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至乐斋主人 至乐斋主人 今天,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魏征到底有什么本事?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魏征到底有什么本事(张居正和年羹尧的不同下场)

魏征到底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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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级与下级

中国封建社会国家政治的核心问题,就是君臣关系和官民关系(君民关系),包含三个层次。首先,君臣关系的基本规范,就是君主应该充分信任臣子,放手让其理政,以礼待臣;臣子应该忠于君主,恪守信义,一心一意辅佐君主,而不可有二心。其次,君臣各自的基本职责,就是君主主管政策大计,发布决策政令,臣子贯彻君主的政令指示,让其落到实处,收到实效。第三,君臣各自的行为准则,就是要求君主以身作则,为臣民做出好榜样。理论上的君臣关系很好理解,现实生活中的君臣关系很难处理。君臣关系表面上是一个上下级关系,实质上是一种人身依附关系,要处理好这种关系,制度安排是核心,社会环境是基础,个人修养是关键。

魏征、张居正和年羹尧的不同下场

中国封建社会的君臣格局,是君权神授、家天下和世袭制的体现,这是决定君臣关系的核心要素,其它都是枝节问题。《论语》中记载了一段鲁定公与孔子就君臣相处之道的对话,孔子认为,君主应该以礼对待臣子,臣子应该以忠事奉君主。孔子的回答,从字面上来看,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这样来处理君臣的定位与行事原则,似乎表明君臣观念是开放的,君臣关系是平等的。但实际上,君臣地位有天壤之别,君属于强势,臣属于弱势,君臣关系由强势的君主来主导,君主讲“礼”时,臣子应尽“忠”;如果君主不讲“礼”,那么臣子该怎么办?因此,君臣关系是一种制度上不平等的关系。

既然有了君臣格局,那就会派生出许多种类的君臣关系和为君、为臣的不同表现。君主以什么态度和方式与臣子相处,可以决定这个君主会成就什么样的事业。战国时燕昭王的谋士郭隗提出四类君臣关系:如果想要统一天下,那么对待人才就会如同对待老师一样;如果想要称王一域,那么对待人才就会如同对待朋友一样;如果想要称霸一方,那么对待人才就会如同对待大臣一样;如果想要亡国丧家,那么对待人才就会如同对待奴仆一样。

第一种类型:“帝者与师处”。君臣是师生关系,它是古代社会最理想的君臣格局。在这种格局下,臣子的作用有时比君主还要重要。这种“老师”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军师”型,就是为君主出谋划策的人。作为军师,表面上的权力很大,但也最多只能说是影响力大,最后的决策权仍然在君主手里。即使“军师”有时可以行使决策权和指挥权,也必须有君主授予的“尚方宝剑”才行。另一种是“帝师”型,是一般意义上的君主未亲政时的老师,向君主传授履行君主的职责所必备的知识、技能和个人修养。“军师”的典型代表如春秋时辅佐周文王的“太师”姜子牙和辅佐齐桓公的“仲父”管仲,“帝师”的典型代表如明朝的张居正。诸葛亮则是两种身份都担任过,他是刘备的“军师”,后来也算是刘禅的“帝师”。不论哪种类型的君臣关系,都不是平等的关系,很多人的结局甚至走向了反面。

第二种类型:“王者与友处”。君臣是朋友关系,它虽然是一种比较理想的关系,但既不纯粹,也不能长久。君主在没有成为君主之前,或许与其他人真是一种朋友关系。一旦上位,这种关系就不能维系了,要么是自己不认朋友了,如清朝雍正继位后对待昔日的朋友隆科多和年羹尧;要么是朋友不想“巴结”君主了,如汉光武帝刘秀继位后,他小时候的同学严光就不买他的账,宁肯在富春山下的富春江畔终生垂钓,也不愿意当刘秀的谏议大夫。严光深知这种君臣关系的实质,臣子对于君主来说,只是一种被利用的关系,一旦没有用处了,那就是一个牺牲品。春秋时越国的大臣范蠡和西汉开国功臣韩信都说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范蠡是个明白人,把这一点看透了,韩信是在自己受到“迫害”后悟出来的,总之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第三种类型:“霸者与臣处”。君臣是典型的上下级关系,这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历史上早期的法家都是竭力主张这种关系的,君臣完全以利害相结合,没有什么人情味,一般的君臣关系都是如此。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政治思想家和史学家马基雅弗利,在其著作《君主论》中主张君主可以“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是典型的“霸者与臣处”的观点。只要是既没有宦官、外戚的欺君篡政,也没有君权旁落于权臣的情况,那么这种关系就是一种正常的君主专制形态,也是出现所谓“盛世”的政治条件。

第四种类型:“亡国与役处”。君臣是主奴关系,“役”只是以奴才的身份受驱使,与“臣”是有区别的。不过,“臣”与“奴”的定义往往是混淆的。在清朝,满臣都自称“奴才”,尤其可笑的是,这竟是满臣的特权,汉人只能自称“臣”。如此一来,“臣”与“奴才”画了等号就是殊荣,是自家人;不能称“奴才”的汉臣,成了外人,低于奴才一等。实际上,中国古代的君臣关系本质上总有主奴的内涵。

