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场有个财主,名叫张守仁,尽管家财万贯,却总是想尽办法捞取不义之财,人送外号“张不仁”。
这天夜里,张守仁正睡得香,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穿衣起身,来到院子里,生气地喊道:“谁呀?大半夜地敲啥敲!”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过,院门竟开了,张守仁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抬头一看,只见两个身影站在门外:一个又瘦又高,脸白得像窗户纸;另一个又黑又矮,手里还拿着条铁链子。
这不是黑白无常嘛!张守仁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说:“小民不知是二位爷驾到,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白无常开口说:“你也莫怕,我们是来跟你打听个人的。”原来,他们是奉阎王之命,到张家场来索一个叫“张不仁”的命的,可他们在村里转了两个时辰,也没找到张不仁,所以来问问。张守仁听完,吓得浑身发抖,他的外号就是“张不仁”,难道黑白无常是来索他的命的?他强装镇定,赔着笑脸说:“二位爷一定是弄错了,我打小在村里长大,我们村并没有叫张不仁的。”
黑无常不耐烦地说:“阎王爷交代下来的差事,怎么会错?他说张不仁为富不仁,就住在张家场最阔气的房子里。我看,这里就是!你是不是张不仁呀?”
张守仁哆嗦着说:“小民名叫张守仁,不是张不仁。我只是借住在这里。二位爷不如回去问问清楚吧。”白无常和黑无常嘀咕了一下,转身走了。
张守仁连滚带爬地回到屋里,摇醒了老婆,说:“快走!”他老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他拉着出了门。
就在张守仁家这栋十分阔气的房子隔壁,还有一间老屋,虽年久失修,但尚可住人。进了老屋,张守仁心里才踏实了些,跟老婆把刚才的事讲了。俩人都不敢回家了,打算暂时住在老屋里。
第二天夜里,张守仁又被敲门声惊醒了。他心惊胆战地去开了门,果然又是黑白无常站在门外。看到是他,黑白无常也吃了一惊,白无常问:“怎么又是你呀?”张守仁忙说:“这才是我家。”
白无常说,他们回去请阎王爷查过了,没有勾错,那个该死的人就是张家场的张不仁。可他们在村里转了好久,还是没找到,这才又来打听。张守仁还是咬紧牙关说:“二位爷,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真没听说过张不仁这个人。”
白无常也犯了难:“不可能啊,张家场的张不仁,咱们听得清清楚楚,这到底是咋回事呀?”黑无常也急得上火:“再找不到这个人,黑白无常的颜面何在呀!”
白无常转了转眼珠,说:“有了。咱再回去问问阎王爷,这张不仁的老婆叫什么,再来找,就错不了了!”说完,两个人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张守仁两腿一软,跌坐在地。要是黑白无常问清了他老婆的名字,那就锁定是他了,再也别想跑了。这时,他老婆也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个劲地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张守仁盯着老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有了!”说着,他回屋简单收拾了点东西,拉起老婆就往外走。老婆问他去哪里,张守仁小声地跟老婆说起了自己的主意:黑白无常一再说是要找张家场的张不仁,那夫妇二人现在就离开张家场,去别的地方,这样黑白无常就找不到他们了。
老婆迟疑地问:“黑白无常会那么傻吗?”张守仁说:“他们两回都问到我了,却不知道我就是张不仁,一看就不聪明。听我的吧,没错!”
于是,两人一路向北,走了一天一夜,总算离开了张家场的地界,来到了邻乡,见天色已晚,便寻了个破庙住下来。但两人心里还是不踏实,怕黑白无常会追来,心惊胆战地坐着,不敢睡觉。生生等了一宿,直到天亮,黑白无常也没来,张守仁心花怒放,兴奋地跳起来说:“看看,我的主意好吧?还黑白无常呢,我看该叫他们黑白双傻!”
接下来,两人寻到附近的村子,在村中租下一个闲置的小屋,隐姓埋名地过起了日子。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这天,张守仁去赶集,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守仁叔——”他扭头一看,竟是堂侄大宝。大宝追上他,惊讶地问:“守仁叔,你和婶咋忽然就走了?我们还以为出啥事了呢!”张守仁不想多说,摆摆手说:“这事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哎,你咋到这儿来了?”大宝说村里的二黑死了,二黑就住在这附近,他是来送信的。
张守仁心中一惊,忙问:“二黑?他才四十多岁,身子骨一向很棒,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大宝说:“这事儿说来也蹊跷。据二黑的老婆说,那天夜里,她睡得香,二黑啥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等到天亮,就见二黑死在了院门前,估计是半夜出去小解时不当心摔了一跤,脑袋磕到了石头上。”
张守仁转着眼珠想了想,赶紧跑回家,高兴地对老婆说:“咱可以回去啦!”
老婆担心地问:“黑白无常不会再找咱麻烦啦?”
张守仁得意地说:“那两个糊涂虫,寻不到我,把二黑索走交差了!”
老婆惊讶极了:“这也行?”
张守仁摆摆手说:“阴曹地府里冤死的人多了去了,阎王爷可曾管过?人收来了,也就不计较了。”
夫妇俩也过够了这种清苦日子,赶紧收拾了一下,雇了輛车,回到了张家场。
到了家,张守仁打开屋门,却见屋角被人挖了几个大坑,他藏在墙里的几箱银子,全被挖走了。张守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这是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呀!那黑白无常分明是贼人假扮的,目的就是把他们夫妇吓跑。张守仁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呼天抢地地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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