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石豪】
2011年1月11日，我国自主研制的第四代战斗机歼20首飞成功。
那一天，是全体中国军迷的节日，是所有热爱祖国的中国人的节日。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回忆十年前的那一天，我依然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振奋与激动。
十年·破茧
“红裤衩（HKC）”“粪青”（FQ）“红小将”……这些颇具时代感的互联网用语，是否能把各位读者的思绪拉回到十多年前的互联网时代呢？
没错，如果在2009年，有人在网上发帖说：“能够比肩F-22的中国第四代战斗机很快就要面世。”那他得到的多半是嘲笑，以及上面这些不堪的评语。
就算是2009年11月8日，央视《面对面》栏目播出对时任空军副司令员何为荣同志的专访时，许多人依然觉得这是“战略忽悠”。
因为专访中，何副司令员表示中国的第四代战斗机正在紧锣密鼓研制，很快就要进行首飞，八至十年内装备部队。
图片来源：央视《面对面》
那时候，我国自主研制的第三代战斗机歼10，刚刚正式公开不到3年时间。再往前的日子里，军事论坛会一本正经地讨论如何用歼8击落F-22，如何用现代级驱逐舰击沉尼米兹级航空母舰。更别说四代机标杆F-22了，就算是F-22的那个一体化舱盖，都有人说“中国做不出来”。
所以当“黄田坝机场出现一架新战斗机”的消息在论坛中不胫而走时，大家的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怀疑，不少人怀疑照片是PS出来的。某境外军事杂志主编“平可夫”甚至赌咒发誓“中国造出四代机我就停刊”。
据称是互联网上第一张歼20照片 图片来源：石头花@铁血论坛
是PS的吗？不，是真的！
那几天，大批军迷涌向成都，黄田坝机场周边的旅店甚至一屋难求，各大军事论坛纷纷向前方派出观察员，甚至成立了直播组。
终于，2011年1月11日，歼20一飞冲天，人们见证了这一时刻。
歼20首飞 图片来源：央广军事
菱形的机头，F-22那样的一体化座舱盖，DSI进气道，升力体机身，鸭翼，带边条的主翼，全动式V形垂尾……科幻，梦幻，总之你喜欢的样子，歼20都有。
歼20完成首飞平安着陆的时刻，是2011年1月11日下午1时11分。
围栏内欢声雷动，围栏外鞭炮齐鸣。十年之后，我依然记得那个雾蒙蒙的中午，不顾隔天的期末考试，在一间空教室里，连着时断时续的校园wifi，如痴如狂地刷新直播贴的样子。当然，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歼20首飞成功的消息疯狂传播时，一位好友得知喜讯后在电话中嚎啕大哭的情景。
幸福来得总是那么突然，以至于等幸福真的来敲门时，我们甚至还没有准备好拥抱她。
十年·进化
歼20的首飞，不仅沸腾了军迷圈，令举国上下为之一振，更成为一个世界级话题，甚至连当时正在中国访问的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大为震惊，认为这是一场针对他的“示威”。
用“友邦惊诧”来形容，并不夸张。而且，美国人确实该惊诧一番，毕竟它们的F-22自出世以来所向披靡多年，打遍美军无敌手，冷战后支配伊拉克、南联盟、阿富汗天空的主力机型F-15、F-16、F/A-18都被F-22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如果说F-15、F-16是第三代战斗机的标杆，那F-22无疑是第四代战斗机的标杆。
不，不如说F-22定义了四代机（现在的五代机）的4S标准——“什么纲常？我说的就是纲常”。
F-22战斗机 图片来源：洛克希德·马丁公司
面对这样巨大的挑战，歼20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实现了自我进化。首飞后仅3年，第一架生产型歼20战斗机2011号闪亮登场，要知道美国人从YF-22验证机到F-22走了7年。
对比2001系列技术验证机，生产型的2011号机在没有进行大改动的同时精修许多细节。这证明经过试飞，歼20的总体方案完全过硬，符合部队与设计方对性能的期待，只需对细节进行精雕细琢，力求完美。
歼20技术验证型与生产型对比 图片来源：互联网
2017年，歼20三机编队亮剑朱日和，庆祝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就在这一年，歼20正式批量交付。2018年，歼20走出训练基地，正式列装作战部队，仅用一年时间就全面形成战斗力。
列装部队的歼20 图片来源：航空工业成飞
2019年10月1日，歼20编队飞越天安门广场，接受祖国和人民的检阅。
建国70周年阅兵式上的歼20编队 图片来源：航空工业成飞
