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做红薯凉粉(济南往事地瓜凉粉儿)(1)

作者:陈忠

前几天,和母亲聊起小时候吃的地瓜凉粉儿,母亲说,现在人生活都提高了,谁还会想起地瓜凉粉儿啊,就算是想吃,做出来的凉粉儿,也不是从前的味道了。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城里人口粮是按计划供应的。印象中,父亲每月25斤,母亲25斤,我和弟弟23斤。我们家的人饭量都大,口粮不够,就要花钱买一些别人家吃不了的计划粮,或小舅从乡下送些来做一添补。无外乎是棒子面、地瓜面、高粱米之类的粗粮。那时,油水少,很少炒菜,下饭的几乎是疙瘩咸菜、生姜、蒜和辣椒,所以,每次吃饭,看见粗糙的棒子面地瓜面蒸的窝窝头,就觉得拉嗓子眼。夏天放上几天不吃,就会长白毛,又不能浪费扔掉,只好用清水洗洗,馏一下,再吃,很难咽下去。

母亲总想变着花样,将粗粮细作,以勾起我们兄弟俩的食欲。譬如在棒子面里加点糖精,发酵后,做成甜糕,或将地瓜面擀成面条,做成凉面,再就是做成菜团子、摊煎饼、炒鲜地瓜丝。我记得母亲最拿手的就是地瓜凉粉儿,现在想起来,就想流口水。

天津做红薯凉粉(济南往事地瓜凉粉儿)(2)

杨鹁 绘

每年的暑假,我都会回齐河大王庄姥爷家住上半个多月。每次吃饭,姥姥都觉得亏待了城里的大外甥,就会在赶集的时候,拿着几个鸡蛋,给我换一碗绿豆凉粉儿。那凉粉儿淡绿色,光滑,透亮,拌以陈醋、芝麻酱、黄瓜丝等作料,吃起来口感润滑, 吃一口,顿觉神清气爽。但这是不能经常吃到的。那时农村养鸡下蛋,是为了到供销社换盐和煤油等生活用品的。后来,姥姥就自己用地瓜粉给我做凉粉儿吃。凉粉儿做好后,放在水桶里。沉入院内的水井里,不一会的功夫,那凉粉儿就被井水浸得拔凉,然后,倒入蒜泥、醋、芝麻酱、黄瓜丝一搅合。你就吃吧,尤其是在酷暑,吃到肚子里,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随着微风慢慢收缩、扩张,舒服极了。

绝不亚于绿豆凉粉儿。

回到济南,给母亲说起姥姥做的地瓜凉粉儿,母亲说,你要愿吃,抽时间,也给你做,让你一次吃个够。我一直等着,但母亲总是没时间。那时工人上班,要早去学习毛主席语录,下班后,还要开班组会学习最高指示,回家都很晚。终于有一次,是在我高烧退后的一天,我没有胃口,母亲问我吃点啥,我说:地瓜凉粉儿。母亲就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两碗,味道很好,放进口中,清凉之意瞬间会传遍全身,不必爵嚼,爽滑的凉粉就会从口腔滑过喉头。嘿,恰似人间美味啊,吃了还想吃,没够。

后来,亲眼见母亲做过一次。

是暑假的一天,小姨从乡下来到我家。母亲想给小姨包顿饺子吃,可从瓦缸里拿出面袋子,一提留,是瘪的,母亲抖搂了半天,也没凑够两茶碗。母亲想到东屋的齐大娘家临时借半斤白面粉,也巧,许是快到月底的缘故,齐大娘家面粉袋子也空了。小姨看见了半袋子地瓜面,就说,随便糊弄点吃吧,又不是客。母亲苦笑道:那哪能糊弄啊,要不姐给你做顿地瓜凉粉吧。

小姨说:太麻烦了。母亲说:麻烦啥,咱俩拉着呱,一会儿就做好了。

母亲先用细箩将地瓜面筛了一遍,筛成了极细的面粉,然后,将面粉倒入一个瓷盆里,加适量的水,融解开。随后,用纱布过滤一下,倒入铁锅内,再加入水。加水多少要凭眼睛看,加多了,做出来的凉粉儿,看起来水嫩,但没韧劲。 将铁锅蹲在煤球炉子上,母亲叮嘱我,别光顾着玩,要拿着勺子不停地搅和,要不,就会糊锅。等到熬成浅灰色的半透明状的样子,就算可以了,熬好后,端下锅,放在一旁的冷水盆里冷却。成型后,就可以切了,切的时候,最好放在冷水里切,这样可以避免粘刀。然后,将切成条状的凉粉放入盆中,放上蒜泥、辣椒末、黄瓜丝、盐、芝麻香油一拌,顿时,屋里就散发出了诱人的清香味。那凉粉儿光看着,就挺让人垂涎欲滴的。

那顿饭,小姨说,母亲做的地瓜凉粉,比乡下做的有味道多了。

现在,很多超市和小吃街上,也有卖凉粉儿的,我尝过,都没有了过去正宗的味儿。后来就没再吃过,不是担心添加了工业明胶和绿色染料,主要的原因,可能不是自己的母亲亲手做出来的缘故吧。

天津做红薯凉粉(济南往事地瓜凉粉儿)(3)

作者介绍:陈忠,男,1960年出生于济南。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散文学会副会长、济南市作协主席团成员、副秘书长、济南市徐志摩研究会主任。

天津做红薯凉粉(济南往事地瓜凉粉儿)(4)

天津做红薯凉粉(济南往事地瓜凉粉儿)(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