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就是罪(弱小的力量)(1)

小叔炒股失败,霸占了爷爷的房子和地,还把爷爷赶到偏远破旧的老院里。

老院年久失修没法住,爷爷修补屋顶时,被一块掉落的房梁砸中,住进了医院。

小叔为了彰显孝心,非要把爷爷强行接出医院照顾。

然而爷爷在他家待了三天,人就没了……

1

「小槐花,爷爷活不了几天了,老院阁楼上有个锁着的匣子,钥匙在房梁上,等我死了,你就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爷爷躺在医院灰白的病床上,虚弱地看向我。

我是爷爷从唐墓附近捡的遗腹女,也是爷爷一手拉扯大的。

没有爷爷,我早就没命了。

「爷爷,你别这么说,医生都说了,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我抓着爷爷苍老的手,噙着泪安慰他。

爷爷对我不仅仅有养育之恩,更是我的恩师。

清代末的时候,爷爷跟着他父亲在北京琉璃厂那条街讨生活,学了一身本领,眼光独到,后来成家立业,养育小叔到他也成家后,便彻底从古董行当隐退。

可捡了我后,为了供我读书读到大学,爷爷不得不再次干起老本行。

而我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将他的本领学了个七七八八,还考上了北大的考古系。

「对不起,爷爷恐怕是等不到送你出嫁那一日了,那匣子里的东西,爷爷提前送给你当嫁妆……」

「爷爷,不准瞎想,没有您牵着我的手走红毯,我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我给爷爷温了一壶水,转身悄悄拿纸巾擦干眼角落下的泪。

我不能哭,我得给爷爷争气。

小叔是爷爷唯一的儿子,他很不争气,一直啃老。

早年间和他两个兄弟倒斗赚了些钱,近几年炒股全亏空了,于是变本加厉占了爷爷的房子和地,还把爷爷赶去偏远破旧的老院里。

老院年久失修,常年漏雨,爷爷修补屋顶时,被一块掉落的房梁砸中,才住进了医院。

可手术期间,小叔都没有来医院看过爷爷一眼,手术费都是我跟同学们东拼西凑的。

好在爷爷的手术很成功,虽然瘫痪了,但只要出院后多多复健,恢复行走只是时间问题。

爷爷仍在留院观察时,小叔来了。

他先是问了问爷爷的病情,看到爷爷有所好转,直接开口要钱。

「没钱?那把你那个祖传宝贝提前给我,万一没几天你走了,再便宜了外人。」

小叔明显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爷爷手术刚结束,你说这些晦气话干什么?小叔,你能待就待,不能待也有我照顾爷爷,不需要你。」

我推搡着小叔离开病房,病房里的其他病友纷纷侧目。

「滚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小叔把我扒拉到一边,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是嫌恶。

「爸,那宝贝你必须给我,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出手,说,到底在哪里?」

他攥着爷爷的手指头乞求,根本就不在乎爷爷的手上还插着输液管子。

「铜镜只能传给徒弟,这是祖上的规矩,由不得你乱来。」

爷爷明显生气了。

「老头子,你不会是想把宝贝给这弃女吧?」

小叔见爷爷态度强硬,松开爷爷的手,指着他鼻子骂道:

「我坚决不同意!我可是你亲生儿子,赶紧告诉我宝贝藏在哪里,要是不说的话,等你死了,我都不埋你。」

2

「你……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爷爷气得浑身颤抖,我急忙跑过去,帮爷爷轻轻捋着后背顺气。

「老头子,你就是个卖国贼,当年为日本人做的那些事情,你没忘吧?」

「滚!给我滚!」

爷爷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扔了过去。

病友们对小叔这种不孝行径指指点点,小叔毫无收敛,而且更加嚣张了。

他大声骂道:「你们都仔细看看,他可是个汉奸,当年帮日本人修补文物,倒卖咱们祖宗的东西远渡东洋,现在都还要把家传宝贝给外人!」

屋子里的人神色各异,全都盯着爷爷和小叔在窃窃私语。

爷爷被气得呼吸急促,捂着胸口痛苦万分。

我顾不上其他,急忙喊来医生。

不知道小叔是因为心虚还是为了躲避交钱,趁乱离开了医院。

爷爷被检查出来心梗复发,是医生用药及时,暂时控制住了病情。

但是医生提醒我,心梗是需要手术的,保守治疗痊愈不了,鉴于刚做完腿的手术,需要等恢复些再做心梗手术。

我点点头同意。

可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给爷爷买治心梗的药物都不够,得回一趟老院,把爷爷说的那个匣子里的宝贝尽快出手,好连手术的费用一并凑齐。

