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堆里的英雄王熙凤,是十个男人都说不过的。她是出了名的精明,但她的精明更多的是精于算计的小聪明。“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就是最有力的诠释。真正的精明应该是看得长远透彻,能趋利避害甚至给出解决方案并实施加以改变趋势走向。所以,真正的精明应该包括能力和眼界两个层面。红楼梦中,比王熙凤精明的人大有人在。
第一位:贾探春
“才自精明志自高”,贾探春的精明是真精明,是被作者明确认可了的。
贾探春的精明体现在“才”和“志”上。“才”指的是她的能力,“志”指的是她的眼界。
探春管家,并不因私废公。赵姨娘为赵国基丧葬费大闹一场,更有下人奴仆趁机为难。面对复杂险恶的处境,探春作了认真细致地思考,铿锵有力地处理了此事。有理有据,井井有条,让人佩服,颇有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的影子。
更有探春兴利除宿弊,承包大观园,革除陋习,做到了开源节流。这是探春长远眼光的体现。她能看到贾府日益腐朽的弊病所在,并从实际着手进行改革。更有检抄大观园一回,”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这是她对贾府未来的趋势预判和担忧。贾探春关心的是贾府的前途命运,具有非凡的胸怀和格局。
贾探春不但有王熙凤一般的管理能力,更有长远眼光和实际作为。王熙凤有口才有威严,但始终是一个文盲,论泼辣贾探春比不过,但贾探春比王熙凤知书识字,王熙凤评价探春也是比自己“更厉害一层”。贾探春的精明是高过王熙凤的。
第二位:秦可卿
出身并不高的秦可卿嫁入国公之家做正妻。袅娜和善、行事妥当,赢得贾府上下的喜欢。被贾母的认可器重,“乃重孙媳中第一得意之人”。与王熙凤是知心闺蜜,被尤氏评价是“你们娘儿两个好的上头”。秦可卿在贾府能取得信任和喜爱,是她为人处事上精明的最好证明。
秦可卿真正的精明通透体现在托梦王熙凤一回。同样是贾家的少奶奶,她比王熙凤更高瞻远瞩。她看透了贾家经历百年兴盛必定走下坡路的趋势,提醒凤姐早做准备,更给出了修家塾重祭祀的应对方案。以防贾家败落,子孙流散。
可惜,王熙凤并未按照秦可卿所说的做。最终,贾家也正如秦可卿预判的一样忽喇喇似大厦倾。从眼界格局来看,王熙凤无疑是比不上秦可卿的。
第三位:贾母
贾母是贾府的灵魂人物,一辈子荣华富贵,是贾家名副其实的老祖宗。年轻时嫁入鼎盛时期的贾家,在贾家五十多年,见多了人生百态,活成了人人羡慕的老寿星。她是一个集荣华富贵与智慧于一身的人。她的胸襟格局和世事洞明在红楼梦中是数一数二的。
王熙凤八面玲珑,精明强干,处理家务是一把好手。但在贾母看来,“凤儿嘴乖”,只是比王夫人略多得了一些疼爱。与自己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当日我象凤哥儿这么大年纪,比他还来得呢。他如今虽说不如我们,也就算好了”。
除此之外,贾母的胸怀格局和世事洞明更是王熙凤所不能比的。
贾琏偷腥,王熙凤哭闹得满府皆知。贾母不过轻描淡写一句“什么要紧的事,从小儿世人都这么过的”。贾母看透了男权社会女性依附男性的本质。
甄家被抄,贾母也只是不动声色地说“咱们别管人家的事,且商量咱们八月十五赏月是正经”。贾母不是不知道贾府的未来,而是看通透后的泰然处之。
更有贾母经常赏赐接济他人,为平息贾赦强娶鸳鸯而不得的怒气,给贾赦八百两银子重买小妾;可以为贾家着想,主动亲近王子腾。甚至在八十回后,可以散尽资财,为贾家挡祸。贾母关心的是整个家族的未来,比王熙凤只关心自己的胸襟和格局大得多。
第四位:薛宝钗