在“君权神授”思想观念支配下的君臣格局,构成了专制独裁体制框架的核心,在这个框架之下,由于君主的终身制和世袭制,使得君臣关系无法做到善始善终。今天是师生关系或朋友关系,明天便有可能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导致这种结局的原因,除了君主和臣子的个人修养之外,主要在于君主对臣子的需要和当时的客观环境。西汉“七国之乱”时,汉景帝为了消除七国“清君侧”的借口,便把自己的老师晁错杀了。

明朝的张居正当政时,万历皇帝朱翊钧一直尊其为师,那是出于需要与无奈。事实上,他早已耿耿于张居正的震主之威,只是没有机会发作而已。张居正当政十年,所揽之权,是皇帝的大权,这是张居正推行新法的需要,但他的当权便是皇帝的失位。在权力上,张居正和朱翊钧成为对立面。张居正的效忠国事和独揽大权,在朱翊钧的眼里便是一种蔑视主上的行为。这是帝王的逻辑!张居正逝世后不久,昔日的学生、现在的皇帝朱翊钧就对张居正进行秋后算账,撤销在他生前所授予的一切荣誉,并将其“罪状”昭示天下,还差点剖棺戮尸。他的家属饿死的饿死,自杀的自杀,流放的流放,逃亡的逃亡,一代能臣之家竞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自己一生为国操劳的功德,换来的竟是家族子孙的大难。不仅个人命运如此悲惨,而且附带着人亡政息的政治悲剧。张居正在位时所用官员,有的削职,有的弃市,而朝廷所施之政,也一一恢复以前弊端丛生的旧态。整个万历一朝,没有人敢为张居正鸣冤。直到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明熹宗朱由校为激励臣下,才想起昔日的大功臣张居正,予以平反昭雪,恢复名誉。然而一切俱已晚矣!

由万历皇帝朱翊钧与张居正的关系,联想到唐太宗李世民与魏征的关系,后者是千百年来被人称道的君臣关系的楷模。不幸的是,朱翊钧的个人才德固然不如李世民远矣,但李世民在对待死后的魏征的问题上,也没有给后世的君主们做出一个好榜样。魏征刚死,李世民也曾表达过对魏征的怀念。但此后不久,有人告状,揭发魏征生前的一些事情,李世民便以此为借口,终止了女儿衡山公主与魏征之子魏叔玉的婚事,并下令推倒了亲自给魏征书写的纪念碑。直到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李世民亲征高丽,战士死伤数千人,战马损失十之七八,他深深悔恨这一举动,不禁慨然叹息说:“魏征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于是对魏征进行祭祀,又重立纪念碑。李世民此举,实用主义的动机表现得淋漓尽致。其实,魏征在世时,李世民的内心深处就播下了对他不满的“种子”。魏征一死,朝臣中的“有心人”便会揣摸李世民的心理,投其所好而告发魏征。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很老套的“谄媚术”。有一次,李世民在朝堂上受到魏征的顶撞,当场忍住没有发作,回到后宫对长孙皇后说了一句“早晚会杀了这个乡巴佬”的心里话,因为魏征多次在朝堂上令他难堪。李世民不仅从政治上否定了魏征,而且还对他的出身进行攻击,竟然完全忘记了“英雄不问出处”的古训。现如今很多“精英人士”动不动就说别人是“农民”,与李世民是同样的心理,“怜他未惯蓬茅宅,笑我原来田舍翁”。看不起“乡巴佬”的人,只能是狗眼看人低。总是看到别人跳在半空中的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正趴在地上。如果不是长孙皇后深明大义,劝解有效,恐怕魏征真是很难得到善终。

《诗经》中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这几乎成为一条规律。魏征很清楚这一点,他在疏奏中说古代帝王“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原因何在呢?“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志得意满,就会玩物丧志,骄奢淫逸。因此,他特别告诫李世民“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对于这些话,李世民有时听,有时也未必听。魏征死后,李世民找借口收拾他,正反映了这种被扭曲的君臣关系的阴暗心理。回顾两千多年来中国历史上前前后后三百多个皇帝,首屈一指的李世民不过如此,等而下之的那些各种档次的皇帝是些什么货色,也就可想而知了。