老屋子破破烂烂,房梁上有不少被虫鼠嗑出的小洞。

我找到那把藏在角落里的钥匙,打开了阁楼上带锁的红木匣子,里面是一个被黄布包着的铜镜,呈方形,上面雕刻的小兽栩栩如生。

方形铜镜,多是唐代常见,想必至少能卖三五十万,解我燃眉之急。

既然是爷爷送我的嫁妆,我就更不能私吞私藏。

爷爷能健康平安送我出嫁,才是最要紧的。

我忙将铜镜揣进书包里,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再次回到医院。

看着爷爷戴着呼吸机,正安详睡着,我呼了口气,离开病房回到医院附近租的房子中。

我把铜镜拍了张照片发给院系主任,求助他帮我典当换钱,然后便在出租屋里给爷爷熬粥。

自小叔来闹后,爷爷就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说话。

他的腿恢复不错,医院很快也给安排了心脏球囊手术。

短短几个月连着做了两个手术,爷爷的面色明显没有从前那般红润了。

我心疼地看着爷爷,帮他擦拭着身体。

爷爷握住我的手,奄奄一息道:「小槐花,我死以后,你千万要躲得远远的,不要再踏足冀州一步。」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落在被单上,「爷爷,你不会死的……」

爷爷打断我的话,执拗地要我答应他。

我只得答应下来,安慰他说我毕业后会留在北京就业。

毕业在即,我去找学姐取我毕业设计三足鼎所需的铜片。

她知道我爷爷住院走不开,特地从北京跑到河北省的省会石家庄来。

傍晚回到医院时,爷爷居然不见了。

我急忙去找值班的护士问询,她说爷爷已经出院了,是儿子来接的。

做完心脏手术,怎么能这么快就出院?

一定是小叔又对爷爷说了什么!

我又去问同房的病友,果然是小叔再度要钱未果,决意要接爷爷出院的。

那爷爷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3

见到爷爷坐在老院的床上,我哭喊着扑了过去。

爷爷抚摸着我的头,说别担心,他没事。

我质问小叔为何这么急的把爷爷接出院,小叔理直气壮:「是老头子自己不想死在外面,况且医院冷冰冰的,哪有死在家里头暖和!」

同房的病友和我说过,是小叔威胁爷爷,要是不出院,他就要对付我,爷爷才被迫同意出院。

「我告诉你,爷爷不会死,要死也是你死在他前头。」

明明是小叔欠了高利贷,贪那点住院费的退费,竟还把锅甩到爷爷头上,真是无耻至极。

小叔并未继续和我争论,而是贼心不死,不断地找爷爷索要那个宝贝。

爷爷本就被鸡鸣声吵得睡不着,烦躁不已,又每天都要听小叔念叨,根本静养不了。

次日上午,我把那只爱打鸣的鸡给宰了,准备给爷爷炖汤滋补。

刚杀完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我今天把话给你撂这,东西不给我,绝对弄死她。」

「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些跟我下墓不听话的,全被我杀了!」

小叔的声音中带着狠辣与决绝,屋里似乎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快速冲进去,狠狠地把小叔推到一边。

他手里拿着菜刀,泛着银光,对着爷爷的轮椅乱砍发泄,满眼阴鸷。

床上躺着的爷爷翻坐起来,用手指着小叔,脸色红得很不正常,怒斥道:「你个不孝……」

爷爷话没说完,两眼一翻,被小叔气晕过去。

我大声喊着爷爷,边哭边给村里的卫生所打电话。

卫生所的医生来了后,不断给爷爷进行心脏复苏按压,可是在探了爷爷的呼吸和脉搏后,摇了摇头。

「对不起,您的爷爷……过世了,请节哀。」

我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抱着医生说只要治好爷爷,多少钱我都愿意。

医生却只是和我鞠躬道歉,说他已经尽力了。

泪如决堤,我扑到爷爷身上,嚎啕大哭,求他活过来。

心痛的窒息感,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不断啃噬着我的心脏。

爷爷走了,离开了他最疼爱的孙女,他最得意的徒弟。

要是小叔没有把爷爷带回村里,爷爷绝不会死。

爷爷是被小叔气死的,他该偿命!

