何不以锯中截而入?”遂依而截之。

齐人就赵人学瑟,因之先调胶柱而归,三年不成一曲。齐人怪之。有从赵来者,问其意,方知向人之愚。【并同上。】

  吴国胡邕,为人好色,娶妻张氏,怜之不舍。后卒,邕亦亡,家人便殡于后园中。三年取葬,见冢土化作二人,常见抱如卧时。人竞笑之。【《太平御览》卷三百八十九。】

  楚人有担山鸡者,路人问曰:“何鸟也?”担者欺之曰:“凤皇也。”路人曰:“我闻有凤皇久矣,今真见之。汝卖之乎?”曰:“然。”乃酬千金,弗与;请加倍,乃与之。方将献楚王,经宿而鸟死。路人不遑惜其金,惟恨不得以献耳。国人传之,咸以为真凤而贵,宜欲献之,遂闻于楚王。王感其欲献己也,召而厚赐之,过买凤之直十倍矣。【《太平广记》卷四百六十一。】

  汉人有适吴,吴人设笋。问是何物?语曰:“竹也。”归煮其床箦而不熟,乃谓其妻曰:“吴人轣辘,欺我如此!”【释赞宁《笋谱》卷下。】

国学日课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国学日课魏邯郸淳笑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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