魏征和张居正本人毕竟得到了善终,在活着的时候没有被皇帝收拾,而清朝年羹尧的境况就不同了。年羹尧是雍正朝的重臣、功臣,官至四川总督、川陕总督、抚远大将军,还被加封太保、一等公,高官显爵集于一身。他运筹帷幄,驰骋疆场,平定西藏叛乱和青海罗卜藏丹津,立下赫赫战功。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入京时,得到雍正皇帝的特殊宠遇,真可谓位极人臣。有一次,雍正赐年羹尧一只自鸣钟,年羹尧上表谢恩,雍正御批:“从来君臣之遇合,私意相得者有之,但未必得如我二人之人耳!尔之庆幸固不必言矣,朕之欣喜亦莫可比伦。总之我二人作个千古君臣知遇榜样,令天下后世钦慕流涎就是矣!朕实实心畅神怡,感天地神明赐佑之至。”年羹尧恃宠而骄,做了许多有悖人臣的事情,逐渐引发雍正的不满。年羹尧回西安后,上了奏报到任日期一折,雍正于其折上朱批道:“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为君者施恩易,当恩难;当恩易,保恩难;保恩易,全恩难。若倚功造过,必至反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这个批示意在警告年羹尧要慎重自持,此后年羹尧的处境便急转直下。在雍正的授意或默许下,内外官员纷纷揭发其罪状。雍正以俯从群臣所请为名,下令捕拿年羹尧并押送北京会审。朝廷议政大臣向雍正提交了一份“起诉书”,给年羹尧开列92款大罪:大逆罪5条,欺罔罪9条,僭越罪16条,狂悖罪13条,专擅罪6条,忌刻罪6条,残忍罪4条,贪婪罪18条,侵蚀罪15条。年羹尧真行,即使是犯罪,也要惊天动地,把作为一个臣子能犯的罪几乎全都犯了个遍!雍正认为,这92款中应服极刑及立斩的就有30多条,但念及年羹尧功勋卓著、名噪一时,“年大将军”的威名举国皆知,如果对其加以刑诛,恐怕天下人心不服,自己也难免要背上心狠手辣、杀戮功臣的恶名,于是表示开恩,在“判决书”中赐其狱中自裁。年羹尧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职,嫡亲子孙发遣边地充军,家产抄没入官。叱咤一时的年大将军以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告终。

君臣关系的基本特征

综上所述,中国封建专制独裁体制下的君臣关系,具有如下基本特征。

其一,思想准则是“君权神授”,别人不能觊觎皇权。雍正皇帝曾经亲手书写了一副对联“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把它悬挂在紫禁城养心殿的西暖阁。这句话出自唐代的《大宝箴》,明清之际的思想家和教育家朱舜水将其修改为“以一人劳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一人治天下”需要什么条件?就是稳固的皇权,而且这个权力来自上天,任何人都不能染指。至于“天下并非是一人之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的说法,只是场面上的漂亮话,后世帝王没有哪一个人同意这个话,更不用说付之行动了。

其二,行为准则是“乾纲独断”,别人不能越俎代庖。人类的政治制度无论如何进步,都不可能否认国家要有“一人”做元首,即使是现代社会中总统与部长的关系,也不能没有“一人”为首,只是古今形式不同、内容不同,现代政体中的总统这个“一人”要受制于其他人。皇帝“以一人治天下”时,诸事也要与群臣商议。区别在于总统不能独断乾纲,而皇帝可以一言九鼎。

其三,关系准则是“顺昌逆亡”,别人不能忤逆君主。据说龙的脖子下有巴掌大小的一块白色鳞片,呈月牙状,俗称逆鳞,一旦被触及,立刻就会像火山爆发一样散发出无限龙威。每个人或许也有一块不可触碰的“逆鳞”,诸葛亮就说李严“腹中有鳞甲,乡党以为不可近”。自封为“真龙天子”的皇帝,当然也会有这块“逆鳞”,而且或许比平常人更为敏感,那是万万触碰不得的。人们常说“忠言逆耳”,正如后文中将要述及的孔子的孙子子思对忠臣的定义,也是一种“逆耳”之言,因此鲁穆公才感到“不悦”。如果有谁有意或无意触碰了这块“逆鳞”,那就无异于自取灭亡,此所谓“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

关于“君权神授”,战国时期的屈原就表示过怀疑:夏、商、周三代不都是说君权神授,是上帝的旨意吗?何以顷刻之间就被推翻,大权旁落了呢?看来所谓“天命”是没有固定的啊!这些问题,既是深刻的现实质问,又是沉痛的历史叹息。唐代的柳宗元做了初步的回答,认为有德性的人才能获得天命,如果后嗣荒废政事,上天也不会保佑他们。

按照一般社会发展的规律,社会总是越来越进步、越来越文明,作为社会生活中核心领域的政治体制,也应该如此才对。但是,中国历史上两千多年来,君臣关系则是越来越坏,政治体制越来越专制独裁。在周公和孔子时代,君臣可以相对而坐,“帝者与师处”或“王者与友处”之际,甚至可以坐得很近,促膝谈心也是常事。在秦汉时期,君臣也是如此。汉文帝召见贾谊,两人谈话时越坐越近,尽管“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但这种君臣对坐所表现出来的关系还是比较随意的。到了唐代,朝堂上都是君坐,臣也坐。从宋代开始就改革了,赵匡胤改革为君坐、臣站。元代又改革为君坐、臣跪,一直延续到明清。乾隆以后奴化程度就更深了,连官僚之间下级遇到上级的作揖之礼,都被改革为半跪之礼。年羹尧的罪状之一便是“御前箕坐,无人臣礼”,就是说他的坐相不好,两腿张开,形如簸箕,没有恪守作为臣子的礼节。可见,臣子在君主面前的坐相,也不能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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