我狠狠瞪着小叔,换来的却是他冰冷的目光,毫无悔意,甚至没有丝毫伤心。

当天,小叔就请来了很多亲戚朋友,还收了很多礼金。

他只把爷爷的葬礼当作是敛财良机,一边假模假式哭着,一边将所有帛钱装入口袋。

我擦干泪,看着爷爷被抬进了黑色棺椁中,心如死灰。

葬礼上,爷爷的外甥们竟然一个个都来质问我,指责我。

「小槐花,我舅舅到底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的?」

「肯定是她害的,枉费舅舅养她这么大,真是白眼狼。」

「为了个祖传宝贝丧心病狂至此,你还不赶紧把宝贝交出来,然后滚出村子。」

……

几乎所有人都说,是我为了得到爷爷的祖传古董,害死了爷爷,要我立刻交出宝贝赎罪。

小叔坐在灵堂前,嘴角闪过一抹奸诈的笑意。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全村的人都来看戏,远亲近邻,亲戚朋友,全都认为是我把爷爷气死的。

4

对于颠倒黑白的谣言,我一句话都不想去解释。

小叔传播出去,就是为了逼我妥协,可爷爷已经不在世,我绝不可能妥协半分。

终于挨到了爷爷要下葬,等爷爷入土为安,我也不会再见这些所谓的远亲近邻,亲朋好友了。

正要开始起灵时,小叔突然大喊:「都停下!小槐花,你再不交出来,我爸很难入土为安啊。」

他大踏步走到我面前,拽起我的胳膊,「小槐花,你害死我爸,人尽皆知,你以为你缄默不言,就能在我爸葬礼后,带着宝贝远走高飞?」

「爷爷是你气死的,如果不是你把爷爷从医院里强行接回来,爷爷根本就不会死。」

我不想再沉默,既然小叔要撕破脸,我也没必要忍。

「小槐花,快点把古董给你叔,人家是独子,理所应当。」

「你爷爷把你养大就够不错的了,还贪人家的宝贝。」

「咱村里谁不知道你爷爷手里有个很值钱的东西?要是没有,你会去医院伺候吗?」

明明小叔才是杀人凶手,可我居然成了他们口中的穷凶极恶之人。

「爷爷是给了我一面铜镜,但我绝不可能给你!你气死亲爹,作恶多端,就不怕遭天谴?」

「大家听到了吧?我爸那个祖传的铜镜就在她手里,是她拒不交出!我爸死不瞑目,今天这葬也不用下了。」

小叔说完,拿起灵堂上的照片,狠狠摔进烧纸盆子里。

爷爷素来抗拒拍照,这是他唯一的照片,而且没有底片。

我哭喊着,冲过去想要把照片拿回来,却被小叔拉的死死的。

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爷爷唯一的照片烧成灰烬,却无能为力。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都能做出来,更何况其他。

我朝着小叔狠狠啐了一口,声音哽咽,「你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竟敢烧爷爷遗照……」

「我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不是因为你?大家都散了吧,就让我爸的尸体在这发臭!」

小叔瞪大眼睛,说完,扑倒爷爷的棺材前,哭天喊地。

所有人再一次开始指责我,说我不顾大局。

现在是夏日最热的时候,三伏天,爷爷真要是不能下葬,一两天尸体就会发臭。

「你别演戏了,我给你去拿铜镜就是。不过我告诉你,这根本不是什么宝贝,是爷爷或者祖爷爷的仿物,根本就不值几个钱!」

「值钱不值钱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找几个人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你先拿出来再说。」

小叔的笑容,得意又嚣张,布满贪婪。

「先让爷爷入土为安,既然要鉴定,我陪你一起鉴定,以免日后出了什么问题又怪到我头上。」

小叔没有继续纠缠,伏在我耳边恶狠狠威胁道:「我告诉你小贱蹄子,别想耍花招,否则就算下葬了,我也会把这老头的坟给刨了。」

「小叔尽管放心,各位乡里乡亲也做个见证,爷爷下葬后陪我们叔侄俩一起鉴定那个祖传宝贝,立个字据,交付过后,老死不相往来。」

小叔安了心,叫人即刻起灵,把爷爷安葬了,然后拿出手机,给收古董的去了电话。

5

早年间,小叔也干古董行当,爷爷在没捡到我的时候,是希望小叔能传承技艺的。

可是小叔学了个半斤八两就开始替人鉴赏古董收钱,后来又嫌弃赚钱少,倒斗去了。

他打完电话还没一个小时,四五个自称是鉴宝师的人,走进了院子。

我从书包里拿出黄布包裹的铜镜,摊开黄布,放到院子中间的圆桌上。

几个人围着桌子看,小叔立刻凑上前,明显是要动手抢。

我警惕地看了小叔一眼,「不许抢,字据没立之前,碎了坏了,责任我概不负责。」

小叔只得离远了点,等待鉴定结果。

收古董的几个人围在桌前,最年长的率先拿起铜镜,然后相互传递着。

他们的表情里充满了狐疑,犹豫,和震惊。

「这铜镜做工还是不错的,你要卖给我的话,我给五十万。」

大家看完坐下,其中一个中年人,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小叔的眼睛已经亮了,却故作不屑道:「行情我清楚得很,你们说五十万,出去至少翻十倍!」

