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乡下休息,傍晚时分在路边散步,路是正经的马路,干干净净,路边的冬青由于近日雨水充足绿油油的。正当我惬意地与朋友信息聊天时,一只马蜂毫无征兆地冲向我的左手,没等我反应过来,重重地蜇了我的手背,差一点儿让我扔了手机。紧接着一团五六只马蜂向我快速袭来,黑黄相间的身体看得清清楚楚,我心里清楚,只要我逃跑,必定跑不过马蜂,再挨上几下蛰稀松平常,我假装镇定地侧身缓步离开,那一团马蜂才悻悻然离我远去,骂骂咧咧地丢下一句骂人的话。
我赶紧从裤兜里掏随身常带的佛灵油,这东西是越南产的,记忆中也管马蜂蜇,反正蚊虫叮咬抹上肯定见效。我把这神油滴在马蜂蜇处,眼瞅着被蜇处红肿了起来,我马上在伤口上吮吸了一下,药味蜇嘴,又辣又苦,然后吐掉,再又上药几许,忙不迭回屋叫老婆开车去医院处理。
路上我先上网查“被马蜂蜇了怎么办?”完全是个笑话大全,告诉我的方法都属于相声创作。第一个方法是,用小刀切开伤口排毒;慢说我有没有勇气切开手背,此时此刻我上哪去找合适的刀,莫非使用菜刀?第二个方法是打120急救,我不知打120是否会被急救中心视为捣乱,再说等120跑到这郊外,手已经肿成馒头了;第三个方法是如果马蜂还在追,就马上跳进河里,沉入水中云云……我又在页面上翻了翻,居然连马蜂蜂毒属于酸性还是碱性都莫衷一是,此时才发现临时抱佛脚没有啥用,好在医院马上到了。
这是小区的社区医院,门脸相貌说得过去,但室内昏灯暗火的,一位护士坐在接待台前无所事事,我进门就说被马蜂蜇了,找谁?护士倒也回答干脆:“我们处理不了,您赶紧去正经医院。”言外之意这里不正经。我二话没说,出门就找“正经医院”去了,几经打听,不算太远,一家某著名医科大学某某著名医院赫然在目,这医院城里有一家,没想到这郊外也有一家,于是乎扫健康码,测量体温,戴上口罩快步进了大厅。一进大厅,三五医务人员看我步伐急速,忙问看什么,我说被马蜂蜇了,并把伤手给他们看,谁知他们竟一脸难色,马上催促我再度转院,说,这个我们医院看不了。
这实在出乎我意料,这是郊县,夏秋之季被马蜂蜇一下子应该常见,“六月蜜蜂七月蛇,八月马蜂惹不得。”马蜂蜇人有轻有重,轻则疼一下子了事,重则可能让人丧命。这么大的医院对马蜂蜇居然束手无策,这样有时会耽误了生命。我无暇与这家大医院掰扯,立马上车又去了老牌的区医院。
进了区医院,显然不一样,有一位导医引导我挂号交费看医,急诊外科也真能扛事,一个青年男子手上有一口子,医生用消毒水为之清创,疼得他龇牙咧嘴;另有一位壮年汉子,满头鲜血,上衣大部分染红了,口中不停地大喊:“离婚!离婚!”满走廊的人都侧目而视,一个女子不停地抚慰他。我心中想,离婚应去民政局啊,这医院只管包扎。
轮到我了,先量了血压,从来没有那么高,医生说是应激反应,无碍;本来蜂蜇处不怎么疼了,那个男医生连问都不问,用力按住蜂蜇处周围,疼得我差点儿也喊离婚,他淡定地看了我说:“没有刺,没事。”并告知我两点:“一,如果回家后身上其它地方出现肿块,马上返回医院;二,如果喉咙不适,也马上返回医院。”我点点头,想起前些日子看见的马蜂蜇死人的新闻,心中不寒而栗,然后取药回家,结果没抹没吃。
人生总是福祸相倚,只是不知哪个先来而已。好好的周末,让一个小马蜂调戏了一下,打乱了节奏,领略了现代城市的人间百态。原以为的方便其实都不方便,大医院看不了小马蜂,幸亏我随手带着的应急佛灵油,这东西越南产的,越南暑热闷瘴气大,毒虫肆行,人家积几百年经验的小药,还是真灵,我连续抹了几次,居然第二天下午再摁蜂蜇处没了感觉,让人感慨文化传统的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