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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下一句是什么

【唐风浩荡】098||元 稹①曾经沧海难为水:说与做绝对自相矛盾

【双面人】

与同时期的其他诗人相比,元稹是个多情、很有些故事又极有争议的诗人。究其原因,在于其诗格与人格的双重性有着巨大的落差。

近代学者陈寅恪先生讥讽元稹为“巧婚”、“巧宦”。巧取豪夺,投机取巧,总之是费尽心机,机关算尽,谋得的都很不义。元诗人的初恋就上演了一出始乱终弃的爱情悲剧。更可恶的是,他还借《会真记》这部传奇为自己辩护,把自己的劣行说成是一次与妖孽的艳遇,竟还厚颜无耻地说:“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那意思是说,自己的修行不足以胜过妖孽,只有忍情和她分手。把崔莺莺比作妖孽,自己主动诱惑变成被其美貌俘虏,被其妖媚狐获;自己还恋着她,是念着既有的情分。但因其是妖孽,以自己的修为难以驾驭,不得已而分手。自己完完全全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这崔莺莺的原型,有人考证,竟是与元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表妹双文。

陈寅恪先生分析指出:“会真即遇仙或游仙之谓也。”在唐代语境中,“真”或“仙”不仅指美貌女子,而且语含轻佻,甚至“多用作妖艳妇人,或风流放诞之女道士之代称,亦竟有以之目倡妓者”。依此分析,元稹竟把他的表妹说成了妖妇、娼妓之流不说,还把自己始乱终弃的恶行来了一番彻底的“漂白”,将其龌蹉之处清洗得干干净净。

之后,为了仕途的顺畅晋升,元稹娶了三品大员韦夏卿的女儿韦丛。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元稹“好色”“花心”的本性。

有了第一次劣行不说,他居然还将这不耻的劣行重演了一次。这一次的受害者不再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而是久困风尘的蜀中著名才女薛涛。

公元810年,元稹出任监察御史,到蜀中上任。这一年,元稹才30岁,正年轻得志。司空严绶为讨好元稹,有意把已经41岁又风韵不减的薛涛介绍给元稹。《唐才子传》这样说:“府公严司空知之,遣涛往侍。”此时,元稹的妻子韦丛正奄奄一息。他二人一相遇,竟如胶似漆,诗词酬唱,干柴烈火,燃了个正着。用薛涛的话说,就是“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一个是逢场作戏,一个还动了真情。可惜,一年后,韦丛病逝,元稹任期已满,回长安复命。临走的时候,他还没忘记再欺骗一回。让沉沦爱河的薛涛好好地等着,等他安顿好以后,就来接她过去,继续他们的爱情之旅。他竟还在《寄赠薛涛》中说:“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说自己走得再远、升得再高,你都是我的唯一,谁也无法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现实是,韦丛死后,元稹写下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经典诗句,把对亡妻的悼念之情写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结果呢?离开薛涛两年后,就娶了小妾安仙嫔,四年之后,又娶了裴氏;之后还霸占了一个叫刘采春的戏子,竟达七年之久。他故伎重蹈,再一次把薛涛抛在脑后。元稹52岁时得病暴亡,又说是雷劈而死。果真如此,算是对这个负情汉的最佳报应。第二年,终身未嫁的薛涛也郁郁而终。

下面来看这首备受争议的《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如果说《上邪》是渴望真爱信誓旦旦的开始,那么,元稹的这首《离思》便是坚守忠贞爱情的最佳回应!

经历了真爱,品足了爱的蜜汁,获取了爱的丰沛养分的人,自然不再可能心有旁骛。世间美女让人眼花缭乱,诗人心里装着的只有他最初的那一位。这既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缘分福分,也是因为今生对爱的悉心经营。这样的爱情,即使是冬雷滚滚,夏雪纷纷,山无陵,江水竭,海枯石烂,也不更易。一句话,谁也无法替代她在诗人心中磐石一样的位置!

那位吟过《上邪》的汉代女子,即便她没有如愿以偿地享有甘美的爱情,她地下有知,她的真爱之愿,在异代的元稹身上结出了丰硕的果实,她亦应含笑而眠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元诗人也真是用情,他的专一难以撼动。语意取于孟子“观于海者难为水”(《孟子·尽心篇》)。看过了浩阔无垠的大海,涓涓细流就再也流不进诗人的视线。表白自己曾经拥有了你这样的绝色美人,其他再美貌如花的女子在自己眼里都成了凡花俗草,因而才会“取次花丛懒回顾”。元诗人害怕表达得不够坚决,于是又引用神话传说表明心迹,纵有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也不能打动他的心,仿佛在说:我心依旧,坚如磐石。用一句现代歌词,那就是——我的眼里只有你。

元诗人对亡妻的怀念用情极深,一口气竟写成《离思》五首。此为其四,一往情深,炽热动人。此外,他还写过三首《遣悲怀》,情深似海,哀婉缠绵。尤以“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最为牵人心魄。特别是第三句,犹言此思绵绵无绝期,唯有夜夜睁大眼睛来报答你——因为你在世的时候生活得一点也不开心,眉头从来都没有舒展过!