「五十万就想捡便宜,做梦呢?小叔,这镜子虽然是仿的,但做工细腻,你找的到底是鉴宝师,还是捡漏的。」

收古董的听我这么说,尴尬笑了一下。

他们确实是捡漏的,而非鉴宝师,不过是靠着老百姓不懂价格才盈利。

「这样吧,我出一百万,现在转钱,这个铜镜给我,怎么样?」

另一位年龄稍微大一些的,立刻抬高了价格。

「你……你真的现在转?」

当场转钱,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看见小叔心动想立刻交易,我将他拦下:

「这是爷爷给我留的,本来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刚刚我既然答应了给你,你立好字据,交易权就会转到你手上,以后出任何问题,都与我无关。」

小叔闻言,立刻就签署了我给的空白文物交接合同,按好手印,又手写了份字据给我。

「一百万,只要你卖给我,立刻马上用手机转到你卡里。」

那个倒卖古董的见我和小叔商讨完事,立刻见缝插针道,生怕错失良机。

「我出五百万。」

最年长的人缓缓开口,他表情中透露出的底气,似乎转手就能赚十倍之多。

那么铜镜真实价格,至少在五千万以上。

果然小叔听到再次抬价,骨子里最原始的贪欲被激发,他把这几个古董行的人往门外推。

「我爸刚死,葬礼才结束,这铜镜不卖,走走走!」

亲戚和纯看戏的村里人见我和小叔掰扯清楚了,也都懒得再管,纷纷回家吃饭。

我小叔特别抠门,办丧收礼,但并不管饭。

而我再次去坟前烧了纸钱祭拜爷爷后,立刻买车票回了北京。

临走的时候,我送了村长一条烟,让他捎句话给小叔,说铜镜不要乱卖,最好能上鉴宝栏目。

最近央视六台有个古董专栏节目,收品质最上乘的古物进行评选,排名第一会有一亿奖金,赝品则当场一锤砸坏。

6

此后,我每天空闲下来就会看这档节目,第444期,我果然看到了小叔。

他拿着铜镜,很顺利就过了初审。

几个专家笑得开怀,热情洋溢着对小叔道喜:「您这个唐代的海兽葡萄镜,只要过了终审,只要不是赝品,哪怕没被选为第一,也能拿到一千六百万!」

小叔很兴奋,马上就要成为富翁了,很是嘚瑟,办了个非常铺张的鉴赏宴,请遍了十里八村。

村长叫我也回去赏玩,说小叔那个铜镜很快会被高价收走,摆进博物馆,到时候再想摸一摸可就难了。

我以毕业季繁忙为由拒绝了。

知道我回北京后,学姐把我叫了过去,还让我看了一个塑封袋里装着的一把匕首。

「行不行就看它了。」

「学姐,我请你吃饭吧,你帮我这么大忙。」

「事情结了再请也不迟!」

终于,小叔通过重重筛选,熬了整整三个月,去参加鉴宝栏目的最终评选。

我坐在宿舍床上,紧张地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实况直播。

节目开始后,小叔的海兽葡萄镜经过几轮观众投票,冲进了前三。

最后的三选一,专家鉴定需要很长时间。

主持人采访着小叔,问小叔此刻的心情如何。

小叔满面春风,自信满满,清了清嗓子道:「这面铜镜是我们家祖传下来的,要知道方形海兽葡萄镜,样式极为稀少,圆形椭圆形的都出土过,市值上亿,我坚信可以拿到第一。」

「这位先生好有信心!假设这个铜镜是赝品,你会是什么想法呢?」

「绝无可能,祖传宝贝不会有假。」

「那我就提前祝贺您了,希望您能如愿以偿!」

采访完小叔,主持人又开始采访另外两位鉴宝者,对方都比较低调,没有小叔这么高调。

「铜器怎么会声音混沌?」

「青铜器质地,才敲击呈清脆声。」

专家的讨论声音逐渐焦灼,小叔依旧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周围的花纹较为符合。」

「敲击呈清脆声!」

最后,三个专家的其中一个拿起话筒,一脸严肃道:「经过我们三个人的鉴定,这个镜子……」为了节目效果,专家还故意卖关子,能够看出来,小叔无比激动。

他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以为自己的镜子会排名第一,那么他即将成为亿万富翁。

镜头给到在场的观众席上,坐着的每一个人都屏息凝气,紧张等待。

他们都震惊于这个唐代方形铜镜的做工,讨喜的瑞兽狻猊们,穿绕葡萄藤蔓花枝,或匍匐,或卧倒,或跳跃,或嬉戏,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是赝品。」