薛宝钗是藏愚守拙的典型代表。王熙凤评价她是“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她明哲保身,常给人好处,所以在贾府名声佳人缘好。是“谁还能挑出她的错儿来”的完美存在。就连王熙凤都忌惮几分,检抄大观园就想避祸,很不情愿去抄蘅芜苑。
薛宝钗的精明不单在为人处世上,能力上也不输王熙凤。探春管家,薛宝钗从旁协助,承包大观园一事上,薛宝钗稍微展才就“小惠全大体”,完美地解决了难题。在管家上,薛宝钗收获的上赞赏,王熙凤收获的是不满和怨恨。
薛宝钗真正的精明是她从实守分。薛父离世,薛蟠不争气, 薛家无可用之才,陷入了快速衰败的境地。薛宝钗对此心如明镜,很早就改变了奢华的生活方式。她不但自己不佩戴金银珠宝这些贵重的首饰,还教育即将嫁过来的邢岫烟“你看我从头至尾可有这些富丽闲妆?然七八年之先,我也是这样来的,如今一时比不得一时了”。
薛宝钗生活上追求务实低调,规劝哥哥努力向上。她遵循传统,做好女儿的本分,以贴母怀。这些都是薛宝钗着眼长远而所作的应对之策,不使薛家在快速衰败中雪上加霜。即使秦可卿托梦提醒要早做打算,以防贾家败落,但王熙凤依然毫无作为。从眼光长远和应对策略上看,王熙凤是比不上薛宝钗的。
第五位:刘姥姥
刘姥姥是红楼梦中穷苦劳动人民的典型代表。她虽穷困潦倒,但却异常精明智慧。
她两进贾府打抽风,满载而归,是改变自家经济状况的关键点。第一次避免了被冻饿而死,第二次回来,有了余钱买房买地,从贫苦农民变为了小地主,再不用为吃穿发愁,实现了阶层跃升。而这一切都源于刘姥姥深谙人心,智慧通透。
刘姥姥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但自降身段,还故意出洋相“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在她看来“不过大家取个笑儿”,有什么可恼的。她早已经看透也看淡了一切,还顺势讨了开心捞的了好处,不可谓不精明。
刘姥姥也有长远的眼光,她劝女儿狗儿“多大碗吃多大的饭”。在没有出路的时候,给狗儿出主意找王夫人求帮助。得到贾府一次帮助,会给贾府送来瓜果蔬菜感谢。刘姥姥看到的都是未来。她不争当下小得失,在得到王熙凤二十两银子后,也愿意拿出来一些感谢周瑞家的,这不失也是一种精明。也正是这样的胸怀格局,才有后来刘姥姥倾家荡产救巧姐。
刘姥姥的精明能称得上是智慧,正因如此,刘姥姥的生活才得以富足。而相比于王熙凤悲惨的下场,刘姥姥明显比王熙凤精明得多。
第六位:赖嬷嬷
赖嬷嬷算得上是贾府奴仆中最精明的代表。赖家身为贾家的奴仆,经历几代经营,不但子孙赖尚荣脱了奴籍,更当了州官。贾家越来越穷,赖家却越来越富,不但亭台楼阁,就连花园也有大观园的一半大。赖嬷嬷在家也像贾母一般安富尊荣,丫鬟婆子一大堆地伺候着。而这一切都要仰仗赖嬷嬷的功劳体面。
赖嬷嬷大抵是伺候过荣国公贾源夫人的丫环,亦或者是贾源母亲的大丫环,相当于鸳鸯这么一个角色。
贾府人人一张体面脸富贵眼,赖嬷嬷能历经几代主子,依然保持体面地位,绝对是一个异常精明的人。反观与赖嬷嬷同时代的焦大,不但不被主人喜欢,甚至还大喂马粪想远远地赶走他。
且赖嬷嬷能为子孙挣下一份偌大的家私前程,其眼界格局绝不是一般奴仆所能比的,贾府千数来奴仆,就出了一个赖嬷嬷,说她是千里挑一的精明也不为过。
赖嬷嬷为子孙挣下家业前程的精明,明显要比王熙凤不能使贾家免于灾祸高了很多。
当然,除了以上这些人,还有很多人并不比王熙凤更差。低调的尤氏、韬光养晦的李纨、善于搞平衡的平儿等等。王熙凤的精明更多地透露在表面,百种情态、机关算尽。她没文化、不识字,太过暴虐毒辣,没有长远的眼光和格局,这也是她并不是真精明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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