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彝族孩子们
那是2016年3月8日,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节日,而我就是在这一天,在渭南西原,看到了这样的一群女人和他们的孩子们!
西塬的天真是太冷了,虽然已是三月了,可是风吹在人脸上,还是生生的疼,我就这样踩着西塬厚厚的黄土,跟随着这个背影,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这条凹凸不平的土路上!
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砖瓦窑,三月份,砖瓦窑还未开工。一位年轻的母亲坐在好像是被垃圾堆砌的房子跟前织着什么!
走近女人,我问:这个是在织布吗,怎么这么窄,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快快低下头,看着手机说:是在织带子,织这个带子是干什么用的,女人说:是背小孩用的。
我尽量的表现出很友好的亲和力,跟唠嗑似的很温和的问她:你们家几个小孩呢?,女人说:三个。 来了几年了,女人回答:三年了。过年回过老家吗?女人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没有。
孩子爸爸呢?女人回答:爸爸去窑厂干活了,那两个孩子呢?到窑厂里自己玩去了。
这个简陋的工棚里,用砖搭建起来的简易床,连住人带做饭都是在这里,工棚里阴暗潮湿,袜臭味,脚臭味,尿臭味,衣服的霉臭味混迹在一起,用脏乱差来形容再也恰当不过了,床上没有一件可以御寒的,能够厚实点的铺盖,两个大人,三个孩子,就在这张床铺上,熬过了西塬多少个寒冷的夜晚!
孩子的鼻涕糊的满嘴满脸,不住的咳嗽,不时的还用舌头舔着快流到嘴巴的鼻涕,我问女人,孩子是不是感冒了,女人说:没事。
无论我拍照还是逗孩子,女人一直低着头,就连和我说话,也是低着头,躲避着我的目光,面无表情,神情木然。
彝族的女人们,即使在冬闲没有活的时候,也不愿意带着孩子回家,一直生活在条件简陋的工棚里。
大人孩子们围在一起,靠烧树枝或者纸芯取暖!
浓烟和烧毁的灰屑漫天飞舞,熏的我的眼睛直流水,灰落了我一头一脸,但是孩子们却习以为常,这个女孩好奇的看着我不断的擦眼睛!
妈妈围着火堆,为女儿梳理头发!
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哪怕生活有多么的艰辛,环境多么的恶劣,也是幸福的!
这比起那些和父母分开的留守儿童们,即使不能上学,即使目前的生存条件再怎么艰苦,他们觉得,已经很满意很知足了!
进入另外一家工棚,同样的气味。两个孩子爬在案板上用心的玩着手机,我不知道,当他们看着手机里外面的世界的时候,会想些什么,也许,他们还没有学会去想,因为,他们太小了!
案板显然是刚刚做过饭的,湿的,菜渣还在,抹布,孩子的鞋,衣服,散落的到处是,右边是卷起的被褥,晚上这个案板就是一张床!
小女孩穿的很单薄,同样鼻涕满脸都是,睁大眼睛看着我,她一直对我很好奇!
无论我拍照还是说话,男孩始终没有抬头,一直盯着手机!
女孩的妈妈一直在躲避着我的镜头,尽管我听不懂他们语音,但我能感觉到,她不愿意我拍摄,呵斥孩子回屋去!
孩子飞快的向工棚内跑去,到门口,再次回头,我又抓拍了一张,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强盗!
忽然一个女人开着一辆拉砖的车闯入了我的视野,车上站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好小好小,我不禁为孩子的安全捏了一把汗!
跟随着这个女人的车,我来到了这个洞口,从外向里看,一团黑乎乎的,进入后,里面真的很黑,而且还很呛鼻!
进入到这个洞口,浑身感到那样的潮湿和冰冷,我顺着微光和砖瓦碰撞的声音一路摸黑寻找,不知走了多久,声音越来越大,为了看清楚前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开启了闪光灯.一个年轻的女人往车里装烧好的砖,砖窑里可以看到到处都是飘散的尘土和煤灰,弥漫了整个空间,将年轻女人那张原本清秀的脸染成了灰色。
离女人身后四五米的地方有个洞口,一个孩子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玩耍,我的突然出现显然吓到了他,他怯怯的望着我。
为了看清楚他,我开启了闪光灯,可能是黑暗了太久,他不习惯这道亮光,迅速的捂起了眼睛。
一双清澈的眸子泪光点点,尘土和煤灰沾满了孩子的脸和全身,天真无邪的眼睛好奇的望着我,这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到了的难受,我感觉心口堵得慌,我蹲了下来,借着洞口微弱的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坐在煤灰堆里的小东西,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这要是洗干净,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该是一个多么漂亮可爱的孩子啊。我眼睛发潮,心酸的无法形容,黑暗中,我向他伸出手,很轻很轻的说,孩子,来,快过来……
在砖瓦窑里,经常都会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大人干活,孩子也不哭闹,就在黑咕隆咚的洞里长时间的摸爬打滚,搞的全身都是泥巴污尘,安全隐患也非常多,看了真的让人很唏嘘很揪心,没有玩具,没有零食,砖瓦窑里的砖块和满地煤灰就是他们的玩具。
我将他从潮湿的煤灰堆里拉了起来,我知道了他叫甲巴阿粗,是这个发音,字不知道写的对不对,看到我拍照,他非常开心,一直笑嘻嘻的配合着我。
不一会儿,一车砖装满了,阿粗闹着也要随着妈妈卸砖去。
砖瓦窑里的彝族孩子们即使到了上学的年龄,大多数也读不上书,很小的年纪就随父母在砖厂里干活,其余时间就是在砖厂里疯跑,无忧无虑的玩耍,小小的年纪,永远也不会去预计自己的明天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彝族的女人们大都皮肤黝黑,也爱抽烟,她们通常结婚都很早,早婚早育,生的也很多,每家最少不生个三四个孩子似乎不停歇,这些习俗早已根深蒂固,只讲数量,不讲质量,任凭外人再劝,也是难以改变。
这个抱孩子的小女孩叫甲巴阿雪,大孩子带小孩子在彝族是传统,即使来到了关中平原也未曾改变,尽管她们的肩膀还很单薄。
阿雪长着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尽管又黑又脏,但还是掩盖不住那双乌黑的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和与生俱来的天生丽质。
本应是在学校读书的花样年华,却过早的背负着沉沉的责任。
从西塬回来的几天里,每次打开电脑看着孩子们清澈的眼睛和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心就会隐隐作痛,即使关了电脑,眼前浮现的依然是那灰尘飞扬的砖瓦窑。
拍摄记录下这些图文,并不是想把他们的苦难当成我吹嘘谈资的权利,我只是将那里的生存状况真实的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关注,我只想把我看到的,能触及我心灵深处的东西拍出来,写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也许,他们,就在你的身旁。
她一直目送着我的离开,寒风中,我几次转身回头,她依然在那里站立着,目不转睛的望着我,不知什么时候,泪已经爬满了我的脸,跌落在西塬的黄土地上。这是渭南西塬上一个极其普通的场景,匆匆而过的路人永远不会知道里面的故事和艰辛,生存不易,朋友们,让我们学会感恩和知足吧!
发几个和孩子们在一起的照片!
本文共编辑了上中下三篇,随后发布中篇,敬请关注!
景昭君网名:佑芙儿,渭南市摄影家协会会员,网教影视后期讲师,自由摄影人,文学爱好者。热爱影视后期、音乐艺术、人文纪实摄影,喜欢用平凡的视角去记录普通人的生活,用质朴的文字去透视心灵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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