此话一出,小叔瞬间懵在原地,笑容僵持在脸上。

「怎么会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之前那些收古董的,以及重重鉴定,都说是真的,怎么可能会是赝品!」

小叔冲到铜镜面前,拉着专家,仔细翻看。

「你们再好好看看,这可是祖传的,雍正皇帝都收藏过……」

小叔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专家见过不少这种人,如果直接破坏赝品,他会纠缠不休。

「先生,的确是赝品,按照规则,我是要立刻毁掉它的。不过你不信,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

7

三位专家的其中一位,先是往铜镜上倒了点酒精,擦拭后,铜镜露出了光彩无比的颜色。

小叔彻底哑火,之前不敢用酒精测试,是害怕损坏铜镜。

即便他鉴宝的技术一般,看到颜色,也能确定是赝品。

「颜色是一方面,声音又是一方面,古旧铜器的质地绝不可能声音清脆。」

这完完全全就是个新仿造出来的。

小叔仍旧不愿意相信,他央求专家让他把镜子带走。

就算是赝品,仿得如此惟妙惟肖,也绝对会有人愿意花几百万收藏的!

「先生,耍无赖也没有意义,您也知道节目组一贯的规定,赝品必须销毁。」

中华瑰宝万千,这仿品流于世面风险巨大,会有不法分子交易,炒作,偷盗,甚至洗钱。

专家们办这个鉴宝节目的初衷,就是为了发现这些几可乱真的赝品并全部销毁。

在小叔惊愕和悔恨的目光中,专家一锤子下去,铜镜碎裂两半。

小叔被保安架了出去,仍在不断喧闹,不甘他的富翁梦就这么破碎得彻彻底底。

铜镜被砸,小叔势必要来找我。

果然没出半个小时,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在哪呢?为什么铜镜会是假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是爷爷或者祖爷爷仿的,你不信啊。警告你,别来骚扰我,合约和字据可是白纸黑字,再给我打电话就起诉你。」

「行,我认栽,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如实相告,以后就绝不打扰你!铜镜你怎么找到的?」

「爷爷告诉我的,老院阁楼上,有个带锁的红木匣子,钥匙在房梁上。」

电话挂断,我就给村长去了电话,让他帮我好好关心下小叔。

毕竟触手可及的美好生活,犹如南柯一梦,突然就醒了,还得过穷酸日子,谁能接受?

一周后,村长给我打来电话,说老院子的阁楼塌了,小叔被压在了下面,双腿骨折,瘫痪了。

老院子早就岌岌可危,砸伤过爷爷。

小叔的体重,阁楼根本无法承受。

贪心不足蛇吞象,害他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一百万。

而登上阁楼,就纯粹是自作孽了。

村长劝我去医院看看小叔,还发了地址。

我用小叔家属的身份去了石家庄那家医院,咨询了医生。

小叔躺在床上,双腿双手都打满了石膏。

村长发现及时,他其实砸的并不是很严重,最多三个月就可以痊愈出院。

我看着躺着的小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他旁边。

小叔看到是我,挣扎着恨不能立刻起身,双眼中满是怒火,恨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

「瘪犊子,铜镜是不是你捣的鬼?」

「你个杀人犯,气死了爷爷,有个赝品不错了,还想要真品?」

「那是他活该死!老子告诉你,你要不把真的给我,等我好了,绝对也弄死你。」

「我相信你能干出来,你之前盗墓的时候,你那俩兄弟,是不是也死在你的手里?」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既然你知道我能做出来,最好识相一点,把真的给我拿出来,要不然等我痊愈,我就把那老头坟给掘了。」

8

我冲过去,对着他就是两巴掌。

他现在下身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叫喊着求救。

护士进来问我怎么了,我留下她的联系方式,慰问她的辛苦和不易。

然后告诉她,我小叔梦魇了,梦到一夜暴富,醒后发现是大梦一场空,实际上连饭都吃不起而且欠着一屁股债还不清,所以情绪不好。

护士撇撇嘴,只说让我好好安慰和照顾小叔,便离开了。

临走时,我拍了拍他气红的脸蛋,告诉他:「你不会有机会掘坟的。」

三个月后,那个护士告诉我,小叔刚刚痊愈出院了。

而今日,正是我和学姐许久不见后约饭的日子,决定绕着母校周围找一家熟悉的味道吃。

我跟学姐是在一次考古活动中认识的,考古系女生本就不多,由于我俩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快便成了好姐妹。