没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自我迷失,有的是一份坚决与坚持,有的是一份固守与忠诚。要知道,要修成如此正果是多么的不容易。前世修道,今世修行,都还不行,都还仅仅完成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要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必须还要有你的参与,你的努力。

否则,浩浩宇宙,茫茫尘世,匆匆时光,芸芸俗子,两人就不可能在那一刻那一地如此精确地相遇,相识,相知,再相携,相伴,直到彼此都默默地老去。

这是一种至境,同时也是一种机遇。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是孔子的造化。为何前赴后继、络绎不绝的登临人,独有孔子有此眼界与胸襟?再有杜子美“荡胸生层云、一览众山下”的广博与大气?元稹也是如此,虽然被定格在个人感情,但丰富了爱情的内涵,形象地阐释了挚爱的要义,生动地诠释了什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让人更加坚定了自己对爱的判断和肯定,更加确信了“你就是我的唯一”。是海誓山盟、百年执手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只有曾经的寻觅与修为,才能修成正果,身登绝顶。

元稹是过来人,他的一阕《离思》拨动了千千万万渴望美好爱情者的心弦。千百年来,在年轻的心中,激起了一浪浪奔腾不息的回声!

元稹至真至切的妙悟,还让今天“不太”注重爱情的人唱了又唱,吟了又吟。不管是蔡幸娟的《曾经沧海》,还是周华健的《曾经沧海都是爱》,都是有限的,而更多的回声,则在更多人的胸中激荡不止。

这是元镇的贡献。让人有些武断或者偏激地想,他这首诗所吟唱的至情至境,远远大于他在文学层面上的贡献。寥寥二十八字,震撼力,丰富内涵,谁敢小觑?

人们对这首诗历来存有争议。关于这首诗的“受众”到底是谁,多有质疑。有些人甚至以为是写给被元诗人抛弃了的初恋情人的。不管是谁,我们都可这样固执地认为,只要存在与崔莺莺(表妹双文)那档子事,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他的人品,有理由鄙弃他的伪善,残忍与无情!

当然,这仅仅是针对他的为人,于诗的人文价值、美学价值,并无损毁。

曾经爱过,爱得坚实,不移不弃不离。有了这样的情怀,这样的诗章,对于诗人的非议,想必可以暂时搁置。即使曾经错过,至少,他已经“改邪归正”,而非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到底。

至于元稹与韦丛成婚之前的“劣性”,或可存疑。

元诗人偏偏又导演了一出出风流事,难怪人们要怀疑“诗品即人品”这句话的真实性。元稹的双面性暴露无遗。但他的这首《离思》,千年以来,却激起了无数人的共鸣。人们对坚守爱情的支持,正好鞭挞了元诗人的负情。

元稹的这组《杂忆五首》,似在灵魂忏悔,正好印证了他行动上对爱情的实质性背叛:

今年寒食月无光,夜色才侵已上床。

忆得双文通内里,玉栊深处暗闻香。

花笼微月竹笼烟,百尺丝绳拂地悬。

忆得双文人静后,潜教桃叶送秋千。

寒轻夜浅绕回廊,不辨花丛暗辨香。

忆得双文胧月下,小楼前后捉迷藏。

山榴似火叶相兼,亚拂砖阶半拂檐。

忆得双文独披掩,满头花草倚新帘。

春冰消尽碧波湖,漾影残霞似有无。

忆得双文衫子薄,钿头云映褪红酥。

一幕幕真实的生活碎片多次在诗人的眼前蒙太奇般华丽呈现。

当时只道是寻常,结果是这般的刻骨铭心,深入骨髓。拥有时,我们很容易忽略;失去时,追悔又无力挽回。崔护的艳遇短暂,错失了机缘,或许仅是有些失落。元稹则不同,他们有过朝朝暮暮、卿卿我我的生活。他们早已将爱融化于平常点点滴滴的细节,融化于那一笑一颦的瞬间。执子之手,锦瑟和鸣,相守于朝暮晨昏,倾情于举手投足。对方一朝陡然失去,剩下的一方便天崩地裂,天地失色。才有了这连篇累牍、不可遏止的悲痛与追念。

除了这元稹,李商隐的那些蚀骨的无题诗,想必也是在此种状况下写成的。

当痛苦、感伤溶入血肉,锲入灵魂,他生活的全部色彩一下子囫囵地混为一体,全都化成了无法分辨的晦暗。读这一组诗,我们就不难理解元稹的《离思》和《遣悲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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