根据阅兵式后央视对歼20飞行员的采访，歼20“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亚音速也不错，一旦进入超音速就是它的天下了”，操纵性与三代机相比得到明显提升，信息化程度极高。总之，就是两个字——优秀！
许多人曾怀疑，凭借现有的涡扇10和AL31系列发动机，能否满足歼20对动力的需求？这个疑虑现在可以打消了。诚然，要说现阶段的歼20存在短板，那一定是发动机，但在设计师优异的总体设计下，歼20依旧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现在的歼20是什么水平？我想起了朝鲜战争时期的一对老冤家——F-86和米格15。F-86操纵灵活，水平机动性出彩；米格15“力大砖飞”，垂直机动性拔群。如今的F-22和歼20就像当年的那对老冤家，只是F-22类似米格-15，歼20仿佛F-86。
70年后，中美飞行员的座驾优劣奇妙地发生了反转。
不过，F-22已经定格，生产线早已关闭，摔一架少一架，而歼20的进化还没有结束。等到配备涡扇15的歼20出场，F-22又当何去何从呢？
十年·领先
尽管歼20研制者曾谦虚地表示，F-22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设计，美国人现在来设计隐身战斗机肯定能做得更好，但事实就是美国人的武器发展陷入了停滞。
冷战中，美苏两国陷入狂热的军备竞赛，各种新想法、新装备、新体系层出不穷，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三五年。
苏联解体后，美国最大的假想敌没了，许多当年想定的作战场景也没了。而美国的军事实力对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是“降维式打击”一般的存在。哪怕是曾经的美国盟友——海湾强国伊拉克，一场海湾战争摧枯拉朽。哪怕是曾经的巴尔干之王——南联盟，一场科索沃战争兵不血刃，甚至诞生了“零阵亡”就能灭亡一个区域强国的神话。
沙漠风暴行动中的美国战斗机编队 图片来源：美国空军
独自在顶峰中，冷风不断吹过，无敌是多么寂寞。因此，美国人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成功路径依赖，认为现有的作战体系能够包打一切。
有独步全球的航母战斗群，有最强大的天基系统，有F-22和F-35机队，有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还有数不清的海外基地和“仆从国”。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打赢了冷战、没有了最大敌手的美国，新型作战概念多了，真正实现的少；PPT装备多了，真正造出来的少。虽然他们天天念叨“中国威胁”，动辄制裁，其实心里未见得把中国当做旗鼓相当的对手，这大概就是“战略上重视，战术上藐视”？
中国从不讳言自己底子薄、基础差。美国的喷气式F-86在朝鲜上空盘旋时，我们才刚开始仿制螺旋桨的初教-5，连造过航空仪表的工人都没有，只能去请南昌各钟表行的师傅。
人民军队自建军以来，由于受到战争形势和综合国力的影响，长期面临使用劣势兵器夺取战争胜利的难题。从革命战争年代的“小米加步枪”起，人民军队在相当长时间内都处于武器装备“人有我无、人强我弱”的困境中。
我们在相当长时间里，一直是“摸着别人过河”。
摸着别人过河不是坏事，对于需要跟敌人直接硬碰硬、刺刀见红的武器装备，我们能够按照敌人的设计指标进行有针对性的反制。而对于其他装备、乃至新的作战体系，作为后来者的我们也可以参考。敌人帮我们先趟雷，他们研制过程中的经验教训，我们能汲取。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经过数十年的奋斗，我们从几乎零基础大步追了上来。从反卫星、中段反导试验，到歼20横空出世，再到高超音速武器震撼登场，人民军队的装备体系，正从“人有我无、人强我弱”向“人有我也有、人强我亦强”转变，武器装备上的差距大幅度缩小。
高超音速导弹 图片来源：新华社
关山飞渡的新征程，离不开登高望远的领路人。歼20追上F-22不是终点，打败F-22也不是终点。
那么，我们该如何实现“人弱我强”乃至“人无我有”？在未来没有敌方体系作为目标的时候，我们敢不敢领跑？应该如何领跑？
领跑不仅需要智慧，更需要勇气。想好如何领先不是妄自尊大，而是发展的必然，因为我们不能等到真正领先的那一天，才去思考这个问题。
歼20首飞的十年，是奋进的十年。未来的日子，我们必将实现 “人无我有”，而且必须以自己的体系领跑，拿出具有颠覆性的、别人不具备的“杀手锏”。
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是任何敌人也攻不破的。我们的目的一定终将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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