学姐毕业后没再从事考古行业,而是去了刑侦支队,如今比初遇的时候,更英姿飒爽了。

「其实我得感谢你,小槐花,你不知道这案子我追了多少年,我也是为了这案子才当的刑警。」

「那等判决下来,咱再搓一顿。」

和学姐吃完饭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我俩在饭店分开,各自回去。

往学校走的路上,身后明显有人跟踪。

我快步走了起来,就快绕出五道口巷子的时候,小叔的身影蓦地出现。

他从腰间摸出匕首,快速朝我刺来。

「臭婊子,想念那老头不?还敢为他复仇,你去陪他呗!」

小叔疯狂挥舞着匕首,睁大血红的双眼,模样狠戾。

那张扭曲的脸庞逼近,匕首只差一毫米就会捅进我的脖子。

学姐将人一脚踹倒,她扶起惊魂未定的我,安慰道:「没受伤吧?」

这时,其他警察将小叔围了起来,死死按在了地上。

「你涉嫌一起命案,跟我们走一趟。」

不由分说,小叔被警察铐起来,带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恶狠狠瞪着我,「敢算计老子?等着瞧,你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小槐花,这起多年的悬案能成功缉拿凶手,你居首功!」

「别捧我了,学姐,这多生疏,况且我也是顺便帮忙,根本不值得褒奖。」

小叔盗墓案,以及两起十多年未能缉凶成功的杀人案,终于告破。

学姐本可以保研,甚至有望直接留在学校当大学教师,之所以放弃北大考古系的完美前程,选择直接本科毕业,千辛万苦考入刑警队,就是为了今天。

而我和小叔私怨太深,便配合学姐,故意把小叔引入到了胡同里,来了个瓮中捉鳖。

半年后,学姐通知我,小叔的庭审快开始了。

我站在漆红色庄重的门背后,牵着学姐的手,有一些紧张。

「被告人,你现在承认你自己杀人吗?」

轮到小叔发言的时候,他还在不停地为自己辩解伸冤。

「我杀什么人了?我爸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他本来就有心梗,她说是被我气死你们就信吗?」

9

「我们说的并非这件事情,我们所说的是你之前盗墓杀的人,你还记得吗?」

「你们有证据吗?我没盗墓过,也没杀过人!你等我出狱了,一定投诉你们胡乱办案。」

「是吗?那你看看这两张照片上面的人,熟悉与否?」

检察官拿出两张照片,放到了小叔面前。

小叔先是顿了一下,随后笑道:「这都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

「你确定不认识?这两个都是当年被你杀掉的人。」

「不要血口喷人!」

小叔信心满满,这么多年了,证据怎么可能找的到呢?

「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乱说的。」

法官冲着想要举证的检察官点点头,只见对方拿出一个塑封袋。

袋子里的东西,不用放大镜都看不清楚。

「这是死者指甲里留存的毛发,从尸骨来看,死者的指头弯曲,说明临死前抓住了某种东西。」

「毛发经过鉴定,跟你的DNA符合,这足以证明,是你杀害了他。死者临死时,想要拉住你的腿,抓到了你小腿上面的毛发。」

「被告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能过很明显的看出来,小叔头上已经冒汗了。

这时,另一位检察官拿出一把匕首。

「这是在你村里老家找到的匕首,上面虽然清洗过,但是把柄之处缠着绳索,血迹渗入到其中,表面看似干净,其实内部还残留当年的血迹。」

「经过鉴定,血迹正是两位被害人的,你作何解释?」

庭审现场,顿时变的雅雀无声。

忽然,小叔大笑起来。

「我只杀了一个,另一个是咎由自取,不是我带着他们,他们能找到这个墓吗?他们就该死。」

小叔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被害人的女儿也在现场,这把匕首能够获得,也是她提供的位置,你想当面对峙吗?」

法官看着小叔,很冷静地问道。

小叔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他老婆后来生孩子的时候,俩人都死了。」

法官传唤证人,红门被学姐缓缓推开,我看着此时狼狈的小叔,走向证人席作证。

小叔的面部开始扭曲,情绪已然崩溃。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身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侄女,亲生父亲竟然死于他手。

「经过DNA鉴定,你杀人未遂的女大学生,便是被害人的女儿。而本案逮捕你的女警,是另一位被害人的亲妹妹。」

我和学姐分别以证人出席后,法官开始总结陈词。

随后,小叔交代了当年的整个过程。

一行三人,用各自擅长的倒斗技术,进入了那个开元二十一年的唐墓。

这墓穴埋葬的人明显是一位贵族,陪葬非常多。

学姐的哥哥在墓穴中被毒蛇给咬了,我父亲坚持要救。

可小叔不同意,说这样的话,三个人都出不去。

眼看着天快亮了,小叔狠了心,直接用匕首解决了痛苦挣扎、奄奄一息的学姐亲哥。

回村后,出来的两个人,为了伙伴的事情,心神不宁。

而墓里拿出来所有的物件都放在小叔那里。

10

小叔并不想分配给父亲一部分,也不想拿一部分去补偿学姐哥哥的家人们。

恰逢父亲找小叔商谈,说他不要那些东西了,只想把学姐的哥哥弄出墓穴埋了,求个心安。

小叔表面上答应,夜里二次下墓时,小叔就从后面给了父亲一棍子。

他担心父亲会把他杀人的事情透露出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便用之前的匕首,捅死了父亲。

而那把匕首上,现在都残留着血迹。学姐的哥哥在垂死之际,更是拽下了他的一缕腿毛。

铁证如山,辩无可辩的他讲出全过程,说已经悔过,只求给一个改过自新机会,从轻判决。

听完整个陈述,我哭喊着想冲上前,恨不得亲手撕了他。

要不是小叔的贪婪及凶狠,父母和学姐的哥哥,都不会死去。

学姐拦住我,安慰着我的情绪。

「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脏了手去打。」

判决下来,小叔因倒卖文物,故意杀人未遂、既遂等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

我拖着瘫软的身体,挪出法院庄严的大门,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抱着学姐痛哭。

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定。

「好了好了,现在没有法官检察官看着,不哭也行。」

学姐抱了抱我,摸着我的鼻子,帮我擦干眼泪。

小叔能到今日这个地步,全部是我一手策划出来的,包括铜镜,也是我制作的赝品。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本来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一直都对小叔百般忍让,可他气死爷爷,惨无人道,罪恶滔天。

我的亲生父母是摸金倒斗的后人,据说先辈非常知名。

父亲跟小叔还有学姐的哥哥三人一起下墓,回来的时候,却剩下了父亲跟小叔。

可是没多久,父亲人也不见了。

几天过后,母亲来寻,听小叔说父亲不幸被毒蛇死在墓中,便有些起疑。

毕竟我父亲的技艺武功,她很清楚,绝不可能在这样的小墓里栽跟头。

于是,即将临盆的母亲,拖着大肚子,只身去了父亲盗的那个唐墓。

母亲毕竟是盗墓后人,对于下墓轻车熟路。

没想到的是,她刚下墓,就看到自己丈夫身上插着一把刀子,人早已经凉透了。

母亲恐慌悲愤之余,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

她当时快生了,强忍着疼痛,从墓道里爬了出来,在不远处的杂草丛里生下了我。

如果没有前来烧纸祭拜的爷爷,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爷爷的父亲,是清代末期琉璃厂古玩斋有头有脸的人物,古玩鉴赏,修复文物,无一不精。

他的父亲将爷爷悉心培养成接班人,期待爷爷能继续传师授业。

那价值不菲的海兽葡萄镜,也是爷爷的父亲传给爷爷的。

爷爷原本也想着,培养自己儿子作为接班人,可小叔不学无术还盗墓赚钱,根本就看不起爷爷那些手艺,更是嫌弃来钱太慢。

久而久之,爷爷也就只能放弃。

我母亲生我那日的白天,适逢小叔拿着从唐墓里带出来的好东西,在爷爷眼前炫耀。

11

在爷爷的质问下,他说出了墓穴的位置,爷爷便想着给墓里的死者烧点钱,替儿子赎些罪孽。

他把哭闹的我从杂草里抱出来,又把母亲送到医院。

可母亲悲痛欲绝,并不想独活,留书一封,自尽以求随父亲相伴去了黄泉路上。

临死前,她给我襁褓中留了一封她本人的画像,是父亲亲笔所画。

母亲死后,爷爷收养了我,并把一身的绝活手艺,全传给了我。

小叔并不清楚我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爷爷忽然带回来一个刚生下的女孩要领养,还因此训斥爷爷。

而母亲的那封遗书,就在那封母亲的画像画轴背后。

十岁时偶然发现,仇恨的种子就已深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主要我不想让对我有救命之恩的爷爷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品尝丧子之痛。

「学姐,我做的事,不违法吧?」我和学姐的欢庆宴,约在了学校食堂里。

学姐冲我笑笑,亲昵地摸了摸我的脸,「傻槐花,你做的假铜镜,已经锤碎了,况且他是咎由自取。」

小叔杀人,本就是罪无可赦,送他上刑场,只是时间而已。

可他害爷爷半身不遂,还气死爷爷,我自然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自爷爷告诉了我匣子所在,一个计划就悄然诞生。

我要让小叔尝试从顶峰跌入低谷,尝试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然后再上刑场赴死。

盛唐时期的海兽葡萄镜,价值上亿,属于国宝级的文物了。

拿到铜镜之后,我立刻着手做了一个假的。

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一边照顾住院的爷爷,一边制造假的海兽葡萄镜。

京津冀只有北京才有我想要的那种铜块,可爷爷住院脱不开身,只能拜托做警察的学姐给买了送来。

铜片已经切割成了我要的尺寸。

爷爷生前教过我雕刻,也留下了很多雕刻用的东西,我一并带到了出租屋。

仅用了三天,我便把铜镜做了出来。

最难的一步是做旧,首先要用盐水跟食醋去泡几个小时,然后取出铜镜,把铁块放进去。

这一步的目的是要让铁快速生锈。

等到铁生锈,要把上面的锈挂到盐水中,再把铜镜放进去。

这样一来,铜镜上面就沾着红色的铁锈,仿佛就是铜自身氧化造成的。

最后一步就是打磨一下,使得仿品与真品一样逼真。

「太神了,考古系历史系都屈才了,你怎么不去做文物修复师?」

学姐给我送毕业资料那天,我把两面铜镜都带给她看,让她帮我调整下瑕疵。

「等这件事结束,我也毕业了,到时候就去应聘文物修复师。」

学姐就是学姐,她很快就将铜镜修补得完美无瑕,没有丁点纰漏。

我拿着学姐修补完瑕疵的最终版铜镜,专门在市里古玩街找了几个比较懂行的老板鉴定。

他们全都没能看出是赝品。

小叔在古玩行道行浅,他找的那几个收古董的,都是二把刀,自然看不出来铜镜有任何问题。

12

如果不是他自己贪心,怎么会轻易就落入套子里?

要是他当场卖给了眼拙的二把刀,也就不会去鉴宝栏目了。

其实为了节目效果,即便是在审核的过程中,铜镜被专家看出来是赝品,依旧会经过初审。

节目上不可能都是真品的,可以说只要来参加这档栏目,基本上都会过初审。

毕竟电视台也是要收视率的,全部都是真品,观众也不信。

最终,小叔手里的铜镜一定会被砸,他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去老院阁楼上翻找。

从医院临走时,我说的那句话,就是想告诉他,他只要一出院,就会被警察抓,根本不可能有掘坟的机会。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学姐陪着我,去火化了父亲的尸骨。

拿到骨灰盒的一刹那,从未有过的安心从心底慢慢滋生。

学姐把她的哥哥安葬,我也把父亲的骨灰跟母亲葬在了一起。

或许他们,已经思念彼此很长时间了。

从今往后,二人将不再孤单。

毕业后,我应聘文物修复师的工作成功,从此开启了漫长的古物修复工作。

无论是字画还是瓷器,都在我一双妙手下焕发新的生机。

三年后,我有幸参加了特级文物鉴赏的论坛。

大屏幕播放着近代为国家做出贡献的文物修复者,当一个幻灯片出现时,上面大大的照片跟名字让我顿时定格在了这一刻。

陆明远!

没错,那是我敬爱的爷爷,恩重如山的师傅。

幻灯片上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民国时期诋毁他的报纸在照片的旁边。

难怪他不爱拍照,年轻时候他被照片害得这样惨。

想必六几年,也是他一生中最最难熬的时候。

「陆老先生一心为国,当年被日本人抓了起来,逼他修补被炸毁的龙门石窟带去东洋,要知道龙门石窟的历史意义和价值对中国有多么重要,这样一件国宝级别的文物能保存下来,全要仰仗陆老先生的高超技艺,他更是新中国最伟大的文物修复师之一。」

原来爷爷偷梁换柱,用作假的方式,留下了龙门石窟真品,保住中华文化瑰宝,冒死给国家做出了贡献,还背负了千古骂名。

真实情况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小叔也因此憎恶了他亲生父亲一辈子。

泪水夺眶而出,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我拷贝了爷爷这张相片,裱了起来。

相信他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因为国家永远不会忘记他。

他终于正名了,也终于安详的去往了天堂。

我也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竭尽所能对国家奉献出自己弱小的一份力量。

而爷爷交给我的铜镜,早已在学姐修复赝品瑕疵那天,让她带给了我的院系主任,捐献给了国家,还有幸拿到了三十万奖金,为爷爷治腿和心脏。

此刻,它正安安静静躺在博物馆的展厅里,展现着历史的更迭。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悠长的五千年历史,就是靠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一点点堆砌起来,似长城般屹立不倒。

大国巍峨,文化的传承,远比文物本身的市值要重要。

喜爱古玩者,切莫因小失大,舍本逐末,一味追求金钱利益,将本身的意义忽略,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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